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猜你一到學校就直接來了地窖，而不是去草坪上？”哈利并不計較德拉科方才的毒舌态度，提出合作的邀請，“我剛才在草坪和樓道裏站了很久，确定沒有看見斯內普教授。既然你也沒有找到他，那麽我們不妨再把地窖整個找一找？”
這個建議合情合理，德拉科無話可說。很快，他們兩人并肩站到了一起，試圖從地窖的深處，揪出一只不論是什麽品種花色的小貓來。
“我想你對地窖會比較熟……”
“我不認為尊貴的救世主先生已經忘記了，他才是最常在魔藥課上弄出事故，然後到這裏來進行勞動服務的那個人。”德拉科繼續尖刻地吐出拖長尾音的字句，但他首先往前走了一步，抽出魔杖，對所有的門施了關閉咒，然後走向客廳的左邊，彎下腰開始搜尋。
“要是我，就先關上所有的門，從一側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金發男巫慢慢地說。
“這是個好主意。”哈利真心贊揚道，随即前往客廳的右邊，對着櫃子做起同樣的事。
這個地窖依然陰暗而冰冷，較之他們兩人當年的印象，幾乎毫無變化，只是戰争時期施加的密不透風的重重防禦咒語，在主人去世後都已經自動撤銷。後任的魔藥教授沒有再使用過它，出于對英雄的尊敬，三年來，這整個套間裏的一切物件都維持着原狀，并且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眼下，哈利和德拉科大概破壞了這一切，他們“乒乒乓乓”地打開了所有的櫃子和抽屜，點亮魔杖查看着每件家具頂上和底下的小空間，但客廳裏實在沒有再藏着一只小貓了——經過這一番折騰，最後，他們在房間中央會合，擦了擦臉上的汗，讨論着接下來準備進攻哪個房間。
地窖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厚重的雕花大門關閉着，頭頂上魔法蠟燭自顧自地燃燒，湖底深處的溫度基本抵消了它們發出的熱量。而四面暗淡、粗糙，還有點潮濕的石頭牆壁，反射着魔法蠟燭的光線，使整個房間的空氣不免沾染上了幾分淡淡的綠色，配合着精美的雕花壁爐和古典家具，營造出一副既簡潔冷靜又高雅精致的斯萊特林經典風格。
他們都知道，這個地窖其它的房間也都是如此。德拉科小心推開了卧室的門，那張柔軟的雙人大床上，織有漂亮暗花的原色亞麻床單一如既往，被子整齊地疊着，黑暗的床底下，當然是除了空氣什麽也沒有。他們接着打開了衣櫃，壁壘分明的白色和黑色撲面而來，他們翻動着所有的襯衫和長袍，把整個衣櫃弄得一塌糊塗——但是，根本沒有一只小貓躲在那裏。
他們什麽話也沒說，揮動魔杖收拾好了衣櫃，德拉科帶頭轉進旁邊的盥洗室和浴室。他們檢查了所有可能用來藏東西的地方，包括鏡子背後，浴缸和馬桶——還是一無所獲。
德拉科搖了搖手，兩人走進了隔壁的書房和遠端相通的煉制間。對于個人工作室來說相當寬敞的煉制間裏，仍然保留着全套制藥器具和一排排使用過的瓶子。平日裏，走進這個地方，足以讓哈利和德拉科沉默不語地站立半天，甚至還會流淚。但是今天，他們急匆匆翻遍了所有藥櫃之後，兩手空空地關上了門。
只剩下書房了，兩個人最後回到書房。前任魔藥教授的個人收藏是全校知名的，不下于魔咒課的弗立維教授，兩邊的書架上堆着密密麻麻的大量令人垂涎的古老羊皮卷和書籍，根本沒有小貓藏身的地方。
看來，在這裏也是不會有收獲的了。失望的哈利随手取下幾本書，用魔杖捅了捅石頭牆壁，确認背後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以後，又把它們放回原處。
“咦？”
他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探過頭去——在兩個書架的間隙裏，有一個狹窄的裂縫，如果依照它的走向，加上被書架掩蔽的那部分，就隐隐約約構成了一扇門的形狀。
Advertisement
哈利伸出手指，輕輕勾畫着那道裂縫，
“這個位置原來有扇門嗎？”他喊着另外一個人。
“救世主先生，我認為你對這個地方的深刻記憶未免過于…………不，不，我從來不記得這裏還有一道暗門。”
德拉科湊了上來，打量着那道裂縫，發出否定的答複。
他們都不記得這裏有一扇門，但它肯定是的——地面正在發出震動，兩個書架自動向旁邊分開了，把整個裂縫都顯示了出來——那是一扇小門的輪廓，大致能通過一個成年人，确定無誤。
“你剛才碰到了哪裏？”
“我捅了那邊的牆壁。”哈利比劃着他剛才行動的位置。
沒等德拉科确定開關的位置，那扇僞裝成石牆的小門就在他們面前無聲地滑入了牆面，一道明亮的光線刺入了他們的眼睛。
“教父？”德拉科試探地叫了一聲。
那是一條小小的通道，裏面沒有動靜，也沒有聽到“喵”的回應，事實上什麽聲音也沒有。他們拔出魔杖，走進了彎曲的通道，最後只看見通道的盡頭擴大成了一間小室，在那中間，懸浮着一個緩慢旋轉的，發出強烈銀光的氣體狀物質，照亮了整個空間，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這是什麽？”兩個年輕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一種實體魔法陣，不同于在地上畫線的那種，但功能更加強大。”哈利憑着這三年來游歷世界的經驗很快作出了判斷，“我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唔。”
德拉科好奇地往前邁了兩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別向前走！”哈利敏銳地發現魔法陣的邊緣開始變形，好像要吐出什麽東西，急忙一把拉住了德拉科的長袍，用盡全身的力氣将他扯後了幾尺，兩人一起摔倒在潮濕堅硬的石板地面上。長長的銀色火焰“呼”地竄過他們的頭頂，擴展成一片薄薄的銀光，又“嗖”地退了回去。兩個人慌忙爬起來全速往外跑，一直沖出了通道。火焰倒是沒有追上來，大概魔法陣已經恢複了原樣，但通道的小門也在他們背後關閉了，随後書架又自行移到了原先的位置。
“這恐怕不是什麽好東西，也許我們應該讓教授們過來看看？”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這裏是我教父的私人地界，他一向很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私事。”德拉科對此表示反對，“還是暫且保密，先找到主人再說吧。這個地方平時也不會有人來，我想他自己會處理的。”
—﹡—﹡—﹡—﹡—﹡—﹡—﹡—﹡—﹡—﹡—﹡—﹡—﹡—﹡—﹡—﹡—﹡—﹡—﹡—﹡—
德拉科和哈利清理幹淨了自己，從地窖走上來的時候，湖邊的草坪基本上已經安靜了。
早上造訪的客人們紛紛帶着自家的小貓離開了學校，回家去購買貓糧，傾訴這三年來的綿綿思念。雖然不是原身複活，養着一只貓畢竟聊勝于無。
整個草坪上，只剩一個地方還圍着一群人，好幾位教授似乎都在那裏。
他們急忙向那邊走去。
眼前的情形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教授們果然都在那裏，衆人圍成了圈內有好幾只貓——哈利很快認出了麥格教授化身的虎斑貓，赫敏化身的那只毛發蓬松的褐色貓，以及枯幹的洛麗絲夫人。還有一只陌生的，稍大一些的藍眼睛白貓，若無其事地蹲坐在旁邊，不時悠閑地搔一搔自己的腳掌心。
在整個圈子中央，兩只品種，體型和毛色都非常相似的黑貓，抓着草坪，互相擺出攻擊姿勢，劍拔弩張地對峙着。
“喵！喵！喵！喵嗚！”
其中一只黑貓連續發出似乎是被激怒的叫聲，尾巴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前爪在草坪上用力劃動着，弓起身體，豎直背上的毛，盡量把自己顯示得狂暴一些，想要促使對方應戰。
但它的對手明顯更加冷靜，只是懶洋洋地瞥了它一眼，也沒有發出聲音。不過哈利和德拉科馬上就知道了不予回應的原因——那只黑貓嘴裏叼着幾枝新鮮的，還在往下滴着水的植物莖葉，恐怕是剛從禁林裏采來，顯然舍不得丢棄。那些枝條下端參差不齊的斷面，完全表明了它是怎樣弄到它們的。
現在，對于所有人來說，這兩只黑貓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喵！喵嗚！”
黑貓西裏斯揚起上身，再次沖着對方狂叫。
雖然聽不懂貓語，但是周圍所有的人都可以明确感受到一場純貓式打鬥一觸即發——過去，這兩位在鳳凰社裏就總是以“只要一見面必有一場沖突”而着名，一點小小的争吵也經常能發展成魔杖相向。另一只黑貓咬緊嘴裏的草莖，彎曲着四肢，擡起頭，眼看就要來一次精準的跳躍攻擊——但是在黑貓西弗勒斯準備動用爪子嚴肅地回答黑貓西裏斯之前，人們熟悉的虎斑貓開口阻止了它們。随後，巨人海格走上前來，一手抓住一只的尾巴，把這兩只惹禍的家夥倒提起來，送進了城堡。
所有圍觀的人和貓都急忙起身行動，浩浩蕩蕩地跟在他後面。兩只黑貓在巨人的手裏掙紮着，試圖攀上海格的手臂，海格不得不頻繁地把它們甩下去。它們黑色的肚皮随着巨人的腳步搖搖晃晃，就像兩團吊在空中的毛線球。西裏斯不停地發出“喵喵”的叫聲，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人群中哈利。西弗勒斯只好使勁咬着那幾根草莖，确保自己不因為這一場荒唐的沖突而丢失魔藥材料。
它們長得的确非常非常相似，所有人都在低聲議論着——純黑，幾乎沒有雜色的毛皮，相同的黑色眼睛，修長柔軟的身軀與靈活的四肢也是如出一轍。倘若不是西弗勒斯嘴裏的那幾根草莖，幾乎誰都分辨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