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陪你到底
第二十八章 陪你到底
江寧、老胡、方朝陽、李守四人通力合作, 把下面的土溝又挖深了半米,現在的溝壑深度約有兩米。剛好趕上雨天,夏天的雨大而急, 四周的水都往溝裏灌,這條溝俨然成了一條護城河。
幹完活, 四個人都累得夠嗆, 江寧簡單做了個蒸茄子,炒個雞蛋辣椒, 主食就是饅頭。
如此簡單的飯菜,三人也十分滿意。
方朝陽說蒸茄子裏有肉感, 李守信一邊辣得直吸溜嘴, 一邊吃個不停。
大家吃飽喝足,閑聊幾句,方朝陽和李守信就告辭了。
他們走後,江寧去喂逍遙, 江寧慣着家裏的貓狗,逍遙在這裏吃得比以前還好, 毛色閃閃發光, 精氣神更好, 它對江寧的感情也越來越深,現在孫康再來,它的反應就很平淡,孫康都有些吃醋。
逍遙吃飯,江寧輕輕撫摸它的狗頭,對它說道:“逍遙, 平和還太小, 果林的安全就靠你了。我會天天讓你吃飽, 但陌生人給你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吃,明白嗎?遇到情況就大聲叫。”
逍遙哼哼唧唧地叫着,時不時地用頭蹭江寧的手。
江寧雖然在果林周圍種了荊棘,但還沒長成,他弄了一些又尖又長的蒺藜,灑在草席上,每天晚上,把草席鋪到果林中,早上再收起來。反正正常人不會三更半夜去果林的,不正常的人來了就給他點禮物吧。
做完這一切,江寧便抱着幸福回屋睡覺。
平和也跟着一起進屋,江寧不讓它上床,它只能卧在地上,一臉妒忌地望着幸福。
幸福高傲而慵懶地舔着自己的毛,居高臨下地看着平和。
山崖上至今沒有通電,江寧嫌煤油燈傷眼,他一般晚上不看書。反正也沒幾本書看,白天抽空就看了。每天晚上9點睡,次日6點起,不用鬧鐘,睡足9個小時,自然就醒。
這天晚上,江寧睡到半夜,院外的逍遙突然狂吠起來。平和也跟着汪汪叫,江寧和老胡都被驚醒了。
江寧翻身下床,拿着手電筒便往外跑。老胡趿拉着鞋,緊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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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來到院外,先用手電筒照果林,沒人。
逍遙沖着下面的溝壑狂叫,江寧猜測人應該是掉到裏面了。
江寧往下面一照,果然,下面的水溝裏趴着一個人,他的腿被逍遙咬傷了,還流着血。
那人生怕江寧看見他的正臉,背對着他,正在撅着屁股拼命往上爬。但河溝又深又滑,豈是那麽好爬的?
江寧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王威,但他假裝沒看出來,便讓老胡去村裏喊人,就說家裏進賊了。
老胡拿着手電筒去村裏,老胡一走,江寧拿起地上的碎石頭就往溝裏砸去。
王威一陣吃痛,慘叫連連,一邊叫一邊狡辯:“我不是賊,我是路過的。”
江寧冷笑:“我也不是砸你,我是扔石頭玩。”
這邊的動靜太大,夜又靜,即便隔了一段距離,也有附近的人家聽見了,老胡半路上與一幫村民迎面相遇,大家跟着老胡過來。
大家到了現場,先把人撈了上來,然後就是一頓狂揍。
江寧怕鬧出人命,囑咐道:“別打要害,省得出人命。”
衆人:“你放心,打人我們比你有經驗。”
江寧:“……”
王威本來怕人看見,想趁亂偷跑,現在一看跑不掉了,也不要臉面了,直接大聲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不是賊,我是王威。”
其實早有人看出是王威了,畢竟都一個村裏的,誰不認識誰?但認出來也沒人說破,先揍了再說。很多人早看他不順眼了,趁着這個機會,洩洩私憤怎麽了?
剛才王威死撐着不說,大家心知肚明地揍他,現在一喊出來,也不好再繼續打了。
衆人或是拿着手電筒,或是舉着火把,照着地上的王威。此時的王威狼狽極了:頭上幾個大包、眼窩烏青、嘴角帶血,腳被蒺藜紮傷,腿被狗咬傷了。身上水淋淋的,滿身都是污泥。
大家夥你一句我一句地諷刺道:“喲,威子,你咋半夜三更地往人家家裏跑?你是瞎了眼還是迷了路了?”
王威還在狡辯:“我、我就是路過這裏。”
衆人意味深長地笑:“哦,你半夜路過這裏呀?那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半夜路過別人家?”
大家用警惕、懷疑的目光看着他。以後村裏有個小偷,他們可得小心些。
王威又急又怒,大聲辯解道:“我從來沒有過。”他混歸混,可是還從來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這兩件事的性質不一樣。
就在這時,陳大山那如洪鐘一樣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麽回事啊?”陳家住在村子中央,離山崖更遠,陳大山來得也比別人晚些。
不用江寧開口,自有別的村民上前說明情況。
陳大山擰着眉頭,盯着地上的王威看,冷笑一聲:“王威,你可真是個好樣的。平常不學好就罷了,竟然幹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
江寧補充一句:“他不光偷雞摸狗,還破壞公物,試圖損害集體財産。這果樹林是我為集體所做的實驗,可不就是集體財物。王威用心險惡。”
在他們這裏,小偷小摸的罪名不太大,最多抓進去教育一陣就放出來了。但破壞集體財産的罪名就不一樣了。
王威先是傻眼,接着沖着江寧狂叫:“姓江的,別看你平時不聲不響的,你才是最狠的。你那幾棵破樹算啥集體財産,我呸。”
江寧面無表情地說道:“大隊給我撥了研究資金,要是研究成了就能改善全體社員的生活,你還說這不是集體財産?王威你也是村裏的,我研究成了,不光你全家受益,你子子孫孫也受益。你為什麽要幹這種損人又不利已的事情?”
大家也紛紛聲讨起王威來:“果然,姓王的沒一個好人。”
“就是,破壞了果林,對你有啥好處?”
“肯定有好處,他就是一條別人的狗,別人讓他咬誰他咬誰。”
王威的臉紅得像雞冠似的,眼中的怒火險些要噴出來。
批判完了,罪名也定下了,陳大山大手一揮讓人壓着王威回村裏了,先關起來再說。
看熱鬧的村民安慰江寧幾句,也打着哈欠回去睡覺。
讓人奇怪的是,自始至終,王威的家人都沒出現過。都在一個村裏,鬧得這樣大,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江寧決定第二天再打聽此事,他誇了幾句逍遙,關上院門,回去睡個回籠覺。
發生這樣大的事,竟然沒影響他的睡眠,他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夢裏,他又回到了現代,半夜他仍在公司加班,累得他胸口發悶,呼吸不暢。
他猝然驚醒,一摸胸口,一團毛茸茸。怪不得胸口發悶,原來是幸福壓的。
幸福睡得正香,被他擾亂清夢,換了個姿勢繼續酣睡。
江寧輕輕地把幸福放到一邊,翻個身繼續睡覺。
由于昨晚的事件耽誤了江寧的睡眠,他起得比平常晚一些。而且還是被一陣嚎叫聲吵醒的。
他出來一看,是王威的媽在大聲哭。
王媽是個身體健壯的中年婦人,面容兇狠,一看就不好惹。
她雙手插腰,怒罵江寧:“你這個黑心爛肺的,竟欺負到我們王家人頭上了。我可憐的威兒啊,腿摔壞了,腦子摔壞了,我跟你沒玩。”
江寧平靜地提醒她:“你兒子半夜到我家偷東西,破壞果林。他受傷是他咎由自取。”
王媽可不聽這些,她一個勁地胡攪蠻纏,江寧懶得理會她,他也不會罵街,只說道:“那咱們報警吧,咱們去公安局說去。”
王威媽聲嘶力竭地嚷道:“你的報啊,誰怕你啊。你說兒子偷東西就偷了?我兒子就是路過你家。”
江寧冷冷地說道:“行,請你記住這句話,以後大家半夜都路過你們家。”說罷,他轉身走了。
走到半路,就看見王家人用木板擡着王威往他家裏來。
江寧愣了一下,這是什麽路數?要訛他?
很快就有村民跑來告訴他:“王家昨晚要來鬧,被王威的爺爺王老頭攔住了。今天他們又來鬧,王家說,王威因為你受傷了,要在你家養傷。”
江寧沉思片刻,說道:“那行啊,讓他來吧,他來我家養傷,我就去他家過日子。”
說着,他轉過身去收拾東西,他家并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無非是鄉親們送的一些土特産,他前些日子挖了個地窖,江寧把這些東西扔到地窖裏再回屋把自己的東西往書包裏一裝。然後抱着貓牽着狗往外走去。
他特意來到王家人面前說道:“你來我家養傷,可以。我去你家。就這麽定了。”
王家人面面相觑。
這事鬧得太大,全村人都知道了,知青點的人也來了。知青點離他太遠,昨晚他們知道得太晚,沒來得及過來,今天早上才聽說。
方朝陽和李守信問江寧要不要幫忙。
江寧說道:“還真需要你們幫忙,王威要去我家住,我打算去他家住,偶爾換換住處也不錯。你們要不要去陪我?”
方朝陽和李守信對視一眼:還、還能這樣?
方朝陽問道:“真的不用把姓王的打回去?”
江寧搖頭:“不用,咱是文明人,不輕易動手。他來讓他來。”
江寧真的帶着方朝陽和李守信來到了王家。
王家的院子很大,雞圈豬圈都有,院子裏堆着很多雜物,污水直流。
江寧皺皺眉頭,說道:“怪不得他非要去我家住,原來家裏這麽髒。”
正說着話,就看見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拄着拐仗出來了,老頭臉上皺紋縱橫,一雙小眼睛裏渾濁昏黃。這就是王老頭,王威的爺爺。聽村裏人說,這老頭是個正常人,就是兒子不咋地,孫子混不吝。
王老頭聽說江寧的來意,先是呆滞一會兒,接着嘆息道:“說起來,這是這家小威理虧,這孩子雖說是受人挑撥,但也确确實實做得不對。我昨晚把門從外面鎖了,就是不想讓他們鬧事,沒想到今天他們還是去了。”
按照王老頭的經驗,昨晚王家人真去了,雙方一言不和真的動起手來,他們王家可是既理虧又吃虧。還有一點沒說破的心思是,他早看出這個孫子的缺點,管又管不了,就想借此機會讓他吃個虧,漲漲教訓。畢竟有陳大山和江寧看着,王威最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應該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事情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的控制,罷了,他管不了,也不管了。
江寧他們三人剛到王家,王家人嘩啦一下又回來了。當然,王威還留在江家,剛擡過去又擡回來,臉面還要不要了?
王威的弟弟王大頭也回來了,這孩子像小時候的平和似的,又慫又兇,這會兒看着江寧龇牙咧嘴的。
江寧也不理會他,看着王家衆人道:“你們不是去我家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江寧客氣地囑咐道:“我家沒電,你們晚上小心些,周圍的山崖很陡,晚上別到處走。還有,山上別看白天挺美,晚上都是聊齋。注意些。咱們是交換住宅,你們想交換多久,我陪多久。反正我在哪兒都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