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哈利，我們根本就進不去！”
不停“砰砰”地敲打着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門，赫敏在哈利背後正确地喊道。很顯然，與傳說認為的不同，蛇語完全不是斯萊特林地窖的通行證。地窖盡頭的魔藥教授辦公室，大門上的美杜莎一臉傲慢，根本不理會哈利焦急的“嘶嘶”聲，不管救世主怎樣央求，它還是沒有把大門開啓一條縫。
“你明明不可能進入地窖，你為什麽還要承認你進去偷了德拉科的魔藥？”赫敏懷疑地看着熟識的綠眼睛青年。
“這件事可以等到以後再說。”哈利沒有時間解釋赫敏的疑問，“現在我們必須盡快進入房間！”
“那裏面到底有什麽…………”
“進去了就知道。”哈利大聲喊道，阻止赫敏和羅恩繼續問下去，“斯內普教授大約也不在裏面，我們該怎麽…………”
“飛路網，哈利。”赫敏搖頭，“如果壁爐也被封閉，我們恐怕就只好找校長，或者……”
“對，對，飛路網，壁爐。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麽辦，米恩。”
哈利來不及說完他的感謝，拔腿就往鄰近的斯萊特林學生休息室沖過去。在衆目睽睽之下，沒等那些驚訝的學生們弄清楚波特教授和兩位著名的魔法部職員是怎麽回事，配合默契的黃金三人組已經依次消失在綠色的火焰裏。
一轉眼時間，三個人都站在了魔藥教授的客廳。
這個地方，足夠勾起他們三人的許多回憶，但它看上去一切正常，與三天前，或者十年前，沒有任何分別。魔法蠟燭依然懸浮在空中燃燒，把四周的石壁映照出淡綠色的幽暗光輝，所有的房間整潔而空寂。
“斯內普教授？”哈利高喊那只經常留守在此的黑貓。
“德拉科？”兩個同伴幫他喊着房間的主人。
這些呼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們三人分頭闖進各個房間，大致看了看，整個地窖都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動物。煉制間的工具擺得很整齊，但是卧室裏淩亂的被褥卻沒有收拾，這不像是一位貴族應有的風格。
“書房，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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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哈利的招呼，三個人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書房的寧靜。哈利在靠牆的書架前面站了下來，拼命回憶着密室的機關在哪個位置。
這裏……那裏……
哈利胡亂揮着手，在高大的書架前轉圈走動着……具體的位置，他記不清楚了，而且書架上的書明顯被置換過……
救世主魔杖一揮，那些厚厚的魔藥書籍頓時像洪水一樣傾瀉在地板上。
“哈利，你到底在做什麽？”兩個同伴異口同聲地問。
“把所有的書都搬下來，趕快，我記不住開關在哪裏了！”哈利無視了赫敏心疼的眼神，更加賣力地揮舞着魔杖，珍貴的古代羊皮卷橫七豎八丢棄在地上，“別管那些書！用魔杖捅背後的牆壁，把每一塊石頭都捅過去，我們分頭做！”
“哈利…………”
雖然很奇怪，兩位同伴還是依照着他的話做了。三個人分別占據了書架的兩端和中間，三根魔杖一起在堅固的石壁上運動起來。
“乒乒乓乓……”
“哈利！裂縫！”
“真有一扇門！”
兩個書架移開了，僞裝的裂縫慢慢擴大——折騰了起碼半個小時之後，羅恩和赫敏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扇可容一人通過的小門在書架背後顯示出來。
“地窖的密室？我們從來都不知道。”
“沒錯，密室，但是這裏面沒有蛇怪，據說斯內普教授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房間。”哈利率先跨入兩個書架之間的空隙，然而他突然站住了。
“怎麽了，哈利？”羅恩和赫敏手裏的魔杖都發出了熒光閃爍，準備進行密室探險。哈利卻仍然呆呆地站在通道的入口，臉色蒼白，手在顫抖，整個人的魂魄像是被什麽東西抽掉了。
通道裏一片黑暗。
他分明記得，上一次觸動石牆的時候，這扇小門一打開，他們就看到了明亮的白光。
心之所向的亮度，使整個曲折的通道裏根本不需要使用熒光閃爍。
“不！”
哈利啞聲高叫，猛然向前奔跑起來，甚至顧不得點亮魔杖。他一頭沖進了那片黑暗，在漆黑的彎曲通道裏跌跌撞撞地跑着，一頭撞上了石壁也毫不在乎。
“哈利，你到底在幹什麽？”
“哈利，注意左邊！”
羅恩和赫敏手裏微弱的光亮在他背後匆忙追趕。眼看狂奔的哈利不肯點亮魔杖，他們只好不停地提示，使他還能勉強認清面前的空間。
通道戛然而止。然而，通道盡頭的小室也是一片沉默的黑暗。
沒有任何懸浮的，發出白光的物體，“心之所向”不見了。
“那個密室裏到底有什麽？”
“曾經有過什麽……”
“哈利……”
“哈利，你可以說句話嗎？”
低着頭的救世主一言不發，轉過身，一步一頓地退出了密室。
石牆在他們背後重新合上了，但是書房已經變得滿目狼藉，地板上全是厚厚的書。哈利連看也沒看，沉重的腳步，徑直從珍貴的中世紀羊皮卷上踩了過去。
“我的天哪，哈利你在做什麽？”赫敏在他後面尖叫。萬事通小姐當然見不得這種虐待書籍的行為，急忙揮舞魔杖，清理一新，再把那些書漂浮回書架上。
哈利好像沒有完全聽到赫敏的責問。他離開了那些書，繼續低着頭退出書房，任憑兩個同伴匆匆忙忙地收拾書架。他并沒有馬上離開地窖，雙手插在長袍口袋裏，在地窖的客廳裏徘徊着，臉色白得吓人。
“哈利……現在該怎麽辦？”
當赫敏和羅恩終于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頹唐的救世主已經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兩只手掌捂着臉，手肘抵着自己的膝蓋，背部彎曲着。手遮住了他的表情，只從指縫間露出黑色的頭發，不時還加上一陣抽搐般的顫抖。
“哈利？”
兩個同伴互相看了看，羅恩試探着走近哈利。正在這個時候，哈利突然擡起頭，望了一眼天花板，“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壁爐……不，走大門！”
話音未落，黑發巫師已經用剛才闖進來的速度，幾步就閃到房間的出口，拉開了門。
他幾乎像是騎着飛天掃帚在抓金飛賊。長袍在他的背後鼓漲而且漂浮，像一條黑色的披風。他顧不得對每個被撞到的人說對不起，只顧奔跑，一路沖向通往上方的樓梯——轉眼間，他已經站在了城堡出口的草地上。
“哈利，你要去哪裏？”兩個同伴氣喘籲籲地追了出來。
哈利甚至沒顧得上回答這個問題。出口處直瀉而來的陽光似乎讓他眯縫了眼睛，他在那裏待了一會兒，然後就向着草地的另一頭狂奔。
羅恩和赫敏只得盡量跟上——他們很快明白前方是禁林。陽光漏下高大的樹木，熟悉的風景喚起了關于過去的回憶——這條路在他們的腦海裏都還記憶猶新。哈利仍然在最前面，走得很快，來到一叢茂盛的，很普通的草木跟前，突然離開大路，轉身便從草叢和樹木的縫隙裏踏了過去。
“這裏有路嗎？”羅恩緊張地問，魔杖捏在手裏微微顫抖，提防着随時可能出現的八眼蜘蛛。
“有。這裏就是所謂的斯萊特林的魔藥路線，前面有條小溪。”哈利的情緒似乎比剛才穩定，回答的聲音卻機械得如同一架麻瓜鬧鐘，“放心，這條路上沒有大型動物。”
那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連成一片的，深淺不同的綠色提示着任何對魔藥感興趣的人，這附近有許多珍貴的藥材可供選擇。但他們眼下無法顧及魔藥，小路上的泥土更加濕潤，頭頂上的綠蔭越來越密集，陰生植物大量增加。前方水聲已經傳到了耳朵裏，他們甚至可以望見地勢較高處，石頭上帶着水的苔藓了。
“喂，哈利？”
哈利忽然在一棵樹下站住了。
“我們走錯了嗎？”
“不……”
哈利指了指地面，這裏有明顯的異常——草地像是被什麽東西旋轉地切割過，在沒有路的地方留下了一條開闊通道。這條路的兩邊剩餘着些折斷的草葉，分布散亂，但還是可以看出，它們曾經在某個力量的作用下聚集成一個個小小的弧圈，一直延伸到不可知的地方。
“魔法漩渦！沿着它走！”
那個夜晚一定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哈利果斷放棄了去對面的小木屋查看的念頭，一腳踩上了潮濕的草堆。
“什麽魔法漩渦？它跟地窖的密室有什麽關系？”
“我會對你解釋的，赫敏，但不是現在。”哈利加快了步伐，“總之，這一帶有時會出現一個強大的魔法漩渦，它能把人吸引在裏面，帶到前面的沼澤裏去！我認為它和地窖密室裏的魔法陣有關系，只是那個魔法陣已經消失了。”
“梅林……沼澤？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們禁林裏也有沼澤！”
“是的，沼澤，”哈利終于回過頭，關照兩個同伴的行動，“這裏沒有路，小心腳下。”
赫敏正想對那個魔法陣和魔法漩渦提出些自己的見解，但是腳下的泥土果然松軟了，女巫一不留神，險些摔倒。她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探險上來。這裏的确沒有路，也沒有大型動物活動的跡象，他們一直都在草叢和樹木之間，靠着那個魔法漩渦肆虐過的痕跡行進，直到地下“噗噗”冒出的泥漿開始淹沒他們的腳。
沼澤邊緣，一個類似人形的物體很快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那個人倒伏在地上，雙腿幾乎被泥漿覆蓋，所幸他沒有再往前走去，否則一定要整個陷進去了。但是泥漿不止接觸過他的腿，還有他的衣服，上身，直到頭發，所有的部位都重疊着幹的或者濕的褐色。只有在頭部，泥漿的褐色底下顯露出一些淺色的頭發，哈利急忙沖過去，把那個人翻了過來。
“德……”
顫抖的聲音發出，哈利連德拉科的名字都沒法說完。他像被什麽重物從頭頂上壓下來一樣，身體直溜溜地跌落在沼澤邊緣，把自己的長袍也濺滿了泥漿。他甚至沒想到站起來，四肢并用地爬近了德拉科，一把撈起那個軀體抱在懷裏，瞪大眼睛注視着他，突然開始瘋狂地親吻那張大部分沾染了泥水的臉。
“不……不要……魔法漩渦……心之所向……不要……”
森林裏依舊寂然無聲。赫敏蹲了下去，小心地握住了德拉科的手腕，再試探着他的呼吸。
“他還活着，哈利。”褐發女巫冷靜地提醒空洞地望着沼澤的救世主。
哈利無聲地轉向了她，盯着她肯定的雙眼，似乎沒有聽懂赫敏在說什麽。一秒鐘之後，救世主閉上眼睛，身子一軟，僵硬地摔倒在泥漿裏，就像個被丢棄的玩具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