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軟軟？”雲瑤驚訝的把小貓抱進懷裏。

她翻着它的毛看了看，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又扒着它的四只小爪子仔細檢查，終于确認了這就是她的那只貓。

她的貓沒死，回來了。

但是宿淵呢？

雲瑤抱着貓下了床，輕輕摸着它的背毛，到寝殿門口去，向外面張望着，沒看到宿淵的蹤跡。他往常大概都是這個時間回來，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殿裏，也不會經過外面。

看了幾眼沒見着他，雲瑤就抱着貓回到床邊，邊摸着它邊問：“帶你過來的那個哥哥，他人呢？”

小貓歪着腦袋看她，眼睛漂亮得像葡萄，還是沒給她任何回應。雲瑤被它可愛的一塌糊塗，捧住它親了親，脫了鞋坐回床上去。

“可能晚會兒就回來了。”

除去她剛來的那一會兒，這還是殿裏第一次來外人……不對，外獸。雲瑤許久沒見小貓，發現它的體型還是沒多大變化，看起來又小又弱的一只，不知道怎麽活着回到十萬大山的。

她絮絮叨叨地跟它說了一堆話，又抱着它好生撸了一會兒，對上它的眼睛。

總覺得眼熟。

形狀是圓的，瞳光漆黑無比，然而在燈火光線的照射下，能看到淺淺飛舞着的金絲，添了一絲神秘。

雲瑤咂摸了一下，沒想起來，就掂掂它的肉道：“你怎麽還是這麽小，是不是因為總是不吃飯？以後跟我一起吃飯吧，早點長大，出去就沒有妖獸能欺負你了。”

宿淵有些好笑。他只是怕自己的原型吓到她，才幻化出幼年期模樣來見她，誰敢欺負他。

雲瑤說完，摸着它嘆了口氣：“我也想變厲害，這樣就不用被人欺負了。”

宿淵略一思忖。她在這裏，應該是沒人敢欺負她的，又或者還是對以前的事情有陰影？

雲瑤見小貓昂着頭朝她看，眸子裏似乎還帶着疑惑，小聲跟它說：“帶你回來的那個哥哥，他可讨厭了……”

說到一半，她眼睛轉了轉，沒繼續往下說，怕宿淵又悄無聲息的出來，當場抓住她的把柄。

宿淵有點摸不透小姑娘的心思，明明剛才好像還等着他回來，這會兒又偷偷說他壞話，小腦袋裏一天天不知道都裝的什麽。

說起想變厲害，雲瑤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玉盒。

裏面放的是她母親留下的無字玉簡，她将玉簡拿出來。

這玉簡跟普通的不同，銜接處細密精致，是将無數個小玉片連接在一起的，沒常見的玉簡那麽粗糙，精致細膩。薄薄的一張卷在一起，入手有些分量，涼涼的。

本來她不知道這玉簡是幹什麽的，只是帶在身邊當個念想，但自從記憶重新回來之後，她就知道了。

雲瑤小心翼翼地用針刺破指尖，滴了血在上面。

識海中很快就有了一絲聯系，認主成功。

雲瑤籲了口氣，正準備把玉簡收起來，這東西卻開始發燙，一顫一顫的，像是要出現什麽異象。

雲瑤一頓。

随即試探着打開玉簡。

玉簡青潤的界面上光潔無物，過了片刻，忽然一陣粼波湧動，多出只眼睛。雲瑤确定那是只眼睛，淡藍色的，剔透幹淨，除了藍白沒有其它任何色彩。

她畢竟也算個修真者，沒被這玩意兒吓到，就是有點緊張地攥着手，懷疑它是不是器靈。

書裏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難道這是屬于她的金手指？

雲瑤眼睛亮起來，滿含着期待看向它。宿淵看到那只眼睛，也從她懷裏擡起了頭。擡了一下，又淡淡趴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仿佛剛才只是受了驚。

淡藍色的眼睛在玉簡上轉了轉，又眨了兩下，看向雲瑤，視線定在她身上。

“怎麽是你？”

雲瑤清晰地聽到一個古怪的聲音。

這聲音非男非女，又問：“你怎麽還沒死？”

雲瑤本來還對它抱着興趣，聽見這話，臉頰一沉，嘴巴瞬間抿上了。

“我憑什麽死？”

眼睛不回答她，左右看了看，看到寝殿裏奇怪的陳設，沉聲問：“你這是在哪裏，蘇月呢？”

雲瑤倒抽了一口氣，這東西上來問她死沒死就算了，如今竟然還提起了蘇月，到底什麽來頭？

她把玉簡掂了兩下，看眼睛在上面，就像是不知從哪兒來的影像，想了想，撇嘴道：“她死了。”

“什麽？”眼睛眯了一下，很快否定她的說法，“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雲瑤瞪了瞪眼睛。她可以死，蘇月就不可以了嗎？

眼睛轉了轉，重新看向她，聲音裏帶了一點蠱惑：“因為她氣運滔天，是神的寵兒。命運在很久之前就定下了，誰都無法改變。”

“可是照你說的，我還沒死。”

眼睛：“？”

它沒想到雲瑤不僅無視了蠱惑，還能嗆聲。它的聲音沉下去，是個命令的語氣：“把玉簡拿去給蘇月。”

雲瑤仍舊不松口：“我說過，她死了。”

眼睛沒想到自己的蠱惑完全沒用，它氣得劇烈地變換着形狀，一會兒瞪大，一會兒微眯，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從玉簡上離開。

它繼續說着蠱惑或者恐吓的話，雲瑤幹脆把玉簡扔開，捂着耳朵跟它對峙。到後半夜時，它的聲音越來越小，形狀也越來越模糊，最後直接從玉簡上淡去了。

雲瑤被這一幕驚得瞪起眼睛。她等了一會兒，見眼睛真的沒了，小心試探着，把幹幹淨淨的玉簡抓過來。

與此同時，有一道黑霧從她身上離開，回到小貓的身體裏。

什麽破東西，也敢來蠱惑人了。

只是那破東西竟然還有幾分能耐，不知什麽時候分了靈識出來，附在這玉簡上，難道早就察覺到不對，想要東山再起嗎？憑着它的身份，倒也不是不可能。

宿淵正擰眉想着，就感覺身子一輕，被雲瑤抱進了懷裏。

雲瑤抱着它撸了兩把，往周圍看了看。眼睛确實消失了，可這會兒是大晚上，殿內燈光昏黃，殿外黑漆漆的，着實唬人。只有一人一貓待在這兒，還真有點害怕。

她緊緊抱着貓，試探着小聲喊：“有人嗎？”

懷裏的小貓低低喵嗚了一聲。

雲瑤揉了它一把：“你是不是也怕？沒事兒，待會兒天就亮了。”

小貓從她懷裏跳出去。雲瑤沒在意，看它在床上好好待着，就阖了阖眼睛，纾解困意。她靠在床頭，昏昏的睡過去，不知多久，頭一栽，再睜開眼，貓沒了，多了個男人。

雲瑤帶着點剛睡醒的鼻音問：“你去哪兒了？”

宿淵喜歡她略帶親昵和熟悉的語氣。他将她抱到懷裏，用手指抹過她眼睛，正要開口，雲瑤被他弄醒過來，又直起身子問：“貓呢？”

宿淵略滞了一下，問她：“你喜歡我還是喜歡貓？”

雲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怎麽比？”

“怎麽不能比。”宿淵冷玉般的眉心擰起，驀的又松開，唬人般将她拉進懷裏，低聲問，“阿瑤背地裏說我壞話，可是真的？”

雲瑤抿着唇瞪了瞪眼睛，又搖頭：“沒有。”

宿淵攥着她的腕子捏了捏，漫不經心把玩着，淡淡道：“可我聽說有。”

雲瑤鼓起臉頰，她就是随口一說，那只貓怎麽還告狀呢。

不跟她說話就算了，怎麽轉頭就把她的話跟別人說了。雲瑤心中生出一種被背叛感，郁悶地垂下腦袋。

宿淵把她的臉轉過去，眉梢帶出幾分笑，繼續唬她：“妄議領主……哥哥，該不該罰？”

他的臉實在很年輕，所以雲瑤對着小貓就用哥哥代指了，但聽着他自稱，總覺得這人不要臉。妖族壽命長，他這麽高的修為，誰知道到底多大呢……

雲瑤被迫看着他，忽然眨了眨眼睛。

她想起小貓的眼睛為什麽眼熟了，不就是跟眼前這人很像嗎？

雖然一個是圓的，一個是狹長的，但獸身跟人身總歸是不一樣的。

雲瑤的心裏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沒回答他，又遲疑着扯扯他的袖子問：“所以，那只貓呢？”

她一再提貓，宿淵不悅：“有它沒我，有我沒它。”哪怕都是他，他也不樂意，畢竟在她眼中是不同的。

雲瑤心道一聲完了。

仔細想想，軟軟跟宿淵的共同點其實不止眼睛，他們的體溫也很像，身上都很冷。

雲瑤在心裏腦補了一出狗血大劇，屏住呼吸看向宿淵：“那只貓……是你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