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增添一員
又增添一員
“唉...”
段瀾溪蹲在水池旁嘆氣,他正在投喂裏面的大頭金魚,也不知道魚群收到了什麽驚吓,一個個精神萎靡。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又有食物灑下,“怎麽了?”
段瀾溪倏地扭頭,察覺到是江杏玉,他還惦記着道謝的事情,但半晌才寄出來一個“謝”字。
江杏玉一怔,她習慣性的壓低帽檐,“不擅長和人聊天很正常,你不用太緊張。”
“哦。”段瀾溪垂下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如果你在擔心那些契約獸的事情,他們精神很穩定。”
思考得越少煩惱越少,契約獸便是如此,即使一分錢還在掐架,只要能端上一盤足夠吸引的美食,他們就會只顧着吃,忘記過往的糾紛。
但段瀾溪并不只在為這件事操勞。
他在思考棉花糖的事情。
狗型契約獸經歷星際歷史的長河,得到了進化,而他們的運動需求更大,拆家本領更是一流。
段瀾溪從小也未曾擁有一只,許多知識也只在紙上見過,為了更好照顧,他特地去網上翻看其他人的飼養心得。
而狗狗需要溜的話題,一直處于相關榜首。
擁有狗狗的家庭,都會反複叮囑遛狗的重要性,而他們曬出的視頻,也拍出狗狗們在散步時馬力全開,臉上挂着愉快笑容的樣子。
段瀾溪內心羨慕,想着棉花糖可憐巴巴将牽引繩塞在自己懷中的模樣,內心一陣刺痛。
“難道就沒有辦法帶他出去玩嗎?”段瀾溪呢喃着,實在需要倒是可以晚上偷偷帶出去,但夜晚的垃圾星過于危險,不适合遛狗等戶外活動。
“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去問問主管。”江杏玉面無表情提示道。
“欸?”段瀾溪才發覺原來是又自言自語說出來,他忙不疊點頭說好,但又不報多少希望。
畢竟江主管可是将厭惡擺在明面上,總是眯着狹長的眼睛打量,恨不得将棉花糖撕碎。
他可不覺得對方會好心同意。
而作為前輩,江杏玉也了解諸多內幕,“他實際上很怕那只狗,你只要牽着就行。”
“好的。”段瀾溪應下,絕對嘗試一番,而對于總是提供幫助的江杏玉,他也很想發自內心說聲謝謝。
可惜板着臉的毛病還是解決不了,段瀾溪最終還是只能避開視線,“謝謝。”
“沒事,你加油就好。”江杏玉投喂完便起身離開。
段瀾溪點點頭,為了不辜負好意,他給自己加油鼓勁。
老實說他根本不想與江主管多交談,平日裏能繞道走絕不碰面,但為了棉花糖的幸福,他決定踏出第一步。
不過,也得挑雷大爺不在的時候。
這兩人的組合極其恐怖,足以折磨長達一個小時,但許是老天保佑,段瀾溪扒着門欄張望,竟一天都未見着雷大爺的影子。
“他啊,好像不小心掉水池裏去了,這幾天都不會來了。”李阿姨摸着臉感慨。
這條消息無疑救了段瀾溪大半條命,他牽着棉花糖來到江主管的門前。
“你怎麽過來了?”江主管頭都買擡,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嗷!”棉花糖吼了一嗓子,如今他已經能控制情緒,不會面對誰都呲牙咧嘴的。
而江主管明顯身體一僵,但面上還是維持自己老大的做派,擰着眉打量。
“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們盡快解決怎麽樣?”
“好。”段瀾溪深呼吸,将手中的紙張遞上去。
若是要求他與人交流打斷顯然不現實,為了不出現纰漏,段瀾溪特地将信息與想說的話打印出來。
裏面囊括了為何狗狗需要運動,以及準許棉花糖出門的訴求。
“不錯,這份計劃書很詳細,我允許了。”江主管草草翻看幾眼,直接下定結論。
刁難,不存在的,拒絕,更沒有,江主管臉上欣慰的神情抑制不住。
他那張國字臉布滿皺紋,笑起來便會扯動,“不錯,不愧是主星來的高材生,說話頭頭是道,日後咱們這的計劃也靠你了!”
“啊...嗯。”段瀾溪保持少說話的高冷模樣,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應下。
殊不知江主管心裏巴不得災星出去。
老板過分看重D區的契約獸,但江主管只覺得是一群殘次品,賣不出好價錢。
作為本地人,他自然清楚垃圾星的現狀,不少人無緣無故失蹤,指不定哪天,段瀾溪這小子就會和狗一起消失在視野裏。
越想越美好,江主管臉上的笑容完全藏不住,一直以來他都極為反對老板的做法,分明累死累活的是他,憑什麽要聽撒手掌櫃的話。
“總之你們注意安全,最近可不太平。”江主管陰恻恻說着,棉花糖又伸着腦袋靠近,他瞬間變臉,“去去去。”
段瀾溪想不通,但總之結果是好的,他立馬帶着棉花糖離開。
等走出屋內,瞬間空氣都變得順暢,他大吸一口氣。
“啊,從今天開始咱們就可以一起遛彎了,開不開心哇棉花糖。”段瀾溪扭頭詢問道,又蹲下來搓狗狗的臉蛋。
棉花糖吐着舌頭,瞳孔中倒映着段瀾溪的身影,“嗷!”
他們慢悠悠朝着前方走去,出發前段瀾溪查過狗狗的特性,了解到遛狗時要随時準備鏟屎,以及狗狗随地撒尿等現象。
但意外的是,棉花糖乖巧的不像只狗。
出門後,棉花糖反而慢慢悠悠踱步,時不時扭頭“嗷嗷”幾聲,仿佛提醒段瀾溪向前看。
“嗷嗷?”狗狗小跑到一個柱子前,段瀾溪本以為他會像其他犬類一樣,但棉花糖卻有跑回來。
小狗腦袋拱來拱段瀾溪的腿,又再次跑回去。
“你是讓我看嗎?”段瀾溪遲疑道,緩緩擡眸,風吹起他鬓角的碎發,擋住部分視線。
最近得找個時間,得把過長的頭發剪剪了,段瀾溪本在計劃着事情,卻在瞥見柱子全貌後愣住。
“嗷嗷!”狗狗還在圍着段瀾溪轉圈圈,時不時用腦袋蹭蹭。
但段瀾溪的思緒已經被牽遠,太久沒回到這顆星球,他竟然忘記這塊地方。
對于家庭不和諧的孩子,總會奢望擁有親情。
而在某天夜裏,他得知自己還有一位哥哥,冒着挨打的風險,也想要了解與之有關的信息。
父親難得平心靜氣,吐着煙圈說道:“你想知道?他明天會回來一趟,你到第七大街,最高的柱子那就能見到了。”
那時的段瀾溪不過七歲,滿懷着希望前往。
他站在柱子旁等待,當天天氣寒冷,入夜後,小段瀾溪裹緊自己的圍巾,恨不得在身上纏緊。
可惜直到最後,眼皮沉重不堪,段瀾溪靠着柱子睡着前,等沒有等到所謂的哥哥。
“聽說,是一個小孩救的我,而且和我差不多高。”段瀾溪回想起往事,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與棉花糖講述,說完又不禁失笑。
或許真的太寂寞了,竟然找小狗談心,明明都不會回應自己。
段瀾溪扶着額頭,“好了,休息時間就到這吧,咱們接着散步吧。”
可棉花糖撲了上來,他的兩只爪子牢牢抱住腿,導致根本無法行走。
段瀾溪本想說不要鬧,但卻撞入一片澄澈的眼眸之中。
小狗的感情純粹又炙熱,與段瀾溪的相處中,棉花糖也是愈發喜歡上這個人。
他知道自己稱不上人類,雖保持着強烈的認知,但沒有任何記憶,或許在大多時候都幫不上忙。
但他明白段瀾溪在傷心,并竭盡所能想安慰對方。
他會将一切所展示,給予曾經視為最寶貴的東西。
“嗷嗷!”棉花糖的眼神在傳遞信息,他仿佛再說着“今後有我”,而這句話也傳達給段瀾溪。
那道聲音再次出現,與棉花糖截然不同的氣質,嗓音透露着冷感與嚴肅。
“你要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那道聲音做着擔保。
段瀾溪一瞬間晃神,呆呆地問道:“棉花糖,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嗷?”棉花糖歪頭,舔了舔段瀾溪伸過來的手。
“是不是最近沒有睡好,感覺總出現幻覺。”段瀾溪揉了揉眼睛,不然他怎麽會瞧見,有一只鳥豎着一條腿,站在棉花糖的頭頂呢。
“啾啾!”
段瀾溪:?!
他下意識想要觸碰,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鳥型契約獸渾身赤紅,它的鳥嘴足足二十五厘米長,恐怕一口下去能吞掉半只棉花糖。
“等一下,棉花糖你先不要動。”段瀾溪生怕狗崽被欺負,但大鳥反而扇扇翅膀,站到他的頭上。
不得不說,還挺重。
段瀾溪恍然大悟,他的脖子險些壓斷,記憶慢慢在腦海中浮現,“你是飼養所丢的那只鳥!”
“啾啾!”大鳥扯着嗓子叫了幾聲,它的鳴叫尤為清脆,與外貌嚴重不和。
而一切仿佛在瞬間發生,周圍的店鋪亮起暖黃色的燈,天上也下起小雪。
段瀾溪伸手接過雪花,一切的場景仿佛與曾經吻合,“下雪了...”
“嗷嗷嗷!”棉花糖極其興奮,伸着舌體接雪花,卻遭段瀾溪制止。
“等一下,這個很髒的,棉花糖不要這樣做。”
他附身想抓住狗狗,不僅沒有撈到雪白的身影,頭頂的巨鳥也展開翅膀,在頭頂盤旋。
“嗷嗷嗷!”僅用幾秒的時間,棉花糖便跑出數十米遠,他扭頭朝着段瀾溪呼喚,又接着向遠處邁開四條腿。
段瀾溪拼命追趕着,他不懂為何會突然如此發展。
曾經失蹤的契約獸再度回來,大鳥宛如在前方引路,在低空不斷盤旋。
狗狗的聲音也時斷時續,指引并支撐着段瀾溪接着走下去。
“慢一點,慢一點...哈...”段瀾溪不斷喘息着,恐懼感在不斷蔓延。
他會跟丢嗎?棉花糖會離開自己嗎?
段瀾溪用盡全力追逐,他忽略不斷刮過臉頰的風,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
直到來到一片空地,棉花糖才終于停下腳步。
“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段瀾溪拍了拍手,招呼棉花糖過來。
但昏暗的視線下,狗狗與鳥鳥站在堆積成的小山上,漆黑的眼睛仿佛溶于夜色,又閃着微弱的光亮。
“怎麽了?是還沒有玩夠嗎?”段瀾溪又問,上前一步卻踢到鐵板。
他腳邊堆積的,正是不明器械的殘骸,而棉花糖也搖着尾巴過來。
“嗷!”狗狗仰着腦袋,嘴裏叼着一閃一閃的物品。
段瀾溪緩緩接過,正是一條沾滿血跡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