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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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如夏站在校園超市裏，面前是擺放整齊的文具區。
她從各式各樣的筆裏抽出一枝草綠色的标記筆，随後在附近的白紙區域上畫了幾道波浪線。
沒察覺到的，線條的上下波動幅度莫名和她此時的心跳跳動頻率有些相像。
陳肆川對她說，她比他強多了。
梁如夏不知道怎麽去形容現在的心情。
各種情緒混在一起，詫異占了一大半。
她原本沒想說那麽多的，也不想對着他分析自己、吐苦水。
可是一來一去的對話，她就不由自主地進入了一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忘了陳肆川的存在，這個世界中都是學習任務和每次考試的成績。
身上背負的無形壓力催促着她自己去分析成績。
為什麽這麽努力了，最後的結果卻還是和上一次相差無幾，甚至會有所退步。
是不是真的是她不行。
愈想愈沉迷，不知不覺，心中所想的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誰知陳肆川不僅聽完了，還認真地跟她說了一大段話。
最後告訴她，她勇敢，還比他強多了。
梁如夏的心裏忽而就有些沒由來的酸澀。
方悅涵突然拿着薯片來到她旁邊，聲音比要比平時小得多。
“夏夏，你看超市外邊站着的那人是不是轉學生？”
梁如夏一瞬間回到現實世界，應聲擡頭。
文具區和超市落地玻璃窗隔着半米的距離，外面的景象在裏面看得很是清楚。
黑衣男生站在門前，手拿一瓶礦泉水。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會不經意地瞥他一眼。
而他本人像是沒察覺到，依舊風輕雲淡地站着。
過了一分鐘，不遠處一個男生走過來。
兩人錯開站着。
梁如夏和方悅涵一眼就看到那忽然出現的人的臉。
這不是謝翊是誰？
“謝翊竟然和這個轉校生認識？”
方悅涵着實沒想到。
梁如夏也是。
超市外，謝翊将一個U盤遞給對面的人。
“不是我說江淮，這麽重要的東西你也能丢？”
江淮伸手接過，淡聲道：“那天在網吧走得急，忘拿了。”
“行吧。”
江淮往謝翊背後看了一眼：“陳肆川沒來？”
“別說了，大早上的剛被年級主任叫過去，一放學飯都沒吃就又被我們班主任叫辦公室去了，”謝翊抓了下頭，語氣帶着煩躁，“說什麽怕他心态不好，要給他調調心态。”
“他心态都不算好的話，沒有人的心态是好的。”
江淮沒再多說，留下一句“有需要幫的找我”就走了。
謝翊在他走後想進超市買兩瓶飲料，結果一進門就撞上了梁如夏和方悅涵兩個人。
他一秒變換表情。
“你們想喝飲料不，我請。”
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如夏搖頭，說不喝。
方悅涵也不喝，她問他：“你和那個轉學生認識？”
“轉學生？”謝翊重複一遍，而後反應過來，“你說江淮？”
方悅涵：“他叫江淮？”
梁如夏在心裏也重複一遍這四個字。
總覺得這名字在哪聽到過，和他穿的那件上衣一樣，熟悉，但想不起來。
謝翊剛想點頭，又馬上瘋狂搖頭：“你可別動歪心思，他不喜歡女生。”
“不喜歡女生喜歡你啊？”
“我怎麽了，我也是有點姿色的。”
“沒看出來。”
謝翊嬉皮笑臉：“沒事兒，相處時間長了就能看出來了。”
方悅涵直說：“滾去買你的飲料去。”
“你想喝什麽？”
方悅涵拉着梁如夏就往結賬處走。
謝翊想跟上來，卻被制止道：“別忘了，五步距離。”
“……”
他只得停住。
走之前，梁如夏多問了句：“陳肆川呢？”
謝翊碰碰鼻子，幹咳幾聲：“去競賽班了。”
“他吃飯了嗎？”
“應該沒吃。”
那肯定是沒吃。
謝翊當時問他用不用給他帶個飯，他嫌麻煩說回頭自己去食堂吃。
也不知道現在從沒從曹恒辦公室出來。
梁如夏抿抿唇。
和方悅涵走出幾步後，她忽地說：“我回去一趟，想再買一只粉色的筆。”
方悅涵說好。
等再看到她，她手裏不僅有一支筆，還有一個面包和兩個士力架。
哦呦一聲，方悅涵故意問：“剛吃完飯就又餓了？”
梁如夏有一點尴尬，但很快就直接明了地說了出來：“他幫我講了很多題，正好借此謝謝他。”
“懂了。”方悅涵假模假樣地點了點頭。
也不知是真懂還是假懂。
-
走到教室門口，梁如夏和方悅涵正撞上了從隔壁曹恒辦公室出來的陳肆川。
他反手關上門，擡頭。
挑眉問：“吃完飯了？”
“吃完了。”
方悅涵在他們說話的間隙偷溜進了教室。
梁如夏渾然不覺，問他：“你吃了嗎？”
“這就去。”
“我和悅涵從超市出來的時候，食堂裏就沒多少人了。”
“那應該也沒什麽菜了，”陳肆川估摸着，說，“我去趟超市。”
梁如夏伸手，攔住要擡腳離開的他。
“喏，”面包和士力架出現在陳肆川眼前，“我吃飽了。”
陳肆川先是一頓。
看着女生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他似乎是意識到什麽，氣音笑了下，悠悠說：“吃飽了還買？浪費可不好。”
話真多。
“不吃就算了。”梁如夏說着就要伸回手去。
“吃。”
陳肆川這一個字說得幹脆又直接。
中氣十足，像在回答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梁如夏被他這動靜弄得更不自然了。
她把東西給他，轉身先進了教室。
陳肆川跟在後面，嘴角笑意不減。
坐回座位上，梁如夏本想趴下去小憩一會兒，卻被從教室前門進來的于森叫住：“梁如夏，數學老師喊你去辦公室。”
“現在嗎？”她坐直問。
“對。”
“哦好，謝謝。”
梁如夏揉了揉眼，起身走出去。
-
月考成績出來之時，也是許多老師找同學談話之日。
梁如夏站到劉宇振面前時，自然也提前預料到了什麽。
“梁如夏是吧，來，一起看看你的數學成績。”
劉宇振一手拿成績單，另一手指着。
果然是。
“不用緊張，你這個數學成績這次考得還算可以，不算高，但也不拉後腿，”劉宇振扶一下眼鏡框，說，“但是我看了你的數學答題卡，發現你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你邏輯強是一個優點，但思維能力有些欠缺，”男人專注地點評着，“就像這題，其實我上課的時候講過類似的，你應該也有印象，能做出來幾步，但是也僅僅只是幾步，後邊的就不會做了。”
“問題還是那個問題，可換了個問法，你似乎就有點不太開竅了。”
“确實是這樣的老師。”梁如夏認真地聽着，乖乖地承認自己的不足。
“我建議你多做做這種能夠換好幾種問法的題，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有時間拿着幾道題來找我，我在原來的基礎上給你改，你再做。”
“好，謝謝老師。”
劉宇振擺擺手，忽地又說：“你同桌是誰來？陳肆川嗎我記得是。”
“是他。”
“他數學就很不錯，不能說不錯，是非常好，”劉宇振從試卷沓裏随手一抽，精準抽出那張他想要的試卷，“你看看他的解題過程，很簡短但都是得分點。”
“你再看看你的，過程太繁瑣了。”
梁如夏随之看過去。
答題卡給每道大題都留了足夠的空間，她步驟多到空間快不夠用了，而陳肆川卻正好相反，一道題寫完，還有很多空白區域。
明顯的對比。
梁如夏卻不驚訝，因為她平時也沒少看陳肆川做題。
“我會努力的。”她說。
“努力也要有個正确法子，”劉宇振看她一眼，繼續道，“這樣吧，你以後每天找幾道題做做，然後給陳肆川改，改完再讓他給你把題目換個問法。”
“這樣你就不用天天跑我辦公室來了，也方便。”
每天都問他的話，會不會很麻煩他？
梁如夏眼下沒時間思考這個做法的可能性，只能口頭上乖乖地答應着：“好。”
“我看他人不錯，不是那種仗着自己學習好就看不起同學。”
“是的。”梁如夏回得很快。
“所以你放心找，”劉宇振說得太多，口幹舌燥的，傾身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說，“不過你得和他保持着點距離。”
梁如夏有些懵。
為什麽？
“實話實說，他吧，長得确實不錯，成績又好，”後面的話劉宇振沒詳細說，只留一句，“高二是道分水嶺，現在可不是早戀的時候，一定要抓住時間好好學習。”
梁如夏的臉騰地一下紅起來。
什麽早戀？！她根本就沒想過在高中談戀愛。
雖然如此，她還是回：“我會的，老師。”
“行了，回去午休吧。”
“老師再見。”
關上辦公室的門，梁如夏才覺得臉上的熱意褪去了些。
她擡起手給自己扇扇風，試圖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從尴尬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一邊扇一邊出了辦公區。
轉過拐角，梁如夏剛想繼續走，就發現教室前門站着兩個人。
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孫藝溪和陳肆川。
也是忽然想起來，自從第二次送禮物失敗，孫藝溪似乎很久沒有追人的動靜。
她裝作沒看見，加快速度經過他們走向教室後門。
進去後在座位上坐下，梁如夏瞥見被撕開吃了一半的面包。
這麽急？沒吃完就出去了？
于森倏地戳了戳她的後背。
“梁如夏，你在門口看見你同桌了嗎？”
“嗯。”
“我去他小子豔福不淺啊，那女生長得可太美了。”
梁如夏還是嗯着。
“不行，我回頭一定要和他說聲，成了要請我們吃頓大餐。”
于森自顧自地說着。
梁如夏雙臂上下合在一起，趴下睡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