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客來了

第29章 新客來了

◎相親大會是參加不了喽~◎

那人如蒙大赦, 爬起來就要退下。

李辰舟惱羞成怒,又叫住他訓道:“張家的事如今辦得怎麽樣了?怎麽這麽慢!”

那人又吓得跪倒在地道:“禀殿下,已經辦妥了。”心中忍不住委屈地想, 這不過才兩日就已經辦妥,原以為自己是個不世出的天才, 還準備來邀功呢。

殿下昨日黑着臉突然要那金玉丹, 不想今日丹來了,一大早還是黑着臉?山沽大人求求您快回來吧!

李辰舟這才點頭道:“好。山沽怎麽還不回來?”

那人掐指一算:山沽大人其實也就走了兩日。。怎麽竟都覺得如此漫長。。

李辰舟攏着手, 方走了幾步。

“這位小郎君。”突然有人叫道。

他擡頭, 看到微明的晨光裏站着一個男人,看那形容似乎有三十多歲, 只是雙鬓過早的有些斑白, 一身的露水,該是星夜趕路來此。

“敢問這位小郎君, 可知墳堆裏的秦家怎麽走?”

李辰舟瞧他模樣, 一身的棉襖破舊, 雙目通紅, 佝偻着背,似乎是長年勞累所致。

“何事?”

“聽聞秦家有這方圓百裏最好的刻碑匠,尤其刻的動物栩栩如生。我從一百多裏外的山北鎮來,請秦家為我刻碑和石像的。”

一百多裏外, 就為了來刻石碑?這是瘋了吧,李辰舟轉念又想, 以她的技藝, 別說是方圓百裏, 就算是在整個新朝那也是數一數二, 便是京師有人千裏跑來求取那也不足為奇。

不過可惜了。

李辰舟道:“你怕是要白跑一趟。”

“怎麽說?”那人急道。

李辰舟轉身看了看遠處一片寂靜的秦家院子, 沉聲道:“秦家的那位師傅,喜事将近,從此金盆洗手,再不做刻碑生意了。”

“啊!”那男子慘叫起來,一瞬間又似乎老了十歲,一雙眼中淚水将流未流,“怎麽會這樣?”

“不是啊,他胡說的!”突然一個聲音自身後急切地響起,秦小良氣喘籲籲地跑上前來。

若不是她今日起的早,恰好聽到外面有人在打聽她家,李辰舟那厮差點就要把她的客人攆走了!

秦小良擺出老板的招牌笑容,上前就扯起那人的衣袖道:“這位大哥你別聽他胡說,我并沒有金盆洗手,這裏就是秦家,快請進啊!”

那人聽如此說,一邊激動地道:“真的嗎?”一邊被秦小良拉進了院子。

方進得院內,借着晨曦的微光發現小院裏只有東北角上稀稀落落地立着幾塊石碑,和傳聞中生在墳地裏的秦家相差甚大。

而帶他進來的又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此刻正在迅速地關院門,見他望來忙回頭對着自己笑咪咪。

好好地為何關院門?他一時心中驚慌,難道遇到騙子了?

他不知道,秦小良閑了這些日子,手早癢得受不了,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主顧,怎麽也不能放跑了。

對方方踏進院來,她便立刻拉上了院門,怎麽着也要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将對方攔下。

“大哥怎麽稱呼啊!”秦小良麻利地搬來板凳和熱水,一會給那人換水,一會又拿塊饅頭,竟是從未見過的殷勤周到。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接了,聲音顫抖地道:“我叫沈忠,這,這真是秦家嗎?”

“自然!你看這。。”

秦小良一轉頭才想起院中林立的墓碑已經被毀大半,還未補出來,如今這空空蕩蕩地着實讓人不習慣。

一拍腦袋,她忙咚咚咚跑到屋內,不過一會便又氣喘籲籲地跑出來道:“你瞧這些。”

說着嘩啦啦從懷中倒出一堆拳頭大小的石刻,有獅子老虎,還有貔貅獵狗,不一而足。這些石刻一直堆在屋子裏,幸免于難。

“方才聽你專門提到刻動物,你看這些都是樣品。”

沈忠拿起幾只細細看了,發現雖然每一只都不過拳頭大小,但是每個石雕都精美異常,栩栩如生。

他激動地拍手道:“對,對,傳言果然不假,你們秦家這些石雕俱都活靈活現的!”

秦小良挑眉看看一旁的李辰舟,目中放佛在說:看!看我名聲傳出多遠!人家跑一百多裏來找我呢!

李辰舟讀出了她的得意之色,臉上冷冷的沒有表情,瞥了一眼便躺上了藤椅。

沈忠嘆息道:“可惜天色尚早想必秦師傅還未起床,我便在此等上一等。”

“我起床了啊!我便是那秦師傅啊!”秦小良指着自己叫道。

沈忠卻仿若未聞,自顧埋頭去翻手中的石雕,翻到一匹拳頭大的小馬,他拿在手中仔細觀詳摩挲,居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小良見氣氛不對,慢騰騰挪到李辰舟旁邊,咬着唇低聲道:“唉,這也是個傷心人。我最見不得人家流眼淚了,你在這照看着,我去收拾一番。”

那沈忠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拿着小馬坐在院子裏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李辰舟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抿了口茶,發現那茶還是昨日的,早已經凍成冰塊,冰冷刺骨。

剛要張嘴要茶,見院中寂寂,只有那人抓着小馬在發呆,臉上兩行清淚兀自留着。

天邊圓月退走,東方魚露肚白。

他想了一想,決定起身自己親自去泡新茶。

進了廚房,見桌上放着只光亮的褐色铫子,摸着還有些燙,只是裏面的熱水都倒給了院子裏那位,只好自己動手燒水,搗鼓了半日。

旭日東升,晨光照進小院,雞鳴幾許。

等李辰舟出來卻發現秦小良正扒在門口石臺子上寫字。

石臺子冷得像冰塊一般,她一邊寫一邊搓着手哈氣。

李辰舟踱步到一旁,遠遠地見那紙上寫着“摯愛之子沈天從之墓,不善父母為愛子泣立…”

是碑文。

那主文旁邊是一疊小字,講述墓主的出生籍貫等,從生辰來看,這墓主人年方七歲。

只是這字,歪歪斜斜讓人不忍直視。

“我瞧着你碑上的字揮毫勁挺,筆走龍蛇,怎麽到了這紙上,如蚯蚓爬一般…”

“那能一樣嗎?”秦小良擡起頭揮舞着禿頭筆道,“碑上只管拿個錘頭敲打,多簡單,這紙筆都是軟的,根本沒處用力。”

李辰舟這才發現她雙目血紅,似乎剛剛哭過,忙上前道:“發生了何事?”

秦小良紅着眼睛道:“他是為七歲的兒子來定墓碑的,他不會寫字,和我講述了一番我便記下來。”

說着秦小良看了看石桌上的小馬,聲音都低了下去:“他說兒子最喜愛小馬,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此生能有機會騎一次馬。可惜了,他在我這定了兩匹半人高的小馬。”

“嗯,确實可惜了,然後呢,你為何會哭?”

“唉,你瞧着這人兩鬓斑白,佝偻着腰背似乎老矣,其實不過二十出頭,可想而知喪子之痛。”

李辰舟默然,半晌方道:“生死之事,人之常情,天道如此。我原以為你做了這行這麽久,早就看淡生死了。”

秦小良收了紙不說話,悶悶地進了屋。

半晌又跑出來,鼻子左右煽動着:“什麽味道?”

李辰舟心中一動,理了理衣袖淡然地道:“不過尋常味道罷了。”

秦小良卻一把将他撥開,循着味道就進了廚房。

不過一會,驚叫聲傳來:“是誰把铫子放在竈堂裏烤的!”

秦三漢剛送完客人回來,循聲立刻跑了進去。

聽到這叫聲,李辰舟心道只怕要糟,慢騰騰挪過去。見秦三漢拿了塊鐵叉在竈膛裏一陣搗鼓,半晌才将那铫子叉了出來,土制的铫身已是燒的通紅,被方才一陣搗鼓,眼見是廢了。

瞧見兩人神色,李辰舟有些心虛道:“不該放進這裏嗎?你們不是在這裏面點火的嗎?”

秦小良站在一旁青筋凸起:誰家燒水把铫子塞到竈堂裏去!!

她們父女二人一陣心疼,這铫子還是新買不久的,眼見又要花錢。

瞧李辰舟一臉無辜神色,秦小良更加痛心疾首,你這種沒用的男人,以後哪個婆娘會嫁你!

她悶着氣往外走,不想走的急,絆了門檻,摔了個狗啃泥,本來就沒好利索的腳,居然又扭了。

不想李辰舟那厮在身後涼涼道:“看來今日的相親大會你是參加不了了。”

不知為何,這聲音分明是有些幸災樂禍。

張筲這幾日負傷在家,雖背上疼痛難忍,卻半點也沒叫喚,整日裏嘴咧得合不攏,連睡覺都深陷在美夢裏不能自拔。

他剛好些能說話,立刻囑咐家中用人去集市上将那砸了他的悶棍兒給抗了回來,好好地放在床邊供着。

若不是這根悶棍兒從旁助力,小良哪能這麽快答應他的求親呢。

張筲想到此,拿過那手臂粗的棍子,細細撫摸了一番,眉開眼笑。

被砸了那一下,吐了幾口血也是值了。

當真是從未如此快活。

他兀自沉浸在甜蜜裏,忽然聽到屋子外面似乎有幾個女聲在說笑。

難道是小良來了?

慌不跌跌地收拾了衣裳跑出去,卻見屋中坐了三四個婦人,團成一團兒正自對着其中一人手中的一沓紙說說笑笑。

聽到聲音,幾人具都轉臉看來。

【作者有話說】

禿頭筆:合着我沒你那刻刀适合寫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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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每晚十一點左右更新~如果時間有變,會說明,謝謝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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