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到了中午太陽更曬,早餐那點粥粥水水代謝的一幹二淨。

餓,還熱。

衆人面對着鏡頭,半是埋怨半是開玩笑地求節目組放人。

節目組放過了前幾輪被抓到次數最多的主播,後半輪都抓着幾個經理人玩。

經理人自帶流量很大,客客氣氣地玩一玩就做夠了效果。

下午兩點節目組放人,衆人呼呼啦啦地往回走。五十個選手在前面三三兩兩地走,五個經理人跟趕羊一樣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又是跑又是跳的折騰一輪,累算不上多累,反正是熱了一身汗,一個個都汗津津的散發着“自然香”。

攝影機一撤衆人之間也懶得裝熟,六角龍面無表情地自我放空,運動員和史少乾一前一後的,偶爾可能會說一兩句話。

林子非:“那個餘易是什麽情況?”

牧淮把劉海抹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一個小孩。”

林子非嘴角一抽:“對,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小孩,人也挺聰明的一個小孩,剛好對你胃口的小孩。”

牧淮沒吭聲,一臉的“你哪裏來那麽多屁話”。

“別想糊弄我。”林子非隐隐露了幾分嫌棄:“以前做脫敏訓練那會都沒見你嬌羞過。”

牧淮:“……嬌羞?”

林子非:“pocky game!我兩受罰那次,是我們隊建議的吃pocky,我們隊的崽都在我身後,你扭頭去看你們那邊幹什麽?”

男團成立之前有一段封閉訓練的時間,為了讓他們扔掉羞恥心,他們做了不少随便拉一段出來都能讓別人看的臉紅心跳的訓練。出道以後名氣尚且沒有起來時主持人也經常會安排他們玩很多更過火的游戲。

現在就算節目組讓牧淮和林子非臉貼着臉互相吐氣,他們兩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所以牧淮短暫的那兩秒躊躇放在林子非眼裏實在太不對勁了。

林子非不愛動腦而已,又不是沒腦。前隊友的性取向在團裏甚至圈裏都不算秘密,餘易那麽出衆一個人放在那,就像他自己的理想女神站在自己面前,誰把持得住。

“你還挺關心我?”牧淮要笑不笑。

“放屁。”林子非說:“人家挺好一個小孩,你能不糟蹋別人嗎?”

“能。”

“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牧淮,做人不能太……”林子非驚詫地剎住話頭:“你剛剛說能?嗐,我就知道我前隊友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兒人性啊我是說那就好,呃,我也不是要幹涉你的意思,但是怎麽說,你在圈內玩玩就算了,真去碰了幹淨的小孩以後麻煩也多……”

林子非越說越胡言亂語,牧淮還有閑心嘲笑了他兩聲。

這條路繞進去就是宿舍區,六角龍他們幾個在前面回頭看了林子非和牧淮兩個人一眼。組合解散以後外面關于這個組合成員內部關系不好的傳言就一直沒停過,什麽搶資源搶鏡頭說的有理有據,在外面表現得關系好都是為了營銷之類的。

六角龍和運動員都站在這個圈子邊緣,史少乾在裏面,但搶資源這種事在圈內也存在,最初知道一起參與的兩個流量是曾經一個男團裏的時候誰都有些顧慮,甚至做好上節目以後不管他們掐的多熱鬧都冷眼旁觀的打算。

如今來看倒是他們多此一舉,林子非和牧淮互怼厲害,可要不是關系不錯誰又會這麽怼人。

“馬上就要比賽了!”林子非說:“我有點緊張。”

牧淮:“我記得你這局輪空了,來炫耀的?”

林子非才想起來牧淮抽中了六角龍:“不是那個意思,你當我是炫耀也行!”

牧淮:“……”

林子非:“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牧淮:“我應該有什麽反應?”

林子非說:“卧槽,你是真的不知道?”

牧淮:“……”

運動鞋在地面上蹭了一道紅痕,牧淮垂頭看,抽出抄在口袋裏的手。

心跳快了兩拍,胸膛悶悶的,像某種不好的預兆。

牧淮凝眉:“怎麽了?”

林子非:“……節目組邀請的解說員不是每一次都不一樣嗎?我經紀人說邀請肯定發給他們了……你還記得我們解散多久了嗎?當初是不是說每年約一次飯的?”

牧淮真的忘了這檔事。以往都是約在四五月份,現在算着時間确實也差不多了。有心的人也摸清了他們聚餐的時間,打算趁着這段時間多邀請他們聚在同一個節目裏蹭一蹭合體的熱度。

林子非:“你真的不知道啊?”

牧淮抿唇:“你覺得誰來的可能性最大?”

“隊長不會來,他月初就曬了日程,那天早就勾上了。”林子非閉着眼想:“Devin和尹恩一半一半吧。”

“是尹恩我會幫你擋着點。”林子非其實不清楚他們兩之間發生過什麽,只是感覺牧淮一直都不喜歡尹恩,“上次他去你演唱會我還以為你們和好了呢……”

林子非說:“随便吧,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人家可不止是你前隊友,柚子的太子爺,怎麽也別惡交吧……”

“你往哪裏走?”牧淮推着林子非給他轉了個身:“就算你想加入我們戰隊我們這也沒地方給你睡了。”

宿舍上下兩層都散着水汽,訓練室裏空無一人,餐桌上也沒有人,阿姨細心把午餐都蓋好了保存熱量。

從走廊走過去還能聽到水聲,房間裏都有獨衛,估計在排着隊洗澡。

牧淮拎起衣服嗅了嗅,回房第一件事也是拿衣服洗澡。

熱騰騰的水汽彌漫整個浴室,摻雜着興奮或者憊懶的汗味順着水流滑進排水管消失殆盡。

樓上畢竟住了兩個女生,牧淮一般情況下回房間都會注意把門關好。外面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時“咔蹭”一聲就格外刺耳。

牧淮動作一頓,确認浴室門鎖上了才繼續洗澡。

從浴室裏出來的牧淮套着大碼的外套,毛巾搭在脖子上。生過病之後他會持續一段時間對自己的身體格外小心。

餘易站在書架旁邊看書,聽到聲音才看過來。他也是剛洗完澡,單薄的襯衫擋不住少年渾然天成的魅力。

牧淮擦着頭發:“你怎麽來了?”

“過來找你。”餘易直白道,他把提前裝好的熱水遞過來。

“……以前真看不出你還是個貼心小棉襖。”牧淮用餘光看他:“所以找我幹嘛?”

餘易沉默地看着他,牧淮也不急,半杯水頃刻見底,好整以暇地看着餘易。

牧淮臨時決定收手,也想過自己前段時間的騷擾會不會對小孩造成什麽影響,他憑借一身魅力出道,沒理由在有意撩撥別人的時候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掰回來就行了。

“你說呢?”餘易不答反問:“你說我找你幹嘛?”

餘易其實比牧淮還高一點,這是他無數次在大腦中臨摹牧淮的長相,一點一點地把印象中的人跟面前裏的人作對比。含笑的眼角,永遠含着暗示的眸光。

這個人就算在年長十歲二十歲的人眼中也是搖着尾巴的老油條,因為他在社會上泡的時間夠長,經歷的事情夠多。

相比之下餘易幹淨又單純,一只腳還在大學生活裏,周身環繞着一層又一層的保護罩。

牧淮身後是書架,半濕的頭發在架子上抹了一小片深色。

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牽着嘴角試圖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鏡頭底下含混過去的少年直白的問話大有被重新提起來的架勢。

可牧淮暫時沒有想好萬全的回答,矜貴的自負使他不屑于說謊掩蓋自己的想法,他向來沒有掩蓋對餘易的欣賞,但才決定要放過這孩子,這種彼此心知肚明的流氓想法也不适合說出來。

牧淮說:“不餓嗎?”

又轉移話題了。餘易有點失望,意料之中的失望。他很了解牧淮,一直都很了解。在牧淮知道餘易這個人之前,或許還要更早。

他沒想過要這麽早靠近牧淮。

在這個大染缸中必須如履薄冰地走,而牧淮背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虛晃的自己支撐自己,所以這個人謹慎又小心,風流的心外面豎了難以計數的高牆。任何主動靠近他的人都可以被客客氣氣地請到客廳坐着。

也就僅此而已。

餘易極力克制自己,心說差不多得了,順着牧淮鋪好的臺階往下走,然後再從長計議。

他老早就規劃了一條漫長的路,每一步都在往後退,按照他的計劃,他退的越多,牧淮往前走的就越多。

牧淮總以為自己是無意間翻到餘易的直播的,懶得想一直不玩游戲的前隊長為什麽突然點開了游戲直播。

“餓。”餘易抿抿唇,心裏油然生了一股委屈。

牧淮:“餓就別站在這,走吧,下去吃飯。”

裝棒棒糖的箱子放在書架的另一邊,那束勉強能稱作花的東西被肢解的七零破碎,餘下的棒棒糖灑在箱子底部。

“哦。”

餘易有點煩,特別惱自己的矯情。

牧淮敏銳地察覺小孩的不快,他不動神色地別開視線,喊了一聲:“小魚兒……”

以前刷直播的時候都這麽喊,牧淮一時順口,話音一轉,含混道:“得了,別拽着我的書了。”

“……嗯。”

餘易回過神來把書塞回書架,胳膊越過牧淮頭頂,圈住了這位大明星。

牧淮下巴微擡,心裏尋思這小孩是無意壁咚自己還是怎麽地。餘易是自己帶的沐浴露,味道跟那一晚重合,閉着眼嗅一嗅仿佛還能嗅到那天的酒味。

感覺不太妙。

牧淮操着老狐貍的淡定,漫不經心地看着餘易。

餘易的目光掃下來,心說魚哥都快成了忍者神魚。

他其實有足夠耐心跟牧淮玩這種捉迷藏游戲。

但牧淮把他往外推,這讓他有點兒暴躁。

去他媽的憋屈。

餘帥哥的手指把書推了進去,微微垂眸,招呼也不打直接親了過來。

牧淮:?

就算要親嘴兒,這個暧昧的氛圍好像還鋪墊的不夠吧?

牧頂流一開始沒進入狀态,還想把餘易推開。餘易壓着書架稍稍往前走了一步,徹底把牧淮抵在了狹小的空間裏。

餘易:“做嗎?”

這一次兩人都清醒着,淮爺還記得自己堅定的意志。

“小孩,起來。”

餘易:“……誰是小孩?”

牧淮嘶一聲,說:“我不會負責的。”

“不用你負責。”餘易把咬牙切齒的惱意含糊在細碎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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