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
Chapter 05
日常的課程中,最受歡迎的應該算是家政課。
而說起北川第一的家政課,當然不完全只有室內的烹饪烘焙,還有戶外的種植。
去年前輩們種下了梅子樹,所以輪到八重野春海他們品嘗時,所有人都成為了酸梅子受害者。
再聽說如今的三年級之前給二年級種了無花果。
指導老師說,嘗了前輩的成果,要為後輩種下新的果實。
于是八重野春海這一屆選擇把杏子的核埋下去了,種不種得出來是一回事,能不能迫害後輩是另一回事。
主打一個,一代更比一代強(酸)。
戶外的種植內容占小比例,大部分的家政課是手工和烹饪,比如上周是用縫紉機做圍裙。
八重野春海從小就沒有藝術細胞,雖然會折紙,可是別的手工就很笨拙。
不開玩笑,她第一次嘗試縫紉機就感覺比去街頭和不良打一架還難。
成品根本不像圍裙,八重野春海說它是窗簾都不為過。
扭頭看其他人,暫且不提其他女生,男生們都不乏心靈手巧的,比如及川徹做的圍裙就很圍裙。
他自己的傘完完整整,卻要撕爛別人的,毫不客氣地笑岩泉一的成品,說:“哈哈哈哈哈小岩你是做了一塊桌布嗎?這也太醜了吧!”
及川徹挨打的時候,八重野春海把自己的“窗簾”藏了起來,心裏同步岩泉一的動作,給及川徹來了記鐵拳。
所以這周的家政課,八重野春海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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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一旦還是縫紉機,就用成品第一時間堵住及川徹的嘴巴……
不過有點遺憾,這一次是烹饪課。
八重野春海身上的軟肉不是白長的,她喜歡吃,所以做飯和做甜點都還不錯,小學的家政課就能靠烹饪這塊打出一個高分。
這堂課是小組作業,內容是最基礎的烤餅幹。
小室優抽簽抽到了及川徹,八重野春海則抽到了岩泉一。
兩組幹脆分到了一個桌子上,她倆站在旁邊口頭指揮,等及川徹和岩泉一把黃油打發。
小室優說:“聽說這位老師的烹饪課內容全是點心,我哥吃了整整兩年的糊味餅幹。”
及川徹在電動打發器的嗡鳴聲中分心搭話:“我不想吃糊味餅幹……”
對待黃油如臨大敵的岩泉一冷笑了一聲,“這可由不得你。”
八重野春海看黃油顏色和蓬松度都差不多了,趕緊喊住他,“岩泉同學,讓我加個牛奶。”
加完牛奶繼續打發,重複了三次這個步驟之後,八重野春海讓他和自己一起處理面粉。
及川徹往他們倆的方向偷看,低聲問小室優,“我們不加牛奶和面粉嗎?”
“看我心情。”
及川徹:“?”
最後從烤箱出來的成品總算不像手工那麽失敗,老師給八重野春海和岩泉一的小組打了高分,回頭看着小室優和及川徹的,沉默了很久。
雖然及川徹沒得到想要的結果,不過其他組的女生紛紛給他送了餅幹以示安慰。
小室優順理成章地打算把焦糊餅幹打包帶回家禍害她哥。
岩泉一在旁邊整理衣服,八重野春海走過去,把托盤裏的餅幹遞到他面前。
“謝謝,”岩泉一有些詫異,接過之後非常給面子地大口塞了好幾個,“味道不錯。”
“岩泉同學的功勞!”
抱着一堆餅幹過來的及川徹拉長了尾音,抱怨道:“班長偏心,啊我也好餓——!憑什麽只分給小岩,我也要一份!”
他手疾眼快地撿起一個往自己嘴裏丢,嚼碎後豎起大拇指誇了一句:“不錯喔班長,和小岩一組都能做的這麽好吃。”
嘴裏的餅幹都還沒咽下去,就例行挨了打。
八重野春海挪開視線,沒告訴及川徹他嘴角沾了碎末這件事情。
今天的小室優手上沒漫畫,只能站在八重野春海旁邊一起看“拳皇”。
看了幾分鐘兩個人打鬧,她突然感慨:“明明他倆都挺幼稚的,但怎麽看還是覺得岩泉同學更穩重一點?”
“因為距離感吧,”八重野春海回答道,“有距離,所以不會在我們面前那麽肆意。”
“照這麽說,那及川同學呢?”
八重野春海遲疑了兩秒,說:“同樣是有距離,所以在我們面前怎麽樣都無所謂吧,反正不是重要的人?”
小室優“喔”了一聲,慢吞吞得出了結論:“那他們倆關系還怪好嘞。”
“……這話別當着我的面說,我有後遺症。”
“?”
-:P-
每天被迫看“拳皇”現場,就這麽看到了快月末。
五月祭如約而至。
八重野春海之前說了員工分配按照“自願優先,抽簽次選”的規則來。
除了少數顯眼包之外,剩下的NPC全靠抽簽選擇,八重野春海站在講臺上,每抽出一張名字紙條,底下就有各種反應。
樂。
跟抽池子還自帶應援隊似的。
UR級別的獄警BOSS毫無疑問直接分配到了岩泉一身上,還好他是個很有班級榮譽感、又很好說話的家夥,并沒有拒絕這個不僅要負責吓人,還要追擊的苦任務。
把泡沫警棍遞給他的時候,道具組組長還特意囑咐了一句:“別打壞了喔。”
還剩下兩個囚犯NPC人選,八重野春海随手抓了兩張紙條展開,念出了最後兩個倒黴蛋的名字:“13號工位囚犯NPC……及川徹、八重野春海。”
馬鹿。
歪池了。
抽簽是自己說的,造孽的後果也是自己承擔的……
倒黴蛋本人八重野春海認命地在五月祭第一天換上了囚犯醜得要死的衣服。
雖然服裝租來之後都有好好清洗過,可是畢竟是廉價布料,本身又加了不少顏料之後導致布料結塊,穿在身上并不舒服。
而喪屍妝面也很悶臉,因為參考了不少末日片,做得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看到關在同個籠子裏的及川徹醜得和自己如出一轍時,八重野春海幸災樂禍地松了一口氣。
“這個假發打結好嚴重!”
及川徹習慣性地用手指梳理頭發,卻忘記了此刻自己頭帶一頂被血包糊透了的假發。
看他較勁到假發快掉下來,八重野春海只能過去幫忙。
“低頭啦。”
比她高了一截的男生乖乖垂下腦袋,雖然頂着喪屍的糟糕造型,他一湊近,八重野春海還是不由屏住了呼吸。
呼吸——
讓自己放松下來,八重野春海擡手幫及川徹整理起假發。
淡淡的花香味順着露出來的肌膚飄散,她的手腕和假發的尾巴摩擦,很快就紅了一片。
八重野春海搞定了,收手往後退了一步。
及川徹不知道為什麽,視線凝固在另一邊的牆上,直到八重野春海拉開距離。
他突然問了一句:“那邊牆上寫了什麽?”
八重野春海往那邊瞄了一眼,“你十分鐘之前,剛進來的時候寫的,‘岩泉一是大笨蛋’。”
“咳咳咳。”
被自己口水嗆到了的及川徹徹底扭過臉去,說了一句“抱歉”,也不知道是沖着誰。
兩個人站樁一樣,沉默了一會兒。
八重野春海悄悄擡手,指尖還殘留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所以果然那天聞到的是及川徹身上的味道。
她裝模作樣撓了撓臉頰,有點不自在。
平常和及川徹對話的環境都是人聲嘈雜的時候,再不濟也是扛着垃圾桶的糟糕場景。
她之前假想的小黑屋沒成真,然而兩個人被關到同一個黑漆漆的牢籠裏,這種尴尬感怎麽比真正的喪屍片還恐怖。
日常的話題寒暄在此刻只會加重窒息感。
八重野春海想了一會兒,決定用兩個人的課外交集打開話匣子,她說:“男排部的比賽是不是近了啊?”
“當然,不出意外的話就能拿下初中新人排球大會的冠軍,到時候暑假就要代表宮城縣參加全國中學體育大會了!”
提到排球,及川徹的話就多了起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
“及川同學是為什麽開始打排球的呢?”
“因為,”及川徹停頓了兩秒,“說到這裏,我們是13號工位吧。”
八重野春海愣了愣,回答道:“啊,對。”
“小時候去看了一場阿根廷對日本的排球賽,阿根廷二傳手何塞·布蘭科的背號就是13號,他是我的偶像呢。”
诶……?
八重野春海不自覺地捏起了自己胳膊上的軟肉。
怎麽突然就聊到這裏了,感覺更不自在了啊。
“偶像的力量啊,很不錯!及川同學要到簽名了嗎?”
“要是要到了,不過被媽媽不小心洗掉了……”
“那、那下次見面,再拜托偶像簽一個吧?”
八重野春海差點咬到舌頭,一向覺得自己很擅長語言藝術的她,居然打磕巴了。
講的都是什麽廢話啊她。
“嗯,”及川徹低低應了一聲,“下次見面的時候會記得再要一個簽名的。”
還好前面有尖叫聲傳來,打斷了兩人的無營養對話。
八重野春海小聲提醒:“準備好喔。”
“當然的啦,保證他們吓得跪下只知道大喊爸爸媽媽!”
“……倒也不必。”
大概是拿捏了部分人群又菜又愛玩的心理,進來一年六組的鬼屋挑戰自己的人群源源不斷。
好幾個糊塗蛋從八重野春海和及川徹的位置走過了,又被岩泉一追擊得找不到正确的方向繞了回來——
呃,畢竟岩泉一是游走的BOSS級別NPC。
其實到13號工位,及川徹和八重野春海的牢籠門是可以打開的,為了增加恐怖感。
不過八重野春海覺得被追擊的那幾位已經夠慘了,勸住了及川徹蠢蠢欲動想撲出去吓人的動作,“萬一受傷就不好去比賽了哦。”
那些人的尖叫實在太大聲了,在密閉的教室裏格外刺耳。
八重野春海默默挪到了角落。
警棍的模拟電流聲和尖叫聲混雜在一起飄遠。
可能這就給了幾個後面進來的游客一種錯覺,叫做“這個地方很安全”。
于是有人趁黑摸進了籠子裏,“快進來,這裏可以躲那個吓人的獄警。”
不是吧……慌不擇路啊你們。
八重野春海聽到牢籠的門發出“吱嘎”聲,有腳步聲靠近,黑暗中能看到好幾個模糊的影子。
眼見得對方都快踩到自己的位置了,八重野春海只能從喉嚨裏擠出威脅和警告,“嗷嗚。”
“啊!!!”
沒想到對方先舉起了手,意識到要挨打的時候距離已經很近,以八重野春海的身體素質根本來不及反擊。
八重野春海腦子空白,她條件反射地下蹲抱住腦袋,心裏在瘋狂尖叫:這群人進來之前沒簽不準毆打NPC的合同嗎?!
“喂,不準毆打NPC的合同忘記了嗎?”
嗯?
八重野春海擡頭,面前有一條邁過來的腿。
及川徹不知道什麽時候擋在了她身前,單手攥着那個差點要打到她的胳膊,語氣很嚴肅。
來人非常抱歉地和八重野春海鞠躬道歉。
然後兩方尴尬地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及川徹喊來了岩泉一,說:“讓小岩追着你們跑個三圈吧~”
呃,動作很帥,就是頂着喪屍的造型很糗。
還有,這種時候還拿岩泉一吓人,你小子狐假虎威。
等到那群人戰戰兢兢地被趕來的岩泉一拉去追擊戰,八重野春海看向及川徹。
他已經擺好了pose準備挨誇。
八重野春海:“……”
什麽邀功小子。
知道他在等待什麽,八重野春海偏偏不說,她清了清嗓子,“作為救了班長的獎勵,待會兒支持你出去吓人。”
及川徹:“?”
他小聲嘟囔:“帥氣農夫和蛇……”
聽得明明白白的八重野春海把拳頭抵到唇邊,暗含警告地咳了一下。
而及川徹則不帶停頓地接着剛才的話,來了個語意大轉彎,“……蛇蠍美杜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