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虛空突刺

虛空突刺

2009年。

七月盛夏,海高的入學軍訓進行了一周,烈日底下,學生們依然叫苦不疊,一段時間練習下來,衆人汗流浃背,三三兩兩席地而坐,就圖這短暫的時間休息。

徐言蹊拿下帽子,坐在牆角的陰涼處,遠處走過來的猴子随手扔了一瓶水給他。擰開瓶蓋,眼前又伸過來一支礦泉水。

蔣二胖說:“言哥,幫我開一下蓋子呗。”

瞥了一眼他短袖下白花花的手臂,徐言蹊面無表情地吐槽:“你長那些肉是為了稱體重時打敗別人用的?”

“別這樣說嘛言哥。”

猴子一屁股在蔣二胖身邊坐下,奪過他手上的礦泉水,“言哥那手是給你擰礦泉水瓶的嗎?你沒看到這周圍有多少妹子想讓言哥給她們開瓶蓋。”

說到這裏,蔣二胖來了興趣,對徐言蹊和猴子招招手讓他倆把腦袋湊過來,“就站我前面那姑娘,給我要言哥Q.Q號,我都拒絕好幾天了,剛才又在煩我,然後我就把明遠的Q.Q給她了。”

猴子拍了一下大腿,“二胖啊,你這就不上道了,怎麽不給我的?”

“算了吧,你和人家小姑娘聊幾句就要認妹妹的,到時候傳出去還以為是我們言哥多輕浮。”

“意思說我還給言哥丢臉了是吧?”

蔣二胖:“這可是你說的,我沒說啊。”

你一言我一語地互怼,操場上的廣播忽然傳來一道電流噪音,‘滋滋滋’過後,裏頭通知:“請全體教官到上操場集合,各連學生有序退場,下午一點半準時訓練。”

操場上立即傳來一陣歡呼,趁着解散時間在場上休息的同學紛紛找到自己的背包,開心離場。

學生人群分為幾波朝着食堂、宿舍、大門離開。穿過操場草地,僅剩下一個連的學生還維持着隊形在原地站軍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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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二胖問徐言蹊:“言哥,這哪個連的?”

看到本該去集合的教官還在旁邊訓斥,徐言蹊說:“一連。”

“一連?一連美女多啊言哥,龍城地産家的那個,叫苗什麽來着?就在一連。”

猴子糾正:“人家叫田苗。”

聽着兩個人在耳邊八卦,徐言蹊百無聊賴地往那群被罰軍姿的同學們瞅。

每個連的站隊都是按照女生前男生後,左邊高右邊低的站位,一連第一排的女孩子不少被教官訓得眼睛紅紅。

一群被太陽曬得微黑的人群中,站在左邊第一位的女孩子和旁人完全不是一個色號,瑩白的肌膚上像是在反着光,甜美清秀的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和那一張張哭泣委屈的臉顯得格格不入。

徐言蹊視線一滞,多看了她兩眼。

一連的教官忽然喊了聲:“溫彤,什麽時候了你還笑!再笑就給我出來做五十個仰卧起坐。”

女孩朗聲回複:“報告教官,我是天生微笑唇!”

“噗嗤——”隊伍裏傳來幾陣壓着的笑聲,徐言蹊也跟着揚了揚嘴角。

走過一連,徐言蹊又忍不住扭頭看了看站軍姿的女孩兒,清麗的容顏上笑意不減,不知是她故意還是天生就長成這樣。如汪洋般的眼眸四處打量,恍然間,徐言蹊感覺到兩人的目光有了短暫的觸碰。

或許是天太熱産生的錯覺,那一瞬,徐言蹊覺得她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溫彤也記不得和徐言蹊吻了有多長時間。

從玄關到客廳沙發,她仰得脖頸酸疼,唇瓣都有些發燙。

坐在徐言蹊腿上,溫彤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屋內的時間在着靜谧的環境中像是靜止了般,永久停留在了這一塊。

男人微涼的手指撫上臉頰,聲音緊接傳來,尾音微揚,甚是愉悅,“臉還這麽燙?”

溫彤拍開徐言蹊的手,“心跳的這麽快,還好意思說我?”

徐言蹊含笑望着她,眉梢滿是喜意。女子的面頰上酡紅不散,飽滿的嘴唇略微發腫,覆上一層紅色,嬌豔欲滴。

用拇指印上溫彤的嘴唇,徐言蹊收緊另一只手,心中被一種踏實感填滿,他幾乎都快忘記了,這份挂念到底是什麽時候紮的根。

過了太多年,曾經還有一段時間遺忘過,以至于願望實現,都會下意識懷疑它的真實感。

“徐言蹊,我肚子餓了。”女孩兒甕甕的聲音鑽進耳中,徐言蹊揉了揉靠在肩頭的那顆腦袋,“和我在一起也會餓?”

溫彤疑惑:“和你一起怎麽就不能餓了?”

“不是有個詞叫做秀色可餐?”

這個人,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這麽自戀呢!

溫彤:“那看來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會餓了。”

“精神上的胃是滿足了,真實的胃還空着,”徐言蹊好笑地揉了揉指間的發絲,忽然從包裏摸出一個小巧的袋裝甜甜圈,“先墊一下,想吃什麽,我們出去吃。”

“你還随身帶這個?”

“随時會想吃。”

知道這家夥喜歡甜食,但沒想到能狂熱到這種地步。

撕開口袋小口咬着甜甜圈,溫彤邊吃邊說:“我們去吃日料吧,附近有家還不錯。”

說着,她頓了頓,又把頭埋進徐言蹊的懷中,“不過你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那天怎麽不理我?”

指的是在警局的事。

徐言蹊早料到溫彤會這樣問,已經想好怎麽給她說。

從徐青岑那裏得知溫彤有婚約導致心煩意亂,滔天的負面情緒影響下他是有要和溫彤斷了的念頭,不過齊暖叽裏呱啦唠叨了一堆倒是讓他想清楚了些。

溫彤的婚約或許可能是她家裏的安排,是選擇妥協還是反抗都是她自己的決定。

打着為她考慮的旗號自作主張,這樣對溫彤實在有失公平。

他應該信她,婚約是真是假,說與不說,他都應該信她。

吻了吻溫彤的額頭,徐言蹊道:“抱歉,以後不會了。”

“是不是因為你堂哥來找你?”

“嗯,”點完頭,徐言蹊驚覺,“你怎麽知道他是我堂哥?”

“齊暖說的。”

“的确是因為他來找我說了一些事。”

她沒深入地去了解事件本身,反而道:“那解決了嗎?”

“沒解決,不過已經沒關系了。”

溫彤對他的話并沒有什麽懷疑。

撐着沙發挪到一旁,溫彤坐在徐言蹊身邊,挽着他的手臂,一臉心事重重,“徐言蹊,我這邊也有一件事沒有解決。”

他有預感,兩人口中的事是同一件。

果不其然,再聽她說時提到了婚約一事。

“你知道前段時間我在這裏住是因為離家出走吧。我從英國回來後我媽找了樁姻親要我聯姻,我沒肯,所以一個人出來住了。”

“現在你不是回去了嗎?”

“我爺爺腿受傷所以才回去照顧他的,我媽說暫時不讨論讓我聯姻的事,不過我估計,過完年她閑下來要開始忙活。”

徐言蹊現在似乎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頭,語氣顯而易見地輕松,“看來我不是你媽眼裏的理想女婿。”

“那你加油拿到今年的冠軍,我到時候介紹你的時候還可以說,‘現在在你們面前的是……’”溫彤停下,掏出手機現場搜索‘xyx’三個字母,然後接着念,“‘是s2世界冠軍打野,FMVP,s3春夏季賽冠軍,常規賽MVP,s5春季賽常規賽MVP,s7最受歡迎選手,OT戰隊現役隊長,四次被選入LPL全明星陣容的xyx’……你的榮譽怎麽這麽長?”

徐言蹊挑眉:“教你怎麽把它們縮短。”

溫彤:“?”

徐言蹊:“你男朋友。”

出國幾年來溫彤是頭一次在家過春節,除夕當天下午,董芙把娘家的人都叫了過來吃團年飯。

上桌之前,溫彤和田苗通了電話,把和徐言蹊交往的事透了底。

那頭沉默許久,溫彤又問了一聲‘喂’,田苗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你倆好了?”

溫彤能理解田苗的心情。

大學時聽聞她有男朋友時自己也是這般失落。

“嗯,”溫彤用手掌捂住嘴,放低聲音,生怕讓家裏人聽見,“他給我告白了。”

“啧,說好單身一起走,你卻偷偷有了狗……不對,你從高中開始就有狗了,只是沒給名分。”

溫彤:“……”

田苗繼續叨叨:“既然是徐言蹊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他人還算靠譜,不過你爸媽那邊怎麽說?”

說到這個問題,溫彤不好繼續在家人旁邊聊,起身去了庭院裏,走到泳池邊緣看着水面浮出自己的模樣,她道:“暫且不告訴他們。”

田苗:“難不成你們還搞地下戀情?”

“只是暫時不說,把聯姻的事處理好再說。”這也是她和徐言蹊共同商量後的決定。

畢竟倆人談戀愛,沒必要一開始就弄得天下皆知。

“這事你想怎麽處理?”

溫彤:“就上次你說的,走我哥的路子呗,剛好最近有點想法,幫我哥處理手頭上的一個業務。”

“什麽什麽?”

溫彤正要回答,嘴剛張開,後頭突然有人叫了聲:“姐!”

這叫就算了,還猛地推了她的手臂又緊緊拉住。

身體在泳池邊晃蕩一下穩住,可惜手卻一松,掌中的東西直直掉進了泳池裏面。

‘噗通’一聲,幾滴水花濺在了衣服上,溫彤下意識叫道:“啊!!”

溫梵見姐姐手機掉到水裏直接傻了眼,保持着呆愣的姿勢,眼前的人站起身,一爪捏在他臉上,“你幹什麽呢?!”

“诶姐姐姐……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把你手機給弄進去。”

“你再沒想到也進去了!我還要用手機呢,你說我這怎麽用?”

溫梵理不直氣也壯,“家裏不是還有其他手機嗎?你着急什麽。”

“得得得,你趕緊叫人幫我把手機撈上來,看看卡能不能用。”溫彤哼了聲,轉身回屋內。

在茶幾上拿了個蘋果,她把正坐在沙發上和舅舅聊天的溫柔拉到一旁,“哥,我聽說公司那個連鎖甜品店的企劃你打算停止?我想開甜品店,如果可以以後還能啓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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