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藍莎心驚膽顫地蹲了幾天網,帶着整個公關團隊全員戒備,一直到真人秀的小假期結束,節目組再次開機接着錄下個流程,網上都沒有興起跟牧淮有關的風波。
牧淮難得有幾天沒被熱搜逮着,藍莎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恐懼。但不管怎麽說,那場家宴有關的事應該都不會被掀出來,連她自己找的娛媒碰到相關的都閉口不談,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回想當天家宴,餘家人對牧淮的包容度是不可思議的高。以餘家的關系,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陳慧女士早年的債,抛去這一點不說,藍莎原以為餘家身為世家大頭,祖訓刻板,對牧淮的職業抱有的偏見會更大。
餘家對牧淮太好了。
藍莎一時半會想不出原因,但是憑着多年工作經驗練就的敏銳直覺,每次牧淮和餘易相處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緊繃起神經。
彼時回基地的路上,餘易頂着經紀人的視線完全不為所動,只是問了藍莎一聲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牧淮說。
“需要我回避嗎?”餘易彬彬有禮地問。
牧西那天之後對餘易從單純的了解一點到現在的崇拜,餘易一開口他也跟着眼巴巴看藍莎,滿眼好奇。
牧淮從疊疊樂中分出一點注意力,也擡頭看藍莎。
“沒有,不需要。”藍莎一如既往地語速快。
她頂着三個男人的視線,依舊人五人六板着臉。
“下一次大錄制完之後抽空出來跟我聊一下你下個月的安排。”藍莎對牧淮說。
牧淮散漫地應了聲,他似乎從藍莎謹慎的眼神和話中有話的态度裏猜出什麽,就是懶得提出來,可能也沒當一回事。
牧淮再一次上熱搜是跟真人秀所有人一塊,節目組特意放出路透,原來五個戰隊都參加的一場真人環境模拟競技,戰隊選手着裝按照自己常玩的角色來,而五個經理人根據之前廚藝比拼結果選人物。
那場算不得比拼的比拼花絮也跟着放了出來。
五個人選角色要分別進一間房間,裏面除了背景牆和大屏幕,還有一張蓋了黑布的長條桌和桌子對面的主持人。
哦,牆角還蹲了兩個攝影師。
牧淮當時第二個完成任務,現在也是第二個進去挑選。他們四個分別在休息室裏面等,牧淮被喊過去的時候史少乾剛從裏面出來。
牧淮挑眉:“你選了誰?”
史少乾手裏拿着一張黑色卡片,成年人巴掌大,很寬的牌面,被他夾在手指之間。牧淮一問史少乾就把牌面貼緊褲子,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史少乾:“你待會不就知道了?”
其實好選擇的角色就兩個,只有坂田銀時和犬夜叉兩個正常成年男性角色,喬巴太矮,木之本櫻和毛利蘭就不用說了。
兩個老狐貍對上的鏡頭播出去彈幕上總是雙方粉絲對撕,牧淮其實對史少乾的印象還可以。
牧淮聳肩:“你這麽說我就更好奇了,我猜猜,毛利蘭?”
史少乾抓着自己的牌倒退着往回走:“你要選嗎?”
牧淮繼續說鬼話:“如果少乾給我留了這個機會的話。”
史少乾說:“那你沒機會了。”
牧淮有點好奇史少乾穿毛利蘭的樣子,其實他自己比較想選坂田銀時,就染個頭發換個衣服,總比其他亂七八糟的角色扮演方便很多。
史少乾一邊笑一邊跟他擠眉弄眼:“進去吧,裏面有驚喜!”
驚喜?
節目組從來不會準備驚喜。
牧淮直接把史少乾的提醒當成了高危預警,進門的時候都下意識猜測節目組又會搞什麽機關。節目組把選角色的房間布置得像巫師施法的小帳篷,不管東西方,但凡跟怪力亂神扯上關系的東西全都給節目組拖出來做裝飾品。
隆重是挺隆重的,就是看着眼睛疼。
牧淮只想快點選完回去補個覺,前一天晚上隊員才全部聚齊,補辦了一場後來的慶功宴,鬧到非常晚,晚上他還抽空編曲,現在困得不行。
半分鐘後牧淮和長條桌對面的尹恩面對面坐着,皮笑肉不笑。
還真是“驚喜”。
尹恩穿着黑袍帶着黑色帽子,衣服像神棍,帽子像巫師。
長條桌上擺了四張牌,黑面朝上。
牧淮心中嘆息,不鹹不淡地問候了一句:“尹總最近不忙了?”
“想你們了。”尹恩說,他把們字咬的很含糊:“正好有時間就多錄幾期。”
牧淮不接話,低頭看牌:“不是說按排名選嗎?臨時改成按排名抽角色了?節目組這麽坑是會被粉絲揍的!”
牧淮要推流程,尹恩只能跟上:“你先猜少乾選了哪個?”
“他說他選了毛利蘭。”
尹恩故作驚訝:“哦,那你想選誰?”
“銀時吧……”
坂田銀時不在了,毛利蘭理所應當地躺在桌上。
牧淮在短發女孩和長發男人之間果斷選擇了犬夜叉,整個選擇的流程走下來足足比史少乾花的時間少了一倍。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裏琢磨尹恩的話,從這一場真人環境競技開始到下一場比賽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尹恩沒事幹要陪他們錄這期節目幹什麽?
尹氏集團倒閉了?
晚上所有人都收到了角色服裝,衣服質量不怎麽樣,衣服最多能穿三次就會壞掉。牧淮坐在客廳看他們一個個試裝出來,哈欠打到了天上。
“經理,這個裙撐上鏡真的不會顯胖嗎?”
“淮爺!我覺得我毀了這個設定!”
“靠!播出去我會掉粉的!”
牧淮統一回複:“不會,沒有,很帥,很漂亮。”
他自己拿到衣服之後就完全沒打算試,不合身到時候正好就不穿了,多好。
餘易也沒有試裝的打算。牧淮靠在沙發上,他就站在沙發後面看,眼睫毛的陰影蓋住了視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幾句話。
“怎麽不去試一下?”牧淮記得餘易最近常玩的角色是個複古的形象,拎着長劍,白衣長袍,跟餘易本人的氣質也很像。
餘易淡淡道:“你也沒試。”
這個點不早,今晚攝影機難得都關上了,大家沒帶收音器,也不用緊張兮兮對着鏡頭,都放松了很多。
餘易洗過澡下來的,裏面還是灰色的睡衣,外面人模人樣穿了外套,如果不仔細看還不知道裏面那件是睡衣。
牧淮聞到一點淡淡的檸檬味,心道更催眠了。
餘易:“尹恩過來了?”
隊友們在前面鬧,平時習慣跟牧淮保持距離,這個時候他們也下意識避開了牧淮在的沙發。
餘易的手順着沙發背垂下去,搭在牧淮肩上,娴熟地給他按揉肩膀。
“嗯。”牧淮頭向後仰,看到餘易拉平的嘴角,笑了聲:“怎麽了,你很不喜歡他?”
餘易反問:“你很喜歡他?”
不算別的,就尹恩那個鏡頭前一個性格,鏡頭後面一個性格的臭屁樣,本身就很難讨喜吧。
牧淮:“他是我前隊友,還跟我同一個媽。”
餘易垂下來的眸光淺淺的:“所以呢?”
所以按理來說我應該喜歡他。牧淮本來想逗他玩,又莫名奇妙咽了回去。
“沒有所以。”
衣服定做出來之前有人來量過他們的體型,所以大部分衣服都是合身的,其他适不适合這個角色之類的問題沒辦法解決,而且最終的效果還得看到時候的化妝師和造型師。隊友們偏偏就這一套衣服還興奮地試來試去好久。
餘易幫牧淮按摩,有一種母慈子孝的既視感。尤其前面還一堆皮崽子,牧淮一邊犯困一邊把自己跟子孫滿堂的餘阿祖對上了號。
餘易從牧淮的睡衣裏勾出一條金鏈子,皺眉:“給你那塊牌呢?”
“……”牧淮突然就醒了,“有你名字那個?”
餘易“嗯”了聲,長腿一邁從沙發那邊跨過來坐在牧淮身邊。
牧淮:“那是不是你們傳家寶之類的東西?”
“……什麽?”
“或者死後放骨灰盒和挂在靈牌上那種……”
餘易一臉麻木地看着他。
牧淮沒憋住笑出聲:“逗你玩的。”
要真是這樣尹恩也不會随随便便就給他整個牌,況且他知道他們年輕一輩動不動就重新做一塊有自己名字的立牌這種。
但是餘易那塊吊墜真的很好看。
不開兩句玩笑他總會有自己收着別人定情信物的錯覺。
“我收起來了。現在錄節目,牌上的名字給拍了出去那這半年的熱搜就都是我的了……标題都想好了,爆,牧淮,定情信物。”說到這牧淮有意無意掃了餘易一眼:“餘帥哥,你們家不會真的有拿立牌當定情信物的習俗吧?”
餘易從麻木的表情中出來,平靜地說:“沒有。”
可能時間太晚,餘易說完起身回房間休息。其餘九個隊員太年輕,精力充沛鬧個不停,總要等餘易或者牧淮擺出一點要休息的跡象才肯安靜一點。
餘易習以為常,打個招呼就上樓。牧淮臨時抓住貍貓讓他看着大家別太晚睡,自己也跟着上樓。
今天餘易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察覺到牧淮跟上來也沒放慢腳步或者回頭看一眼,一點兒隊友情都沒有,砰一聲帶上了門。
牧淮緊跟其後,象征性敲了兩下就擰開門鎖,餘少爺剛把外套脫下來,遠遠地精準扔到床上。
“今天不做。”餘易皺眉:“回你自己的房間。”
“想什麽呢?”
牧淮後背抵着門,修長的手指間露出銀鏈子的蹤跡。他把手往前攤開,寫着餘易名字的玉牌襯着青白的手,剔透蒼白。
他仿佛突然看不懂別人的臉色,還在調侃:“真的不是定情信物?”
餘易冷聲說:“不是。”
“我就随便問問,別生氣。”牧淮就笑了笑,他說:“還給你吧。節目在錄也戴不了,之後我也不會去你們家宴,那些人也不會再碰到我,沒必要。”
可怕的寂靜。
餘易看着他的手,良久才動:“牧淮,你就這麽怕和我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