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9.26日更新

第72章 9.26日更新

沈卿擡頭看他。

季言禮起身:“你跟我再住一個月怎麽樣。”

“一個月之後, 如果你父母的事情還沒有定論,我們再離婚。”他淡聲。

雖說隔了兩層衣服,但後背抵着身後的圍欄, 還是有些涼。

沈卿低頭, 咬了咬唇,忽然輕道:“季言禮, 你是喜歡我嗎?”

沈卿問這話的時候沒擡頭,眼睛仍舊盯着季言禮胸前的衣扣,甚至是在這句話尾音落下來的時候,目光随着往下掉了掉, 垂在男人前襟再往下的一顆扣子上。

兩人隔着半米的距離。

季言禮一手抄在衣褲的口袋, 另一手撐在沈卿的身後,微壓下巴, 看着身前的女人。

他看到她很輕地皺了下眉, 像是對這個問題困惑,又像是不想真的知道答案。

季言禮手從圍欄上松下來, 低頭看了眼手機,很淡地, 不太在意的口吻:“還行。”

沈卿聞言眉皺得更深,她擡頭,目光投向季言禮, 非常不理解的:“那你這樣跟我糾纏有意思嗎?”

“有意思, ”季言禮輕輕一笑, 收了手機, 擡手幫沈卿把碎發挂在耳後, 他動作輕柔,“你這麽騙我, 我當然要報複你一下。”

沈卿答應了季言禮的條件。

尚靈發來消息的時候,沈卿正坐在一樓客廳,看幾個傭人進進出出搬東西。

尚靈:[所以你真的要在加拿大再呆一個月,等季言禮幫你把事情處理了?]

Advertisement

沈卿盯着屏幕,往後捋了把頭發。

沈卿:[也不是全靠他幫,主要是需要他借我點錢。]

沈卿說完再次吐了口氣,她肩膀塌下來,脫力地往後靠了靠,倚在沙發上。

季言禮這棟房子顯然不常住人,幫傭和工人已經忙裏忙外搞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把兩人常用的東西完全搬到這棟房子裏。

沈卿的目光落在右側兩個工人手上的梳妝臺上。

看往樓上去的方向,應該是要搬到浴室。

沈卿盯着那兩個人的身影木愣愣地看了會兒,手指擡起,無意識地給尚靈去了條消息。

沈卿:[我是不是錯了?]

尚靈疑惑:[怎麽了?]

沈卿沒再回,只是薅着頭發轉開了目光,移向遠處院子裏長得很好的山茶。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這樣和季言禮搞在了一起。

晚上季言禮從門外回來時,看到坐在客廳沙發的沈卿。

女人穿着長到腳踝的白色睡裙,外面罩了件米色的毛衣開衫。

毛衣很厚,寬大,顯得她人更單薄。

客廳裏的燈只開了天花板上的一頂,光線不足,暖黃色的光朦朦胧胧地灑下來。

沈卿正攏着毛衣的前襟,看攤在腿上的電腦。

模樣專注,八成在跟餘曼視頻。

季言禮沒急着進去,站在正對客廳的花園裏,跟屋裏的人隔了一層落地窗,靜靜地看着她。

他站在通往房子側門的石板小路上,兩側是高到小腿的灌木叢。

擋不住他的身影,但屋子裏的人還是沒有看到他。

季言禮往旁邊走了兩步,背對身後的玻璃窗,在身旁的花壇上坐下來。

他晚上去了一個應酬,身上是白襯衣和黑色的細領帶,手裏拎着剛脫下來的西裝外套,随手搭在了右側大腿上。

季言禮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面是幾分鐘前林行舟發來的消息。

林行舟查了十年前那段時間季家所有的資金流水,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關于那個工程的投資和收益也都是從他父親的賬上走的。

季言禮拇指劃在屏幕上,把林行舟發來的那幾份文件,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幾分鐘後,他收了手機,點了根煙。

沈卿是在季言禮滑動打火機時看到他的。

可能是火苗在黑暗裏跳躍的那一下太明顯,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在那一瞬間沈卿擡了下眼睛,看到了坐在花壇上的那個男人。

她盯着季言禮微微有些出神。

突兀地想到,她不在華元府了之後,那棟房子空空蕩蕩的,會不會有點冷。

“老板?”餘曼在耳機裏叫她。

沈卿攏了思緒,低頭看過去。

沒過兩分鐘,花園裏的人已經抽過一支煙,起身,從前門繞了過來。

季言禮從玄關處走過來,扔了外套丢在軟塌上,先是走到沈卿身邊,拉起她的手往她手腕系了條手鏈,再接着才是走到一側的單人沙發坐下來。

季言禮的動作太快,沈卿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條手鏈已經在她手腕扣緊了。

款式很簡單,周圍一圈緊密銜接的鑽石,錯位相排,大概有二十幾顆。

手腕內側最中間的地方,有一顆藏于其中的藍色寶石。

沈卿微有點詫異,戴着手鏈的那只右手還懸在半空:“這個是什麽。”

“裏面裝了定位器,防止你逃跑,”季言禮手機扔在茶幾上,吊兒郎當地笑了聲,慢條斯理地扯領帶,“你跑了欠我的錢怎麽辦。”

他話音混裏混氣的,語調微微上揚。

這話既像是認真說的,又像是随口胡謅的。

沈卿看季言禮一眼,另一手松開扶着的電腦,要把右腕上的手鏈摘下來。

季言禮看着她的動作沒動。

手鏈的搭扣不太好解,沈卿按着那個卡扣推了兩下,最後還是無奈松下手。

她肩膀聳着,垂眼盯着那個手鏈看了會兒:“季言禮,你能不能說話正經點。”

等了兩秒。

季言禮出聲:“正經。”

他起身,單手解開袖扣轉身欲往樓上走,路過沈卿的時候,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沒了剛剛的調侃,很溫和的:“是我送你的禮物。”

沈卿轉頭看着那個往樓上走的背影,猶豫了片刻,放了電腦,跟上去。

她往前追了兩步,跟上已經走到了樓梯中間的男人。

“季言禮。”沈卿輕聲叫道。

擡腳剛上了一階樓梯的男人頓了下,慢悠悠地轉過來。

他單手撐着欄杆,松松垮垮地站着,垂眼看過去。

往下兩個臺階,沈卿正站在那裏看他。

未施任何粉黛,很素淨的一張臉配着身上的白毛衣,看起來很純。

沈卿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腕,很輕地摩挲着那根細細的手鏈。

她隐約想起來這東西為什麽眼熟,但不确定。

上周意大利珠寶展的一個秀款。

隐在幾十顆鑽裏的海藍色寶石——永恒且唯一的愛。

“季言禮......”她舔了舔唇,又輕聲喊了一句。

下一秒,被單腿跨下來的男人捏住下巴,吻下來。

溫熱的氣息,帶着不太明顯的酒氣。

沈卿往後躲了躲,右腳後撤差點踩空在樓梯上,季言禮按在她的脊背上把人帶回來。

他偏開頭,稍皺眉,聲音裏染着難耐的沙啞:“小心點。”

沈卿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低頭,輕喘着氣,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了些埋怨:“誰讓你突然過來?”

季言禮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支在身側的扶手,淡聲笑了下,語調拖沓,很輕浮的:“我以為你在索吻。”

沈卿倏地擡頭看他,眼睛帶着不理解,聲音無意識地比剛剛軟了些:“你神經啊......”

兩人站在樓梯中間,季言禮後背抵着扶手,把沈卿往懷裏拉。

他垂頭,從她的唇往下,流連在她的脖頸上:“你就當我喝多了。”

男人的短發蹭在沈卿的側頸,弄得她有些難受。

沈卿被迫仰着脖頸,目光觸到一側的水晶燈時,眼睛被刺得微微酸脹。

恍然間,她想起來在采爾馬特的時候,他走錯房間那次。

沈卿手抵着季言禮的肩膀,輕喘氣,咬字不太清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裝醉。”

“沒有裝,”他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衣扣,語音含混,帶着低笑的氣音,“真的喝多了。”

襯衣的扣子被他帶着她的手一顆顆解開。

季言禮察覺到沈卿的抗拒。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後頸,在她耳邊壓着聲音低低地叫她的名字——

“卿卿。”

季言禮下巴搭在沈卿的肩膀上。

他微微眯眼,目光落在遠處,突然想到遠在淮洲的那只小十七。

也不知道最近都沒有回去,那個小東西是不是還趴在原來的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季言禮的的手摸在沈卿的後腰。

啞聲,聲線低下去:“就這個月,嗯?”

這場婚姻就只維系最後一個月。

之後,如果你真的不想就算了。

沈卿覺得自己也有些問題,明明下定決心不想再和季言禮有任何聯系,現在又跟他不清不楚。

不清楚是親眼看到過他的孤獨還是因為別的什麽,沈卿覺得自己對季言禮,總是會無意識地放軟身心。

她推着他的手逐漸放軟下去,就像昨天晚上那次,并沒有真的抵抗到最後。

沈卿雖然跟季言禮住在一起,但倒是沒被限制自由。

偶爾去公司,或者找一下餘曼。

季言禮大概也是知道,因為這筆巨額的資金欠款,沈卿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和他完全劃清界限,一刀兩斷,所以對她,只存在口頭上的威脅。

一連幾天的時間,季言禮好像都很忙,回來的時間很少。

但晚上都會按時回家,在書房忙到十點多,去浴室洗過,回房睡覺。

沈卿還是對和他親密這件事有點抗拒。

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實在是沒辦法心無旁骛地投入。

季言禮好像也知道,所以自那兩次之後也沒再強迫她。

晚上睡覺,就只是單純地睡覺。

她對季言禮的想法還是沒辦法确定。

但沈卿覺得,他大概、也許是喜歡她的。

沈卿裹着毯子坐在一樓看電腦,想到這事一時有點出神。

不知道是困了還是怎麽,總之電腦上的文件有點看不進去。

尚靈的電話正巧這個時候進來。

尚靈最近回淮洲了。

沈卿不在,她也無聊,經常時不時就打電話過來。

尚靈說了些淮洲最近發生的事,發現對面人一直沒說話,好像沒在聽。

“小卿?”尚靈喊了聲。

大概過了兩秒,沈卿像是剛回過神一樣,輕聲“嗯?”了一下。

尚靈了解她,問了句:“你剛在想什麽?”

剛在想什麽......

沈卿搖搖頭,無意識地輕吐了口氣,回那端:“沒有什麽。”

這聲落,她偏頭看了眼牆上挂着的鐘。

紅木色的老式擺鐘,時間已經指到了十一點多。

但季言禮還是沒有回來。

住到這裏已經有一周多了,季言禮從沒有這個時間還沒回來過。

沈卿的手指蹭了蹭鍵盤,不小心把文件上的一行字删掉了。

她回過神,按了下撤回。

尚靈是開着免提在跟沈卿打的電話,此時另一只手正在翻朋友圈。

幾秒後,她聲音忽然停了下,斷了嘴裏一直念念叨叨的話。

“小卿,”尚靈出聲,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道,“你和季言禮都在加拿大是嗎?”

沈卿核對了一下電腦上的文件沒再有任何缺漏,點了保存,把文件關掉。

她沒太注意,回了個:“嗯,在渥太華。”

尚靈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幾眼,不确定要不要發給沈卿。

因為照片上兩人的姿勢實在算不上過界,況且沈卿可能也不太在意季言禮到底是不是有外遇......

尚靈沉默了太久,沈卿疑惑,問了個:“怎麽了?”

“沒事,就是......”尚靈遲疑了一下,還是把照片截圖發了過去。

她斟酌着措辭:“就是你知道最近那個女明星嗎,今年初直接好萊塢大制作電影出道的那個,雖說演的是女配,但演技好,人也漂亮,還獲了提名......”

沈卿看到屏幕上尚靈發的消息了,但沒點開,此時她突然轉話題,又鋪墊這麽多,不免疑惑。

沈卿關了電腦,把手機拿過來,往後靠了靠,窩在沙發裏。

笑得溫婉:“怎麽突然提這個,你不是不關注娛樂圈嗎?”

沈卿手指戳開屏幕上的消息,随後也楞了楞。

照片上的主角顯然不是季言禮,沙發上坐着的一圈人裏,男人身高腿長,灰色襯衫右臂的袖口挽上去了一半,慵懶随意,很惹眼。

當然和他一樣惹眼的還有他一旁的年輕女人。

女孩兒穿了藍白色的禮服裙,蓬蓬紗的裙擺占了兩個座位那麽大,笑容豔麗,是很招搖的美。

她正掩唇對一旁的季言禮說着什麽,而男人單手搭在她身後的靠背,微微低頭,配合她的高度聽着。

而更重要的是,女孩兒身上披着的衣服是季言禮的。

今早出門時,季言禮穿的衣服。

沈卿記得。

季言禮不守規矩慣了,在沈卿之前出席各種活動也很少很少帶過女伴。

他從不屑于逢場作戲。

沈卿盯着那照片看了會兒,接着聽到尚靈很小心地問她:“你知道季言禮前兩天探過她的班嗎?”

“許瑤這兩天在渥太華拍戲。”尚靈說。

沈卿想到前兩天季言禮有一次回來的也比平常晚一些。

想到這裏,沈卿垂眸,把照片放大又看了兩眼,看到了靠近許瑤聽她講話的男人唇邊淡淡的笑。

她手捏在手機邊框,沉吟幾秒。

輕聲回答對面:“不太清楚。”

沈卿的聲音很平靜,不想是生氣或者有別的情緒。

尚靈想了想,把話題岔開了。

和尚靈挂掉通話時,沈卿擡頭看了眼表,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季言禮還是沒回來。

剛那張照片......

沈卿不自覺的打開和尚靈的聊天記錄,往上,再次滑到照片的位置又看看。

渥太華這幾天有個電影節,她是知道的。

沈卿忽然想起來,季言禮要參加這個活動并沒有跟她講。

她輕眨了兩下眼睛,退出聊天記錄。

所以是因為已經找到了女伴嗎?

沈卿拿着手機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望着遠處沒打開的電視機,有些出神。

片刻後,她晃了下頭,捋着頭發從沙發上站起來。

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情多想。

世家子弟,在各種場合逢場作戲很常見。

豪門聯姻很多都是名存實亡,夫妻兩個人各玩各的。

沈卿對自己這麽說。

她抱着電腦上樓,回到卧室,沖了個澡又洗了頭發,等頭發吹幹從浴室走出來,再看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一點。

沈卿踩着拖鞋往床上走,站在床邊盯着床鋪看了會兒,發現被子好像有些厚了。

這幾天升溫,天氣變暖和了不是一星半點。

沈卿轉身,從另一個房間找到一個薄一點的被子,把被子的被套扒下來,換成自己喜歡的。

慢慢悠悠晃了半個小時,終于是爬上床準備睡覺。

然而也不清楚是不是早上起得晚。

她并不大困。

沈卿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會兒,終于妥協般,從床頭撿了自己的手機。

她窩在被子裏靠着床頭,盯着通訊錄的界面看了會兒。

兩分鐘後,撥了其中一個號碼。

聽筒裏很簡短地“滴——”了兩聲後,電話被接起來。

“還沒睡?”低醇的男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帶些微弱的電流質感。

沈卿抿着唇沒說話,開始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麽要給季言禮打這通電話。

接起來,她又不知道說什麽。

季言禮看了眼酒桌上的人,往一側走了走,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沈卿繃着唇,幾秒後揪着身上的被子,輕聲道了句:“白天睡多了,有點睡不着。”

季言禮走到廳側的走廊。

沒什麽人,左手邊的窗戶能看到渥太華的夜景。

沉睡中的城市,只有零零散散的星光。

季言禮目光落回來,半垂眼睫,他背抵着牆,左手抄在西褲的口袋。

嗓音低低的,清啞慵懶:“那怎麽辦,哄你睡覺?”

“要聽什麽搖籃曲。”他輕輕笑着,寵人的口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