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炎獵下意識就想往後退，但仔細嗅了嗅，又覺得氣味不對，于是蹭上前：“不對，你不是沉墨！你身上怎麽有他的氣味？”
白沅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氣壓很低：“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
黃狗和小哈早就被炎獵的氣息吓得躲在角落裏，夾着尾巴不敢亂叫。
白沅仰頭看了看，這才看清楚這只狗的模樣。
半分不偏橘的金黃毛發，長而嚣張，體型流暢而健碩，雙目銳利，眼瞳泛金。
大概就像一只威猛版的金色薩摩耶。
他打量的同時，炎獵也在打量他：“你也不是小麒麟，你和沉墨是什麽關系？”
白沅沒動也沒說話。
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如果他想進攻，自己也全然無反抗之力，白沅當然不會上前挑釁。
還是小哈抖着嗓子哼唧：“小白哥哥和臭貓住得近。”
“臭貓？”炎獵愣了一下。
一道刺目的金光閃過，眼前的“薩摩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少年。
鉑金色的頭發，勁裝束腕，神情桀骜。
他單腿蹲下身，擰眉看着角落裏的兩只狗：“喂，你們倆有見過沉墨嗎。”
黃狗猶豫着點頭：“見過，是只貓……平時關系還可以。”
炎獵不屑地切一聲，金色的睫毛一翻：“可以個屁！老子天天和他打架！”
他頓了頓：“對了，那你們有沒有見到過風貍？”
白沅的耳朵動了動。
另外兩只狗都是一臉懵逼，搖頭：“……沒有。”
炎獵不耐煩地皺眉：“不應該啊，我可是跟着朱雀過來的。”
他自己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又伸手去拎白沅的尾巴：“喂，老鼠，你見過風貍沒有？”
白沅再一次被倒吊在空中，撲騰着爪子：“沒有！”
“那你是怎麽認識沉墨的？”
“他是我客戶，我只是個賣東西的！”
“賣東西？”炎獵頓了頓，咽一口唾沫，“什麽東西？吃的？肉？”
小哈可憐巴巴地探頭：“小白哥哥是只好小鼠，剛剛老大生病了還是他給治的呢……”
炎獵分心給它們倆一眼，哦了一聲：“生病了啊。”
他看了兩眼黃狗，随手呢喃了兩句畫了個訣，一道亮黃色的光倏爾沒入它身體不見：“行了。”
黃狗的神情瞬間清明了許多，連連垂尾：“謝謝您！”
白沅腹诽：媽的早知道就不過來趟這一趟渾水。
“小白鼠很好的……您能不能放了它？”
他正想着，就聽見黃狗小心翼翼地問。
炎獵撇了撇嘴，切了一聲，丢開手：“既然我的族犬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吃你了。”
白沅就地打了兩個滾，吸了口氣，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水：“那我走了？”
“……等會兒。”
炎獵眯着眼湊近了：“你是不是風貍？”
白沅不知道他是敵是友，也不敢亂說話：“不是。”
“……聞着也不像。”
炎獵嘀咕了一聲，起身，又拎起他：“走，帶我去沉墨住的地方。”
海拔陡然拔高，白沅被倒掉在空中又驚又怕：“你拿好我！”
炎獵不耐地瞥他一眼，拎着它的後頸擺正了：“真煩。”
白沅也被他搞得滿心怒氣，就差一口釘他手上了。
“左轉。”
“……左轉！左是這裏！”
“別跑那麽快！萬一被攝像頭抓到就壞了！”
“你能不能別那麽兇地瞪人家！那些女生又沒什麽惡意！”
跌跌撞撞好歹是到了平臺那邊，白沅也沒了脾氣，他癱坐在炎獵肩上嘆了口氣：“到了。”
“怎麽……”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凜冽的氣流就撲面而來，激得他一驚之下連連後退。
炎獵站穩之後，氣憤地罵了句什麽，擰眉左右看了眼，最後将目光落在正前方的黑貓身上：“……”
“沉墨？”
“哥救我！”白沅立即喊道。
沉墨耳尖動了動，站起身。
他的動作很快，迅疾如風，所過之處只餘一道黑色的殘影。
而炎獵的速度也不慢，一邊躲着他的爪子一邊大喊：“你是不是有病！我幹什麽了你上來就打我！”
這是白沅第一次見沉墨認真打架。
他一邊死命抓着炎獵的衣服怕被甩下去，一邊驚嘆：帥氣！
感嘆的想法不過持續了十秒他就快被甩吐了。
所幸沉墨技高一籌，沒用多久就從炎獵那裏把它奪了過來。
白沅暈頭轉向地趴在他身上：“……你怎麽回來了。”
沉墨側過臉，舔了舔他的毛發：“回來找你。”
“你果然是老子的克星，轉個世都要變成貓！”
炎獵皺眉拿手背蹭了蹭臉頰，果然有微弱的血絲沁了出來。
沉墨不出聲，只上下打量着白沅。
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白沅莫名其妙：“幹什麽？”
“沒事。”沉墨頓了頓，移開視線。
那邊炎獵還在叫嚷：“你有沒有見過風貍，他不是和你們一起被罰下來的嗎！”
“沒有。”沉墨說。
白沅悄悄往後縮了縮。
他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又有些奇怪，為什麽朱雀能夠憑着氣息認出風貍，而沉墨和炎獵卻不能？
沉墨說：“我的記憶被篡改了，忘了之前的許多事情，尤其有關風貍。”
炎獵先是一愣，皺眉：“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就算你們兩個繼續在人間大打出手，對他們也沒有什麽影響。”
沉墨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炎獵問。
“為什麽。”
“深淵兇獸，快要把仙靈結界沖破了。”
炎獵的神情極其嚴肅：“它們從縫隙中吸收了許多靈氣，靈體已經精煉得極為強悍，只憑我們根本守不住。”
沉墨哦了一聲：“勞煩你轉告仙帝，我的刑罰還未結束。”
“沉墨！”炎獵有些焦急，“大局為重。”
“白虎僅憑上古時代禦敵有功，在仙靈界圈養兇獸作惡多端，當時為何不提大局？”
炎獵急得團團轉，就差沒露出根尾巴瘋狂搖：“白虎前輩是上古神獸仙位極高，你和風貍竟敢殿上将他重傷，仙帝只罰你們下界秀靈已經是網開一面……”
沉墨冷笑一聲：“那他現在大可不必惺惺作态，盡管去招白虎前輩禦敵即可。”
“沉墨！”
炎獵急得開始撓頭：“你先別走！我告訴你風貍的消息怎麽樣？！”
白沅：？
“說。”
見他的态度還有轉圜的餘地，炎獵總算松了一口氣，連忙說：“其實在你們三個被罰下界之後，大殿的水晶球上只顯示了你和瑞瑞的靈體。”
沉墨看他一眼。
炎獵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繼續：“仙界前二十多天裏，風貍的氣息是完全消失的，最近才突然出現。但氣息極其薄弱，甚至偶爾還會消失。”
……
這麽一推好容易推到自己身上啊……白沅心想。
幸好沉墨沒有去猜測他的意思，只嗯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兇獸異動，我們就下來找你了啊！”
沉墨哦了一聲，扭頭就走。
見他半分沒有好奇的樣子，炎獵又急了，在他身後喊：“你到底是什麽想法！”
沉墨頓了頓，回頭：“其實我一直想問。”
“……什麽？”
“你們天狗一族也是上古神獸分支血脈，怎麽就肯這樣死心塌地為一個迂腐大帝賣命？”
炎獵的臉色瞬間有些難堪，強行硬着聲音：“……這是榮耀，你們這些山野精怪自然不懂。”
沉默只冷聲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