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鐘桓不明白男人為什麽會那麽篤定自己就是要他要找的人。
其實他也不知道男人到底要找的是誰, 但無論是誰,那個人都不可能是自己。
畢竟眼前的人可是蔣瀛。
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二十二歲出道,出道距今不過五年, 卻已經拿完了幾乎所有的獎項。
雖然今年只有27歲, 卻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影帝。
鐘桓原本其實并不認識他, 但他的存在感實在太強。
街道、電視、影院、廣場……随處都是他的身影,想不認識都不行。
也正是因為知道, 鐘桓才這麽清楚得認識到, 自己不可能是他找的人。
畢竟他一個小小的服務生, 怎麽會認識這樣的大明星。
可是無論他怎麽解釋, 蔣瀛卻從來不聽,但從來也不反駁, 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目光裏藏的火幾乎要将他包裹。
鐘桓看見他這個樣子,便知道他肯定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于是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然而只是剛生出這個念頭, 蔣瀛卻好似能将他看穿一般,向左了一步, 正好擋住他的身影。
鐘桓看着他的動作, 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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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娛樂圈玩得花,蔣瀛雖然這麽多年從沒有過負面新聞, 但畢竟浸淫這麽久,說不定也只是看着幹淨。
看樣子, 他不會是想巧取豪奪吧?
可是……
鐘桓下意識地碰了一下自己的臉,對着這樣一張臉, 他圖什麽呢?
蔣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終于開了口, 斟酌着一字一句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
“嗯?”鐘桓擡頭看向他。
“酒吧你肯定回不去了,所以就留在我身邊工作,行嗎?”
鐘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他本來還正為丢了工作而煩惱,沒想到這麽快工作就來了。
但同時他也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于是問道:“具體工作是什麽?”
對面沉默了許久,才終于想起什麽似的回了句,“抄信。”
“抄信?”雖然這工作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以他現在的處境确實沒什麽可挑選的餘地。
而且再一想到自己是個男人,還是個毀了容醜陋男人。
應該也沒什麽失身的危險,最終還是答應。
答應完後他想離開,卻又被蔣瀛攔住。
蔣瀛的手本來想去拉他,可是只碰了一下他袖口的紐扣,便又堪堪停住。
“那些信要得很急,現在就抄吧。”
鐘桓想了想,老板的話就是天,于是便點頭同意了。
然後轉身跟着他上了樓,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很大,但很空,只放着一張桌子和一個書架。
桌子上放着幾本年代久遠的課本,書架倒是滿滿當當,塞滿了信。
蔣瀛習以為常地走過去,先拿抹布将面前的書架擦了擦,然後打開透明的櫃門,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抽出了幾封信遞給他。
“就從這幾封抄起吧。”蔣瀛說着,目光從手中的信封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鐘桓覺得大概是隔着自己在看向什麽人,但也無所謂,平靜從他手中接過信,走到書桌前坐下。
桌上放着很多信紙,有空白的也有寫過的。
鐘桓大概掃了一眼,筆鋒迥勁有力,大概是蔣瀛的字跡。
蔣瀛也拿了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因此鐘桓也不好多看,拿起筆和紙後便小心翼翼地拆出信封裏的信,開始寫了起來。
小瀛,見信安。
我已經回到了A市繼續我的學業,才走了一個月,就已經有些想念石頭溝和你們,我送你的書按照年級的順序好好看,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把剩下的一起買來寄給你,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學習。
鐘桓一邊抄着一邊猜測着信封主人的身份。
他的字很好看,語氣也溫羽$=西%整柔,還叮囑蔣瀛好好學習。
不會是……師生吧?
所以蔣瀛這是在懷念他的老師?他的老師去世了嗎?
鐘桓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只是他又想起剛才蔣瀛輕撫他頰側的手指。
又覺得是不是有點過于暧昧了?
但他自己也想不出什麽頭緒,于是幹脆不想,繼續抄寫起來。
後面的信無一例外都是這個人寄來的。
信的開頭也都是“小瀛,見信安”。
在一封封信抄寫的過程中,他也大概理清了許多東西。
比如寄信者是個演員,而且還小有名氣,一直資助着蔣瀛上學。
兩人的關系很熟稔,那人會在信裏分享自己最近去了哪些地方?吃了什麽東西?和誰吵架,今天開不開心?當然,信的最後一句永遠是好好學習。
鐘桓一開始覺得兩人可能是師生,可是後來卻又對自己的猜測産生了懷疑,覺得他們之間更像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再後來覺得,那人也可能是蔣瀛沒有血緣的親生父親。
畢竟來信的口吻和語氣,實在太像一個望子成龍的老父親。
不過他們是什麽關系并不是鐘桓最關心的。
他關心的是,這份工作似乎有點問題。
倒不是蔣瀛可待他,恰恰相反,是因為蔣瀛對他實在是太好了。
蔣瀛很喜歡用指腹輕輕摩挲他臉上的那片傷疤,然後眼中就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心疼和憐惜。
“怎麽弄得?”蔣瀛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
鐘桓其實也很想回答他,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又能怎麽回答。
于是只能茫然地搖頭。
蔣瀛也問過他要不要把疤去掉。
鐘桓一開始很堅定地搖頭拒絕。
從他睜眼起,這塊疤就伴随着他,暗紅的一片,從額頭貫穿至左頰。
他知道很多人都害怕他臉上的疤,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過往的記憶,他孤魂一般飄在這個世界,這是他唯一切切實實擁有的東西。
所以醜就醜吧,他并不在意。
他本來以為蔣瀛會在意,然而并沒有。
蔣瀛只問過那一次,後來就沒有再問過了。
而且他能感受到,蔣瀛的眼中從來沒有厭惡,只有憐惜。
鐘桓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在別墅裏住了下來,他只需要隔幾天抽出一點時間去抄那些堆滿了整個書架的信。
其餘時間,便是和蔣瀛在一起。
他們一起走過祖國的大好河山,吃過天南海北的美食。
蔣瀛不要錢一樣往他身上砸着各種各樣的東西。
任何東西只要他多看一眼,就會出現在他的手裏。
而他要做的只是呆在蔣瀛身邊,一分一秒都不分離。
哪怕晚上,蔣瀛也只有抱着他才能入睡。
但卻又從來沒有對他不尊重過半分。
鐘桓一開始還覺得天上真的會掉餡餅,他拿的不就是性轉版的瑪麗蘇女主劇本。
可是越到後來,他卻越覺得窒息。
他好像喜歡上蔣瀛了。
鐘桓在心底有了這個猜測時還安慰自己,像蔣瀛這種又帥又高又多金還一心一意寵自己的王老五,沒有人能不對他動心。
及時止損,只要及時止損就行。
然而哪有那麽容易,誰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蔣瀛對他越好,他便越是煩躁。
因為他知道,蔣瀛給予他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另一個人而已。
自己不過是和他長得像了幾分,才有幸做了這麽久的替身。
是的,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不然他都想不出一個蔣瀛愛自己的理由。
他27歲風華正茂,富有多金,而自己已經三十四歲,還是個被毀了容的老男人。
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之前,鐘桓還能當自己撞了大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蔣瀛給予自己的一切。
然而等他意識到這點之後,就再也不能了。
蔣瀛看着他說話,鐘桓會想他到底是在看誰?
蔣瀛給他買東西,鐘桓會想他原本想要送的是誰?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不知從何時起,在蔣瀛身邊成了一種煎熬,他吃不下飯,不願再抄那些信,連蔣瀛靠他近一些都會覺得傷心。
隔着這麽久,鐘桓又一次提出想要離開。
蔣瀛自然不同意。
大概是怕他離開,蔣瀛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不讓他坐飛機,火車,高鐵,每天拍戲也要他跟在身邊,不能有一刻分離。
鐘桓覺得這樣的關系實在太過畸形,開始與他争執反抗,甚至以絕食相逼。
蔣瀛從不對他生氣,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消氣後走過來把他抱進懷裏。
他的聲音亦充斥着痛苦與無力,卻還是執拗地不肯放手。
他無數次地在鐘桓耳邊說着:“對不起。”
但結尾時,往往總是附着一句,“我不能沒有你。”
-
鐘桓覺得自己病了。
不知何時,他的體內被蠶食一空,等他發現時已經晚了,他的身體空蕩蕩的,連風都能穿過去。
他開始沒有精神,吃不下飯,連床也下不去。
每日只是蜷在床上,沉沉地睡過去。
蔣瀛見狀,也不再出去,每日按時起來熬粥,喂着他喝一點,然後便上床抱着他,似乎要和他一起這麽沉淪下去。
鐘桓不知道那樣的狀态持續了多久。
因為到了後來他也辨不清白天和夜晚,只是睜眼時就看到蔣瀛端着粥坐在床邊。
餓了的話他就喝下去一點。
曾有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會和蔣瀛互相折磨到死。
那時大概真的是病得徹底,他竟有些喜歡這個結局。
如果他們最後死在一起,蔣瀛的心裏,是否也會有他一點點?
從晚到早,從早到晚。
他們對于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卻又像是在互相較着勁兒,誰也不肯服軟一句。
最後還是蔣瀛的經紀人救了他。
他讓人強行開了別墅的大門,然後闖了進來,第一次說了重話,狠狠打了蔣瀛一巴掌。
即使隔着厚厚的牆,他還是聽見了經紀人憤怒的喊聲,“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瘋了?蔣瀛,你清醒一點!現在的他根本不認你!你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你怎麽敢非法拘禁人家!你看看你把他折磨成什麽樣了?還有你!你是不想活了嗎?”
那天鐘桓一直沒有聽見蔣瀛的聲音。
只有經紀人在外面一直不停,一直不停地罵。
罵到最後,鐘桓都聽困了,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蔣瀛依舊坐在他的窗前,手裏捧着一個青瓷碗,裏面盛着還冒着熱氣的粥。
“喝點粥吧。”蔣瀛問他。
鐘桓沒什麽興致地閉上了眼睛,屋內又是一片寂靜。
許久,蔣瀛終于再次開了口,“你真得那麽想走?”
鐘桓聞言睜開眼睛,望着頭頂白慘慘的天花板,突然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從床上支撐着坐了起來。
然後擡起頭看向蔣瀛。
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紅色的紡織鏈繩。
鐘桓擡起手,将那根紅繩拽了出來,那是一顆水滴形的透明琥珀,裏面封着一顆白色的紐扣。
再普通不過的紐扣,像是随手從襯衫上拽下來的,卻被蔣瀛視若珍寶地小心藏着。
“這是誰的紐扣?”鐘桓問道,“也是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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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桓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望向窗外,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雪。
原來他和蔣瀛已經從夏天糾纏到了冬天。
聽起來似乎也沒多久,卻好像已經過了幾十年。
他捧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的胃本來就不好,這段時間又硬生生挨了那麽多餓。
因此受不了一點涼和餓。
剛才在外面走了許久,冷風順着鼻腔灌進身體,胃也跟着鬧了起來。
因此他連忙找了個地方點了杯熱飲。
一口咖啡下肚,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旁邊似乎有人在看着他,鐘桓扭過頭去,發現是一個小孩兒。
圓嘟嘟的,特別可愛。
于是鐘桓沒忍住沖他笑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小孩兒卻哭了。
旁邊的大人見狀看了他一眼,連忙把小孩兒抱了起來,然後背對着他哄了起來。
鐘桓知道大概是自己這張臉的功勞,苦笑了一下,喝了口咖啡,然後便拿着桌上的機票離開了。
這段時間過得像夢一樣,他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誰知最後卻是慘淡收場。
A市是留不下去了,于是他在網上随便買了張機票,打算離開這裏。
天大地大,總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沒等多久,機場的廣播臺已經開始播報他所乘坐的航班可以登機。
鐘桓站起身來,下意識地向後看了一眼,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向登機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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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瀛坐在車裏。
真皮的車座上已經落了好幾只煙頭,有的還未熄滅,與車座接觸,升起刺鼻的氣味和淺淺的煙。
然而蔣瀛毫不在意,依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窗戶也沒有開,很快車裏便煙霧彌漫,而他絲毫不覺。
他又來到曾經傳出過鐘桓所乘坐的飛機失事的那個機場。
像是他曾無數次呆在這裏一樣,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往常一樣什麽都不想。
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知道鐘桓就在裏面,再過一會兒,他可能在全國的各個地方,也可能在大洋彼岸。
明明一開始他們也可以那麽美好。
怎麽如今,卻落得這麽慘淡。
他大概真的錯了,不該用盡一切手段強留鐘桓在他身邊。
經紀人說得沒錯。
現在的自己于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這樣濃烈的感情會讓他害怕,怕到不肯相信自己愛的就是他。
可是若再來一次,他大概也不會做得更好。
只要一看到鐘桓,他就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都捧給他。
他曾在黑暗中待了那麽多年。
鐘桓是他唯一的光源。
他以為那束光早已熄滅,誰知卻又出現。
他怎能不瘋魔?怎麽當做看不見?
可是……
蔣瀛閉上眼睛,從今以後的漫漫長夜,他只能一個人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車窗突然響了幾下。
蔣瀛有些茫然地睜開眼側頭看去,然後就見漫天的大雪中,有一個人正隔窗望着他,旁邊還放着行李箱。
蔣瀛靠在椅背上愣了許久,久到他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然而那片他眼中的幻影卻沒有消散,而是俯身又擡起手指,敲了敲窗。
“噔噔噔……”
蔣瀛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坐了起來,伸出手去開門,指尖不自覺輕予兮讀家顫。
車門打開,外面的人攜着風雪與他撞了個滿懷。
哪怕手指已經真真實實地觸到了懷中的溫度,蔣瀛還是不敢相信。
“你……”
他有很多話想說,然而剛一開口,卻又覺得沒有必要。
于是嘆了口氣,臉頰輕輕蹭了蹭鐘桓的耳尖,然後側身吻住了他的唇。
一開始只是輕輕地厮磨,随即蔣瀛便瘋了一般,幾乎是要把鐘桓吞吃入腹。
鐘桓被吻到雙眼通紅,挂了一層淚珠,許久,蔣瀛才松開了他,擡手抹了抹他的眼角。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蔣瀛抱住了他。
“蔣瀛。”鐘桓俯身抱住他,頭緊緊抵在他的肩上,“我想起來了。”
當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踏上機艙的那一刻,他終于想起來了。
緊接着,過往的記憶就像洶湧的海浪,瞬間将他席卷。
他想起來。
經年的癡想與欲念經過時間的醞釀,終于燒成了火。
明明都已不再年輕,兩人卻還是像兩個毛頭小夥子一樣急不可耐擁吻在了一起。
機場旁的酒店。
蔣瀛的手指一寸寸用力擠進鐘桓的指縫,随即緊緊扣住。
仿佛不知晦朔的朝菌,便只争此刻朝夕。
“小瀛。”
蔣瀛正準備再進一步,卻被叫住。
“怎麽了?”
“把燈關上。”
蔣瀛頓了片刻,回了句,“好。”
鐘桓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瘋狂,只是兩人交融的瞬間,他的耳邊突然響起蔣瀛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他說蔣瀛些年每時每刻都在工作,一周能往機場跑七天,每次都是直接坐在車裏抽一夜的煙。
他曾經真的害怕蔣瀛的的身體就這麽垮了,卻怎麽也勸不住他。
蔣瀛對他早已不是單純的感情,是癡想,是執念。
他回來之後,蔣瀛才終于有了幾分人氣。
所以別再折磨他了。
有一個人,真的愛了他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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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這裏正式結束。
夏溪竹回想到這兒,對于昨晚那句,“培養感情”瞬間有了一層更深刻的理解。
所以昨晚那個酒店其實就是今天的拍戲現場?
果不其然,開機儀式結束後,陸導他們就直接來到了昨天的酒店,還特意選了他和沈停雲昨晚住的那一間。
夏溪竹:“……”
進了房間之後,因為拍攝的戲份特殊,所以導演清了場,只留下了打光和攝像,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清完場後,導演自己親自布置起了場景,夏溪竹和沈停雲則各坐了一邊,低頭看劇本來緩解此時的尴尬。
導演布置完現場後,走過來看向他們倆。
“你們倆的狀态還是不行呀?你們演的是愛人,不是仇敵。”
兩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陸導也不急,讓他倆坐在一起,然後給他們講起了戲。
“停雲,你現在就是蔣瀛,坐在你旁邊的人是你求之不得很多年的人,你曾以為自己永遠都見不到他,可是他卻又出完在了你的面前,你以為這次你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但最後還是不得分離,然而就在你絕望的時候,他卻又去而複返,他是你失而複得的珍寶,你應該渾身上下都充斥着巨大的驚喜!同時又帶着幾分小心翼翼,你明白嗎?”
“明白。”沈停雲點了點頭,放下了劇本,轉頭看向夏溪竹。
只短短的一瞬間,他便切換了一副表情。
眼神專注而認真,充斥着缱绻和想要瘋狂占有愛意。
夏溪竹愣了片刻,随即反應了過來,接住了他的戲。
只見他的眼神躲閃了一瞬,下意識側頭,似乎想擋住自己臉上的傷疤,但大概是蔣瀛的眼神感染了他。
他又一點點把頭擡了起來,迎上了他的目光。
眼中帶着年長者所特有的溫柔寬宥和幾分心疼之意。
他們兩個眼神的交織反而讓陸導一愣,因此他倒沒再說什麽。
滿意地沖他們兩個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開始吧。”
“你們一會兒一進門就抱在一起,在門口處擁吻,然後走過來順勢跌到床上,動作一定要自然,然後……”
夏溪竹看似一臉平靜,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其實心底早已波濤洶湧。
這麽多年他一心撲在事業上,根本也沒談過什麽戀愛。
誰能想到穿進來的第一個戲就這麽刺激。
但身為演員的專業素養還不能表現出來。
因此只能平靜地望着導演,對他說得一切點頭稱是。
“好,既然沒什麽問題,那就開始吧。”陸導說道。
夏溪竹深吸一口氣,這才應道:“行。”
作者有話要說:
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