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變！”
那種包圍着全身的泥水被一點點抽取的感覺又出現了！
禁林對變形果然有特殊的效果。哈利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腳很快變成了黑色的爪子，手臂和腿也漸漸長出了夾雜着白色的柔軟皮毛。那種感覺在繼續往上，往他的身體中心滲透着。他的四肢都已經完全變化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練習都要更加成功。
“繼續！想象你的肚皮成了白色，脊背變成黑色，長出了貓毛！”德拉科馬爾福站得筆直，敲着那棵給他帶來幸運的大樹，尖細的聲音在一邊誘導着。小鉑金貴族的口氣開始變得專橫，進入嚴肅的教學狀态。
哈利在努力地想着那只白色肚皮的綠眼小黑貓，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軀幹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縮小，渾圓，緊實——然而，抽取泥水的感覺在向他的身體內部和頭部包圍過來的時候，還是慢慢地停止了。然後，他恢複了原樣，渾身無力，攤開四肢倒在草地上。
“喵！”
“喵！”
“喂，喂，都讓開，讓開！”
哈利睜開眼睛的時候，德拉科驅趕貓咪的行動停止了，鉑金色的腦袋正盤旋在他的面部上方：
“怎麽樣，波特？我看你似乎就快要成功了？”
“沒有，又是這樣。那種魔法無法進入我的身體內部。”哈利費勁地擡了擡手，似乎并沒有打算讓自己爬起來的意思。
“你最好快點把自己弄起來，看看這些小動物們，”德拉科用手臂指點了一圈四周，“它們似乎都喜歡欣賞救世主的最新上鏡姿勢。”
“哦，不，梅林！”
哈利一轉過頭，立刻像彈簧一樣地跳了起來，咧開嘴巴，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天哪，是哪個該死的把它們給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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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幾棵大樹上，至少待着十只貓，各種顏色花紋都有——它們挨個蹲在樹枝上，或者從樹幹後面探出一個頭，一雙雙直線形的瞳仁全都對着哈利目不轉睛。
“喵！”
在它們的對面，德拉科背後的大樹上，還待着差不多同樣數目，類似姿勢的貓咪們——哈利還來不及說什麽，一只不熟悉的黃色條紋小花貓竟然一躍跳上了德拉科的肩膀，輕柔地“喵嗚”一聲，伸出舌頭親昵地舔了舔小鉑金貴族蒼白的臉。在德拉科能夠反應過來并抽出魔杖之前，它已經快速消失在樹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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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德拉科很快發現，他們所有的練習都受到了貓咪們的嚴重關注。
通過某種特殊渠道，貓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兩個人的最新動向，哈利甚至懷疑它們暗中訓練了城堡裏所有的老鼠來做它們的情報員。只要他們走進任何一間空教室，五分鐘之內，窗臺上一定擺滿了蹲踞坐式的貓兒，擠擠挨挨，一聲不響地看着救世主一次又一次失敗的變形。
不止是德拉科，如果是赫敏在場，也不例外。
好在那只白貓和兩只黑貓從來不會出現在集群圍觀的隊列裏。除此之外，空教室不行，草坪更不行，天文塔也不行——那些擅長在黑夜裏行動的貓形動物，在哈利還沒念出咒語的時候就無聲無息地爬滿了所有的觀測儀器，在上面随意抓撓，啃咬，解決生理問題，為此辛尼斯塔教授險些向哈利要求高額賠償。
看來還是地窖最安全。兩個男孩慌忙躲進了地窖盡頭的房間，關上大門，想着這次不會再有貓咪別動隊的打擾了，直到哈利的又一次失敗引起某只沉不住氣的貓失望的叫聲。
這些混賬竟然頂開了門，一個接一個地扒着牆壁，輪流把頭從門縫裏伸了進來，甚至門框頂上也倒挂了一個腦袋。輪換的間隙，它們還在外面“咪嗚咪嗚”地互相交流着最新見聞。
“喵！”
突然，外面有憤怒的貓叫聲傳來。一下子，就像是退潮似的，圍觀的貓們全都一聲不吭地跳下來，向着地窖的另一頭狂奔而去。
哈利和德拉科急忙跑出去一看，不知從哪裏逛回來的黑貓西弗勒斯站在大門底下，幾棵草藥被放到一邊，正對準所有偷窺的貓們呲牙咧嘴。
這一招的确有效，不過，哈利明确地看見一只不怕死的花貓經過的時候，把自己爪子搭上了黑貓教授的背，順便往後一扒，直滑到它的尾巴。趁着西弗勒斯忙于對付從身邊跑過的大隊貓咪，另一只更加不安分的同夥在另一個方向如法炮制。西弗勒斯吼叫一聲，正要抽身咬它，但是它已經跑掉了。這時，竟然還有第三只行動敏捷的家夥，偷偷地湊近了地窖的主角，在黑貓臉上留下了一個貓類的唇印。
“喵喵喵喵！”
西弗勒斯轉身朝着強吻它的同類大聲咒罵着，接着把怒火轉向了眼前的兩個男孩。眼看教父不停地沖着自己狂叫，德拉科乖乖地變成了白鼬。等他變回來的時候，滿臉沮喪：
“教父說接下來至少一個星期都不讓我們再進入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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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陣地只好轉移到了哈利位于塔樓上的房間。
當那些貓們照例“喵喵”叫着，把大門頂到敞開，大模大樣地在走廊上排成兩隊的時候，德拉科終于忍無可忍地發作了。
“砰！”金發小男巫突然用咒語鎖上了門，随後又加了一個靜音咒。
“怎麽了？”
“它們實在太吵鬧了，難道救世主先生的定力已經達到如此之好的地步了嗎？”
“不過這需要用靜音咒嗎？”
“我想是的。”德拉科小心地往門口看了看，又探出頭把所有的窗戶巡視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一只貓咪危險地伏在窗臺底下，“好吧……波特，也許我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
“說吧。”哈利有點心不在焉，眼神避開了對方的臉，在房間的家具上不停地游移着——從德拉科的神情看來，接下去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格蘭傑告訴過你的那一套——想象你是一只貓，想象你的每個部位都在逐漸變成貓，模仿貓咪的姿勢和動作——那是常規的變身方法，”德拉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一發現哈利在注視他，他就假裝查看自己的指甲，“按照書本上的說法，通常，一個意外出現的阿尼瑪格斯，在能夠對自己的另一個形态進行細致地想象時，離真正的變身就不遠了。但是，波特，你的這種奇怪情況…………”
“叫我哈利，德拉科，你這個就是改不了傲慢習慣的金毛家夥。”哈利在桌子旁邊坐下來，遞過一杯水，用開玩笑的口氣認真地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小鉑金貴族，“我從來都直接叫你的名字，我們必須對等的不是嗎？”
“波特，安靜，別打斷，聽我說。”盡管不情不願還試圖怠工，但是德拉科顯然為這幾次訓練作了充分的準備，“對于你這種奇怪的情況，我去查了很多書。在歷史上，這種事情偶然發生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合理的解釋。所以大體上，他們就把這種情況，歸結到無法變身的巫師那一類。”
“你是說，我屬于無法變身的巫師？”
“我沒有這麽說，因為你事實上已經變身了，在這方面，你比他們還要好一些。歷來都有一些魔力很強大的巫師也無法變身，同時他們也不是易容瑪格斯。最近的比如前黑魔王，萊斯特蘭奇夫人，還有……對了，我的教父。”德拉科略微停頓了一會兒，“斯萊特林學院裏一直流傳着，禁林是整個學校最适合變形的地方，他們三個肯定都在禁林練習過阿尼瑪格斯，但是他們都沒有成功。”
“這些我知道。”哈利微微抿了抿嘴，“那麽，我現在是否應該去找斯內普教授，讨論一下如何把自己保持在人類的形态？”
這個玩笑并沒有逗笑德拉科，他喝了口水，繼續自己的講述：“單純從魔法上來說，出現這種不能變身的情況是完全沒有理由的。後來，有人從魔法史的角度提出了一個觀點，這一類巫師，根據歷史記載，通常內心都有着嚴重的沖突或者非常強烈的欲望，要不就是長期承受着很大的壓力，也許這一點迫使他們的潛意識要求他們強制保持人類的形狀，以便維持頭腦清醒。鑒于你在之前的三年裏拼命尋找還魂的方法，你很可能也屬于這一類。魔法陣對此難以有用處，如果要突破這種限制，方法只有兩種，一是那個巫師本人的內心沖突減弱或消失，否則只能借助魔藥。”
“看來你是對的。之前我一直在懷疑，為什麽我就不是個阿尼瑪格斯呢？但是現在，我應該沒有那麽重的心理負擔了，卻還是不能完整地變身。唔，照這麽說，”哈利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總是要指望着斯內普教授。”
“不幸的是，這種魔藥到目前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德拉科嘲諷地卷起了嘴唇，“前段時間，我替教父熬制被你誤食的變形魔藥的時候，他曾經告訴過我，讓巫師變成阿尼瑪格斯的魔藥，是魔藥界金字塔頂端的寶石，他個人認為，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有足夠的進展。所以他才打算研究反向的魔藥。”
“我一早就該找你。”哈利聳了聳肩，咧開嘴笑了一下。
“是麽，着急的波特？我估計，過了幾天，你要是還變不成貓咪，格蘭傑小姐也會去做同樣的事，再把相同的結論告訴你。”德拉科走過去拉開門，還好，外面一只貓咪也沒有。
“好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他握着門把手，轉過身來，“我想，我們不再需要下一次預約了。”
“等等。”哈利追了上來。
“難道救世主先生還打算繼續被貓咪們集體圍觀的練習嗎？”金發男孩挑眉。
“也許不是呢？”哈利突然微笑起來，然後，冷不丁抓住了德拉科的雙手，把它們握在手裏。
“謝謝你，德拉科。”他抵制着對方急忙想把手抽回去的運動，直視着那個人銀灰色的眼睛，“至少有一件事，我一直想找你說抱歉。對于十年前在火車上的那場争吵，我不該當着別人的面甩開你的手。你知道，我一向過于沖動，到現在也沒有多少改變。”
“哦，那個…………”德拉科終于意識到哈利指的是他們第一次乘坐霍格沃茨特快時發生的那場争吵，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啊……不必……介意，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不過，德拉科，關于這些理論，還有禁林裏那個魔法陣，我最近也在查找資料。也許我需要去一趟馬爾福莊園，借用圖書館。”
“聽起來很榮幸，救世主先生。”德拉科好不容易才掙脫了哈利緊握着他的手，“我會把這件事轉告父親，請他決定，畢竟馬爾福莊園的圖書館通常不對外人開放。”
“好的，我會在這裏等着。”
“喵！”
一陣兇狠的貓叫聲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以為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低頭看時，一只黑貓不知從塔樓的哪個角落閃了出來，站在那裏，沖他們大聲叫嚷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