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好可憐

第28章 她好可憐

◎這高枝,就算攀了又如何!◎

秦小良對着未來婆婆, 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張伯母,張筲哥哥昨日為我受了傷,我來瞧瞧他。”

昨夜張筲對媽媽說了一番對秦家姑娘的心思, 求她去秦家說親,張母初聽又氣又恨, 連夜找了沈媒婆, 要趕緊給兒子說門好親事,好斷了他這不切實際的念頭。

如今這秦家人居然青天白日的, 好好一個姑娘就上趕着上男方的門, 張母心中更加不快,此刻也顧不得客套道:“我兒傷勢頗重, 需要靜養幾天, 如今已經睡下了,我會傳達姑娘的好意的。”

秦小良知她這是有意要攔自己, 也不氣惱, 只是道:“我們家常年做石碑, 磕了碰了割傷了是常有的事, 因此家中祖傳一些治跌打損傷的偏方,雖然不值錢但是效果好。我今日特意拿來了一罐。”

這倒是實情。村中人雖不喜秦家,但是有人傷了碰了,總愛去秦家讨點傷藥, 秦三漢在這鹿笛村裏也算得上半個大夫。

之前李辰舟那麽重的外傷,也是抹的秦家傷藥方好一些。

張母瞥了一旁的看門長工, 那長工立刻上前接了那傷藥。

“還有這是今天我們村發的年肉, 勞煩您燒給他吃, 希望可以保佑他無病無災順順利利的。”

張母拿過帕子捂住口鼻, 一臉嫌棄地看着那肉道:“我兒身體有恙, 最見不得這些葷腥之物。你還是拿回去自家補補吧。我瞧着你們秦家最近不太順,需要多保佑一番。”

秦小良無力地放下肉來道:“那我不打擾了,下午再來看他吧。”

張母心中惱怒,這女子怎麽這麽難纏?上下瞥了她一眼道:“我兒今年中了秀才,明年春天還要去考舉人。如今這傷了,已經耽誤了好幾天的課業,只怕沒時間陪小良姑娘了。”

大門砰地關上,秦小良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自我安慰道:“這些都是小事,我肯定可以克服的。”

她方要離開,聽到院中傳來張母的哭泣聲:“那墳堆裏的秦家果然不是好東西!居然如此居心叵測地勾搭我們冬哥,一心要攀我們這高枝,如今都跑上門來了。”

“我們冬哥那時候年紀小,被她哄騙團團轉,如今這可怎麽是好!”

聽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小聲道:“我瞧着那秦家小良模樣生得也不錯,性格看着。。”

“胡說!”張母叫道,“我們冬哥是什麽身份,以後那是要出官拜仕的人!那秦家是什麽東西?一個商戶之女,整日裏抛頭露面也就罷了,還做的是那種營生,別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就我們冬哥傻乎乎地上趕着被她騙!冬哥要是真娶了她,這輩子就完了!”

張父為難道:“你說的也是在理,可我瞧冬哥,似乎對那秦家姑娘情根深種的模樣,只怕難以。。”

“向來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冬哥被她騙,一定是因為自小只顧埋頭讀書,沒怎麽見過其他女子。若是讓他見到更好的,自然就不惦記那秦家的豆芽菜了!”

“夫人說的有理。”張父連連點頭。

張母咬牙道:“我連夜找了沈媒婆,她說後日就給張羅個相親大會,把附近好人家的适齡姑娘,都給相看相看。”

“會不會太過張揚了些?”張父小心翼翼問道。

張母眉毛一豎呵斥道:“就憑我們冬哥的品貌,就是配個公主那也是配得上的!待後日他去現場挑揀挑揀,見到些好的,自然就一股腦先将那秦家給忘了。”

“秦家那臭烏鴉也想飛上枝頭,真是做夢!”

秦小良呆站在石階上,一時又羞又氣,她恨不得一腳踢開這張家大門,好好地“呸”上兩口。

但是突然想起她答應張筲的話,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給蹚平了。

如今這才什麽場面?

這高枝,她就算攀了又如何!

秦小良用力地深呼吸,給自己打了幾回氣,冰涼的手使勁揉了幾回臉,擺出一個假笑來,這才往家走。

可那些話聽了心中到底難受,耷拉着腦袋,活像個戰敗的鹌鹑。

“你怕了?”突然有聲音從旁邊傳出。

秦小良被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李辰舟正倚靠在不遠處的牆角,袍角在風中輕擺,身姿看着柔柔弱弱的。

“我有什麽好怕的!”秦小良嘴硬道,“不過是個婦人之見,何足挂齒。”

“你若怕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李辰舟眉目清冷,一雙黑色的眸子卻定定地看着自己。

秦小良第一次見他這樣的目光,一時心中有些異樣,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才才不要後悔。”

“你确定?”

“嗯,”秦小良自言自語道,“張筲是個好人,我不能辜負了他。”

說完她埋着頭往回走。

手中的肉早沒了剛開始的活潑跳躍,那聳肩搭背的沮喪模樣,瞧着實在是有些可憐。

李辰舟轉頭看看青色磚瓦高牆,門戶緊閉的張家,目色冰冷。

“真是找死!”

一旁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藍色錦袍的人,上前跪地道:“殿下有什麽吩咐?”

“爹,你吃啊!小月你在長身體多吃點!”

等李辰舟安排完一番回到秦家,秦家父女三人正對着那烤得噴香的年肉大快朵頤。

看他回來,秦小良一雙油汪汪地手有些不情願地捏過一小塊肉來道:“既然你回來,那你也吃點!”

李辰舟瞧着她紅唇上裹着油,透亮欲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秦小良見他傻乎乎地也不接,忙道:“既然你不喜歡吃,那就不勉強了啊。”

說着就要收回。

誰知李辰舟突然欺身上前,一口叼住了那片指甲大的肉,柔軟的唇瓣自秦小良的手上劃過。

這動作來的突然,兩人俱都驚呆了。

李辰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來,一時尴尬難言。

那肉入口油膩,烤的并不美味,但他還是細細嚼了咽了下去。

咕嘟,肉自光潔的咽喉滑了下去。

秦小良這才反應過來,怒目罵道:“畜生!”

你說什麽?李辰舟臉色觑黑一片。

“差點咬到我的手,”秦小良退後一步捂着手指叫道,“你怎麽像村裏的那條四眼狗,上次好心喂它吃了點骨頭,差點把我手指頭都給吞下去了。”

李辰舟扶額,這才明白,這個十七歲的姑娘,口口聲中叫着喜歡誰,要嫁人了,其實是個完全沒開竅的丫頭片子。

也難怪,她母親早逝,也沒有朋友,成日裏和秦三漢還有妹妹在一起,誰會教她這些呢?

沒媽的孩子實在是有些可憐。

秦小良麻利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奔去了屋內去洗碗。

“嘩!”誰知沒留意之下居然一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來。

秦小良心痛異常,這可是李辰舟那厮花銀子買來的。好好地四只一套,如今壞了一只,便不齊全了,以後想賣也賣不出好價錢來。真是肉痛!

李辰舟在屋外聽到聲響,感覺到秦小良在腳忙手亂地收拾殘渣,心想她一定是躲在屋裏偷偷地哭呢。

那張家實在是欺人太甚。

小月跑過來道:“沽沽呢?”

沽沽?

李辰舟渾身一寒,暗自慶幸,這樣一比,自己叫舟舟好像也沒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他出門去辦點事。”

“什麽時候回來啊?”

李辰舟看着這個不到自己腰身高的姑娘,挑了挑眉頭道:“有事?”

小月道:“對啊!他答應今日要幫我一起熬藥的!”

想到那黑漆漆的藥,連喝了多日的李辰舟突然有些惡心反胃。

秦小良平日裏靠近他的時候盡管沒有捏住鼻子,但總是下意識地離自己遠遠的。

他擡起袖子,輕輕嗅了嗅,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鑽入鼻孔,似乎确實不太好聞。

“從今天開始不用熬了,”李辰舟道,“我已經好了。”

小月想要雀躍地跳起來,又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嗯。”

“太好啦!!”小月開心地跑起來叫道,“舟舟痊愈啦!爹,我可以去廟會了!我現在就要去!!”

滿天星子尚未褪去,李辰舟已起身來。

山沽出去辦事還未回來,他一個人盤膝坐在院中殘碑上,體內餘毒尚未清除幹淨,胸口始終如壓着石頭般難受。不過運了回功就撲地吐出一口黑血來。

一旁有幾人從黑暗裏出來,跪地後舉起一個瓷瓶,氣喘籲籲地道:“殿下,金玉丹到了。”

李辰舟接過那半透明的小瓷瓶,從中倒了幾粒塞進了嘴裏。

這連夜千裏迢迢送來的丹藥入喉,有一絲絲清甜,随着內力的運轉瞬間将胸口的堵塞化開。

不知這丹藥是何物所化,那絲清甜之氣自胸口四溢,很快萦繞了周身。

李辰舟擡袖輕輕聞了聞,那藥味已經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金玉丹的清新誘人的香氣,遂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揮手讓幾人退下,在微微的晨曦中來到院外。

院外有一個藍色衣裳的人站在門口,還未講話,李辰舟道:“聞得到嗎?”

“啊?”那人自知失言,忙警惕地四處嗅了嗅,并未發現異常,羞愧地回道:“屬下愚鈍,未曾聞到異常,還請殿下示下?”

李辰舟不自然地幹咳了一聲方道:“本王的身上,可還有什麽異味?”

那人在李辰舟面前一向大氣不敢出,哪裏還聞得到什麽異味?聽此言吓得跪下道:“殿下,屬下不敢啊!”

李辰舟氣惱地道:“滾!”

【作者有話說】

就算被毒死,也不能渾身藥味讓老婆嫌棄,來,噴點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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