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戲弄

戲弄

滂沱大雨倏然而至。

本就晦暗的房間更是透着股幽深難言的氣息。

付澤仰躺在床上,床慢罩住了他的軀體,卻在影影綽綽間露出了他蒼白的皮膚。

“我看過警校的選拔直播,”他直言不諱:“你玩兒刀的手很穩,所以如果你有特殊的癖好,我也可以陪你玩兒。”

“當然,前提是我要舒服。”

付澤沒有給舒意濃第二種選擇。

發情期就要到了,他迫切地需要纾解的渠道。在遇到舒意濃之前,都是由不同的Alpha給他做臨時标記,但明明發情的是他,那群Alpha卻在臨時标記後表現得更像發情的野獸。

粗魯且醜陋。

付澤只覺得惡心。

但不知為何,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在舒意濃的臉上看到失控的表情。

他舔舐下唇,聲音滿含期待:“如果這次相處愉快的話,我會給你解開脖子上的小玩具。”

為了解開小玩具出賣色相?

舒意濃自認腦子很正常。

她輕輕擡眸,右手摩挲着刀柄,輕笑了兩聲:“看來付澤先生的口味相當重啊,那麽,你想要我手中的刀劃到你身上的哪個位置呢?”

“手臂、腿......抑或是胸口?”她拉長了語調,揶揄道:“既然付澤先生如此熱情,我又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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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澤的眸子閃爍,他似乎對舒意濃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睛隔好久才輕眨一下,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倘若舒意濃如此簡單的被引誘......那還真是令人失望呢。

就如同小孩子觊觎玩偶,到手了沒多久就會厭棄。

雖然知道厭棄是最終的結局,但在得手的前一秒,付澤的興趣仍然不會消減。

手肘支撐着身體,他用微仰的視角望着站在床沿的舒意濃,慢吞吞道:“如果要标記的話,就快一點,別磨磨蹭蹭的。”

說完,他伸手拉了拉微敞的領口,笑意隐隐:“到了這一步,可別說你慫了?”

雪松味的信息素肆無忌憚地散播,與栀子花的寡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種味道在空間裏悄無聲息地博弈。

忽而驚雷落下。

一道閃電将整間屋子照亮。

床幔投落地光影落到了舒意濃的臉上,給她精致白皙的面孔增添了幾分詭谲惡劣的色彩,而就這一眼,讓付澤撥弄衣領的動作頓了頓。

與他的衣衫淩亂、目光迷離迥然不同。

舒意濃衣冠齊整,目光清冷審慎,絲毫沒有意亂情迷,她握着刀柄,仿佛醫生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手術臺上的病人。

顯然,沉淪在信息素支配下的只有他一個人。

“原來,”付澤恍然大悟地輕笑兩聲:“你也不是潔身自好的乖孩子啊。”

身為Omega,付澤當然知道Alpha在什麽情況下才能擁有如此強悍的意志力。

事實呼之欲出。

舒意濃在短短的幾天內,臨時标記了一名Omega,而那Omega無疑就是警校選拔直播裏的那一位女性Omega。

當初的直播戛然而止,付澤沒有看完全,後來的直播又被警校截斷,他沒有心思去看接下來的視頻,自然也就錯過了部分“精彩劇情”。

他頹然地倒在床上,有些無奈道:“你居然青睐女性Omega嗎?”

舒意濃用指腹擦着刀背,聞言擡了擡眉梢,略微思忖片刻,就推測出了付澤得出如此結論的原因。不過她也并不打算解釋,如若憑此付澤就能放棄對她産生的奇怪興趣,那麽這誤解就于她有利。

畢竟,萬一被記恨上了,舒家企業可能就要受到打擊了。

“嗯,”舒意濃的手腕用力,抛了抛沉甸甸的銀制刀具:“女性之間的惺惺相惜,可是你們這群男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的東西。”

她接住刀,漫不經心地反手握住,俯身插到床板上:“畢竟,在ABO性別的二次分化前,我們都是先分的男女,不是嗎?”

“作為女性,我喜歡女性,不是也很合理嗎?”

事實上......她來者不拒,只是心動阈值太高。

社恐幫助她掩蓋了這一特質,至今沒有人能發現她在擇偶方面的眼高于頂,況且她也不願意将就,不然也不會把割去腺體納入考慮範圍了。

付澤聞言,笑出了聲,他伸手摸了摸刀柄上的浮雕。

真準啊。

只要再插偏一寸,他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冷汗悄悄地滲出了皮膚紋理,他的心跳驟然亂了一瞬,明明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但他卻詭異地再度興奮起來。

就是這樣,輕易的上鈎只能獲取片刻的歡愉。

但勢均力敵的較量卻更讓他熱血沸騰。

“舒意濃小姐,”付澤拽住舒意濃的衣領,悶笑一聲:“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現在的站位很危險嗎?”

舒意濃的雙手撐在付澤的兩側,呼吸近在咫尺,而付澤的雙腿垂在床沿,雙腿之間,剛好容納了舒意濃的身體。

說實話,很過火。

“我也覺得,付澤少爺。”舒意濃拖長語調,一只手往下探去。

衣鬓摩挲間,透着無言的暧昧。

“喂,”舒意濃貼着付澤的耳朵笑道:“從你管家叫你少爺的時候,我就在想......付總知不知道,還有什麽人可以被叫做少爺?”

頃刻間,麻繩收緊。

粗糙的繩子瞬間套牢了付澤的手腕,與此同時兩人間的暧昧距離倏地拉開,舒意濃一邊把他的雙手系到床邊的兩根柱子上,一邊惡劣道:“當然就是做特殊公關的少爺了。”

俗稱Mb。

付澤忍受着繩子摩擦皮膚帶來的癢意,狼狽道:“看來,我離真實的舒小姐又近了一步。”

在他看來,舒意濃的惡趣味并不比他少。

有趣。

為什麽要壓抑自己呢?

“不要離太近,”舒意濃綁完手,又去綁腳:“容易玩火自焚。”

綁完了四肢,舒意濃徑直就朝着浴室走去。

剛剛兩人離得近,浴袍裏到底有沒有項圈的控制器簡直一覽無餘。

很顯然,付澤八成把控制器放到了浴室裏。

望着那堆髒衣服。

舒意濃忍不住捏着兩根手指翻了翻,最後終于在西裝口袋裏找到了黑色的控制器。

可這産品估計還在試驗階段,就連控制器的制作也頗為粗糙。

舒意濃完全不知道每個摁鍵的作用是什麽,但這玩意兒八成就是情.趣.用品,想必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危害。

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然後亂摁一氣。

一連串微弱電流後。

......舒意濃脖子上的項圈。

他爸的還是沒打開!!!

靠!

難道還要玩兒組合按鍵嗎!

不過資料和控制器入手,舒意濃是丁點兒虛與委蛇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面色不佳地出門收走了資料,然後蹲下身,望着被她綁成“大”字的付澤,冷漠道:“所以控制器到底怎麽開?”

“真是無情,”付澤雖然在造型上任人宰割,但那張嘴卻依然蠱惑道:“不如你把控制器給我,我手把手教你?”

舒意濃:“.....你當我蠢?”

“那要不然,你親我一下?”

舒意濃:“......好歹也是世家繼承人,能別這麽上趕着送嗎?”

“我上趕着爽,這是人追求快樂的本能。”付澤一套歪理,卻意外地邏輯自洽:“再說,在公事之外,尋歡作樂不是資本家糜爛生活的标配嗎?”

靠。

說不過。

人不要臉,真的無敵。

舒意濃太陽穴突突作痛,她回頭瞥了眼窗外漸漸歇下的大雨,又想了想門外的管家瑪麗。

別的不說,就憑付澤房間裏的機關,舒意濃就沒把握能從正門離開別墅。

而現在的雨大,人的視線模糊,只要封住了付澤的嘴,她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從這紅頂別墅裏逃出去。

反正這兒離她家就十分鐘的車程,大不了她跑個半小時,怎麽都能回家。

思及此,舒意濃從浴室裏取過付澤的領帶。

然後在對方玩味的表情下,拴住了他的嘴。

“付少爺,”舒意濃攀上窗沿,雨水飄了進來,她頂着一張濡濕的面孔,嘴角頂着惡劣的笑意:“你說,等下你的管家看到你的模樣,會不會心動呢?”

那管家的體質,就算不是Alpha,也是個Beta。

付家的管家向來都是從小跟着繼承人,屬于一對一服務的關系,可以說絕對忠誠,所以舒意濃敢肯定管家瑪麗不會對付澤做不利的事情。

但不妨礙她用這句話惡心一下付澤。

說完,她縱身一跳,徹底隐沒在了雨幕裏。

把牛皮紙袋塞進衣服裏,舒意濃快步穿過付澤家的綠植。

舒家在科技領域頗有建樹,而如今世家采用的安保系統,舒意濃也都有了解,因此她憑借着警校學到的偵察,順利地從付澤家走了出來。

而在她離開後的五分鐘。

付澤的卧室門被輕輕敲了三下。

見沒有回應,瑪麗開門走了進來,她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解開了付澤手腳上的束縛。

付澤坐了起來,即便被管家看到了,他也沒有絲毫的難堪,反而有些興致勃勃地問道:“瑪麗,你覺得這只小家夥怎麽樣?”

瑪麗聞言,歪了歪頭,客觀道:“比您以往的狗要狡猾很多,但是如若捕獲的話,想必樂趣也并不會少。”

“你說得不錯。”付澤拍了拍瑪麗的肩膀:“不愧是我選中的管家。”

“另外,”他取過舒意濃帶進卧室的紅酒,笑道:“助興的藥就不要下了,我喝點倒是無所謂,但這次好像被那家夥誤會了。”

對方顯然意識到了抹在她唇瓣上的酒裏有什麽,不然也不會把酒帶進來卻毫無喝的意思。

瑪麗聞言,垂下頭,呆板道:“好的,少爺。”

“乖孩子。”付澤摸了摸瑪麗的頭,漫不經心道:“你的發情期就要到了吧,之前作廢的那個六號,體質應該不錯,拿去玩兒吧。”

“謝謝少爺。”

舒意濃在雨中穿梭,索性這暴雨的時間短,如今已有停歇之勢。

她不斷奔跑着,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晰。

猝然間,耀眼的白光一閃而過。

機車的轟鳴從遠到近,越來越響亮。

舒意濃微眯起眼,白光在一瞬間燒到了她的視網膜,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她因此停下腳步的同時,仿佛煙酒浸泡過的沙啞嗓音響了起來。

“抓到你了。”

“挺能跑的啊,舒意濃。”

舒丹(打算盤):女兒多賣兩次,發家致富,唾手可得!

舒意濃(絕望):警校要不還是別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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