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哈利再一次推開校長室的門，立刻看到了一副徹底令人啼笑皆非的景象。
原來那兩只闖禍的黑貓也在房間裏——并且它們被遠遠地分隔在放置銀器和格蘭芬多之劍的長桌兩端，旋轉的銀器噴出的煙霧阻擋了互相之間的視線。兩只黑貓各自被用禁锢咒鎖住了尾巴，所以它們現在的動作，大概只剩下可憐地繞着自己的尾巴打轉，或者對着它咬上一口。到現在還陷落在沖突狀态中的西裏斯，正狂亂地在桌面上不停地轉着圈。它一邊轉圈，一邊用前爪扒着桌子，向每個路過它的人叫喊着。海格拍了拍它的後背，或許是力道重了點，差點把它壓得塌了下去。西裏斯繼續着剛才的動作，直到發現沒有人打算幫它解除禁锢咒的時候，它豎起上身，仰頭朝着天花板，“喵喵”狂叫——但那完全像是一只狗的動作。
與被迫變成黑貓的躁動格蘭芬多形成鮮明的對照，另一只來自斯萊特林的黑貓極其安靜，完全無視了長桌那頭的騷動。在西裏斯不停的叫喚和搔扒中，它卻一聲也沒吭，低着頭，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幾棵藥草，有時候伸出前爪撥弄一下，把草葉翻過來，再次陷入沉思。這副情景不由得讓人有把小刀和攪拌勺塞到它小小的可愛前掌裏的沖動——似乎有理由相信，即使意外變成了可以被放進大號坩埚的小黑貓，西弗勒斯仍然有能力做出一鍋完美的魔藥來。
其他的人都站在長桌邊，好奇地圍觀着那兩只黑貓，連牆上的歷任校長畫像也不例外——他們都集中到了視野最合适的幾個畫框裏，興高采烈地議論紛紛。哈利走進房間，環顧着室內，注意到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畫像已經消失了，在牆上留下了明顯的空白。經過下午在地窖裏的那一番艱苦折騰，他想先找張椅子坐下來。一側過頭，他看見那只天藍色眼睛的白貓大模大樣地跳上了曾經屬于它的辦公桌，和虎斑貓麥格說着什麽。它們交談了很長時間，最後，麥格變回了人身，宣布會議開始。
“我們下午已經讨論過，關于這次的意外事件。”麥格教授開口說，校長室安靜了下來，畫像們紛紛回到自己的畫框裏，“哈利，就在剛才，阿不思已經把昨天晚上的詳細經過告訴了我。但是為了更加确定每一個細節，我希望你能夠把事情重新講述一遍，看看我們是否漏掉了什麽重要的地方。”
“我在那片墓地使用了那個魔法陣，确保它覆蓋到每一座墳墓。那個魔法陣是我從中美洲的古代遺址裏弄回來的，那些地方一直住着一些隐居的巫師。”
衆人——還有所有的貓們——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救世主哈利身上，黑發男巫感覺有些不自在，“咳咳”地清了清嗓子：“我在魔法陣的中心放了三件死亡聖器，念了咒語，用我的血澆灌它們。然後，死亡聖器都熔毀了，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出來了。”
“聽起來這沒有什麽問題，接下去。”
“他們都向我打招呼，我讓他們趕快到出口去。但是…………”哈利緊張地看了看那邊的長桌，不出意外地接收到了西弗勒斯的一記黑貓版瞪視，“…………我發現斯內普教授沒有出現，我就走過去，想到他的墓前找他，然後，就出了意外…………”
“然後，你喝下了一杯毒藥，如果西弗勒斯拒絕出現，你情願陪着他長眠于地下，就在那座沒有豎起來的空白墓碑下面，對不對？”麥格教授狠狠地瞪了哈利和黑貓西弗勒斯各一眼，“哈利，我對你這種輕率放棄生命的做法感到極其厭惡。但是現在，說下去。”
“我喝下毒藥以後就昏倒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斯內普教授在我身邊，而我變成了一只貓。他告訴我，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所有的人都要被變成貓了。”
“喵！喵！喵！”
西裏斯憤怒的貓叫聲，沖破銀器和煙霧的阻攔，一波又一波掃蕩着長桌的那一頭。專心研究藥草的西弗勒斯只管裝作沒聽見，連胡子都不曾動一下。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昨天晚上從魔法陣裏出來的時候，他們都變成了貓。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變回來的，到今天為止，我一直沒有練成過阿尼瑪格斯。”
哈利結束了他的發言，他從口袋裏掏出了昨天晚上的瓶子，那瓶子上的标簽，潦草地寫着“拉蒂曼陀”——這是一種來自南印度的複方毒藥，成分非常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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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立刻沸騰了，所有的人和動物——教授們，羅恩和赫敏，牆上的校長們，以及幾位不太熟識的客人——其實，他們都是英國魔法界鼎鼎有名的咒語專家，有兩位的親屬也在這一批還魂的貓咪裏面，還有那幾只貓——赫敏每隔十分鐘就得變成那只褐色的貓，随後再變回來，替它們把貓語翻譯成英語——又開始了一輪長時間的激烈讨論。最後，綜合所有人的意見，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總的來說，”麥格校長看着長長的發言記錄，總結道，“拉蒂曼陀本來是致命的，但因為藥物和還魂魔法陣的相互作用，毒藥沒有起到原有的效果，只是意外觸發了施咒人的阿尼瑪格斯，并且在所有的被還魂者身上形成了一種類似變形詛咒的效果。解除的方法，根據諸位的意見，”麥格推了推眼鏡，“需要重建一個用以解咒的魔法陣，施咒者以阿尼瑪格斯的形态進入該魔法陣，啓動它來才能解除詛咒。”她無奈地看了看仍然盯着那幾根開始幹枯的草莖，保持蹲坐姿勢一動不動的西弗勒斯，“目前沒有人知道使用魔藥能否達到相同的效果。”
“我明天就開始研究這些……”
“不，不，別着急。關于這個問題，我們都會一起來研究。我個人認為，這個魔法陣不至于太難，至少沒有還魂那麽複雜。”麥格校長盯着滿臉急切的哈利，“但解除魔法的關鍵還在于你，哈利。如果要讓他們都變回來，你首先必須練成阿尼瑪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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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想象着身體在變形，想象着你變成貓的樣子，既然你已經知道你的阿尼瑪格斯是一只貓。你看，現在我就是這麽想的。”
一只褐色，毛發有點亂蓬蓬的貓咪馬上出現了，一分鐘後，又恢複成褐色頭發的小女巫，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熱情的魔法部職員，兩個月前剛剛注冊的新晉阿尼瑪格斯赫敏格蘭傑，自從知道解除變貓魔法的方法以後，就主動利用晚上時間來對哈利波特進行變形方面的訓練。
“你念完咒語，閉上眼睛，想象你的手——你的兩只手，十個指頭在縮短，都長出了長長的，彎曲的指甲，底下生成厚厚的肉墊，把你的爪子藏在裏面，你可以跑得很快，走起路來沒有聲音。”赫敏充滿誘惑地描述道。
哈利的嘴角在輕微抽動，對于這種想象，他覺得采用四肢着地的方式或許會讓練習變得比較簡單些。
“現在，你的嘴邊開始長出了胡須，很有彈性，和你的身體一樣寬。它們使你可以輕易測量前方通道的大小，使你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通過，不至于被卡在裏面。”看見哈利很不雅觀地趴在了地板上，赫敏突然有點想笑，然而她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繼續說下去，“你的雙腿在縮短，彈跳力大大增強，整個身體變輕，變成了流線型。你的耳朵現在是三角形的，它們在轉動，你能夠聽到夜晚最細微的聲音。你的眼睛在白天是一條縫，而在晚上，這裏所有的動靜都逃不過它們的追蹤…………”
他們對面的桌子上有一只黑貓，正用貓們标準的蹲坐姿勢窩在那裏，不時甩一甩尾巴，嘴裏發出幾聲“喵喵”的叫喚，似乎是提醒哈利跟着它做。哈利盡量模仿着黑貓的動作，無奈人類的後肢太長，他怎麽也沒法在用手臂撐起身體的同時，舒舒服服地跪坐在地板上。
由巫師變成的阿尼瑪格斯是能夠聽懂人話的，這是哈利從昨晚和今天，以及過去發生的很多事件中得出的結論，但是動物形态的巫師不能說出英語，因此無法直接交流，想到這一點，又使哈利心裏十分沮喪。
教父就在對面，他卻需要借助赫敏給他當翻譯。
“最後你長出了一條有力的尾巴，你甩動它，把尖端朝上，舉了起來。你開始在這裏走動。再過一會兒，你就可以自由和你的教父交流了。你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你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喵，喵”
坐在桌子上的黑貓對小女巫贊賞地點着頭，然後轉過身來，在夜色中放大成圓形的瞳孔盯緊他的教子，期望着下一眼就能看到一只皮毛豐滿，身體柔軟的小貓俯伏在地上，擡起頭沖自己“喵喵”地叫着——然而，盡管非常努力地想象着自己是一只貓，哈利還是又一次失敗了。
西裏斯和赫敏只能看到，哈利趴在地上，高高地拱起背部，把身體蜷縮起來，盡量壓低手臂，還試着像貓那樣伸展四肢打過哈欠，但是那雙被長期的風餐露宿磨砺粗糙的手，卻毫無變成帶肉墊爪子的半點跡象。
“喵……”
一向越到夜晚越有精神的變身高手西裏斯沮喪地低下了頭，突然覺得困倦像一陣潮水襲擊了自己。
這件事情，真是奇怪透頂。比起哈利在周游世界期間接觸到的各種還魂，複活之類的高難度魔法，阿尼瑪格斯完全算不上是什麽很困難的法術。他的父親詹姆和劫道者朋友們，早在霍格沃茨讀三年級的時候就掌握了它；赫敏在戰後練成這個魔法也不算花費太大功夫，連到處飛來飛去采集小道消息的甲蟲記者麗塔斯基特也能夠輕易變形——但是，哈利波特，就是不行。
“沒關系，哈利，慢慢來。我在書上看到，阿尼瑪格斯這種東西因人而異，你知道的，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變成動物，至少你已經确定自己能夠變形，這一點本身就非常重要。其實有很多實力強大的巫師也不是阿尼瑪格斯，比如湯姆裏德爾，還有……”
赫敏扭頭望了望桌上的黑貓，忽然不說了。
“……還有西弗勒斯。”哈利自動在心裏補上了赫敏沒有當着西裏斯的面說出來的下半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