第16章
第 16 章
第一場比賽在初選的三天後，這場冠上了比賽的名字，讓新組成的戰隊彼此熟悉，算練習賽，結束以後才正式開始走上比賽日程。他們也正兒八經開始訓練。
牧淮還是喜歡當着鏡頭的面做些有意無意撩撥的舉動，餘易偶爾會皺着眉避開，更多的時候會直接抓着牧淮的肩膀把他送到別的地方去。
他們抽中第一場就對上六角龍那邊，那邊幾乎是所有人默認的實力最強。抽簽的時候大夥都盼着六角龍那組輪空……雖然節目的比賽性質不強，但畢竟打着這個名號，參加的隊員也都是游戲主播，各自的好勝心很強。
而那次做飯過後大夥也沒怎麽靠近過廚房，做飯的阿姨隔天就上崗了。只有雙雙和海汪偶爾回到廚房泡檸檬水喝。
“經理。”
混多幾天熟了之後大家都敢跟牧淮開一兩句玩笑，畢竟跟餘易都能說得上話，牧淮至少比餘易多話很多。
“早上跑步碰到落彥，他說他們後院有很多花，白黃色那種，林經理經常到那兒去澆水。”雙雙摘了半邊耳機，含蓄地說，“我們的後院也有很多花……”
牧淮閑着沒事總在他們旁邊轉悠，不熟的時候轉得大家心裏發怵，熟了以後轉得大夥心煩意亂。因為牧淮特別能說，一下吐槽雙雙手法太暴力一下暗示海汪跑的太慢。
他們經理人也兼具教練的職責，但是這邊有個餘易，說話好像比牧教練管用。畢竟他們牧教練睡得比他們早起得比他們晚，只有點評的時候特別能說話。雙雙無數次質問牧淮來錄這個節目是不是借機來休假的。
牧淮拎着玻璃水壺，往雙雙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低下頭，穩妥地給餘易的水杯滿上。
餘易沒注意到牧淮過來，伸手拿水杯時跟牧淮的手短暫地接觸了一下。水杯滿了，餘易稍稍一頓，拿過來喝了口，調整耳麥娴熟地進入狀态。
雙雙半邊耳機還挂着，看上去對牧淮的存在很敏感。
牧淮：“他澆的可能是開水吧，以前在團宿舍林子非種的花都死了。”
他說着把水壺擱在休息臺邊上，順手抽了張紙巾遠離這邊。
雙雙一開始沒察覺不對，被牧淮含糊着鼻音的聲音搔得耳朵癢。
“雙雙，跟我走下。”
“掩護貍貓。”
“……海汪你去哪？”
最後一句是對面說的，十個人組了兩個隊打的不是同一局，他們那邊說話的聲音不是在耳麥裏傳出來的，有些突兀。雙雙一邊把耳機塞回去，突然擡頭看四周。
“诶！經理去哪了？”
她就是照常瞎怼而已，牧淮平時被十個人聯名投訴都不會往外面挪一步，別人越驅逐他牧淮就待的越起勁。
“經理不在嗎？”
這一隊的人果然擡起頭來。
“經理在不在關你們什麽事？”餘易說。
衆人背後一涼，重新把注意力投回游戲裏。說不定出去上廁所還是別的，也可能有什麽任務，人家不在的理由太多了。很快這個小插曲就被抛到了腦後。
不知道是不是牧淮不在沒人搗亂，他們這次訓練結束的早。餘易丢下一句休息十分鐘就出去了。
雙雙八卦的要死：“我好想跟過去！魚哥是不是……”
後半句給她匆匆咽了回去，雙雙讪讪地想起自己身後這個櫃子上對着她腦門的攝影機。
“魚哥是不是什麽？”貍貓納悶地問，“你怎麽話說到一半不說了？”
雙雙扯了個奇奇怪怪的理由含糊過去：“是不是餓了……”
樓上安置的攝影機只有對着走廊的一臺，能拍到三個房間的門口，對着樓梯的有三臺。餘易似無意地看了眼樓道的鏡頭，垂在身側的手漫不經心地把襯衫的一邊塞進褲子裏。
餘易徑直走到自己房間旁邊那間，屈指輕輕扣了兩下。裏面傳來拖鞋拖着地板的聲音，拖拖沓沓隔着門板都能聽出步伐的散漫。
“誰……哦，帥哥。”牧淮手還搭在門把上，肩膀靠着牆，露出縫隙中三分之一的臉，沒打算出來也沒打算放人進去，“怎麽了？休息時間？”
從牧淮沒擋住的地方看得出房間裏面光線足，正午太陽籠着整個屋子，牧淮的臉藏在光線裏像加過濾鏡，白得有點模糊。
餘易是來請假的：“下個星期比完賽我要回去兩天。”
節目組允許請假，時間長了有人要回去調息或者處理別的什麽事都能理解。牧淮花了半秒鐘接收這個消息，點頭：“錄完直接走嗎？有人接嗎？”
“嗯。”
餘易盯着牧淮，牧淮可能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平淡了，又說：“整整兩天嗎？四十八個小時，我會患上思念病嗎？”
“……”餘易嘴角一抽，握着這邊的門把推門擠了進去。牧淮壓在門上的力氣不大，餘易輕而易舉就進去了，牧淮往後撤了幾步，像被餘易的力道影響到。
牧淮：“你這算不算私闖民宅？”他看了眼餘易胸前沒有收音器，話音一轉，“朋友，毫無防備地走進一個對你有企圖的成年男人的房間很不安全知道嗎？”
窗戶拉開了，光線填充整個屋子。靠近陽臺的地方有個辦公桌，還有個譜架，草稿紙撲了整個桌子，椅子是拉開的，吉他擱在旁邊，看得出牧淮剛剛可能才從那裏下來。草稿紙上全是線譜音符，有一兩句歌詞，塗塗改改修了很多次。
“好吧給你參觀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牧淮輕輕蹙眉，跟在餘易身後走過來，“有沒有被這個有才有貌的男人吸引？”
餘易低頭看線譜，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你是真的想跟我談戀愛嗎？”
牧淮一怔，腳步停在了餘易身後。他腦袋昏昏的，今天早上起來之後就有點頓疼，也許是落枕了，也許是踢了被子。他費勁地思考了一下餘易這個問題，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往後挪了些。
可能是這麽多天的撩撥起了作用？牧淮心想，如果他問自己是不是想跟他鬼混那答案會更明确一些，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張清隽的臉放在魚水之歡中有多吸引人。
但是談戀愛還得更複雜一點，跟餘易談戀愛當然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牧淮很好奇這麽一本正經的小男生談起戀愛來是不是也這麽寡言少語，可是也很麻煩，餘易太正經了，他都能想象出這小孩真打算開始一段感情生活時從談戀愛開始，一路規劃到結婚到固定住所等等。
嘶。
牧淮思索着，權衡以後已經想出足夠混蛋的回答。
總不能真的把前隊長家的小朋友給帶壞了。
“算了。”然而餘易不打算聽回答，可能從背後僅僅保持了兩秒的沉默中提前預料到什麽。
牧淮聳肩一笑。
餘易轉身，伸手探了過來。牧淮下意識往後躲，餘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蒼白的唇色，暈紅的臉，以及濃重的鼻音。
餘易碰到他額頭，篤定道：“淮爺，你發燒了。”
在樓下不小心碰到牧淮的手指那會就有點懷疑，餘易一路跟了上來，也不是為了逼牧淮生着病還使勁說屁話忽悠人。只是有點驚奇這位大明星的敬業愛崗精神，頂着這麽個腦袋還能寫詞作曲，并且從自己進門以後的觀察來看，大明星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快燒成豬頭這件事。
……
十分鐘，餘易準時下樓訓練。雙雙八卦的目光在餘易臉上滞留了兩分鐘，實在沒辦法從這張直男臉上摸出點什麽。
他們各自打練習，也有的在這個時候開直播的，雙雙沒一會也投入到自己的屏幕當中去。
三十分鐘後大門被敲響。
“哎我還以為是阿姨來了。”海汪看了眼時間，嚎道：“我已經開始餓了，真希望門後面是親愛的阿姨。”
旁邊的人說：“有可能是你親愛的林經理。”
“林經理也不錯啊，林經理經常送吃的！”
“那是史經理……”
“誰得空去開門啊？”
話音未落，右上角第一臺機那位摘下耳機：“別吵，繼續練。”
成功地震懾這群潑猴，餘易起身開門。衣衫給他拉出高挑的虛影。
跟醫生一起來的還有兩個攝影師，餘易攔着門，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三個人。
餘易：“摘了。”
醫生：
餘易點點自己的衣領：“收音器。”
醫生估摸着四十出頭，長着張慈祥臉。他笑眯眯地把收音麥摘下來還給兩攝影大哥，然後像餘易攤開手來。
餘易點點頭，略帶歉意地說：“抱歉，先生進來吧。”
醫生笑眯眯進屋，還念叨着可以理解沒事沒事。
兩攝影大哥要跟進來，餘易轉過頭來把門關上了。
攝影大哥：“……”
醫生穿便服來的，醫藥箱被餘易拎了過去。訓練房衆人看着餘易帶着一個中年男子從客廳穿過徑直上樓，中年男人還笑着跟他們點頭。
衆人面面相觑。
餘易開門的時候短暫猶豫了一會，最後在醫生的注視下把門推開了。撲面而來的冷氣蓋了餘易和醫生一臉。
“……”餘易漠然地盯着裹着棉被盤腿坐在床上那個人。
醫生：？
他從餘易背後探頭進來，第一時間先看空調度數。
醫生小聲說：“……少爺，我記得你電話裏說的這位朋友發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