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貓鼠狗天生就不對付,于是分開坐在了桌子的三角。
盡管有白沅在,紫月依舊對沉墨十分放心不下,吃兩口就要警惕地盯他一眼。
麻雀們倒是很活潑,叽叽喳喳地在頭頂盤旋,一邊興奮地叫:“這個是什麽!”
白沅看一眼:“蠶蛹。”
“好香!”
白沅忍不住提醒一句:“控制一下自己,你們鳥類直腸那麽短。”
麻雀們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礙于沉墨在場,也不是太敢放肆。
炎獵已經吃嗨了,也不用筷子,蹲在椅子上直接上手:“人類做的食物就是好吃,改天我要抓兩個回天犬洞!”
“仙帝搞不死你。”白沅頭也不擡。
沉墨卻突然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屋裏也似乎緊跟着安靜了一瞬。
炎獵哼一聲:“仙帝自顧尚且不暇,拿什麽空來管老子!”
白沅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吃自己的。
感受到沉墨的目光收回去之後,他才慢慢松了口氣。
在不知道當初為什麽和沉墨争論受罰之前,他還暫時不想暴露自己。
大概是受了白沅的影響,果果似乎也并不怎麽害怕沉墨,甚至高興地往白沅身邊湊:“小白哥哥!我聽貓頭鷹鷹們說,你和貓貓一起發X了!真的嗎!”
白沅正喝着水,差點一腦袋栽進一次性水杯裏。
他在震驚中擡頭:“什麽時候!”
“就前幾天呀!鷹鷹們還說,貓貓舔你毛呢!”
果果似乎并不清楚他在說的發X到底是要幹什麽事情,還在熱火朝天地找他讨論,于是沒能注意到白沅越來越僵硬的動作。
在沉墨做出捕食姿态撲上來之前,紫月連忙一把撈走了果果:“閉嘴吃飯!”
周圍慢慢安靜了下來。
只聽得見炎獵幸災樂禍地呦了一聲:“沉墨你真是不得了啊,這麽一小只都下得去手。”
“滾。”
聽他罵炎獵也不生氣,擠眉弄眼:“我聽說人間動物的發X期可不太好受,要不要先随便找一只解決一下?”
沉墨直接亮了爪尖,鋒利得有些冷森森,炎獵切了一聲。
一邊吃東西的小哈巴狗似乎并不明白什麽狀況,傻呆呆地突然從食盆裏擡頭:“對啦,我聽說校校裏來了只母野貓呢!貓貓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找找哦!”
沉墨冷冷地盯了他一會兒,沒有出聲。
白沅咳了一聲,當作沒聽到,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但心底竟然有些怪怪的不太開心。
他很快又鄙夷自己,人家好好一只公貓,發個情找小母貓多正常……有什麽可不開心的。
于是他擡頭去看沉墨:“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先給你們騰個地方。”
沉墨看着他,眼瞳裏的冰藍色有些黯淡,半天才移開視線:“不用。”
這個話題就這麽詭異地結束了,一直到吃完飯結束,屋裏的氣氛都始終有些不太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白沅總覺得炎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沒什麽可能暴露的地方,幹脆就不再惦記。
收拾東西的時候,為了防止野外動物攜帶什麽病菌進來,白沅安排它們把所有沒吃完的東西打包帶走了。
出窗的時候點點背了一小袋子炸蠶蛹,拿腦袋蹭他:“小白哥哥再見!”
“再見。”
紫月自始至終對沉墨都滿懷防備,于是一吃完飯就連忙領着幾個族鼠撤退了。
獨留他們兩狗一貓一鼠四只。
白沅點開手機付款界面的二維碼,又把手機遞給炎獵:“拿着,什麽都不用管,去櫃臺讓服務員掃就好了。”
“哦。”炎獵接過來。
三只又鑽回背包。
背包裏有些暗,小哈自覺地蜷縮在角落不敢出聲。
接着視力的優越條件,沉墨肆無忌憚地盯着身前的小白鼠。
但白沅又不是傻子,這麽明顯的目光他想忽略都難,于是只好裝作沒有發現。
炎獵從來不肯好好走路,上下樓梯的時候連颠帶跳的,直把背包裏的三只晃得東倒西歪。
第N次踩到沉墨尾巴被他勾起來坐正的時候,白沅終于忍不住了,喊:“炎獵你能不能走穩當一點兒!”
但隔着背包,外面又嘈雜,炎獵似乎并沒有聽到,反而蹦跶得更歡了。
白沅體型小,這麽一颠一晃的根本撐不住,拒絕了幾次之後,終于任由沉墨拿尾巴把他禁锢在身前。
好歹是不再摔了,白沅嘆口氣。
被搶占了三分之二位置的小哈巴狗嗚嗚咽咽根本不敢出聲。
終于回到學校門口,炎獵找了個隐蔽的地方,不耐煩地把背包拉開:“沉死了趕緊下去!”
白沅翻出來,理了理身上的毛:“行了,回去吧。”
沉墨沒多說,跟在他身後。
昨天夜裏下了雨,他們怕泥濘就沒有走後操場的樹林小路,繞到了前門。
現在還是上課的時間,路上沒有多少人在外面晃蕩,白沅就順勢靜下心來放松一下自己。
學校裏的綠化做得不錯,道路兩邊清幽幽的,很漂亮。
白沅有察覺到這幾天越來越奇怪的心情,走路的時候就有些恍惚,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介于這種奇怪的心情和沉墨息息相關,他就刻意離身後三只遠了一些,獨自走在前面。
他想得太入神,于是沒能注意到草叢裏橫卧着的一只貍花貓。
眼前的小白鼠是上等的美味,貍花貓已經不止一次地聽誰提起過實驗室的小白鼠個個肥美又好吃,這會兒怎麽肯放過。
它們兩只一個神情恍惚,另一個被饑餓操控沒顧身周,倒是一個敢走一個敢抓。
“喵嗷!”
一個花色的身影猛地從草叢裏沖了上來。
貓科動物隐蔽的天性讓白沅完全沒有防備,他被驚得個措手不及,直接被按倒在地上。
脖頸上鋒利的爪尖告訴他,眼前這只兇猛瘦弱的流浪貓不是沉墨,它眼睛裏冒着興奮的綠光,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沉墨救我!”
然而這三米的間距,即便沉墨沖得再快,也來不及從另一只迅捷兇猛的野貓下把它毫發無傷地救出來。
“白沅!”
白沅只顧得及匆匆瞥見沉墨驚慌的眼神,下一秒就被胸口沉重的力道壓得不能呼吸。
萬分焦急之間,他從心底迸發出一種求生的欲|-望,心口忽然有洶湧澎拜的靈氣灌往四肢百骸。
青藍色的光芒乍現。
似夢似醒之間,白沅似乎模糊聽到兩個聲音:
“你早就發現了他是誰?”
“嗯。”
“你的記憶恢複了?”
“沒有。”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按理說朱雀的秘法不該失算才對。”
“直覺……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你知不知道人間有個詞叫虐狗?”
“什麽意思。”
“切,懶得跟你解釋,老子要先回山了。”
“出事了?”
“嗯……有只兇獸傷了鎮守的玄武仙主,父主拖不下去了。”
“知道了。”
“走了,改天再見。”
白沅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動了動,卻感覺到身上的毛發有些潮濕。
他費力地睜開眼,想看看身上是不是都是血,卻正好對上沉墨的目光:“醒了?”
他頓了頓,嗯一聲。
又低頭看看自己,一愣:“我怎麽沒事?”
沉墨拿尾巴為他梳理:“不記得了?”
“什麽?”
“沒事。”
白沅爬起身,理了理毛又往外走:“我去喝點水。”
後面沒有動靜,沉墨沒有追上來,他隐約松了口氣。
雖然有些不太清楚,但他還是聽到了之前他和炎獵的談話。
……很重要的人。
白沅喝着水笑了一聲,差點被嗆個半死,連忙拍了拍肚子。
聽到外面的動靜,沉墨連忙出來:“怎麽了?”
白沅擺擺爪:“沒事沒事。”
等他喝完水,沉墨還沒有移開視線的想法,白沅只好沒話找話:“對了,炎獵呢?”
沉墨頓了頓:“他回去了。”
果然。
白沅點點頭,又問:“那之前襲擊我的那只貓呢?”
沉墨眯了眯眼,沒說話。
察覺到他目光裏獨屬于捕獵者的殺氣,白沅愣了一下:“殺了?”
沉墨搖頭:“沒有。”
“那去哪了?”
“趕到學校外面了。”沉墨說。
白沅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擡頭:“那只貓……是不是就是之前它們說的小母貓?”
沉墨皺了下眉,不滿地看他一眼:“是。”
白沅本來還想試探性地問一句那你要不要考慮跟人家來個露水情緣,話到嘴邊就卡住了,默默閉了嘴。
見他不說話,沉墨先開了口:“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逃的?”
白沅愣了一下,他現在心底糾結了片刻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暴露,又想起那句“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于是試探道:“記不很清楚了……好像有個藍光。”
沉墨點點頭:“是有藍光,當時你是怎麽把它喚出來的?”
這個白沅卻是真的不知道了,他搖搖頭。
沉墨也沒有追問,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半天才問:“那你記不記得自己是誰?”
“不記得。”白沅頓了頓,假裝開玩笑:“難不成我就是你們找的那個風貍?”
沉墨看着他:“說不定真的是。”
白沅偷偷觑一眼他的表情,見他沒什麽多餘的情緒,松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他糾結了片刻,下定決心一般:“你還記得我上次在摩天輪上暈倒嗎?”
“記得,怎麽了?”
白沅猶豫着:“我當時好像看到了……流火,就是那只朱雀鳥。”
沉墨的臉色立即有些難看,眯起眼:“……流火,他竟然還敢來找你。”
【茶茶】: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