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三滴巴波塊莖的膿水和五分之一盎司月長石粉末……
把這些物品丢進坩埚，德拉科嘆了一口氣才拿起攪拌勺，有氣無力地順時針攪動着。他那只坩埚裏液體的顏色，在材料放入的瞬間就變成了難看的黃綠色，随着攪拌勺的動作，坩埚中心“突突”兩聲，一股汽油的味道像是噴霧一樣飛進了他的鼻孔。
六片曼德拉草根切片……
藥水很快成為黑色，夜一般濃重的黑色……這看起來已經遠遠偏離了既定目标。
不超過十分之一盎司的颠茄精華……
拜托，不要爆炸！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把它均勻撒進坩埚，睜大眼睛，在心裏祈禱。
随後他允許自己松了一口氣。可能的爆炸倒是沒有發生，不過方才那黑色的藥水，兩分鐘後開始了從黑色到白色再回複黑色的詭異循環。
接下來該炖煮一段時間了，德拉科終于有了空閑，低頭查閱桌面上的那本書。
所有的書頁都折着角，邊緣破爛。這本從中世紀遺留下來的小冊子，封面上有着令人暈眩的冗長名字：《最有效的美容魔藥——無與倫比的金色，令魔鬼變成天使》。褪了色的書頁不時像灌滿了風似的鼓脹起來，用力摩擦着德拉科的手，有時候從兩邊往中間卷曲。為了避免被它纏住，除了必須的翻書以外，德拉科不得不把手指保持在離這本書一尺的高度之外。那書的羊皮紙還殘留着些玫瑰色，文字旁邊的空白處畫滿了會活動的，充滿了令人臉紅的暗示的圖案。德拉科不知道多年之前教父是怎麽對付這本書的，也許西弗勒斯會對它下某種咒語，命令它安靜——它會對任何一個注視它超過三分鐘的男性做出獻媚的姿态，鼓脹、摩擦、包裹、甚至吮吸和齧咬。
據說這本書的主要內容來自一千年前著名的“英格蘭最醜女巫”阿格裏披娜。這個出生于貴族家庭的可憐女巫，必須要把全身上下塗滿自己發明的藥水，用衣服盡量包裹得嚴嚴實實，加上一堆修飾咒語并且随身攜帶那麽一大瓶美容魔藥才敢出門。但也許正是這些生理上的缺陷迫使她最終成為高級美容魔藥之母。而且讓很多天生麗質的美人——男男女女，包括魔法部長的夫人在內——匍匐在她的長裙前面，求她施舍哪怕一滴難得一見的金色魔藥，所以她那雙長滿了結疤的手輕易操縱着英國魔法界的各種內政。
德拉科離開那本書，保持着安全距離。下一步是投入十片金盞花花瓣，搗碎的。
“嘶嘶嘶嘶嘶嘶…………”
坩埚裏的液體突然翻滾了起來，連續噴出蛇一樣的嘶嘶聲。在陰森的斯萊特林地窖裏倒是相當應景，德拉科看見櫃子把手上的好幾條蛇都把脖子給伸過來了！
明明就是在這個時候加入十片金盞花搗碎的花瓣嘛，他記得教父就是這麽做的，書上也是這麽說的。為什麽教父每次都做得好好的，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詭異的顏色，而他的坩埚卻是一副飽受折磨快要爆炸的情況？
嗯……好吧，待坩埚裏的粘稠液體慢慢平靜下來，德拉科繼續小心翻動着魔藥典籍：最後一步，三分之一盎司流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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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霍格沃茨魔藥教授閣下，已經完全不敢預料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了。他毫無興趣地把材料扔了進去，照着書上說的進行攪拌……然後藥水變成了……
金色。
德拉科屏住氣，換了個角度仔細查看。的确是金色，在燭光裏閃爍着誘惑的光芒，跟正常制作的美容藥水沒什麽差別的金色。但是德拉科可絕對不敢把這種東西塗到自己身上，就沖着剛才那些莫名其妙的顏色變化，他連伸一根手指進去試一試都不敢！噢，至高無上的梅林的…………粉紅蕾絲內褲，他怎麽知道看起來很簡單的金色美容魔藥有這麽難做？
那個反複無常的，肯定在之前周游世界的三年裏被什麽外國蠕蟲蛀空了大腦的救世主，真的只是想要一小瓶頂級金色美容魔藥？
德拉科選擇放棄今天的成果。
他聽任火焰繼續在燃燒，完成最後的步驟。坩埚裏不時發出一點水泡爆裂的“咕咕”聲，除此之外，地窖最深處的房間保持着絕對的安靜——這幾天，霍格沃茨校園中一片平靜，一切正常。他和哈利都準時出現在大禮堂的長桌上解決一日三餐，偶爾轉過頭交談幾句，似乎新年過後，關于兩人的暧昧傳聞也随之平息了。盡管他們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比之間疏離得多了。不過，鑒于哈利暫時還沒有向他提出需要美容魔藥，也沒有顯示出要去魔法部上交什麽財政方面的新提案的動向，德拉科希望能在救世主下一次開口之前自己配置出那種金色的藥水。
見鬼，哈利要這種東西究竟是做什麽呢？不會是單單為了折騰什麽人吧？
如果那個格蘭芬多小子僅僅是突然想要永葆青春的話，也許這并是不那麽困難。教父的美容魔藥，只要幾滴，足夠一個人容光煥發好幾天的。從最近見面的情況來看，哈利面色平常，德拉科猜想救世主并沒有經常使用那東西，他上次賣給哈利的那瓶，應該還能支撐一段時間吧。
剛從圖書館裏弄到《最有效的美容魔藥——無與倫比的金色，令魔鬼變成天使》的時候，德拉科還頗有信心在一個月內研究出有效的操作步驟。不過德拉科知道教父并不輕易制作這種藥水，大約也是因為它不像看起來那麽簡單。在過去，除了馬爾福家族和曾經的黑魔王以及部分高級食死徒之外，誰也不要想得到出自西弗勒斯之手的美容藥水。而現在的這種情況…………他最好得想個辦法，誘騙教父告訴他制作美容魔藥的秘訣。
德拉科相信只要他開口請求，教父一定會幫助他的。可是，作為馬爾福家的繼承人，他可不想低聲下氣地招供說，這是在為腦子進水的救世主波特提供美容藥水！
這件事他同樣不希望讓父母知道——可是父親怎麽舍得放教父離開莊園！
父親恨不得每天都把那只黑貓抱在膝蓋上又親又吻，就算西弗勒斯把他的臉當成磨爪子的石頭都在所不惜。若是有可能，盧修斯恐怕還會用各種方法誘哄黑貓跟他一起做……某種床上運動。
德拉科開始考慮在地窖裏擺滿禁林的藥草，外加阿萊特餐館的魚片和魚湯。
但在那些付諸行動之前，他熄滅了火焰。坩埚裏的金色藥水被裝進了一只瓶子，德拉科揮動魔杖，把它丢到了櫃子最底下的角落裏，準備以後研究。
在城堡地窖的另一頭，無比懊喪的哈利波特相信，他這輩子是徹底沒法練成阿尼瑪格斯了。
他已經嘗試了彈跳，卧倒，做出齧咬動作以及坐禪式的冥想。眼下，哈利像個碩大的，被狠狠擊打過的人偶，四肢攤開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上排牙齒咬着下嘴唇，努力想象一只貓咪在曬着正午的太陽，鼓鼓的小肚皮剛剛裝滿了美味魚排。然而即使這樣賣力，他也沒有真正變成那只小黑貓——而且現在他居然連一點變形的感覺都找不到，曾經有過的那種淤泥包裹着四肢的感覺也全都消失了，今天他甚至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哈利偷眼喵着趴在一根殘缺柱子頂上的大白貓——就連鄧布利多親自出馬都不頂用，他還有什麽指望呢？
舔着腳掌的白貓似乎沒有在注視他。随後它收起舌頭，仰起了頭，用前爪從脖子上扯下一顆糖，利索地伸開爪子劃破包裝紙。
它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也許自己從來就沒有讓它覺得成功過…………哈利爬了起來，眼睛看着幽暗的地板。寫滿了字的沙盤就在腳下，但他無法繼續這樣和鄧布利多對話，因為他不敢再去看那雙藍色的眼睛。
“喵！”
哈利聽見了走廊深處有些陌生的叫聲。一個小小的身影順着通道竄到了哈利身邊，用力蹭着他的褲腳。
灰貓？
哈利彎腰抱起了它。盧平為什麽突然到學校來？
一定是他忘記了什麽。還沒等他想清楚這個問題，由遠及近的“喵嗚”聲又從背後傳來。哈利一回頭，意外地看見自家教父的黑影已經站在背後。在他把脖子完全扭轉過來之前，他發現懷裏那團溫熱的東西順着衣服滾了下去，全速撲向自己腳後跟的方向。
剛才，貓咪天堂裏肯定有哪一只幫忙到塔樓上通風報信去了，貓們之間的消息果然傳遞得足夠迅速。
阿尼瑪格斯再次失敗的陰影被暫時棄置一旁，哈利蹲下來，把手搭在膝蓋上，難得悠閑地觀察那兩只貓。雖然走廊上火把不停晃動的光亮有時讓他分辨不清它們，但多半時候，它們的毛色對比還是很明顯的。不過它們見面的瞬間，首先只是在地板上打滾，長時間的摩擦着脖頸和身體，直到哈利感覺有些不耐煩了才終于分開。它們并排站在那裏，盧平開始“喵嗚咪哇”地說着什麽，哈利看見西裏斯的尾巴快速提起，又柔軟地彎曲着，想必是個非常令人感興趣的提議。
背後有動靜。白貓溫熱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哈利轉過頭，再次對上了那雙天藍色的眼睛。這一次他沒有想到立刻回避，鄧布利多習慣性地眨眨眼，胡須朝着那兩只的方向，搞怪似地上下抖動着。
“教授……我還是什麽也聽不懂。”哈利為難地承認。
“唐克斯和伊溫妮要組織一場貓咪的聚會，下個周末。”白貓從哈利肩上跳下來，跑到沙盤上寫着字，“讓我們猜猜她們會邀請誰？”
“那肯定不會是我。”哈利忍不住笑了起來，手指迅速地劃過沙盤，“整個貓咪天堂？”
“他們提供大量的，各色魚類料理，屆時整個草坪将充斥着魚腥味…………但是，”鄧布利多把頭偏到了哈利的長袍下擺上，似乎有些失望，“……萊姆斯沒有提到甜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