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站在校門口等公交的時候，炎獵面無表情地傳音：“為什麽不能讓我自己過去！”
白沅小聲吱吱：“按人類的速度走過去你需要一個多小時，到地方天都黑了，游樂園都關門了。”
“我可以跑過去或者飛過去！很快就能到的！”
白沅哼一聲：“你這樣在人類社會是要被抓起來做實驗體的。”
炎獵雖然一臉不悅，但礙于身後沉墨也在，只好聽他的話坐公交。
晚上七八點公交人不是特別多，炎獵聽着白沅一步一步的交代，笨拙地刷了公交二維碼，別別扭扭地坐在了座位上。
他前面坐了一個背着書包的小男孩，正撅着屁--股趴在椅子上寫作業，一邊掰手指頭一邊算數。
炎獵好奇地盯了一會兒，又撇撇嘴移開視線。
沉墨也是第一次乘坐人類的交通工具，但由于白沅說動物不能在車上出現，它就沒露面，只悄悄地通過書包拉鏈的縫隙看着外面。
“歡迎乘坐216路車，下一站是人民公園，需要下車的旅客……”
“咣當”一聲，車開了過去。
白沅小聲安排：“開窗開窗！太悶了！”
炎獵按了按玻璃，大聲嘟囔：“這個透明的殼子好硬，怎麽開啊！”
周圍投過來幾道複雜的視線。
白沅：“……”
媽的幸好別人看不見自己。
他座位前面寫作業的小孩兒突然擡頭，呆頭呆腦地看了他一會兒。
炎獵皺眉瞪他：“看什麽看人類！”
他這麽一喊，周圍的人就更覺得他精神不正常了，投過來的眼神也從古怪變得憐憫。
長得挺好看的一男的，怎麽腦子不好使。
白沅已經開始絕望地打盹了。
小孩卻不以為意，端起練習冊，一手指了指：“這個題怎麽做？”
他說：“你告訴我，我就幫你開窗。”
炎獵惡狠狠地瞪他一會兒，不情不願地接了過來。
上面寫的字兒一個看不懂畫的圖倒是挺有意思的。
“哥哥你拿倒了。”
小孩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一會兒，突然問：“哥哥你是妖怪嗎？”
炎獵一愣，一把扔了練習冊粗聲粗氣地說：“你才是妖怪！老子可是……！”
“炎獵！”沉墨出聲音提醒他。
小孩兒好奇地問：“是什麽？”
“不告訴你！”炎獵擰着眉，哼了一聲。
公交車适時地咣當一聲，把小孩颠了一下，他摸了摸屁--股：“我幫你把窗戶開開好了。”
說完，他伸手推開了窗。
炎獵眼睛一亮，唔了一聲，開始咣咣推玻璃玩兒。
白沅勸了兩遍都沒勸住，在一群圍繞過來的譴責視線中嘆口氣縮回了頭。
沉墨更是不搭理他。
還是公交車司機終于忍不住了：“那個年輕人！不要再推玻璃了！推壞了你還得賠！”
小孩在旁邊哈哈哈地笑。
炎獵開始還覺得有些好玩，推了一會兒就煩了，丢開手，蹲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沉墨提醒他：“注意其他人類的動作，不要太出格。”
旁邊的人大概已經當他是一個非正常人了，都面無表情地繼續低頭玩手機。
炎獵哼了一聲，有些不爽。
小孩卻認真地盯着他好一會兒，突然開口：“哥哥你就是妖怪吧！你身上有黃黃的光！書包裏和衣服裏還有紅色和藍色的光！”
沉墨立即盯了小孩一眼，豎起耳朵。
幸好周圍的人都沒有搭理他們，只以為是小孩在胡言亂語。
炎獵的眼瞳眯成了縫：“嗯？光？”
小孩兒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對呀！很亮的呢！”
他伸手指了指炎獵背後的書包：“紅色的最亮！”
白沅小聲吱吱：“你問他能不能看到其他人的。”
炎獵問完，小孩兒撇撇嘴搖頭：“沒有，別人都沒有！就只有你們！”
他說完又苦惱地皺了皺眉：“但是我們大班的同學裏也有一個身上有綠光點的！但是沒有你們亮，只有一點點。”
三只都沒有出聲，炎獵也緊皺着眉。
幸好小孩也沒多纏着他問東問西，下一站就下車了。
下車之前還做了個鬼臉：“哥哥真笨！連2+2都不知道等于幾！”
炎獵氣得想打人。
等人蹦蹦跳跳的走遠之後，炎獵看着窗外，和他們傳音：“剛剛那小型人類是怎麽回事？”
沉墨聲音很低：“可能是結界損壞，上靈界洩靈了……”
炎獵擰着眉：“不應該啊，深淵結界和仙界又沒有共用一套防禦，怎麽可能會洩靈？”
“或許和深淵那邊沒有關系。”
沉墨的話剛一出口，他們就不約而同地沉寂了下來。
既然和深淵沒有關系……那就很有可能是支持人界修靈一派動的手腳。
炎獵忍不住去看這一派裏頂尖的神獸：“這事你之前知道嗎？”
沉墨冷哼一聲：“我從不與人合作。”
他既然這麽說了，就必然是真的。
炎獵沒再開口。
他低頭捏了捏兜裏的白沅：“哎，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不可能是洩靈而生，那肯定本體就是只神獸……會是誰呢？”
白沅被他扯着尾巴，一臉煩躁地抽回來：“我不知道，我也不管，反正我就想變回人。”
炎獵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皺眉思考自己的問題：“按理說你最應該是風貍才對……可是你身上根本沒有它的味道。”
其實白沅自己心裏也有些打鼓。
明明朱雀能夠在他身上立即嗅出風貍的氣味，可別的人卻都不行……這難免讓白沅産生一絲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風貍？
還是沉墨打斷了他們倆的思緒：“終點站到了。”
炎獵哦一聲，跟着人群順了下車。
白沅也不再多想，幹脆走一步算一步，等哪天有人能夠把它的真實身份揪出來再想也不遲。
下車之後，它從炎獵的口袋中探出腦袋，遙遙一指，興奮：“游樂園在那裏！”
炎獵順着他指的方向忘了過去。
長街遍彩，燈紅而輝煌，人群也熱熱鬧鬧，談笑的、打電話的、聊天的、帶着小孩出來玩的，成群成雙熙熙攘攘。
不遠處有彩色的糖果燈，高高的晾在十多米的圓弧長拱上，歡快的樂聲飄搖。
“進去進去！！”白沅連忙喊。
炎獵呆呆的，一邊瞪大了眼東張西望，一邊忍不住嘀咕：“人間也好漂亮……”
“去把這個訂單給他看！那個人會幫你取票的！”
“我們兩個會小心，你動作不要太瘋！”
“排隊排隊！不要亂闖！”
……
“先做那個摩天輪！！”
炎獵排在隊伍後面，仰着頭：“人類不能飛卻還是能夠站在那麽高的地方，果然是惠慧及必傷。”
他前後左右的人本來還歡聲笑語着，聽他這麽說都投過來詫異的目光，互相對視一眼，也沒再看他，繼續說自的去了。
白沅卻問：“慧及必傷怎麽說？”
炎獵這次學聰明了，不再講話，直接傳音：“你也看到了動物修靈的很多，人靈卻難修，大概就是被聰明累贅了天生靈氣。”
白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可是人類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會差就是了。”
炎獵沉默了一會兒，剛要說話，就被叫了號：“到那個穿黃色衣服的男生，你們一組十二個上去！”
白沅眼睛立即亮了：“快快快到我們了！”
坐上摩天輪，檢查好設施裝備，機器終于開動了。
包廂上行得很慢，沉墨和白沅終于能從隐蔽中跳出來，趴在玻璃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炎獵也頗覺神奇：“人類果然是不同于別的獸類，連這種逆天之術都造得出來！”
白沅呆了一會兒，下意識就問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風貍現在變成了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