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蘭德帶着朱硯書走進了內室,如果說外面是牛鬼蛇神群魔亂舞的話,裏面大概就是大號的牛鬼蛇神在鬥法了。
烏煙瘴氣的環境,奇異的香味渲染的整個屋子昏暗又神秘。
薩克斯的音色響起,幾個人圍在舞臺中央跳着吉格舞,朱硯書從來沒見過這個舞蹈,對這種舞蹈也不甚了解,只覺得鞋子敲擊在地上的聲音很有趣。
蘭德拉着朱硯書走到中間,這讓朱硯書暴露在一衆視線下,朱硯書對周圍人好奇的目光有些緊張,“算了,我不太會跳,還是在旁邊看着吧。”
朱硯書剛到倫敦,衣服依然穿着之前帶過來的明制圓領袍,在一群身穿亞麻泡泡袖和蕾絲的英國人面前顯得尤為突出。
從他走進屋子開始,周圍人的目光就沒有從他的身上挪開過。
“別呀,我教你!”蘭德伸手抓着朱硯書的手,把朱硯書圈在自己身邊,一步一步的教着朱硯書跳舞,“放松些,随意些!”
朱硯書跟着蘭德跳了一會兒,慢慢的從一開始束手束腳的拘謹中擺脫出來,但是跳舞對朱硯書來說太難了,蘭德教了半小時,朱硯書才開始從同手同腳的舞姿中走出來。
好不容易能在手忙腳亂中跟上蘭德的節奏,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出了聲。
朱硯書趁機從舞池中跑到角落,蘭德跟了上去,只剩沉迷在舞蹈中不能自拔的菲茲和沃倫。
“好玩嗎?”蘭德湊上去把朱硯書堵在角落。
“好玩。”朱硯書被憋了太久,今晚放松一下,讓朱硯書原本有些抑郁的情緒緩解不少。
“要來杯苦啤嗎?”蘭德帶着朱硯書到了屋裏的吧臺,那裏人最少,只有一個店員在擦拭吧臺。
“哦,小店除了啤酒還有新鮮的,從愛爾蘭運過來的威士忌,要不要嘗嘗?”店員露出一個标準化微笑。
“威士忌?”蘭德往常只喝啤酒,沒嘗過它,“要不要嘗嘗?說真的我也沒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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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過,我酒量不好。”朱硯書不好意思地朝着店員笑了笑,店員碎了一個杯子。
“沒關系,來兩杯威士忌。”蘭德朝着店員點了兩杯威士忌後,又覺得只喝這個不太好,“哦,對了,再來兩杯苦啤。”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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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以為以朱硯書的酒量,基本上一杯威士忌下去就能趴在桌上了,可朱硯書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震撼。
那晚朱硯書喝了一杯威士忌、兩杯苦啤,一杯蘋果酒,把蘭德喝得有些暈乎了,朱硯書依舊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一點喝多的跡象都沒有。
“硯書,你怎麽一點醉的意思都沒有?”蘭德已經有些多了,脖子完全紅了,就連臉也染上了一層緋色。
他迷迷糊糊中看着朱硯書清冷的坐在旁邊,整個人跟周圍吵雜的人群格格不入。
“還好吧,之前我在家的時候,酒量不是很好,今天喝了這麽多,好像也沒什麽感覺,就是威士忌的時候有些暈,越喝越沒感覺了。”朱硯書松散的坐在椅子上,一夜沒睡,他的眼神散漫慵懶。
“少爺,6點了,該回去了。”巴納德出現在兩人之間,提醒兩人已經天亮了。
“哦,”蘭德打了個嗝,起身想要扶着朱硯書,卻沒想到腳一歪,差點沒倒在朱硯書身上。
朱硯書伸手扶住蘭德,讓他不至于摔倒。
“少爺——”巴納德趕緊從朱硯書手裏接過蘭德,扶着他快要倒下的身體。
“我沒事。”蘭德伸手拍了拍旁邊的巴納德,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真的沒事?”朱硯書看着臉紅的蘭德,有些擔心他的情況。
“我沒事,喝點酒就這樣,放心吧。”雖然看着蘭德一副醉了的模樣,但是行動上卻像個沒怎麽喝酒的樣子。
朱硯書放下心來,跟在蘭德後面走出了酒吧。
“要回家了嗎?小美人?”沃倫在看到朱硯書之後,對他的稱呼就從一開始的蔑視變成現在完全算的上調戲的名詞。
朱硯書看了沃倫一眼,“嗯,我該回去了。”
“我送他回去,你們玩!”蘭德擺了擺手,不想讓沃倫繼續開口。
但沃倫怎麽可能死心,“嘿,小美人都走了,我們還有什麽玩頭啊,回家睡覺!”
“靠!”蘭德撇了沃倫一眼,巴納德正好将馬車趕到兩人面前。
“走吧,上車。”蘭德伸手扶着朱硯書,把他送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地放下幾個兄弟就跟着朱硯書走了。
“我靠,這叫什麽?重色輕友嗎?”菲茲放下手中的煙鬥,朝着身後的沃倫和艾奇森做了個攤手的動作。
“額——”沃倫已經喝得有些大舌頭了,“如果這個色是他的話。”
沃倫走了兩步,靠近菲茲,“我願意做一個重色輕友的混蛋。”
“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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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納德先生!”在宅子裏等了1個多小時的女仆看到馬車停在門口,立刻就迎了上去,“公爵老爺命人帶了口信,說他今天可能不回來,如果朱先生想要出去溜達,還請您跟着他,近期聽說倫敦有響馬賊,不是很安全,所以需要您保護朱先生的安全。”
蘭德扶着鐵門走了進去,就聽到女仆驚訝地聲音,“少爺——”
“先吃飯,吃完飯如果硯書想出去玩,我可以帶他到處逛逛。”蘭德利落地打開正廳大門,大喇喇地走進去。
餐廳裏傳來了烤面包的香味,蘭德坐在主位上,幹脆的吃起了面包。
朱硯書看着無法無天的蘭德,不禁笑了笑,坐在了旁邊。
“你吃什麽?”蘭德指了指桌子上的吃食,“種類可能沒有莊園裏的豐盛。”
“哦,我随意吃點就行,用不着莊園裏的那種豐盛。”朱硯書之前在莊園每次吃飯都是極其痛苦的事情,因為英國的飯菜實在不符合他的口味,每次一大堆的飯菜他能吃的大概只有那麽幾個。
“少爺,您的仆人過來找您。”巴納德把蘭德的仆人放了進來。
“怎麽了?”蘭德看着小仆人,“這麽大早的跑過來。”
“少爺,蘇格蘭場的賴特警官找過來了,說是要說一下之前您送過的那殺手的調查情況。”
“哦,好,知道了,我馬上回去。”蘭德吞進去最後一塊吐司,拍了拍手,“硯書,跟我去玩嗎?”
朱硯書想了想,覺得自己和巴納德不論在別墅還是出去玩都很無聊,還是跟着蘭德能更有意思一些。
“好啊,”朱硯書吞掉了最後一塊雞蛋,起身準備跟着蘭德走。
“先生。”巴納德沒想到朱硯書居然還有精神繼續出去玩。
“沒事的,放心吧,玩夠了,我會把人送回來的。”蘭德開口想讓巴納德放心。
可這句話讓巴納德更加不放心了,“少爺,我來駕車吧。”
“哦?你不休息?”蘭德不在乎道:“随便吧,如果你有這個精力。”
巴納德不年輕了,跟他們這群20來歲的小年輕比拼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你不放心,幹脆找個車夫跟着我們吧。”蘭德還是覺得巴納德昨晚本來就沒休息,現在跟着他們實在吃力,幹脆給他找了一個其他理由。
“沒事,昨晚我其實睡在馬車上,睡得還行。”聽出蘭德意思的巴納德沒有接受他的意見。
“好吧。”蘭德不再廢話,“走吧,硯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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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公司就在最熱鬧的針線街,湊巧的是旁邊就是一個著名的裁縫店。
蘭德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隔壁裁縫叫過來給朱硯書做衣服。
“簡約一些就可以,最好四季多做幾套,款式做的時尚一些。”蘭德仔細的叮囑裁縫。
“好的,朱先生,這邊請。”小裁縫長期跟蘭德合作,給他設計了不知道多少套衣服,看着眼前的朱硯書,小裁縫也是自信滿滿,完全忽略掉了朱硯書眼裏的緊張。
“我,我衣服夠穿了,不用……”朱硯書話沒說完,就被蘭德伸手捧他的臉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有陰影,不過你放心,再也不會出現之前的事情了,她家給我做過不少衣服,我現在穿的,你之前看到的,全出自凱斯太太,相信我。”
蘭德灰藍色的眼睛中充滿了堅定和心疼,讓朱硯書原本緊張的情緒緩解下來。
“好,那你先忙,我去跟她量尺寸。”朱硯書微微後退,從蘭德的手掌下逃脫出來。
蘭德在辦公室見到了賴特警官,賴特戴着副夾鼻眼鏡,正在觀察蘭德辦公室的栀子花。
“賴特警官。”蘭德輕聲道。
“哦,赫普爾先生!”賴特将自己的視線從栀子花盆中收了回來,“你屋裏的花養的可真漂亮,若是放在花園庭院裏,一定長得更好。”
“哼,”蘭德自嘲地笑笑,“這盆花原本是放在我家裏的,養的快死了,是我拿到辦公室才讓它存活到今天的。”
“那真可惜。”賴特想起了自己的任務,從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沓紙,“這是貝蒂的證詞,他說是霍爾讓他去殺你的,但是我們找到了霍爾,據了解,他對此事毫不知情。”
蘭德眉毛輕輕跳跳,“毫不知情,他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