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西裏斯似乎已經認定,如果自己再不多花時間跟蹤和保護哈利,那麽新任魔藥教授,該詛咒的德拉科馬爾福,一定會在幾周之內,把他親愛的教子變成一個徹底的斯萊特林。

經過前面三年周游世界的不良經歷,哈利居然開始向成為斯萊特林進發了!

它從來沒想到自己會看到哈利有朝一日為斯萊特林辯護——哈利詹姆斯波特!他是誰?他是魔法界的救世主,是詹姆和莉莉,兩個公認的最優秀的格蘭芬多的兒子!想想看,那孩子以前是一個多麽純正的格蘭芬多!小馬爾福從一年級開始是哈利的對頭,他們倆一見面就沒有好話說,至少也要吵上幾句,事情稍微嚴重一點就要魔杖相向,就像它自己和鼻涕精一樣!這才對嘛,這才是格蘭芬多獅子對待斯萊特林那群陰險的蛇的辦法!

眼下的危機則更為嚴重——除了個頭長高了些,頭發留長了點之外,外表和上學期間沒有絲毫改變的德拉科馬爾福教授已經來到了學校,并且住進了昔日“鼻涕精”的地窖。

那只黏糊糊的,即使變成了貓還在熱衷魔藥的,最郁悶的是竟然長得跟它差不多,有時候連它們這群貓類同伴都辨認不出彼此的斯萊特林黑貓,平日也住在地窖裏。

不…………這也許是個陰謀,馬爾福家族的陰謀…………鼻涕精一定會想辦法教唆他的教子把黃金男孩勾搭到手,更不用說那個為了美容魔藥和鼻涕精走得很近的,天天用銀蛇手杖來打扮自己的長得像蛇一樣的男人。

德拉科不像哈利——他是個阿尼瑪格斯,這個頭頂有一撮金毛的小白鼬大致聽得懂貓語!

還有德拉科那個只蹲了三年阿茲卡班就成功逃出來的父親!他們三個完全可以共同計劃這個陰謀!西裏斯很早就知道,盧修斯可以變成一只背部帶着明亮金色毛發的大白鼬,只不過他沒有去注冊,也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公開過自己的阿尼瑪格斯。

西弗勒斯變成黑貓,或許還正對他那個邪惡的堂姐夫的胃口。

西裏斯想象着地窖裏那只黑貓一邊“喵嗚喵嗚”地給德拉科傳授高難度魔藥,一邊耳提面命地安排德拉科接近哈利的可惡情景,用那蠱惑人心的邪惡力量和黑魔法作為引誘——也許下一次哈利就會跑到威森加摩,動用救世主的身份去給所有的食死徒作辯護了!

咬牙切齒的西裏斯在心裏給鼻涕精起了個新綽號——鼻涕貓。

好吧,不管事情究竟是不是這樣。西裏斯翻了個身,尾巴甩動着,拂過小閣樓裏的幹草墊。這小閣樓實際上是一個窗框,有一部分突出于城堡的牆面,塔樓上方視野很好,和哈利的房間離得又很近,這也許正是它選擇在這裏住下來的原因。閣樓內部鋪着厚厚的草墊,角落裏有個小小的水槽,還有砂盆,對它來說算得上舒适。從上一次進入地窖的情形看來,鼻涕貓大約沒有這個待遇。

這個對比令西裏斯心裏舒服了些。它伸展開四肢躺在草墊上,詳細考慮下一步行動計劃——這幾天它都沒有再去哈利的房間了,不管是香噴噴的魚肉還是酥脆的炸排骨,只要是出自一個準斯萊特林手下,這就令它感到惡心反胃。

首先,利用房間位置的優勢,它得盯緊哈利的房門。

巫師們可沒有動物通道,不能在牆壁裏鑽來鑽去,德拉科總不至于在學校裏也不停地使用飛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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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任何蛛絲馬跡,總會被它發現的。

其次,對于哈利和德拉科任何會共同出現的場合,它得小心地盯着。

鑒于魔藥教室和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距離如此之遠,在走廊上碰面的機會委實不多,這種場合,也就是不常使用的教師休息室和……一日三餐吧。

它得去看看哈利和德拉科一起吃飯的時候如何表現,反正那間大禮堂有足夠的地方讓它藏身。

第三點……嗯,以後再說吧。

西裏斯還是有自己的問題需要操心。

它從閣樓的窗戶裏探出頭,往下看去,積滿落葉的草坪和光禿禿的樹枝提醒着它,最寒冷的季節馬上就要到了。

天氣漸漸地涼了,再下去的夜晚,恐怕會很冷了吧。

它知道這種小閣樓是會飄進雪花的,而且位于塔樓的高處,四面通透,寒風很猛烈,水槽裏的水也許會結成冰。不管怎麽說,如果它不想離開這裏,它大概得想辦法把周圍的溫度提高一點…………西裏斯再一次四腳朝天地躺在了草墊上。

唔,如果旁邊有一個熱源——那一天一起趴在會議室的房梁上,鼻涕貓的皮毛還是…………挺舒服的。

它好像記不得自己那天有沒有悄悄地蹭了蹭鼻涕貓,換來對方一個露出滿口尖牙的貓式警告。不過作為格蘭芬多的西裏斯一貫會無視此類威脅…………接下去是什麽呢?趁着它們倆誰都不敢有大動作,西裏斯變本加厲地拱起身體,對着旁邊的溫軟蹭了下去,為此耳朵險些被鼻涕貓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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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倒黴的阿尼瑪格斯練習結束後,德拉科倒是沒有再到塔樓上來找過哈利。

至少西裏斯認為這一點還是值得稱道的。它有時悄悄地跟在哈利背後,看見教子規規矩矩地去了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上完課去教師休息室,或者回房間,或者騎着掃帚去草坪上飛一圈。它偶爾還會跟蹤德拉科,不過德拉科似乎很少離開地窖。

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意味着天下太平,要不然就是一場陰謀正在悄悄地發酵。

重新躺回小閣樓裏的西裏斯,面對這道單選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它暫時放下了關于草墊和水槽的問題,對動物來說這實在不是什麽大事,之前被關在阿茲卡班的十幾年也沒把它凍死對不對?哈利最近大概感受到了教父的怒火,不敢把他那長着亂糟糟黑發的混沌頭腦探到閣樓裏面來,只敢把食物放在小門的外面。躲在角落裏的西裏斯撓了撓自己的皮毛,甩甩尾巴,再次跳出了石砌的拱形小門。

送來的食物提醒着它,晚餐時間到了。

眼看着哈利關上房門走下樓梯,西裏斯顧不得享用食物,熟練地找到動物通道,抄近路趕往大禮堂。

關于剛才的那道選擇題,西裏斯最終決定,還是後一個答案的可能性更大些。

所以它當然有必要再去看看教授們用餐的情況,哈利和德拉科近距離碰面的機會,差不多就只剩下這個時間了。

大禮堂上的屋梁再次給它提供了恰當的隐蔽所。趁着底下人聲鼎沸,它“喵喵”地呲牙,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把身邊驚訝的幽靈趕開。距離必須再近點,最好更近一點,否則看不清楚——西裏斯在高空悄無聲息地經過忙着争搶牛肉餡餅的格蘭芬多長桌,順便蹭下一些灰塵,走到盡可能靠近教師桌的地方。它謹慎地趴下身體,把黑色的頭伸出梁柱一點點,同時滿心希望西弗勒斯不在這裏。

想必那只迷戀一切草藥的鼻涕貓對出現在禮堂偷窺教授們吃飯沒什麽興趣,西裏斯往房梁上掃視了一周,似乎沒有發現另一個黑色的身影。

哦,好吧,鑒于波特教授和馬爾福教授來到學校的時間最近,他們的位子被安排在…………一起。

雖然一起位于長桌的角落裏,這兩個人的用餐習慣還是沒有改變:哈利顯然把霍格沃茨的豐盛晚飯當成了亞馬遜或者婆羅洲叢林裏的野餐,認為用手抓起任何食物都是可以接受的,看他那副樣子,似乎連湯也應該用手捧起來喝下去。而且西裏斯知道,現在哈利進餐的速度已經比剛回到英國時慢了許多,但他還是不停地用餘光掃掠着周圍,同時往嘴裏大口塞着三明治,好像随時會有一條鱷魚從桌子底下爬上來,張開大嘴,一口吞掉所有的食物。

德拉科則還是自己那一套只有純血貴族家庭才會培養出來的慢條斯理的步調。整張長桌上,只有他一個人在餐盤兩邊按順序排列了好幾把刀叉,嚴格按照正餐的次序挑選着食物。盡管座位空間有限,比不得家裏的餐廳讓他揮灑,他的動作還是像切魔藥材料一樣,每一次經過他刀下的小羊排大小幾乎都相同——西裏斯可不記得西弗勒斯在對付肉類上有這樣的習慣。斯萊特林僅存的學生們,都偷偷地用看到梅林或者怪獸的眼光,盯着新來的魔藥教授。

很好,在整頓飯的過程中,哈利和德拉科好像沒有講過一句話,也沒有互相對視——哈利一直忙着左顧右盼,眼神找不到固定的目标,當然主要是德拉科沒有在偷窺旁邊的人。盡管西裏斯完全有理由認為,這只是因為哈利吃得太快了,而在那些嚴守古老禮儀的貴族家庭的餐桌上,一向是禁止交談的——在它的記憶中,幼年的格裏莫廣場12號就是如此,馬爾福莊園也一樣。

既然…………是這樣,西裏斯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回到塔樓上去了。

哈利放在閣樓外面的小鲑魚,香味好像一下子湧到了鼻子底下,肚子“咕咕”叫着的黑貓舔了舔嘴唇,朝着某個方向伸出了一只爪子——

咦,下面的長桌和殘羹剩飯為什麽像是在急速地接近自己?

“啊!!!!!!”

“一只黑貓!”

“天哪,這是哪一只?”

奇怪的“嘩啦”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移動着什麽。學生們的一片尖叫越來越響,但是也越來越聽不清楚。它的身體在空中漂移着,憑借貓類的本能調整着姿态——不!它竟然從躲藏的地方摔下去了!

在黑暗的眩暈感覺又一次襲來的時候,西裏斯終于意識到,其實它至少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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