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合一
二合一
舒意濃收回了手,護士的鮮血從她的小臂處緩緩垂落,那場面血腥,卻又具有勾魂奪魄的震懾力。
“你沒事吧?”舒意濃眨了眨一雙貓瞳,想要緩解眼睛的幹澀:“很抱歉,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确定你的安全。”
蘇俞揪着床單,低垂着頭,鬓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其實他內心是高興的,舒意濃能先确定了別人的安全,再來看他,說明自己已經屬于舒意濃的“自己人”範疇。
畢竟,帝國警校有一項幾乎快被遺忘的校訓,就叫“舍己為人”。
但随着世家子弟愈來愈多,這曾經的校訓也被遺棄在了角落,但舒意濃從十四歲開始就在遵守這一準則了。
她是不同的。
不過,可以變得更為親近的好機會,蘇俞不想放過。
他醞釀了一會兒,察覺到舒意濃的靠近後,那些藏在眼眶裏的淚珠就撲簌簌地滴落到了被褥上,他哭得可憐,連肩膀都在顫抖。
見證了血腥,怕得要死的小偷:“......?”
剛剛操縱蜘蛛挖別人眼珠的是誰啊?
現在擱這兒演什麽?
這一招出乎意料的有效,原本還板着張酷臉的舒意濃瞬間不知所措起來。
她忍不住蹙眉,本想伸手撫慰,但看到自己那只沾滿了粘稠鮮血的手,又不免遲疑起來,她緊抿着唇,無奈道:“別哭啊。”
話一出口,漂亮的Omega哭得更厲害了,而且那厲害還是無聲的,什麽都不說,就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流,越流越多,把被褥都浸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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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濃無法,她只得準備去洗手,但步子還沒邁出去,衣角就被扯住了。
蘇俞哭得淚眼朦胧,鳳眼洇着絲殷紅,端的是勾人魂魄的妩媚可憐,但偏偏仰起頭看舒意濃的時候,那眼淚又堅強的沒有落下,而是綴在那稍顯直挺的睫毛上。
只這一眼,舒意濃就只能僵硬得站在那兒。
半晌,她艱難道:“我去洗個手。”
“我不嫌你髒。”蘇俞抓住舒意濃布滿血腥的手,然後貼在自己的臉上,“你看,我也沒多幹淨,不是嗎?”
舒意濃:“......”
重點是這個嗎?
她好迷糊。
蘇俞見舒意濃愣在那裏,忍不住翹了翹嘴角,但随後又故作難過地抿了抿唇瓣:“你都不安慰我一下的嗎?”
舒意濃:“......”
你都沒有被吓到嗎?
安慰也得先洗手啊!
蘇俞卻仿佛沒有意識到舒意濃的尴尬,他攥住舒意濃的手腕,趁她放松的時候,将她反壓在床上,那速度快而輕巧,透着股難以忽視的俏皮算計。
墨色的長發從上方流瀉下來,将兩人的面容罩了起來。
清新的綠茶味與寡淡的栀子花香味交織。
下一秒,柔軟的唇瓣落在了舒意濃的唇間。
她的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後是逐漸的睜大,只是眼神透露出她的震驚,身體卻背叛意識地僵硬了起來。
方才柔弱無靠的Omega,此時仗着出其不意,攻城拔寨,一路探索。
只是......
蘇俞戀戀不舍地從舒意濃的唇瓣上挪開,他擦了擦舒意濃的唇角,幾近寵溺地點了點舒意濃的鼻尖:“記得換氣,我的未婚妻。”
果然,他甫一離開,舒意濃就恢複了自我意識。
她猛地推開蘇俞,然後不可置信地摸着嘴唇上若有若無的柔軟觸感。
被親了?
被Omega親了?
被蘇俞親了?
不應該啊!
再瞧蘇俞那狡黠寵溺的模樣,舒意濃就算是豬,也能看出蘇俞方才泣涕漣漣的模樣是裝的。
“別玩兒了,”舒意濃忍不住紅了臉:“你不要動不動就.....”
發情。
但話還沒說完,她的餘光就捕捉到了在場的第三人。
小偷蜷縮在角落,那點子恐懼已經無影無蹤。
此時他一雙死魚眼緊緊盯着蘇俞,只想說,這Omega真的,好騷啊。
他當年跟人家專業的學勾引,居然都沒這貨強。
啧啧啧,居然還是天賦流。
“再看把你眼睛給割了。”舒意濃走到小偷面前,蹲下去,問道:“你既然曾經跟他們是一夥的,總該知道他們把炸彈藏在哪兒了吧?”
“炸彈?”
小偷的聲音驟然拔高,甚至還有點破音:“你們警察沒有排除八年前的炸彈嗎?就這都敢用作選拔場地?”
“別問有的沒的,現在的問題是。”舒意濃用食指抵着小偷的額頭:“你,知不知道炸彈在哪裏。”
“我哪知道啊,我當初就是個外圍跑腿的,壓根兒就不屬于海盜組織。”說起這個小偷就是兩行淚,随便上輛車都能撞上星際海盜,順便還卷到綁架案裏,同時還能在最後被警察順手抓到牢裏去。
主打一個倒黴。
舒意濃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她拍了拍小偷的額頭,順手給他松了綁:“那你也跟着去找炸彈吧,警校現在都還沒反應,只能是因為傳說中的炸彈了。”
“你這麽相信我?”小偷狐疑地問了句,“你該不會看上我了吧?”
舒意濃:“?”
現在的Beta都這麽普信嗎?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啊,”舒意濃理所應當:“慫的要死還惜命,我可不信你願意坐以待斃,等着炸彈送你往生。”
這話與小偷的心理完美契合,他正了正神色,努力回憶道:“我記得應該是在比較低的樓層,因為離地基比較近,那個炸彈引爆的話,整棟樓都會坍塌。”
舒意濃點了點頭,她扭頭看了眼盤腿坐在床上的蘇俞,眉心跳了跳:“你,跟着我走。”
不然丢在這裏又不放心。
真麻煩。
蘇俞施施然地從座位上走出,瞥了眼小偷,眸光中閃過一絲笑意:“好啊。”
另一邊,一樓的住戶內。
賊眉鼠眼的中年男Beta佝偻着身體,他坐牢的時候就已經三十多歲了,如今在牢裏待了七八年,更是接近四十歲。
他在海盜組織裏就是底層的人物,根據外貌,得了鼠的代號。
因為比較好用,所以沒被殺死,但該受的霸淩也不少,不過即便生不如死,他也不敢真的走向死亡。
如今,護士給他安排的工作就是管理炸彈。
可讓一個貪生怕死的人管理炸彈?
他在住戶內踱步,甚至不在意指甲裏還有深埋的污垢,自顧自地咬起來。
怎麽還沒有通知?
不是說有八成的把握用不上他嗎?
鼠忍不住在隐蔽處,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不少警車的燈兀自亮着,昭示着警察的存在,間或有兩架機甲路過,展示出事态的嚴峻。
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沖出去也是死,待在這兒也是死......
反正都是死。
他因為在監獄裏過失殺了人,等級已經高到足以判處無期了,這次選拔,就算能夠減刑,也不過是讓他垂垂老矣的時候能看一眼窗外的天空。
有必要嗎?
他蹲下,撫摸着炸彈的外包裝。
那是黑色的匣子,方方正正,渾身透露着金屬的冰冷色澤。
看似不起眼,但只要一經引爆,足以讓這整棟爛尾樓與其中的天之驕子毀于一旦。
“要不,轟轟烈烈一次?”鼠忍不住摁了下通訊器。
只要護士的計劃成功了,那他就再忍忍,不然......
他就讓那群精英給自己陪葬。
通訊器滴滴滴的響了兩聲,就在鼠的心逐漸變涼的時候。
刺啦一聲,接通了。
“喂,成功沒有?”鼠忍不住喃喃道:“不是說那個Omega會混進來嗎?抓到了沒有?”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那沉默如駭人的冰流凍結了他的全身。
“你不是護士,你是誰?”
他緊緊握住操縱炸彈的按鈕,目眦欲裂:“你是誰!!”
舒意濃握着通訊器,她站在一樓的門口,聽着聲音從1-03裏傳來,那歇斯底裏的吼叫象征着對方情緒的失控。
“诶,”舒意濃目光閃爍,問道:“如果這次失敗了,我們就要死在這兒了。”
“好像是。”蘇俞輕笑一聲。
突然,他扯下自己的一截頭發,繞成一個松松垮垮的指環,套在舒意濃的左手無名指上:“既然都要死了,舒意濃小姐願不願意做我克的最後一人呢?”
他眨了眨眼,蠱惑道:“就這樣,為我的黑寡婦傳聞加冕如何?”
“做我的妻子。”
“好啊。”
蘇俞怔了兩秒。
舒意濃的貓兒眼睜得很大:“如果我們死了,你就是我的丈夫。如果我們沒死,就形同陌路,兩不相幹,你覺得呢?”
算盤響的蘇俞都聽到了。
“真狡猾。”蘇俞收回手:“你就是猜到我有辦法了。”
差一點就把小貓騙到窩裏了。
可惜。
不過,這才是他喜歡的聰明小貓。
1-03內。
鼠聽着被掐斷通話的忙音,那參差不齊的肮髒指甲,直接割破了按鈕的邊緣。
失敗了。
三個大字占據了他的腦海。
所以還是只有死嗎?
鼠望着手中的黑色按鈕,簡約到老舊的按鈕,塑料得像是孩童手裏的玩具,但就是這玩具,輕輕一摁,就足夠讓一切灰飛煙滅。
他緊緊捏着按鈕,神經質地笑了一聲。
那根求生的弦随着他的動作傾向毀滅。
“砰——”
他嘴裏模拟着聲音,并舉起手擺了個指揮家的指揮姿勢,但意料中的爆炸并沒有響起。
米粒大小的紅色蜘蛛悄無聲息地壓低了自己的身形,透過門縫往外爬去,而在蜘蛛後面,那黑色匣子內的東西,已經化為了一堆垃圾。
失去引.爆.裝置,黑色匣子也不過就是個廢物。
蘇俞蹲下身,誘那蜘蛛爬到他的手上,而他微微一轉手,那蜘蛛就變成一個米粒大小的紅色耳釘,他當着舒意濃的面,把耳釘戴在耳垂上,戲弄道:“怎麽樣,好不好看?”
舒意濃:“......解決了嗎?”
蘇俞眨了眨眼睛,用手指了指嘴角,笑道:“親一個就告訴你。”
好的,解決了。
舒意濃掠過蘇俞,直接就往1-03沖,甫一進入,那承載了炸藥的黑色匣子就摔到了她的面前,而扔它的中年Alpha佝偻着身體,擺出兇惡的表情。
那兇惡在看到舒意濃後就化為了濃濃的憤恨。
“是你吧......”鼠呢喃着,他滿目癫狂,朝着舒意濃奔了過來:“既然如此,就一起同歸于盡!”
砰——
舒意濃的身後竄出來一個人影。
白瑾猛沖進屋,一拳打在鼠的腮上,力道之大,讓鼠本就凹陷的腮幫更是難看。
他一拳接着一拳,半晌,拎着鼠的領子,把那家夥丢在一邊。
“喂,”白瑾撩了撩頭發,偏深的膚色流露出堅毅的神色:“以後不要一個人亂闖,雖然我有的時候不頂用,但好歹也......”
“能拖後腿?”舒意濃下意識地陰陽怪氣了一下:“還是說你能多吃兩口飯?”
白瑾:“有點好聽的,可不可以?”
好不容易硬漢一次,又崩了。
舒意濃忍俊不禁:“行了,也別在那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警校的攝像頭應該已經拍到這些東西了,等會兒應該就結束了。”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先通知其他同學撤離吧。”
白瑾聞言,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頭頂上豎起的一撮毛,有些得意:“我已經通知方亮帶人從陽臺撤離了,就是怕那些罪犯引.爆.裝置,所以先出去的同學,都是我們認識且傷勢比較重的。”
看起來藥效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
舒意濃忍不住感慨道:“看來你本不清楚的腦子終于沒有再受藥物影響了,真是可喜可賀。”
白瑾憋紅了一張臉,但還沒等他說上一句話,一道溫和柔軟的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來:“舒舒,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那聲音白瑾如何能不熟悉。
他猛地回頭。
只見蘇俞穿着一套和舒意濃一模一樣的黑色運動服,長發飄飄的站在那裏,活像是在家門口等Alpha老婆回家的賢惠Omega。
白瑾突然生出一種荒謬的危機感。
在這兩天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舒意濃,是因為對方偏Omega的昳麗外貌和腼腆性格,但如今舒意濃徹底颠覆了他的固有認知。
或者說,他一直都知道舒意濃是貨真價實的Alpha,只是自己固執的一葉障目罷了。
但現在,蘇俞的出現,讓白瑾終于直觀地認識到了。
舒意濃是一名Alpha,一名和他一樣,可以占有并且應該擁有自己Omega的Alpha。
白瑾望着舒意濃的臉,有些恍惚失落:“哦......原來,你們住在一起嗎?”
“嗯。”舒意濃沒有避諱,“他暫時要在我家住兩三個月。”
暫時?
白瑾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撚了撚衣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蘇俞:“......”
當綠茶遇到直女,真是離了譜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隐晦的暗示一下,說不定白瑾還不會開竅呢。
吃了個不明顯的暗虧。
三小時後,所有的人都走出了爛尾樓。
剩下的罪犯也都被綁着走了出來。
有六名低等級的罪犯,大多與綁架案沒什麽關系,警察在了解後就将他們押回了監獄。
以護士為首的罪犯,則大多死在了舒意濃的手下,唯有鼠和雙子還算留下了一口氣。
恰好,他們三人的刑期也不是無期,只能算是關的年限夠長。
方亮,也就是方小壯。
他的壯大抵是遺傳,因為他的媽媽也很壯。
此時他正被他媽抱在懷裏,拼命安慰。
“媽!夠了!我真沒事!”方亮面紅耳赤地推開老媽,視線突然掃到了從爛尾樓裏走出的一行人,只一眼,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舒意濃!”他高喊了一聲,頭一次沒有喊姐,而是鄭重地喊了名字:“謝謝你!”
他邊喊邊跑,雖然身形有點笨重,但速度卻很快。
等跑到舒意濃面前,他再次介紹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那個方小壯,本名方亮,家裏開食品公司的,你這次救了我的命,以後想吃什麽,我都盡量給你搞過來!”
舒意濃歪了歪頭,笑道:“你的命是你自己救的,如果你引頸待戮,我也沒有機會來救你。”
她可受不起救命恩人的頭銜。
話是這麽說,但方亮感恩的本質卻不會變。
他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有點憨厚:“行,那我能厚着臉皮交個朋友嗎?”
舒意濃聞言,突然喟嘆一聲:“你能問出這句話,臉皮已經夠薄了。”
一個月內。
前有把她當粉絲的,中有上門給她當未婚夫的,後有把她當狗訓的。
如此來看,當朋友還要征詢她的意見,真是算得上一句相當客氣了。
方亮:“......”
雖然不懂,但這個時候,笑就可以了。
所有警校學生都通過安檢走了出來。
每個人都對的上名字,即便如此,依然有一名學生殒命,不過他一個人,警校還勉強能處理,如若所有人都死在了這場選拔裏,那B市可就要發生大事了。
坐在會議室裏的校領導在看到所有人的安全出來後,也如釋重負。
他們的臉色稍稍緩和,尤其是陳宜。
幸好江知域因為鬧別扭,沒有幫忙宣傳,不然這件事的影響,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事情解決,他咳嗽一聲,視線掃過攝像頭投遞過來的女Alpha。
女Alpha的表情淡淡的,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沒有拯救別人的得意,甚至連一絲松懈都看不太出。
假以時日,确實是可造之才。
陳宜不着痕跡的颔首,朝着在場的衆人,說道:“本次危機暫時解除。我的建議是向上面申請一等軍功,将榮譽賦予舒意濃。”
“同時假借宣傳榮譽的方式,來消除本次直播産生的負面影響。”
切切查查的讨論聲響起。
舒家在軍政界的影響遠不及商界,觸及到的利益有限,不少領導都在象征性的讨論過後,選擇了同意。
唯有坐在上位的一名中年男Alpha,冷笑一聲道:“我不同意。”
“給一個殺人犯算軍功?”
“做夢!”
親親,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