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教父……”

西裏斯醒過來的第一眼,不出所料地看見了哈利綠色的眼睛和亂糟糟的黑發。它們一起模模糊糊地在自己的上方盤旋着,身邊的溫度似乎有點兒冷。

“你怎麽會從那上面摔下來了……”焦急的聲音裏帶着種哭泣的意味。

西裏斯稍稍活動着四肢,确認它未曾受什麽重傷——沒有骨折,也沒有腦震蕩,不過感到身上有點疼,大概某個部位擦破了一點皮,掉了幾根黑毛——貓咪的身體對于高空下墜果然有着非凡的本能反應。

它向着空氣揮了揮爪子,左右扭動頭部,再次确定脊柱功能大約并無問題,一翻身站了起來。

“教父,你沒事吧?”看見它的大幅度動作,哈利“蹬蹬”地幾步沖過來,伸到它眼前的一張大臉寫滿了關切。

“喵。”

西裏斯利落地回答,忽略了腿上的傷痕,用力挺起頭頸,就差擡起前爪“嘭嘭”地拍拍胸脯,以示自己完全正常。

“教父,剛醒過來,別亂走……”哈利伸出手,想攔着它,又轉過頭去看了看背後,“你到底是怎麽了,教父?”

腿上擦破了點皮,我明明沒事,你這個白癡,只不過是餓了幾頓而已嘛——西裏斯無心再聽哈利的最新問題,小小打了個寒戰,肚子又一次賣勁地“咕咕”叫了起來。這個地方是怎麽回事?溫度實在有點低,而且——

腳掌下居然不是厚實的幹草墊呀,也不是哈利的書桌,每走一步,到處都是冰冷,硬梆梆的。西裏斯低頭一看,底下原來是一整塊平整的石頭臺面。不遠的地方,有什麽東西也在發出“咕咕”的聲音,跟它空無一物的肚子遙相呼應。它的鼻子聞到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像是食物,又不像是食物的氣味。

但它看不見那個發出聲音的東西。哈利現在背對着自己,他在看着什麽?

它從教子的背影中走了幾步,稍稍探出頭。

它瞄見了一個正在爐子上用小火炖着的坩埚,一只握着攪拌勺的手在那裏攪拌着,而那只手的主人,它避開哈利的阻礙,順着那人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上看去…………那裏有張尖瘦的臉和齊肩的鉑金色頭發。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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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吼聲一下子充斥了房間,西裏斯徹底炸毛了!

它不是在塔樓上教子的卧室裏,也不是在自己的小閣樓裏,它居然,在地窖裏!

在地窖煉制間的一張工作臺上!

看見自己摔下來,教子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帶它回格蘭芬多塔樓,而是帶它來到斯萊特林的地窖?

如果是地窖那一頭的貓咪天堂也就罷了,雖然萊姆斯盧平不常到霍格沃茨來。

可是,這裏是鼻涕精…………哦不,鼻涕貓的地窖!惹人讨厭的小白鼬德拉科馬爾福的地窖!

為什麽會這樣?如果它剛才沒有醒來,它看上去大約就像一只準備作為魔藥材料的待剝皮的貓……他們不會真的那麽做吧?

“教父,教父,”哈利發現了背後的動靜,急忙一把抱住它,安撫着它的脊背,“別着急,那只是營養魔藥,稍等一會兒就好。”

“喵!嗚!”

居然還有營養魔藥!它不要吃藥,它現在想吃那條小鲑魚,趁着還沒放涼!不,也許已經涼了,但是也沒關系!

“他們說你只是餓昏了,”哈利把西裏斯抱得更緊了,扣着它的爪子,不讓它掙紮,“那是貓咪專用的營養魔藥。我還不相信,剛才跑去你的窗戶下面,結果發現了好多被你丢掉的食物。你怎麽可以幾天不吃東西呢?”

誰……誰說我只是餓昏了?

——什麽,在它昏過去的時候,有人檢查了它的身體?

德拉科馬爾福?

沒想到這只小白鼬居然還是個兼職獸醫?果然堂姐夫全家都是不務正業的嗎?

不對,難道是鼻涕貓?

西裏斯突然感覺到,有一股陰森森的視線,正對着自己的尾巴投射過來。

它急忙掙脫了哈利,回到石質工作臺上。

“鑒于你親愛的教子,用魔杖逼迫着我的教子給你做貓類專用的營養魔藥,你也許應該心懷感激,認為自己好幾天不吃東西還可以爬到大禮堂的房梁上偷窺教授們用餐的布萊克先生?”

一陣“咪嗚喵嗚”的貓語從高處傳來,如同以前一樣故意惹人肝火上升的語調。西裏斯扭過頭,看見了把四肢都伏在藥架頂層的另一只黑貓,悠然自得地俯視着它,長長的尾巴不時在地窖陰冷的空氣中甩出一道無形的漣漪。

“鼻——涕——貓!你說什麽?”

“布萊克先生,那可是貓咪專用的營養魔藥,我确信你可以憑着它填飽你的胃,如果你不喜歡排骨、小鲑魚和魚子醬。”西弗勒斯對這個新綽號似乎毫不在意,“在你可以成功地把你腿上被盤子刮破的皮養好并且重新長出冬季的黑毛之前。”

“貓咪專用的營養魔藥?”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的西裏斯沖着西弗勒斯“喵喵”直吼,“可憐的鼻涕貓,你确定你的腦子是不是被你的鼻涕填滿了?”

“那是我自從變成這個樣子以來的唯一成果,為此我每天都要在禁林裏跑上好幾個鐘頭。鑒于我從來沒有把新魔藥的測試權轉讓給他人,或許這次我應該考慮加倍收費。”西弗勒斯居高臨下看着有氣無力的西裏斯,樣子相當心平氣和。

“喵————嗚。”

在營養魔藥溫和的氣味中,西裏斯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裏僅剩的糖分,似乎不夠它對着鼻涕貓的下巴再來一句怒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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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你的親愛的教父的營養魔藥。”德拉科遞給哈利一個罐子。

“謝謝,德拉科。你可以把配方給我,我來做。”

“把還在測試中的配方外傳,教父一定會殺了我的。”

“可是那魔藥效果不是很好嗎?”

“那麽你認為我還要每天跑來這裏幹什麽?”德拉科鄙視地瞥了一眼永遠成不了魔藥大師的哈利,“教父要求我對那只貓的反應做詳細的記錄。”

“我會記錄的。”哈利咕哝着,“我看沒有什麽問題。我知道斯內普教授所謂的‘測試版’都相當于成品…………”

“…………”

小白鼬折疊着手裏的羊皮紙,發出細微的聲音。這個人說話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尖細單薄,躺在小閣樓裏的西裏斯暗暗地怨恨自己,那次不謹慎的監視行動以及最後摔下去的結局,給了德拉科頻繁到塔樓上來的理由,盡管這個金毛家夥每次敲開哈利的房門之前都是一臉厭惡的表情。

只要看到德拉科,西裏斯就不得不豎起耳朵傾聽他們兩人的每一句對話,試圖從中分析出什麽。

不過它目前的狀況也實在不能算是稱心如意。皮毛上的刮傷很快就好了,但熱心過頭的教子自從強灌了自己一整瓶營養魔藥才肯把它從鼻涕貓冷冰冰的地窖裏拎上來之後,就把它送回了小閣樓,還在門口下了一道隔離咒,不讓它離開這地方。

為什麽這個小閣樓的牆壁上竟然沒有動物通道!西裏斯在幹草墊上低低地埋着頭,抱怨道。另一邊的窗口倒是沒有任何阻隔,因為從這個窗口跳出去它也只能走到教子的房間,它跑不掉的。

然後,哈利和德拉科那兩張令人不愉快的臉,居然每天都會并排出現在小閣樓的拱門上方。

更大的問題是,哈利已經足足一個星期沒有給它送來魚排,排骨,牛奶或者任何正常的食物了。它每天喝的都是小白鼬帶來的魔藥,魔藥,而且哈利還一定要親眼看着它喝下去!

不過是幾天沒有吃東西,哈利就把它當成了重度胃腸炎病患了嗎?這小子難道忘了他的教父是經歷過阿茲卡班的嗎?所謂的貓類營養魔藥,莫非那只鼻涕貓每天不見蹤影,都是在忙着研究這種東西——這種白渣渣的液體,喝起來既沒有牛奶的順滑,也沒有蘑菇湯的香濃,也就是勉強能把肚子撐得滾圓滾圓而已。

西裏斯簡直對西弗勒斯的食物品位絕望了。同為黑貓,它就不能把魔藥的味道弄得好一點嗎?比如說來個炸魚味的,牛奶味的也行,這個可能還簡單點?

難道該死的鼻涕貓是因為讨厭它,才故意把魔藥的味道弄成這樣的?

“教父。”

哈利輕柔的招呼在小小的拱門外面響了起來,同時一罐營養魔藥被倒在了草墊上的盆子裏,分量準确地定位在刻度線上。

怏怏不樂的西裏斯望着那種白色的液體,懶得站起來,趴在那裏搖頭晃腦,努力做出一個人類撅嘴反對的表情,但是它的貓類形态一定使它看起來有些怪異,因為德拉科手裏的羽毛筆,立刻就不知道在羊皮紙上“沙沙”地記錄着什麽。

“它為什麽不想吃東西?”哈利把手探入小閣樓,在黑貓的幹草墊上使勁按壓着,“難怪,這裏這麽冷,晚上它一定是凍壞了。”

是沒錯,現在的夜晚越來越冷了,有時候水槽冷得像是個冰窖…………但是笨蛋哈利,你有聽說過貓咪因為天氣太冷而不肯吃東西的嗎?只要你們倆一起出現在這裏,就是讓我胃口不好的理由!

“我怎麽早沒有想到這一點?”哈利用力砸了砸自己的額頭,表情馬上從疑惑不解變成了嚴厲的自責,“我待會兒就去霍格莫德買一套新的墊子來,還有這水槽,得加個蓋子,不然晚上凍成冰了怎麽辦?對了,我應該先在這裏面加個保溫咒。我還要去霍格莫德看看有沒有賣寵物專用的小壁爐…………”

“我相信救世主先生應該知道,貓屬于恒溫動物。地窖裏的溫度比這裏低得多,那裏既沒有墊子也沒有人使用保溫咒。”德拉科看着哈利急急忙忙去掏魔杖的動作,站在旁邊嘲諷道,“如果需要取暖,我認為一支魔法蠟燭已經足夠提供這麽點小地方的需要。”

小白鼬,我可不是你那個自虐成性的鼻涕精教父!

西裏斯扒着閣樓的牆壁,慢慢豎起身體,尖牙悄悄地逼近德拉科扣在拱門上的細長手指——

“喵!”

一個華麗的貓撲。不過早有防備的德拉科及時抽回了手,然後摸出魔杖給自己變出了一副手套。

“對了,我差點忘了,父親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德拉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馬爾福家族的專用信封,遞給了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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