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朱硯書被強行拽到院子的缸前洗了把臉,送到土匪頭子的屋裏。
聽着外面秦懿婷的聲音逐漸消失,朱硯書終于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再怎麽掙紮都無計于事,既救不了母親也救不了自己。
他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終于在床的底下看到一小截短刀露了出來,他慢慢蹭過去,背對着刀面一點一點的割自己手臂的繩子,很快小臂上的繩子被割開。
吱——的一聲,房門被推開,土匪頭頭用貪婪的眼神看着朱硯書,“呵呵呵,呦,洗幹淨确實好看,這不比鎮子裏的象姑館的小倌漂亮啊!”
“呦,老大,你玩完是不是能輪到我們了?”身後跟着的兩個土匪笑的一臉蕩漾。
“滾滾滾,等老子舒服夠了再說這個事情!”土匪頭子一眯眼睛,轉頭把門關上,“你娘已經沒氣了,真他媽的,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王爺公子吃香的喝辣的,我還以為會比那些下三濫會玩呢,怎麽這麽容易死呢?”
土匪頭子邊說邊往朱硯書的方向走,此時朱硯書已經顧不上被不被發現了,他伸手不顧刀會不會割傷自己的手,抓着就開始割自己腿上的繩子。
“之前我們去鎮子上嫖那群小倌,下賤坯子也是不禁玩,才幾個就叫苦連天,弄的館子都不肯招待我們兄弟,不過沒關系,現在朝廷不管用了,我們就搶那些普通人家的。”
土匪像是在說吃飯喝水一樣的描述自己的行為,“那些小孩也不行,玩幾次就死了,你這麽漂亮。”
油膩膩的手摸上了朱硯書的臉,朱硯書惡心的別過臉去,“可別那麽容易死啊。”
朱硯書躲過土匪頭子的撫摸,看着他,“小心你比我先死。”
土匪頭子還沒反應過來,朱硯書的手已經抓住砍刀朝他襲來,土匪頭子最後看到的居然是看到砍刀上映射着鮮血和朱硯書面目表情的臉。
在鮮血的映照下,朱硯書如同鬼魅化形一般的面容成了他最後的意識。
“你——”
朱硯書冷着臉連捅5刀,直至土匪一點氣都沒有了才肯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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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硯書舉着刀看着自己染着斑斑血跡的臉,本不解氣的他想要再多砍幾刀,卻聽到外面嬉笑的土匪,上頭的朱硯書立刻清醒過來。
他小心翼翼的從北邊窗戶跳了出去,慢慢地摸到東邊的牆根,牆根下站着兩個撒尿的土匪,朱硯書手起刀落,兩個睜大眼睛的土匪頭顱滾到了一邊。
接着,他拿起其中一個頭顱,朝着一邊的假山扔過去,把呆在院子裏放風的人引過去,一顆頭變兩顆頭。
朱硯書将砍下的三個人頭擺在了院子裏,他拿土匪的衣服擦了擦刀,刀上有幾處已經卷刃,他沒在意起身朝着亮燈的屋子裏走去。
那間屋子裏傳出了男男女女悲慘地哀嚎聲和土匪們油膩的調笑聲。
朱硯書一把把房門推開,土匪們還以為是好友,沒停下動作。
最邊上的土匪壓着一個跟他們同路逃難的小男孩,做着下流的動作,“嘿嘿,這個沒被人碰過,還挺緊,你要不要試試?”
朱硯書皺皺眉,擡手砍下了那人的頭顱,脖頸的血噴到牆上,吓得男孩尖叫。
這時剩下的幾個土匪才意識到不對,紛紛抓起脫到腳踝的褲子,想要穿好衣服抓住朱硯書,卻沒想到朱硯書沒給他們這個機會,幾下把幾人砍倒在地,又抽刀把頭砍了下來。
“啊——”一堆被土匪抓回來的人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驚得尖叫不已,很快引得看門的4個土匪跑了過來。
4個土匪走地着急,忘記帶兵器,朱硯書躲在門口等着他們走進來,他麻木地手起刀落,将4個土匪全數殺掉。
“行了,還不快走!”朱硯書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驚恐萬分的人們,裏面沒有他的母親。
人們魚貫而出,很快走的一個不剩,朱硯書慢慢找過去,終于在房間的角落看到了秦懿婷。
此刻的秦懿婷已經奄奄一息,朱硯書放下刀撲了過去,“娘~”
朱硯書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秦懿婷回光返照似的将沒有被打腫的眼睛掙開一個小縫,幹枯的手慢慢拂過朱硯書的臉。
“快跑。”秦懿婷已經發不出什麽聲音了,只能做出幾個簡單的口型,曾經王府的王妃被這2個多月的逃亡之路蹉跎的不成樣子。
“活下去,活下去~”秦懿婷說完這句話,原本撫着朱硯書臉頰的手落了下去
“娘~”朱硯書抱着秦懿婷坐在原地良久,直到外面的天慢慢亮了起來,朱硯書才背起已經僵硬的秦懿婷,顫顫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清晨的山路泥濘,朱硯書每走一步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到了被土匪截住的半山腰,朱硯書的父親朱哲的屍體橫在路中央。
朱硯書終于累的走不動了,他癱坐在泥地裏,任憑泥水打濕自己的褲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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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硯書在泥水裏坐了許久,終于打起了精神,秦懿婷是之前最後的願望就是他活着,他不能死,他要如同他母親希望的那樣活在這個世界上。
朱硯書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一處草地平坦,他費力的把母親挪過去,用手挖出了一個四方的坑,将母親的屍體埋了下去,又看看死了幾天的朱哲。
朱哲做了一輩子的閑散王爺,平日裏只知道聽曲逗鳥,既不會行軍打仗,又不會出謀劃策,若不是秦懿婷是個厲害的王妃,在意朱硯書的教育,恐怕朱硯書也得被朱哲帶的纨绔不堪,連自保能力都沒有,以至于遇到土匪,朱哲為求活命把自己的妻兒推到前面,妄想逃跑卻被土匪豪無人性地殺害。
“硯兒你先頂着,為父去報官府——”
“爹——”
“找死!”
朱硯書不想把朱哲跟他母親合葬,但又想想之前在王府的時候,朱哲對秦懿婷還算疼愛,吃穿用度都緊着他們娘倆,就算逃亡路上,朱哲也沒動過抛棄秦懿婷的心思。
做了半個時辰的思想鬥争,朱硯書慢慢拖着朱哲走向了那個被他挖好的墓地。
原本肥胖的朱哲經過這麽多天的逃難已經瘦了下來,但即使瘦下來,也比朱硯書沉了不少,之前在王府吃穿不愁的他還能保持住風度,逃亡的路上可就維持不住了。
逃亡路上朱哲帶的盤纏全部花光後,甚至動了把朱硯書賣掉的心思,若不是秦懿婷以死相逼,朱哲定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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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你敢把我的硯書賣到象姑館我就跟你拼命,”秦懿婷把餓了一天的朱硯書護在身後,拿着頭上的木簪對準朱哲。
“你,咱們現在一點盤纏都沒有了,硯書進去還能吃得上飯,咱們還有盤纏能到月港,你真是死腦筋!”朱哲餓的頭暈眼花,卻又忌諱秦懿婷的木簪,只能陪着笑臉好聲好氣的對着秦懿婷身後的朱硯書道。
“硯書,餓不餓?那裏面有好吃的,你要你肯進去,他們就能讓你吃飽……”
“不,我不去——”朱硯書緊張的看着眼前的父親。
原本還想在勸的朱哲聽到城門外傳來的騷動,“施粥啦,城西王氏大老爺施粥啦——”
“施粥,粥,快快快。”朱哲終于不再惦記賣掉自己的兒子,反而飛快的朝着人群方向趕過去。
吃飽了飯,朱硯書這才逃過一劫,可只要朱哲一餓,就動賣掉兒子的念頭,甚至有一次館子裏的人拿着錢都到了朱硯書的面前,若不是秦懿婷拼命攔着,朱硯書恐怕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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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硯書用手挖出來的洞還是小了些,很難把兩人平緩的放進去,朱硯書只能想盡辦法把秦懿婷先拉出來,讓朱哲在下面墊底,将秦懿婷放到朱哲的上面,放好屍體,朱硯書埋上土,恭恭敬敬的拜了又拜。
“母親,父親,孩兒走了。”朱硯書伸手摸了摸小土包,他沒辦法給自己的父母立碑,只好找來了一塊粗壯的樹皮插在墳前,樹皮上什麽都沒有。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朱硯書驚恐地看了看周圍,怕再次遇到土匪的他一刻也不敢耽擱,起身離開。
從山上下來,朱硯書一路走走停停,躲避着所有人,他聽說了京城淪陷的事情,跟他一起逃出來的朱硯辭被人發現了身份,立刻被官府抓住押回北京,朱硯書知道他大概沒有活路了。
各個縣鎮都張貼了追捕的告示,留在京城沒走的‘前朝餘孽’都被下了大獄,不日處死,朱硯書知道只要他還留在朝廷控制的範圍內,他遲早也會是這個下場。
終于在一天的傍晚,朱硯書到了福建月港,太陽挂在海面上照的海水熠熠生輝。
朱硯書已經餓了3天了,他迷糊間看了一眼太陽,緊接着沒了意識倒在港口。
“你醒了?”
朱硯書是在船艙裏醒來的,他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黑漆漆的木板和一個藍眼睛、鷹鈎鼻的男人。
“水~”朱硯書說着肚子咕咕叫了幾聲。
男人遞上了一杯溫水,順便還給了他一個饅頭,“你叫什麽名字?”
朱硯書是吃完一個饅頭後才回答的。
“我,我叫——”朱硯書擡頭看着他,擔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把自己交給府衙,到時候自己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我叫江文璟。”朱硯書決定騙一騙眼前這個藍眼睛的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