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溫暖
溫暖
當祁宸高大的身影将許諾徹底籠罩住的時候她還有幾分恍惚如夢，擡眼卻看到他漆黑的眼底蘊着她從未見過的深刻情意。
是的，從未見過。
哪怕她對他告白的時候，他的眼睛裏也是平靜得看不出絲毫風浪的，平靜得讓她覺得他真的對她沒有絲毫感情。
就連他對她的愛，她也不過是從別的人嘴裏聽說。
他說過最深情的話，也不過就是那一句沒有署名的詩罷了。
可這些，都不能說明他喜歡的人就是她。
她不知道真假，甚至無從驗證，也不可能再回去問一問他。
可這一刻，許諾想，是真的。
25歲的祁宸，把答案告訴了她。
唇瓣輕顫，她忽然覺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他說，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想到白遠的話，想到孟舒的存在，她又覺得有幾分冷。
她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無恥？
祁宸似乎察覺到什麽，也沒多說話，只是順着這樣的姿勢，摟住她的肩膀和腰身，将她直接擁進了懷裏。
她有些僵硬，靠在他懷裏時還微微有些發抖，卻沒有掙紮沒有拒絕，只是乖巧的任由他抱着。
這個懷抱，她已經想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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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刻，她是不是可以什麽都不想，只貪戀這一刻的溫暖？
可就在她這樣想着時，他卻微微低頭，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親了親她發紅的小耳垂，聲音低沉着問，“為什麽要跑，有什麽事不能直接問我嗎？”
許諾徹底僵住了。
她覺得自己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麽，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到了被他親過的那一塊肌膚。
心髒跳得幾乎要停滞，耳垂上燙到發痛。
他親她了？
他……親她了！
她腦子一團亂，沒能從他這樣突然的感情轉變中緩過來。
從他懷裏擡頭，她傻兮兮的看着他。
他卻笑了，又低頭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很輕很輕，就像羽毛從她的鼻尖掃過。
許諾卻覺得鼻尖也開始發燙了，不，她覺得她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她在他琥珀般明亮的眼睛裏看到了傻乎乎的自己，剛才還蒼白的臉現在已經紅得像是蘋果了。
許諾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她甚至害怕這一切都是她的夢境是她的幻覺，只要一開口，就會徹底破碎。
她只覺得自己心髒砰砰跳，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好像要缺氧窒息了。
他卻低沉着聲音問她，“這樣看着我做什麽，是不是不想負責，嗯？”
許諾整個人都是懵的，卻覺得他似乎生氣了，忙道：“我想的……”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他卻重新笑了起來，揉揉她發燙的臉頰，低笑着，“乖諾諾。”
許諾心尖尖都是麻的。
這樣的祁宸，讓她完全無力招架。
就算以前他對她最好的時候，也是謹慎又克制的，從不會過于親密。
只有她偶爾會撒嬌耍賴抱抱他，靠靠他的肩膀，或者偷偷親一下他的臉頰。
過後還得裝作只是對長輩的親近，沒有什麽特別意義。
而他從來不會主動。
像今夜這樣的祁宸，甚至讓許諾懷疑，是不是換了個靈魂。
她就這麽無措的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笑，聽着他寵溺的話語，然後，眼淚便落下來了。
不受控制，毫無預兆。
祁宸的笑意凝滞了幾分，愉悅化作深深的無奈。
他捧着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嘆息，“說你是小哭包還不承認了……”
許諾吸吸鼻子，很倔強的道：“我沒哭。”
祁宸又笑了。
她還有個毛病，就是每次哭的時候都不承認，一邊流眼淚一邊說沒哭。
他低嘆着重新擁她入懷，讓她靠在他的肩膀，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
然後問她，“許諾，以前，我也經常讓你哭嗎？”
許諾的眼淚就那麽生生頓住了。
她的額頭貼在他肩膀上，慢慢搖頭。
在他身邊三年，他只讓她哭了一次，就是在她告白的時候。
那之前，她總是開心更多的，偶爾難過，卻也不會想要哭。
祁宸沉默了下，低下頭，再次貼近她耳邊。
他的呼吸鑽進她的耳朵裏，熱熱的，麻麻的，她聽到他在耳邊說話，很輕很啞，“那以後，也不哭了，好不好？”
他不喜歡看她流眼淚，她的眼淚，總會讓他覺得心疼。
許諾閉上眼，慢慢點了頭。
他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麽好哭的呢？
祁宸就這樣抱了她一會兒，等兩人的情緒都慢慢平複下來，才摸摸她的手臂，冰冰涼涼的。
她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雖然是夏天，可這裏樓層很高，風挺大的。
他放開她，“好了，先起來，我們回去再說。”
許諾便想起身，然而她忘記自己腳崴了，又在這坐了大半天，腿都是麻的。
沒站起來不說，這一動反倒疼得她又要流眼淚了。
她咬緊唇忍着沒哭，祁宸皺眉看了眼她有些紅腫的腳腕，想起了在視頻裏看到的畫面。
他也沒再多說，俯身攬住她的肩膀和腿彎，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懷裏的小姑娘輕得很，祁宸估摸着最多也就八十幾斤，可能随随便便揉幾下都能揉碎了。
也讓人越發想不明白她吃的那些東西都吃到哪裏去了？
許諾也乖得很，只在他抱她的時候僵了下，然後便下意識環上他的脖子，窩在了他懷裏，簡直溫順得不可思議。
祁宸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心口忽然有些針紮的疼，細細密密的，不劇烈，卻很磨人。
抱着她時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的心髒也砰砰直跳，他只能更緊的抱住她，來緩解那種疼痛。
她帶給他的，是種深入骨血靈魂的情感，也讓他越發的認定了她。
也沒在意是不是會遇到什麽人，就這麽抱着她進了電梯。
倒是許諾有些擔心，想從他懷裏下來，卻被他抱得更緊，低聲道：“別亂動。”
許諾便聽話的安靜下來，把臉埋在了他懷裏。
祁宸垂眸看她一眼，低笑，卻沒說什麽。
或許是他們運氣好，電梯一直沒停，沒人上來，很順利的就下了地下停車場。
祁宸抱着她上車，把她放在副駕駛。
他自己則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開車離開這裏。
一路上都很安靜，誰也沒說話。
祁宸沒有開口，許諾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還有些無所适從的混亂，明明不久前她還在絕望的境地中掙紮。
看，祁宸對她而言就是這樣特別的存在。
哪怕她的面前是一片無垠荒漠，他一句話，就能讓它開出一片五彩缤紛的花海！
她轉頭看向窗外，一盞盞路燈從眼前滑過，燈光很溫柔，就像他之前看着她時眼睛裏透出的光芒。
她忽然就彎着唇笑了，真的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又忍不住偏過頭去看祁宸，看着他線條分明的側臉，挺直的鼻梁，輕抿的薄唇，只覺得怎麽看怎麽好看。
祁宸直視着前路，哪怕不回頭也能感覺到她的眼神，他覺得有些好笑，還是忍不住問，“看夠了嗎？”
許諾抿抿唇，忽然問他，“我真的沒有做夢嗎？”
祁宸微微眯了眯眼，在一個紅燈口停下，擡手就在她額間微重的一彈，“醒了嗎？”
許諾“唔”了聲，捂住額頭，“醒了。”
所以她真的不是做夢啊。
祁宸又輕笑一聲，“怎麽越來越傻了。”
許諾咬咬唇，“還不是因為你。”
祁宸眸色深了深，摸摸她的臉，“乖。”
他這好像哄寵物的樣子讓許諾皺了眉，綠燈恰好亮了，他再次發動了車子。
許諾咬着唇看他走的方向，不是回北苑的路，也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開口，“祁宸……”
“嗯？”
祁宸看着路應了一聲，“怎麽了？”
許諾垂着頭摳着自己的手指，還是覺得有些話想要問清楚，“你……為什麽突然這樣？”
“突然怎樣？”
祁宸抽着空隙看了她一眼，看她低着頭的樣子眯了眯眼。
許諾默了默，“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那我以前是怎樣的？”
許諾想了想，想出兩個字，“高冷。”
祁宸眉梢一挑，“現在呢？”
許諾快速的擡頭看他一眼，又低回頭想了想，卻想不出來了，反正就是不像他了。
祁宸失笑，好一會兒才又看了她一眼，別有深意的問，“知道男人為什麽會在女人面前改變嗎？”
許諾目光一閃，臉紅了兩分，支吾着，“我又不是男人，我怎麽知道？”
祁宸勾了勾唇，方向盤一轉将車停靠在路邊，松開安全帶在許諾疑惑的目光中扳過她肩膀，朝她傾身，薄唇就這麽落在了她額頭。
她瞪大眼，他的唇已經順着她額頭朝下滑，從她的眉眼親吻到她的鼻尖……
被他親過的地方都發着燙，許諾抿抿唇，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兩人的唇已經離得很近，近到許諾覺得自己一開口就能碰到他時，他卻忽然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