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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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為秦莉昨晚發來消息說身體沒什麽事了,梁如夏來上學的路上都輕松了不少。
早讀時,他正讀着書,忽地被于森叫住。
“梁如夏,今天教育部來檢查衛生。因為地上樹葉比較多,老曹怕你們下了早讀之後打掃不完就讓你們組拿着工具先去打掃一遍。”
“好。”
值日生的安排是曹恒随便定的,沒有選擇标準。
梁如夏是他們衛生小組的組長,除了到他們打掃那天提醒一下後,其他也沒有什麽事。
于是,她應完站起來把教室看了一圈,然後走出位置一個個找人。
有兩三個還沒來,他們五個先去了衛生區。
曹恒作為班長,也跟着去幫忙順便在打掃完檢查一遍。
靠近校門的那條路上兩邊都是樹。
此時因為秋天的到來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時無刻不在吹的風,樹上的葉子大多都落在了地上,堆積在一起。
一旦有腳踩上去,便會發出嘎吱嘎吱、很脆的響聲。
如果不是妨礙到人走路以及會随風吹來吹去,梁如夏站在路的起點看,其實是美的,不用打掃也可以。
“我們分下工,”于森摸了摸下巴,提議道,“加上我咱們正好六個人,女生三個,男生也三個,那這樣,路盡頭靠近校門那邊樹葉少一點兒,你們女生去打掃吧,另外兩個男生和我就從這開始。”
衆人都沒什麽意見,分了分衛生工具,走向各自的打掃區域。
盡頭處,因為三個人相互之間座位離得很遠,沒怎麽說過話,所以都沒聚在一起,而是四處尋找垃圾。
相較于男生那邊,異常安靜。
“梁如夏,你先別忙掃,把已經堆在一起的樹葉倒進垃圾桶吧,不然一會兒又被風吹走了。”一個女生在這時提着一個小型垃圾桶走過來說。
梁如夏便拿過畚鬥把樹葉一點點掃進去,再倒進垃圾桶。
樹葉輕輕的,在不受外力的影響下,之間不會互相擠壓,很容易占空。
因此,當梁如夏剛放了一畚鬥的樹葉時,原本還剩一半空間的垃圾桶一下就被填滿了。
她只得把掃帚伸進去壓壓,總算壓下去了一點。
等第二次放完,垃圾桶又滿了,最上面那一層甚至還有飄出來的趨勢。
梁如夏一看,立馬拿起掃帚繼續去壓。
只是這次效果不盡人意。
因為放的太急,掃帚剛伸進去就捅到了垃圾桶內壁。
剛剛那名女生已回了自己的地方打掃,眼看着垃圾桶就要倒地,梁如夏急忙彎下腰去扶。
結果不僅沒扶到,反而還被絆了一跤。
好在沒有像上次在操場被足球絆倒一樣,只是踉跄了下。
站穩後,梁如夏迅速轉過身去看垃圾桶。
不出所料,它倒在了地上,周邊都是“新鮮出爐”的樹葉子。
“……”
梁如夏閉了閉眼。
給她氣笑了。
來不及檢讨,怕風越吹越大,梁如夏只能拿起掃帚重新去打掃。
“你好同學,麻煩讓一讓。”
有幾片樹葉突然被人踩到,梁如夏低着頭一邊說一邊拿着掃帚等人走後随時去掃。
“梁老師果然厲害啊,”那人随之往旁邊走了兩步,字正腔圓的語氣裏有幾分不正經,“倒進去兩畚鬥樹葉,最後出來一整桶。”
陳肆川沒進校門就看到了小小一個彎着腰在那掃地的她。人被垃圾桶絆倒的一瞬,他立刻往前邊跑,但還是沒趕到。幸好最後沒事。
梁如夏聞聲擡頭。
看清人是誰後,再次閉上眼,無奈一笑。
“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她将陳肆川那天說的盡數還給他。
陳肆川揚了揚眉,眼底有一抹笑意:“不知道的話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梁如夏說着,把正在掃樹葉的掃帚對準他,晃動兩下,“大概也會把你掃進去。”
“那可能不太行,個子太高,垃圾桶裝不下我,”陳肆川說完,随手拿過她手中的掃帚和畚鬥,接着利索地掃起來,“謝翊沒來?我記得他不是跟你一組的?”
“沒有,今天比較特殊,班主任讓提前掃一遍,下了早讀再來一遍,”東西被抽走,梁如夏手裏空空的,反應過來後立馬走到他身邊去要,“我掃就可以了,你快回教室學習去。”
“學不了,”陳肆川掃得很快,“現在回去也得被老曹叫去操場跑圈。”
梁如夏抿抿唇,望向不遠處時不時往這邊看來的兩個女生。
有點不太好。
“那也不行,今天是我值日,”她繼續去要掃帚,“早跑完早學習,你不是快要決賽了,更要多找點時間做題。”
陳肆川見她有些急了,只得說:“行,都聽你的。”
“等我掃完這塊兒就給你。”
梁如夏如願接過掃帚和畚鬥。
男生的手要比自己熱很多,此刻兩個衛生工具上還有着餘溫存留。
她握上去,認真地開始掃。
然而陳肆川還是沒走,仍站在她旁邊。
“你怎麽還不回去?”
“怕你一不下心又把垃圾桶絆倒了,”陳肆川聲音懶懶的,“我得看着點兒,護好我們班衛生區。”
“……”梁如夏把畚鬥裏的樹葉倒進垃圾桶,一邊說,“難道不是我被垃圾桶絆倒嗎?”
“哦,你說得對,那應該是,”陳肆川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一字一句道,“護好你。”
!
梁如夏加快腳步往別處走。
風為什麽不吹得再大一點?
不讓它吹的時候,它不停吹,讓它吹大一點時,忽地就小了下來,甚至幾乎停止。
熱得不行,梁如夏用手給自己扇起風。
無人注意,男生耳廓上的紅意在一點點蔓延。
陳肆川手背碰了下鼻尖,輕咳了聲。
她好像不是很喜歡。
以後得少說。
等梁如夏把這一區域的樹葉都掃幹淨後,陳肆川提起裝滿了的垃圾桶提,等她一起走。
“你先走吧,我去幫幫她們兩個。”梁如夏已經平靜了不少,看着還在掃地的另外兩個女生說。
陳肆川點頭:“行,我倒完再拿過來。”
于森在這時提着個空的垃圾桶過來,見陳肆川手裏也有一個,蹙了下眉:“陳肆川你也是今天的值日生?我怎麽記得不是。”
“不是,心地善良、樂于助人罷了,”陳肆川對着他,恢複到平時的樣子,聲音散漫,“和謝翊想想怎麽感謝我吧。”
“……”于森瞧見他臉上的傷口,問起來:“你左臉怎麽還有一道口子?”
陳肆川只說不小心碰的。
最後一處樹葉掃完,幾個男生去倒垃圾,女生拿着衛生工具回教室。
坐到座位上,生物書平攤在桌面上,和去打掃之前一樣,什麽都沒變。
梁如夏盯着看。
半響,腦子裏卻只有三個字。
護好你。
眼見臉又要紅起來,她雙手捂住耳朵,左右搖頭,逼自己背起書。
陳肆川是在早自習上了十分鐘後才回來的。
梁如夏知道他是去跑步了。
為了防止自己重新想起那三個字,她沒有看他,而是繼續背書。
然而二十分鐘過去,班裏人說話的說話,出去上廁所的上廁所,梁如夏最終沒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
側臉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不細看看不出來。
正要收回目光時,陳肆川似有所感應,恰好也擡起眼朝她看了過去。
“偷看我?”
“……”
梁如夏覺得自己不能老被他牽引着情緒變化,于是搖搖頭,“我在正大光明地看。”
“行,你看吧,”陳肆川樂了,在草稿紙上演算的手不停,“看多久都行。”
誰要一直看。
沒幾秒,梁如夏就轉過頭打開練習冊也做題去了。
“梁如夏,你周末有空嗎?”
“周六沒有,周日不一定。”
秦莉周六要出院,梁如夏想去接她。
“那你周日能出來嗎?”
“應該可以。”
“上周說的,還記得不?”
梁如夏想了想,回:“記得。”
“但如果我出來的話,也只能去圖書館。”
“也行,”陳肆川估摸着時間應該夠,又說,“确定時間後記得給我發個短信。”
“可以。”
梁如夏心想,很好,遇到疑難題又可以找他幫忙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