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蘭德會出現不僅讓朱硯書吃驚,連威廉姆斯都大吃一驚。

“父親,你過生日我怎麽敢不來呢。”蘭德直視着威廉姆斯的眼神片刻,又看到朱硯書穿的女裝。

“個人愛好?”蘭德小聲問。

威廉姆斯瞪了蘭德一眼,被新來的客人叫住寒暄,只剩下朱硯書和蘭德兩人了。

“不是。”朱硯書沒好氣的回複他。

“哦,我懂了,是老頭子吧,他惡趣味非讓你穿成這樣。”蘭德審視的目光看過來,看的朱硯書覺得露出來的肩膀難受至極。

“哼!”朱硯書白了一眼蘭德一眼,轉身離開不想讓他繼續用審視的眼神看着自己。

蘭德快步再次堵住躲閃的朱硯書,“跑什麽?怕我?”

“沒,看到你不舒服罷了。”朱硯書直視擋住路的蘭德,毫不客氣的怼他的自大。

“嗤——”蘭德笑了,還想說話逗朱硯書的時候,威廉姆斯走了過來,正好看到蘭德單手攔着朱硯書,整個人像是要抱着朱硯書一樣。

“硯書。”威廉姆斯的聲音沒有溫度,但是朱硯書還是被威廉姆斯的聲音突然吓了一跳,“過來,宴會開始你跟着我。”

朱硯書點了點頭,離開蘭德桎梏的範圍,走向了威廉姆斯。

蘭德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只僵硬地呆在原地,看着朱硯書走向威廉姆斯,跟着威廉姆斯走向花園。

朱硯書跟着威廉姆斯穿梭在人流中,目光流轉令人掩護缭亂,人群中時不時有衣着華貴的人朝他們頻頻點頭,朱硯書只好挂着虛假的笑容回應着現場的人們。

到了中心位置,朱硯書本想着不跟威廉姆斯一起上臺,卻被威廉姆斯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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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擡頭,花園盡頭蘭德的目光徒然闖了進來,朱硯書似乎從今天蘭德和威廉姆斯的行為上琢磨出了些許較勁的意味。

“諸位,很高興今天大家能夠賞臉過來參加我的生日會,希望今天諸位能夠玩得愉快……”

聽着陳詞濫調,蘭德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父親的這套說辭實在太老套了。

威廉姆斯總是喜歡用誇張奢華包裝自己的身份,蘭德從內心就排斥這些,再華麗的陳設和語言都沒辦法包裝自己海盜上岸的腥味,骨子裏的野蠻和掠奪是改變不了的。

蘭德向來喜歡直白的展示自己的野心,也從不隐瞞自己野蠻的出身,可威廉姆斯不這麽認為,他向來喜歡包裝自己,如果有人當衆揭開自己真實的一面,威廉姆斯沒準會惱羞成怒。

“……這位是赫普爾莊園的新主人,朱硯書……”威廉姆斯話音未落,周圍人便開始議論紛紛。

“一個東方女孩?”布蘭琪太太看着身穿蓬蓬裙,面容嬌俏的朱硯書,一時間沒有認出他的性別。

朱硯書只覺得自己成了一個物件,被人們肆意窺探,周圍人的目光快要把他淹沒了。

再次擡起頭,蘭德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盡頭,灰藍的眼珠中多了幾分憐憫的神情。

威廉姆斯注意到朱硯書和蘭德之間的眼神交流,也沒再繼續滔滔不絕,而是示意衆人随意游玩。

察覺到衆人的目光不在自己周圍游走了,朱硯書松了口氣,剛想快步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沒想到威廉姆斯拉住了他,硬是帶着他走到人群中。

原本歡快的G大調圓舞曲換成了悠揚的E大調柔板,蘭德只覺得朱硯書像一只被束縛住翅膀的天鵝,威廉姆斯拉着朱硯書的手仿佛是主人牽着的繩子。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蘭德心中默默的想。

E大調慢慢從輕柔步入急切,人群慢慢朝着朱硯書聚集,蓬松龐大的裙擺聚集在一起如同一只只天鵝的翅膀,給朱硯書鋪成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卧榻。

威廉姆斯擋住了朱硯書大部分的身體,蘭德能看到的只有那張哀哀欲絕的臉。

蘭德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如遭雷擊一樣,腿上灌了鉛,想要跑過去阻止,但怎麽都無法邁開雙腿。

朱硯書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驚恐到最後的面無表情,眼裏也全然是一片死寂。

人群慢慢散去,蘭德依舊沉浸在剛剛自己父親令人發指的行為上無法自救,他的眼裏脹滿了血絲,惡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父親。

威廉姆斯像是沒事人似的抱起了朱硯書離開會場,甚至走的還是蘭德的身邊。

威廉姆斯沒有在兒子面前過多停留,只剩下原地一臉震驚的蘭德。

·

不知什麽時候,音樂再次換成了歡快的小步舞曲。

剛剛圍觀了一場人性災難的人們再次穿好人皮,像模像樣的跳起了舞蹈。

蘭德卻再也不想在花園呆着了,他深呼吸了兩下花園的空氣,只覺得空氣中彌漫的味道都是臭的。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回來的威廉姆斯,父子兩一個站在樓梯下,一個站在樓梯上遙想對望。

威廉姆斯換掉了剛剛穿的黑色西裝,換上了傳統的紅色禮服,這次他還人模人樣的戴上了帽子。

“父親,你知道動物就算披上人皮也不能稱之為人嗎?”蘭德的諷刺脫口而出。

威廉姆斯似乎并不意外蘭德的反應,“哦,那你知道狼只能生出狼崽子嗎?”

兩人沒有過多交流,蘭德怕自己再交流就要把所有人招惹過來了。

“你去哪?”威廉姆斯看着蘭德一步一步朝着二樓走去,皺眉問道。

“沒,換件衣服回倫敦,順便看看我母親的房間。”

蘭德頭都沒有回,徑直朝着東邊的房間走去。

蘭德母親跟威廉姆斯并不是因為相愛而走到一起的,兩人是純粹的貴族聯姻的結果。

不巧的是,當時的威廉姆斯可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公爵,而只是一個幫助英國打敗西班牙的強盜頭子,因為是諸多海盜頭子中最突出的那個而被封為男爵。

蘭德的母親卻出身侯爵世家,博爾頓家族是個傳統世襲的貴族家庭。

兩人的聯姻在當時的蘭德母親一系并不受祝福,可威廉姆斯靠着英俊的外表和極具迷惑性的僞裝騙過了他的母親,讓赫普爾家族直接搭上了聲勢顯赫的博爾頓家族,最終威廉姆斯依靠着兩個家族的助力一步一步走向了公爵的位置。

早些時候蘭德的母親還是獲得了不少丈夫的體恤的,不過等他封了公爵,地位比博爾頓家族高的時候,這種表面的歲月靜好被打破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蘭德的母親換上了抑郁症,并很快離開了蘭德。

蘭德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激烈的反抗自己的父親,越是威廉姆斯想做的,蘭德就越是要走向他的對立面。

·

博爾頓房間的布局沒有變化,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化,蘭德坐在床上,靜靜地待了會兒。

“少爺。”巴納德敲了敲門,手裏端着一個白瓷湯碗,裏面盛着奶油蘑菇湯,“聽說你要回倫敦,可你從來了就沒有吃飯,要不吃點東西?”

巴納德看着蘭德長大,自然是心疼他的。

“不用了,我不餓了,你,你端給朱硯書吧。”蘭德想起了朱硯書,“他還好嗎?”

“額……”巴納德有些難以開口,“他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蘭德起身拿過來巴納德手裏的湯,“我去看看他。”

“少爺,讓他自己靜靜吧。”

蘭德腳步一頓,眼前全是朱硯書剛剛痛苦的模樣。

“我知道,您先忙吧。”蘭德走到朱硯書的房間門口,卻不敢敲門,他不知道自己在朱硯書眼裏現在是個什麽模樣。

等了片刻,蘭德還是小心翼翼地敲響了房門,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蘭德将手悄悄地放到把手上,轉動把手,門被輕易打開了。

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這讓蘭德心髒幾乎驟停了一下,緊接着從浴室傳來了朱硯書的聲音。

“誰呀?”

蘭德慢慢走過去,發現朱硯書在洗澡,“我過來送點吃的,那個你也別泡太久。”

蘭德像是逃避目光似的逃避着朱硯書,将奶油蘑菇湯輕輕放在旁邊的臺子上,轉身離開。

朱硯書則是一言不發。

蘭德逃似的回到了倫敦,他不想從朱硯書的目光中看到對自己的厭惡,所以出了朱硯書的房間就回了倫敦,幾乎是一秒都沒有耽誤。

·

英國的天氣就是這樣的,全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抵禦嚴寒和想辦法抵禦嚴寒中度過,只有到了7、8月份的時候,才會熱上一些。

7月,在倫敦最熱的時候,蘭德聽到了前線最振奮人心的消息。

馬斯頓荒原之戰議會軍大勝國王軍,這個消息讓蘭德連着在老屁股酒吧和醉鴨酒吧包了好幾天的場。

醉醺醺的艾奇森将一大杯啤酒喝掉,打着嗝攬住了蘭德的肩膀。

“嗝~聽說叔叔因為這個消息病倒了。”

蘭德像是聽到了什麽新鮮事一樣,“什麽?我父親嗎?開什麽玩笑!”

“真的,他病倒好幾天了,你父親帶回來的那個小孩每天都在照顧他呢,哈哈哈——”艾奇森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

“對了,你聽沒聽說過叔叔帶回來的那個東方的小孩前段時間想要逃走,被抓回來了。”

艾奇森說完發現蘭德并沒有他預想的那樣嬉笑,反而是一副陰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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