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是鏡子嗎?
這是鏡子嗎?
下屬全部“陣亡”,只剩下莫卡一個能活動的,現在瞬間變得混亂。
作為得力幹将,莫卡點亮諸多技術樹,只是沒有腦子,碰到事下意識抱頭,然後象征性焦慮,俗稱開擺。
“那,那咋辦啊,咱們先趕快找個地方?不對,這裏也沒啥地方,咋辦啊?”
還是黎焱鎮定“軍心”,他搖搖頭:“沒事,還能堅持下去。”
但現實情況,卻沒有語言那般輕松。
變身過程不是“嘭”的一聲,就能大變活狗,整個過程漫長艱辛,黎焱會率先感受到鈍痛,緊接着全身的體溫也會增高。
在寒冷的冬季,他的頭頂不停冒着白煙,嗖嗖往上攀升。
像是一個煙囪,加熱了整個夜色。
莫卡在旁邊轉圈圈,極其礙眼:“咋回事,怎麽還來冒煙了,大哥,你快說句話吧,燒傻了?”
段瀾溪也覺得“棉花糖”變得燙手,他用兩只手幫忙扇風,險些從背上摔下去。
他嘴裏還嘟啷着:“棉花糖?棉花糖?”
黎焱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對莫卡厲聲道:“閉嘴,我在思考問題。”
又轉頭面對段瀾溪,堂堂星際皇太子,表演何為雙标,語氣都柔和幾分,只是透露着幾分無奈:“嗷嗷嗷。”
段瀾溪頻頻點頭,醉酒後總愛微微張着嘴巴,一副迷茫的小眼神。
半晌,段瀾溪扭頭說出破譯信息:“哦,棉花糖說他要分散注意力,現在在思考之前發生的事情,順便交待之後的事情,大概是這樣。”
莫卡:“呃……”
黎焱颔首:“是這樣。”
???
不是,您不是只嗷了三聲嗎,信息這麽多?
莫卡不懂,莫卡大為震驚,小小的腦袋完全轉不過來,甚至因張開幅度過大,導致險些下巴險些脫臼。
他手動接回去,欲言又止道:“你倆有啥我不知道的通話熱線嗎?我尋思着你也沒說啥啊?”
“沒有啊。”為了證明,段瀾溪倏地貼近黎焱,捂住兩只狗耳朵:“嘶,燙燙燙!”
“別。”黎焱想把他扯走,但沒有多餘的手,反而讓兩人靠得更近。
段瀾溪忍住疼痛感,笑嘻嘻說道:“他說……我們在說悄悄話。”
他的嗓音很輕,拖長的尾音格外蠱惑。
當熟悉的氣味圍繞在身邊,就算是段瀾溪,也露出真心的笑容。
若讓黎焱來形容,只能用“傻乎乎”三個字。
黎焱凝視冰面上模糊的身影,感受對方胸腔的震動,半晌,煙冒出的趨勢更快。
“嗷……”男人回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思緒莫名斷了數秒。
連心跳都猛地按下暫停鍵。
段瀾溪:“嗯嗯,棉花糖乖乖。”
“唉。”黎焱盡量忽視某人的存在,平生第一次說大段話。
“段瀾溪的體質很特殊,但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你們公布給任何人,變成異獸的原因還沒有找到,但襲擊我的那只,和襲擊他的是同一只。”
黎焱摩挲着下巴,将後續安排好,比如他們必須統一口徑,以及制作穩定的藥劑,還有追蹤異獸的問題。
每句話都是重點,整體邏輯缜密,完全不像是将要變狗的人。
莫卡嘆為觀止,趕快拿出手環記錄:“草,好的好的,我立刻去安排……對了,哥你現在分散注意力了?會不會不變身了?”
黎焱轉身,面無表情道:“完全沒有。”
他以淡然的模樣接受棉花糖的身份,加速朝宿舍走去。
抵達床上後,段瀾溪也不嫌燙,完全不肯松手,死勁搖頭道:“棉花糖別走,不許走。”
醉酒的人最難處理,又不能暴力拉扯,說道理根本不聽,黎焱也從沒哄過人,說話時身體變得僵直。
“快睡覺。”黎焱板着臉說。
事實證明刻意會起反效果,他努力作出溫柔訓斥的表情,但卻像是煞神,專門騙不睡覺小孩的那種。
而上過戰場的人就是不同,段瀾溪果真被吓到,小手不禁松開,腦袋也抖了抖,許久都沒有吱聲。
“哥!我的大哥啊,你吓到他了!”莫卡着急說,他怒其不争,明明平時都能撩人,怎麽最後關頭掉鏈子?
黎焱又補救,斷斷續續說了一大堆,全部以失敗告終。
身體改變的疼痛更加明顯,黎焱預感他無法控制,猛地喊道:“嗷嗷!”
脫口後又想捂住自己的嘴,沒見過哪任皇子比他還丢臉。
偏偏段瀾溪因此穩定下來,扭動着身體,宛如胖胖的蠶蟲,縮回被窩裏:“棉花糖,來一起睡。”
莫卡忙不疊接話:“來也。”
棉花糖二號上崗了,統統閃開!
替身小狗打理得香噴噴,渾身的毛沒有一處打劫,是只高貴、矜持的小狗。
但一碰上段瀾溪,它立刻化身小笨蛋,不停扭動着屁股,往被窩裏縮。
還是黎焱看不下去,給小狗掀開一角,才讓其成功鑽進去。
黎焱:難道我也這麽傻?
忽視那只蠕動的小狗,黎焱需要趕在變化前回去,他們特地買了隔壁的房間,專門應付突發情況。
“等會我變回去後,你……”黎焱話音未落,随着溫度驟然升高,原本一米九的身體縮水。
衣服瞬間落下,一只雪白的小狗噗嗤噗嗤鑽出來,吐着舌頭打探四周。
“嗷?”棉花糖歪着腦袋,不明白發生什麽事。
段瀾溪隔空回複,迷迷糊糊道:“棉花糖!”
“嗷!”小狗興奮回話,尾巴轉成螺旋槳。
不知道為什麽,狗狗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他立刻撲倒床邊,想要和段瀾溪貼貼,但剛用腦袋蹭起被褥,便直面不可置信的一幕——
床上,怎麽有另一只狗?
段瀾溪身上,怎麽全是別人的味道?
小狗震怒,小狗委屈,他明明認定段瀾溪為伴侶,他怎麽能找其他狗?
棉花糖委屈掉金豆豆,而作為非傳統契約獸,他的微壓不容小觑,吓得棉花糖二號落荒而逃,從床上蹦下來。
但它動用了所有的智慧,沒有選擇離開暴露自己,而是待在棉花糖對面,模仿對方的動作。
棉花糖舉爪,它也忙不疊舉爪。
棉花糖擡腳,它跟着學習。
“嗷?”狗狗歪頭,難不成是鏡子?
替身狗忍住點頭的欲望,露出疑惑的眼神,心中竊喜。
對,就是這樣,它只是普普通通的鏡子,絕不是偷偷爬上床的小狗。
“嗷嗷……”棉花糖若有所思,似乎信以為真,但下一秒他高高舉起爪子,“啪”的一聲打中模仿者的腦袋。
“嗷嗷嗷!”棉花糖支起四只爪爪,做出防禦狀。
他可是最聰明的小狗,段瀾溪親自蓋章的!棉花糖擡起頭顱,頗為自豪的模樣。
但小狗卻沒有發現,門口有個叔叔露出壞笑,正在瘋狂拍照。
棉花糖二號邁着小腿過去,莫卡摸着腦袋安慰:“放心好了,咱們手上有他的把柄,以後不用愁,嘿嘿。”
他晃了晃拍攝的視頻,心滿意足離開。
屋內只剩下段瀾溪與棉花糖,小狗本來滿肚子怒氣,發誓不要再鑽被窩,但瞥見睡顏,心裏又美滋滋誇獎一頓。
大致含義為:嘿嘿我的,嘿嘿,真好看。
他扭動着雪白的身體,四只爪完全張開,在段瀾溪身上蹭來蹭去,為了讓對方染上自己的氣味。
等一直忙碌到深夜,棉花糖才勉強接受現狀,終于安分睡覺。
翌日清晨,段瀾溪緩緩睜開雙眼,腦袋還處于混沌狀态,更難受的是肚子的部分,某塊重物堵在那,壓得他喘不過氣。
“怎,怎麽回事。”段瀾溪揉着眼睛,視線全被白色不明物堵住。
“哦是棉花糖啊。”段瀾溪嗓音軟糯,好在他沒有起床氣,若是許夢龍在場,定會一巴掌把周圍物體拍飛。
他本想如往常一樣,伸手擁抱最愛的小狗,但棉花糖滿臉嚴肅,伸爪抵住段瀾溪的嘴唇。
“嗷!”棉花糖的雙眼飽含怒氣,宛如在控訴愛人的惡行。
段瀾溪滿頭問號,他喝醉酒後記憶斷片,根本不記得幹過什麽。
但在印象裏,自己一直與棉花糖待在一起。
“嗷。”棉花糖撅嘴,将身體扭過去,不願意搭理段瀾溪。
脆弱的內心受到嚴重傷害,就算給十個親親也無法原諒。
小狗悄悄吐着舌頭,又自己補充條件。
如果……一百個親親的話,他倒是能夠稍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