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化妝室只有兩個，一個裏面六個位置，他們人多來得早，提前換好了奇裝異服在外面排隊。作為隊長還是稍微有那麽一點兒特權，長得精致的人還會得到化妝師的恩寵。
餘易是第一批進去的，同個化妝室的有其他隊長和一個隊員，後來同一間化妝室的人都換了好幾個，餘易還坐在那裏。
餘易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擺弄，他小睡了一會，醒來時候正好睜眼給他勾眼線。
“魚哥你還在這裏啊！”落彥都進來了，驚詫道：“哎，我剛剛聽我們隊長說他十幾分鐘就搞定了！你都快待了兩個小時了！”
幾個化妝師噗一聲樂了。
餘易看鏡子，裏面的人可能白了一點或者紅了一點，他頂着直男精神木然地問：“可能不夠帥，把化妝師緊張到了，怕我上鏡太醜。”
他化妝師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聞言忍不住辯解：“我只是化的很精致啦！誰碰到這麽帥的小臉不化的精致一點哦！”
其他化妝師感同身受地點頭：“哈哈哈不化久一點怎麽近距離欣賞小帥哥！”
化妝确實是個有點親密的事。
餘易八風不動，認真地想如果不是這個化妝師看上去跟他媽一個年齡，他真的會懷疑化妝師就是在揩油。
經理人都自帶了化妝團隊，不需要節目組的，他們只是共用了一個休息室。
牧淮剛收到藍莎的信息，林子非就湊過來，順便給牧淮偷渡了一顆糖，牧淮攤開手看，檸檬味的，他對這種酸味的糖不感興趣，随手擱到桌上。
“操！”林子非仗着休息室沒有攝像頭破口大罵：“他們一天到晚真是沒事幹！”
牧淮散漫笑着，只是任誰這個時候跟他對上都不會覺得這個人心情好。
生圖和今天的扮相以及活動環節會被頂上熱搜是他早有預料的事，就是自己本身沒有熱度節目組也會給他們買上去。
那幾條熱度上面居然還有一條煙塵滾滾，殺氣很重。
——扒一扒現在的網紅主播。
起因是節目播出以後牧淮和林子非的cp粉士氣大漲且入股人數爆增，人一多就容易出圈，個人粉絲就看不順眼了，雙方都是流量，彼此粉絲基底厚實，一來二去就對撕起來。
往常他們對撕也撕不出什麽來，奮戰狀态全方面掃射，直接把這個節目捧出來的cp都罵了一遍。
主播粉絲比不上流量，但粉絲也是存在的啊，這邊除了五個經理之外還有五十個主播呢，一看矛頭不對，粉紛出來扛炮火，都是打游戲的，罵起人來連狠帶操，活像兩軍對戰，戰火沖天，一個晚上之後閃現熱搜。
作為主播中的佼佼者，人悶話不多卻是話題量擔當的餘易首當其沖，其罪有三，捆綁別人蹭熱度，裝逼賣人設，不尊重經理人。
憑什麽那麽多人對自家愛豆畢恭畢敬的時候你暴躁魚面無表情鼻孔朝天啊，沒禮貌。哦長得帥了不起就可以讓我們愛豆給你端茶送水，挺高貴的以為自己是少爺啊？
牧淮和林子非的粉絲詭異地統一戰線，先把這些小蝦米搞完再接着幹仗。偏偏這關鍵時候尹恩還跟着錄節目了，粉絲一看這是要給原組合宣傳團結友愛隊友情了，于是粉紛對前隊友收起兵刃，各自的粉絲包括以前的團粉一致對外。
反正對方就是個長得有點好看的主播。
“你打算怎麽處理？”藍莎那邊估計忙的焦頭爛額，但還是抽出這個空給牧淮打電話。
本來這個事牧淮風雨不動，這種小打小鬧對他本人造不了太大影響。
但對面被抨擊的人是餘易，藍莎就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牧淮反問：“你希望我怎麽處理？”
餘易沒有公關團隊，這麽放任下去的結果就是餘易扛一波撕，熱度還翻好幾倍，就是大衆對他印象會不好。
藍莎那邊猶豫半天，丢下一句：“随便你，拉扯你那麽久該有的分寸你自己想，我很忙，挂了。”
意思就是鬧出問題藍莎那邊還會兜着，出不了大事。牧淮挂完電話愣了一會，為什麽藍莎就篤定自己要幫餘易。
林子非拿了自己的手機過來，在低頭糾結怎麽編輯文案。他這人多少有點行俠仗義的俠骨，看不得別人因為自己的緣故陷入困境。林子非的經紀人才囑咐過讓林子非不要搞太大動作，林子非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聽。
“你打算怎麽搞？”林子非胳膊肘撞了下牧淮。
牧淮正在想哪個程度合适呢，又一向不正經說話，随口道：“搞什麽搞，直接對着鏡頭證明我們感天動地的隊友情呗。”
林子非一愣：“證明隊友情，誰的？我和你的？你和尹恩的？我和尹恩的？還是你和暴躁魚哥的？”
熱搜發酵速度很快，他們聊幾句的功夫已經有狂熱的粉絲去扒了餘易的資料，餘易的本名，餘易以前直播的視頻包括餘易以前發過的微博都被扯了出來。
餘易本來就人冷脾氣暴，開直播時候怼人怼的兇。粉絲剪輯一下，營銷號再湊一下熱鬧一個沒禮貌的叛逆少年形象就被扯出來了。
不止沒禮貌，還想紅想瘋了，天天跟着經理。
牧淮刷到一條特別暴戾的：主播不夠你撈錢了是吧？缺錢缺瘋了？求離哥哥遠點！
下面全是跟着隊形的評論。
“他們怎麽這麽能扯！我都不知道先證明哪條了拉！”林子非煩躁地跳起來，也刷到了差不多的評論。
休息室其他人象征性的問了幾句，跟他們無關他們也不好參與。
林子非拿的是毛利蘭，一跳裙子都飛了起來，看着特別紮眼。牧淮嫌棄地遠離他，自己靠着化妝臺思考。
餘家小少爺怎麽可能缺錢，他們遲早被打臉，牧淮一點也不急。
餘易的粉絲組合極其複雜，最初男粉和女粉不相上下，玩髒直怼戰鬥力強，後來節目播出以後也吸引了很多粉絲，女粉稍微多了一點，大都初次遇上這種流量粉絲開戰，又被鬧上了熱搜，新鮮感還在，促使着他們每條尬黑都要回複都要證明。
果然沒過一會就有人貼出餘易沒上節目的時候平日裏的便服圖片，餘易之前沒火出圈，出門素顏，日常穿搭簡單潇灑。前面有人爆餘易的學校，配的就是餘易進出校園的圖片。
餘易的粉絲就配上同場景不同角度的圖或者同穿搭不同背景的照片，畫紅圈高亮指出餘易從頭到腳穿搭來源。
傳播量最大那一張餘易剛從圖書館出來，指尖夾着一本書，書名被抹掉了，少年簡單拼色長袖和運動長褲，頭發被風凹出造型，妥妥的幹淨校草。
對面剛說窮酸，餘易的粉絲就拿這一張說事，統計完從頭到腳除了手指上的尾戒看不清楚可能只是個鐵絲環，其他都是限量。壓根兒不是小主播能輕易買得起的價。
這種時候就該說餘易本來家裏有礦出餘興趣才做主播了，然而對面再次翻出新的黑論，比之前更過分。
[我要是有這張臉說不定也穿得起。]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作賤自己嗎？]
[去什麽圖書館，好假。]
[好吧我要是有錢我也願意包這款。]
沒有公關團隊，沒有背景，節奏走向十分狂野。
牧淮切換到自己的大號微博開始翻相冊找照片，很尴尬地發現他的相冊裏沒有他和餘易兩人單獨的合照，只能重新到超話裏面找粉絲和宣傳團隊發過的圖。
林子非剛固定好長發，一下子從粗狂的女裝大佬變成高挑女高中生。他避開衆人去找牧淮，貼着牧淮的臉側耳語：“你上次是不是說要跟那小孩撇清關系？”
牧淮選了戶外活動那次餘易和落彥被懲罰咬手指餅幹，他喂餅幹給餘易的那張照片。
他頭也不擡：“我原話是這樣的嗎？”
“差不多啊。”林子非說：“你沒做到是不是，還是你們純天然CP感？不然為什麽你兩的CP粉那麽多？”
牧淮含糊應了聲。
林子非很緊張也很焦灼：“我操你是不是還做了別的？牧淮，淮爺！三年以上了解一下？”
“人家成年了。”牧淮重點直接偏到太平洋，分外鄙夷道：“都一個月多了，你不會還以為人家是高中生吧？”
“不是你跟我說他是高中生的嗎？”
他們壓低着聲音吵，其他人習以為常也沒有過來。林子非蹲在牧淮旁邊翻手機，長頭發尾端就在地上掃啊掃，看的那邊工作人員心驚膽顫又不敢過來提醒。
牧淮都選完照片準備發了，林子非又一驚一乍地拽牧淮。
“你怎麽沒跟我說過隊長和魚哥認識？”
我沒說過嗎？牧淮困擾地皺了下眉，偏開視線看林子非的屏幕。只見原來的熱搜上面被頂上了另一條。
——餘鷹給暴躁魚哥應援
原來餘鷹就在他們争論之前迫不及待發了微博，照片裏高大威武的餘鷹手上舉着有餘易ID和Q版頭像的應援橫幅，手上還拿着熒光棒，配文：拿完冠軍回來請哥哥吃飯。
一個沒有參加節目的人都說話了，以前的團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斂。而一些粉絲也因為是愛豆前隊長先站隊而不自覺少說了幾句話。
主要是對面怼人太狠了。
接着有人找到牧淮演唱會時候餘鷹和餘易并排坐在臺下，鏡頭一晃過去的照片。
有工作人員敲門提醒時間，牧淮的化妝團隊抱着東西戰戰兢兢站在那邊，忍不住提醒牧淮說時間快到了你的衣服還沒固定好。
“還是隊長剛啊！”林子非說：“我都不知道餘易之前也去看你的演唱會了。”
“你還知道什麽？”牧淮讓他回去，笑意很淡。
“作為前隊友我必須提醒你牧淮，你現在的狀态不對！”
“我知道。”
牧淮差一點發型和衣服固定，其他人準備好的已經出去了。
節目組布置的場地在這旁邊，他們待會出門還得坐觀光車，直接從正門開進去。林子非又念念叨叨幾句，最後站在門口等牧淮。
牧西才從外面進來見到他表叔，氣喘籲籲的，一臉的欲言又止，可能剛看到熱搜。
牧淮張開胳膊讓工作人員幫他固定肩上的衣服，雙手空出來之後他又拿起手機，屏幕裏還是微博編輯頁面，照片還留在草稿箱。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删掉，退出微博之前點進那條熱搜看了看。
前隊長的熱度促使餘易以另一種正面的熱度引起人們的注意力，各種屬性的粉絲都來了，而萬能的網友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直接生産出一個新的CP組合，雙魚座。
[現在入股絕對不虧！]
[雙隊長！還有你們真的不覺得他兩很有夫妻相嗎？]
牧淮差點就給這條評論點個贊，明明餘易和餘鷹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類型，長相區別也很大，偏偏看到這一條的時候他心裏下意識有點認同。
媽的。
牧淮扯了扯衣服，工作人員立馬問是不是勒到了會不會緊。
“胸口有點悶……”牧淮戛然而止，眼神一飄從屏幕裏滑了出去，突然回過神來。
犬夜叉的衣服有點複古，很寬松，風一吹就能飄起來。但他就是覺得緊，從頭到腳都被束縛住了，估計把衣服脫了也一樣透不過氣。
淮爺凝着臉把屏幕退到桌面，林子非在門口問他還能不能再慢一點。牧淮對上工作人員緊張的臉，緩慢而掩飾性地吐了一口渾濁的氣。
林子非終于等到人，跟他并排走到一塊：“你真的很不對勁牧淮！怎麽回事？”
牧淮在費力讓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扶着脖頸上紫紅色的珠子，他被林子非吵得有點煩。
“沒事。”
牧淮說：“你給的檸檬糖太酸了。”
“關我屁事！你不是沒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