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十八

她的後背被重重地抵往門扉前,只不過腰間環了一雙緊實的臂膀緩沖了那一道有力的撞擊。沉重的呼吸在距離她很近的位置響起,她的心髒因為這樣突然又強勢的舉動怦怦直跳。

他做出這種反應是不是意味着......

松田陣平朝她靠過來,眼眸中滿是熾熱又堅定的認真。

她如願以償地聽到了想要的回答。

“aoi,我愛你。”

“欸?”

這個回答又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但日向葵根本來不及思考更多的事,親吻已經伴随着落下的話音壓了過來。就在幾天以前,她的唇也被這樣摩挲過,她甚至那麽輕易地就再次習慣上了松田陣平的吻。

不過這一次不同,他發燙的手掌緊貼在她的脖頸後,腰間又被他大力地禁锢,松田陣平的動作強勢到完全剝奪了她逃離和躲避的可能性。

“......陣平......唔!”

她只不過拼命給自己找了一瞬能夠順暢呼吸的空間,就被更加劇烈地堵住了唇舌。

......為什麽她每一次喊他的名字,就會得到更加粗暴的對待啊?!

日向葵被這一個連她的喘息仿佛都讓他吞咽下去的親吻弄得面紅耳赤,湧起的酒意和高頻率的心跳交織,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直到舌尖有刺人的麻意蔓延,松田陣平終于肯把她放開,但一雙手還是堪堪攬在她的腰際。

生啤的後勁在大腦皮層反複,她雙腿發軟,不知道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因為他的吻。

松田陣平輕易接住了她的重量,她眯着眼睛望向兩人的腳邊,那裏靜靜地躺着一只因為接吻的動作而掉到地上的小方紙盒。當包裝盒上的字眼再次赤/裸/裸地映入眼簾後,後知後覺升起的羞恥感令她順着姿勢将腦袋埋進他的頸窩,清澈的眼眸變得有些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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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i?”

松田陣平剛才就意識到了,她喝過酒,雖然不知道喝了多少。難怪會塞給他那個東西,大膽得簡直令人熱血上湧。

所以他現在又要再一次照顧眼前的小醉鬼了是嗎?饒了他吧!

不過今天的醉鬼倒是挺安分的,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那雙半清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不管他是去泡茶,還是去卧室裏幫她拿小被子,都有一道熱切的目光黏在他身後。

“知不知道我是誰?”松田陣平用小被子蓋住了她的腳。

日向葵捧着他特意調好水溫的茶水,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陣平。”

還好,這次他沒被錯認成媽媽。

松田陣平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奇怪,都叫了這麽多次了,他早該習慣她喊他名字了啊。但是久別重逢後每次聽到她這樣喊他,就像被紮了一針催化劑,他總是有一種興奮到沖動的情感想要迸發出來。

“陣平......”

小醉鬼又喊了他一聲,還在他起身離開的時候拽住了他的手指。

他又重新蹲了回來,“我只是想去找一下醒酒藥。”

日向葵扒拉着他的手指不肯松開。

松田陣平只好幹脆不去找藥了,挨着她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很乖,溫順地靠在他的懷抱裏,任由他沒什麽章法地撫摸她的頭發。

“aoi,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我知道!明天我一定會去好好道歉的,可是現在......”她略帶歉意的臉漲得通紅,從他的頸窩裏擡起頭,“因為我很在意,你一直沒有回複我消息的事。”

一直想着這件事,就一直不能釋懷。

沒想到這個舉動真的影響到她了,松田陣平心底燃起了一分卑劣的竊喜。前一秒因為她委屈巴巴的臉有多心疼,下一秒就為自己幼稚的賭氣行為感到多慶幸。

還好她也對他有所回應。

“......那個是我”他略微躊躇片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還沒把話說全,纖細的胳膊突然間圈住了他。日向葵坐到他腿上,費勁地将他寬闊的肩膀完全圍住,被她随手丢棄的玻璃杯摔在地板上,淺淺的水花四濺。

松田陣平已經懶得去管四處散落的玻璃碎片收拾起來會有多麻煩,只是把她抱得遠離那邊一點,怕她從他身上下去的時候會踩到碎片弄傷腳。

日向葵的下颌抵住暖和的頸窩,強調道:“以後絕對不能不回我的信息了哦,我會很不高興的。”

松田陣平用力地回抱住她,臉埋在她的發間,小心翼翼地嗅着她發絲上洗發劑的香氣,“嗯,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聽到他的保證,她終于露出了一個釋懷的微笑。

他的aoi正在主動擁抱他,松田陣平覺得此刻已經沒有什麽能讓他更加欣喜若狂的事了。

但沒想到她給他的驚喜還遠遠不止于此。

“陣平。”

“嗯......”一個誠摯的淺吻貼在他的下颌,然後那裏被她用不重的力道輕輕地舔抵輕咬住。

......又來了,又來了!

日向葵喝醉以後對他的痛苦折磨,此時此刻又要開始上演了。

松田陣平有一瞬間真的很想把人拎走,但最終還是沒舍得下手。理智上他應該阻止,但面對她這麽親密的靠近,他的身體反應卻也相當地誠實。他完全地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圓滑地将自己僞裝成弱勢的那一方,卻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無息地将自己的脖頸完全暴露在她的視線裏。

就像是一個引導她犯錯的壞蛋一樣。

酒精侵蝕着日向葵的神經,還處在這樣的氣氛襯托下,她對松田陣平時隔多年重新燃起的情感變得熾熱而又粘膩。

磨人的吻如他所願,直接落在了他突出的喉結上,然而帶來的效果卻比他想象中要糟糕多了,他的呼吸開始變得不再平穩。日向葵似乎對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很感興趣,一直重複着對他下颌那裏做過的動作。感受到咽喉周圍一圈潮濕的水漬,松田陣平盡量維持着冷靜的語氣提醒她:“aoi,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如果你是女人我就不親你了。”她蹭蹭他的臉,想到了什麽突然又改了口,“如果你不是陣平,我也不會親你了。”

她這分明是對他的另類表白。

松田陣平的視線掃過茶幾的一角,那裏放着他之前去泡茶的時候順便在門邊撿起來的一盒......既然她帶着這個來找他,應該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吧?

完蛋,他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絞盡腦汁地想借口了,順便還幫她想好了理由。回卧室的一路上松田陣平還覺得有點不安,但發現對方一點都不排斥他所有的動作甚至還拼命地蹭蹭他時,那一點不安就完全不存在了。

日向葵第一次睡到自然醒,是清晨大概五點的時候,因為房間裏面拉着窗簾所以視野還是暗着的,清楚地知道時間是因為她看了床頭櫃上放着的手機。

但這不是她的手機,好像是松田陣平的手機。

她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瓶生啤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但是腿和腰背部都有點酸。這種酸痛感她曾經也真切地經歷過,與此同時昨晚的回憶也片段式地随着她的清醒遲緩地浮現,雖然大部分她不太記得了。

她揉着額頭,床那側的臺燈卻突然被打開,日向葵側過頭,和躺在旁邊的松田陣平四目相對。

“你醒得這麽早?”他撐起裸/露的上半身,仔細端詳着她的臉色,“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老實說除了酸痛就沒什麽其他異樣了,身上也沒有不舒适的黏膩感。還是和以前一樣,事後他都有抱她去洗香香,還會特意給她換上他的衣服,這是松田陣平跟她做/愛後的習慣。

“腿酸。”

于是他的手相當自然地伸進被子裏幫她輕緩地揉捏按摩,“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誰讓你昨天晚上一直喜歡用那個姿勢......”

“......”日向葵的記憶還沒搜索到關于那個姿勢的片段。

但是松田陣平卻很樂意幫她回想:“你不記得嗎?你明明也很主動的。”

她被他激起了好奇心,艱難地發出聲音:“......我做了什麽?”

“比如一直喊我的名字?”松田陣平的記憶并沒有斷層,所以非常清楚地記得所有的細節。她一會兒要他輕一會兒要他重的,變臉的速度比他學生時代參加的那次成績最好的短跑速度還要快。

日向葵也沒有刻意回避去想起昨晚的細節,她的視線偶然間掃過床下的幾個○套,似乎回想起那麽一點什麽。久違地重新再次感受到了和松田陣平之間的契合程度,那一刻她好像想起了很多事,包括仿佛沉睡在身體深處的、只因為他而産生的心悸。

現在再去回憶起那些年的軌跡,她終于意識到,她每一次的心動,都只是因為松田陣平這個人而已。

他們初識在意氣風發的球場上,她曾經被他的青春活力所吸引,如果現在再讓她回想,她一定還能說出那天的陽光有多明媚,站在她眼前的那個男生有多帥氣。

“aoi......aoi......”

再然後呢?他的聲音在深夜裏聽起來像是有什麽低沉的樂器在她的耳際奏鳴,拉扯着悠揚婉轉的曲調。她沉溺在低低拉響的聲樂裏,情緒跟着豐富的調子上上下下,時而松緩時而密集,以一種完全享受的姿态。

松田陣平說她主動過,她相信了,難怪她覺得腿會這麽酸。

床頭櫃上還放着那一只被拆開的包裝盒,這還是她帶過來的,日向葵的視線不由地再次掃到包裝盒上的字樣。

哇塞,居然還是超超超薄款欸!

......夠了。

她已經夠主動的了。

日向葵想要滑進被窩裏遮掩臉頰泛起的熱意,卻被松田陣平眼疾手快地撈到了懷抱裏。

“aoi,謝謝。”跟他此刻強而有力的心髒跳動比起來,他的嗓音居然溫柔得過分,“昨天是我這三年來過得最有意義的一個晚上,也是我睡得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他抱得很緊,日向葵的臉蛋完全地埋進了他堅硬的胸膛前。

三年時間他都睡不安穩嗎?她的聲音因為埋頭的姿勢聽上去悶悶的,“不會是因為我吧?”

“不全都是,不過你是主要原因。”畢竟連分手他都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肯認清,他是個認死理的人,根本不想接受自己最愛的女人離開他。

“對不起,陣平。”日向葵費勁地鑽出腦袋,手掌貼着他的小卷發輕拍撫摸,“我以後都不會讓你再一個人了。”

聽到想要的保證,松田陣平滿足地扯起嘴角,“三年我都沒有再談過戀愛,都寂寞三年了。”

“我也沒有談過啊。”她也跟着強調。

“嗯,我知道。”昨天就已經确認過了,和曾經一樣,他感受到過的一如既往的緊致令他緊張得直冒出熱汗,他是唯一的存在。那個時候的他高興得仿佛聽見了不斷跳躍的鼓點聲,配合着他心髒狂跳的節奏,他意識到這個地方的入侵者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如果不是日向葵回到他身邊,他都快忘記心動的感覺了。畢竟被定義成“對感情不開竅的木頭”久了,松田陣平自己都覺得麻木了,好像本該就是這樣的人設。但他其實特別瘋,在和她度過的屬于兩個人的夜晚時。

卧室裏的臺燈營造出了仿佛還是晚上的氣氛,日向葵陷進他的臂彎,挪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側躺在他身上。松田陣平用靈活的手指卷着她的發尾玩,那雙修長的手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她發楞地盯着被她的發絲圈住的指尖,隐約地又回想起了一些感覺。這雙靈動的手指帶給她的觸覺好像很神奇,可以輕易地打開她名為“興奮”的開關,這是她的快樂源泉之一。

松田陣平的手掌很寬大,可以将她的包圍住,他的掌心散發出的溫度一直灼熱得燙人,她最喜歡和他十指相扣的姿勢了,手指穿過縫隙緊緊地扣住,除了滾燙的體溫,她甚至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腕間跳動着的脈搏,一如他亂掉規律的心跳聲。

松田陣平在耳邊訴說着她缺席了這幾年的經歷,日向葵饒有興致地聽着,真摯的眼神緊緊地追随着他被暖色燈光照得柔和的臉。

看得他耳根發熱,他很久沒有被aoi用這種充滿熱切的眼神凝視過了。松田陣平的心底忽然湧起了一陣溫馨而又溫暖的情緒,他把她的臉朝自己的胸膛上按下,不讓她再繼續盯着他看。

“咦?你害羞了嗎?”日向葵問。

“咳,沒有。”

“陣平,你好像臉紅了。”

松田陣平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緊張地吐了口氣,“你就不能當做沒看見嗎?”

“不行,我以後會很認真地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不論是在什麽時候。”缺席的三年已經讓她覺得有些難過和後悔了,日向葵用力地抱緊他的手臂,“以後我會一直看着你哦。”

微微張開的指縫間,他一雙有神的眼睛望了過來,“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這家夥也不是沒有對他食言過,那時候信誓旦旦地說什麽“我要和你在摩天輪的最高點接吻”之類的很多事,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做過。不過他以後想要嘗試的和她一起做的事,還有更多。但是現在這種氣氛下,還是不要把他赤/裸/裸的想法表達出來比較妥當。

緊接着松田陣平的耳朵就被吻了一下,溫熱的呼吸在他的耳畔游移。

“我愛你。”

他覺得自己聽到了全世界最動聽的表白。

松田陣平的手臂因為被抱着,正陷在柔軟之間,雖然他襯衫的布料光滑得有點發涼,但日向葵的體溫還是能被他準确地感知到。他的眸光微閃,低頭去聽她的心跳,體貼地問她:“時間還早,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嗯,那再睡一下。”

日向葵應景地打了一個呵欠,她也确實有些缺覺,雖然對昨晚的記憶并不是那麽地完整,但似乎她真正進入安穩睡眠的時間并沒有很早。剛才又跟松田陣平說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話,她相當喜歡這種淡淡的溫存氛圍。但是,當她天真又順利地滑進被窩後,又被揪了出來。至此日向葵才明白松田陣平說的“再睡一會兒”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種“蓋上棉被純睡覺”,她又被折騰了。

如果說昨天因為酒精充斥在大腦皮層的緣故,她一直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态,還丢失了很多的細節回憶。那麽此刻在那些醉意完全地剝離身體後,她的感受就有多強烈。

怎麽會這樣呢?日向葵想起了三年前的松田陣平,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他的舉止又笨拙又霸道,不小心弄痛她是常有的事,第一次就找位置這件事,她被折騰慘了,當時因為生理疼痛的原因她甚至一度想要放棄。

對了,他還是個體力怪。不知道是不是從小接觸拳擊這種力量感的訓練,練就的身板顯得特別地好。而且現在,經過長年堅持的鍛煉和在警校的艱苦訓練後,他的身體素質比以前更好了,抱着她的時候,仿佛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強硬的力量,但他比以前溫柔多了,從頭到腳。

所以松田陣平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她的後背貼着牆磚,沒有襯衫那一層薄薄的布料阻隔發涼的溫度,她冷得直顫抖。還不到開暖氣的天氣,卧室裏面除了人體的溫度再也沒有能取暖的地方了。比起夏天的炎熱,日向葵更加畏懼冬季的寒冷,以前她都在冰天雪地的氣候裏把手伸進松田陣平的衣服裏取暖,他一點都不介意。現在她習慣性地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他的懷抱裏,他得意揚起的唇角不僅表示他不介意,甚至還很享受這樣的主動靠近。他緊實有力的臂膀繞過她的腿彎,穩穩地将身材纖細的她托起。

“我在警校扛過的防爆盾的重量?”松田陣平氣息不穩地反問:“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這樣你會閃到腰嗎?”忍受着顫栗轉為酥麻的過程,她還不忘抽空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他被可愛到了,低低地喘息着,“不會啊,昨天我在同樣的位置至少站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你看我有事嗎?”

“嗯。”神經仿佛都被撐滿的日向葵甚至有一種發癢的錯覺,腳掌麻得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松田陣平怎麽這麽會了?

“aoi,想起來了嗎?”他的喉嚨重重地吞咽了幾下,眸光微暗的眼睛盯着她逐漸迷離起來的美眸,突然問她。

“......什麽?”日向葵的思緒軟得一塌糊塗,思考也跟着遲鈍了一瞬。是指他那個時候說的她最喜歡的動作?

她在感受着的同時不太情願地騰出一片思考的空間慢慢回想......模糊記得好像是她喜歡的,感覺可是騙不了人的,真實得要命,就像現在這樣。

......難怪她的腿這麽酸!

後來日向葵累得又一次睡着了,眼皮上下激烈地打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閉眼入眠。已經都堅持幾次了,一開始還是記得的,到後來她也數不清了。唯一強烈的意識就是在松田陣平的糖衣炮彈的誘哄之下,她突破了自己的體力上限,換成以前她都不敢想象,不過現在她真的困死了。

日向葵隐約感受到剛才還在她身上樂此不疲的人也重重地倒在她的身側,色氣的喘氣聲近在咫尺,貼在她耳後的地方。然後她被伸過來的手臂攬了過去,努力地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她看到松田陣平額頭上的汗水順着線條分明的臉廓流下來,臉頰上也帶着似乎舒服到極致過後的潮紅,在粗喘了幾聲慢慢地平穩好呼吸後,他終于也安分地沒了動靜。

入睡的前一刻她忍不住在想:松田陣平真的好帥啊,就算是三年以後的他,也精确地踩在了她三年以後的審美點上面。

松田陣平是被hagi的電話吵醒的,那幾聲振動就響在他的耳邊,他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接聽,那邊是hagi無比清爽的嗓音,“小陣平,今天上班順便來接我一下,我蹭你一段車。”

松田陣平手指揉捏着眉心,聲音還有一點沙啞,“我今天就不去了,hagi你順便幫我寫張請假條吧。”

再好的體力也經不住從夜晚開始到清晨裏這麽多遍的瘋狂造作,他覺得有點犯困,還需要補充一下睡眠。

“你要請假不來上班?還有你的聲音是怎麽回事啊?不會是又生病了吧?難不成昨天晚上你郁悶得到陽臺上吹了一夜的冷風?”不知情由的萩原研二只能往這方面想象了,他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松田陣平一手啤酒一手煙地在懷念日向葵的樣子,他笑得像個損友一樣,“怎麽樣?要不要我再把小葵花哄上門照顧你呀?”

松田陣平還是把那一句洋洋得意的“她現在就躺在我身邊”給憋了回去,不過他心情很好,沒有在意hagi的特意調侃,只是随口又聊了兩句,再次強調讓對方幫忙寫一張請假條後就挂斷了電話。

他的臂彎裏傳來了淺淺的、令他無比安心的呼吸聲,日向葵蓋下的睫毛又密又長,在柔和的燈光下刷出了一片陰影。他有很久都沒有偷看過她的睡臉了,還有那部分暴露在視線內的肩頸線條,松田陣平還覺得她黑色的波浪卷發很性感,尤其是搖晃起來的時候,發尾淺淺地擦着她誘人的腰身,所以他才撐起上身從背後抱住她,還抱着心猿意馬的沖動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廓上。松田陣平還記得她被當時被吓到的反應超級可愛的。

日向葵一直睡到了第二次自然醒,幾乎是在睜開眼睛的瞬間,全身的肢體就像是被拆卸了一遍的酸澀感同一時間被傳遞到了大腦裏,激起她強烈的意識。

才剛坐起來的她又老實地躺平了,身側已經沒有了松田陣平的身影,但他睡過的位置還留有餘溫,應該也是剛起來不久吧。

跟着一起蘇醒的還有她腦海裏面那些超級清晰的記憶——

男性既強悍又對她溫柔以待的身軀,被水濡濕掉的被單,交錯的低喘和呻/吟聲。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全身處于輕飄飄的狀态,肢體在很多瞬間仿佛立刻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瘋了。

她也瘋了,明明覺得他不節制不自知,身體卻又在配合。

如果昨天晚上還可以用喝醉酒了當做是借口,那麽今天清晨開始一直到現在,腦子裏儲存着的所有記憶都是連貫的,沒有再都是任何一部分,甚至她被握住腳踝的酥癢還能被清楚地回想起來。

......她确實是因為體會到了巨大的狂喜才會一直跟着他的步調行動的。她不會覺醒了什麽奇怪的愛好吧?

“......”日向葵盡量冷靜地撐着身後的枕頭坐起來,四處看了看,撈過來床尾那裏丢着的唯一一件男士襯衫穿好。

這時卧室裏的洗漱室咔擦一聲從裏面被人打開,有一陣白霧霧的水氣湧進空氣裏。松田陣平在腰間圍了一塊白色的浴巾,正準備走過來抱她進去洗澡。

兩道濕漉漉的視線就這麽交彙了。

“啊。”只是發出了一聲感慨,都能聽出來她嗓子變啞了好多。

“你醒了?”松田陣平的眼底盈滿了得意又溫柔得笑意,“抱你去洗澡嗎?”

日向葵抿抿嘴,又擺擺手,清了清幹澀的喉嚨“我自己下床吧。”

但是挪到了床邊,腳放下去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就虛軟了一節,另一只腳也跟着一軟,整個人就跌下了床。

總算是體會到了平時看過的某些深夜劇的橋段,譬如那種羞恥的“我讓你一星期都下不了床”什麽的臺詞,日向葵現在深感其威懾力。

她的思緒恍惚了一瞬,扒着床單看起來有點無助的模樣。松田陣平走過來把她抱起,只套了一件襯衫的身體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他彎下腰抱她的時候不小心擦到了柔軟的一處,她敏感地縮了縮腳背,下一秒松田陣平的耳根立刻就紅了。

......他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看場合的人,他會不會被aoi誤解啊?

就見日向葵低下頭,咬牙切齒地咬着他肩頭的軟肉,說道:“我要穿自己的衣服。”

這種力度更像是在貼着他親密地厮磨,松田陣平深深地吸了口氣,回答她的時候言語間竟有些躲閃。“......你外套上的紐扣被我扯壞了幾顆,裙子的拉鏈也......不是很好,等下縫一縫再穿吧。”

日向葵:“......哈?”

松田陣平:“......嗯哼。”反正昨天那種迫不及待地狀況下,任何一個男人應該都會理解他的。

浴缸裏已經被他放好了熱水,日向葵被放了進去,她在溫度适宜的水裏舒服地舒展開疲累的四肢。她的身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很多的紅紅點點,看這程度至少還要花幾天時間才能完全消幹淨。

日向葵泡澡的時候,松田陣平就在卧室裏整理亂糟糟的現場。扯下床單拿去清洗,換上了一床幹淨的。當他把床頭櫃上用空了的套盒丢進垃圾桶的時候,日向葵從洗漱室裏出來了,臉有點紅。

“松田陣平!”她羞澀地挑起浴巾的一角,指着自己腿根內側的皮膚,“為什麽這裏也會有痕跡啊?”

她說的痕跡自然是指他的吻痕。

松田陣平一邊回想一邊回答:“哦,昨天晚上留下的。”

難怪她沒什麽印象了,但是日向葵腦補了一下他是以什麽姿勢在這裏給她種草莓的......她當時要是醒着的話會不會忍不住踹他一腳呢?

她幽幽地吐槽:“......你現在的尺度怎麽這麽大了?”

松田陣平:“......”倒是她怎麽還是那麽單純啊。

日向葵換上簡單修補了一下的衣服後,在玄關的鞋櫃上看見了她的手機——

好多通的未接電話,還有好多封未被閱讀的郵件和一則來自相親對象的語音留言。

從任性和瘋狂的行為裏得到了滿足之後,果然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面對。

她點開了那則語音留言認真地聽完。

半個小時後,日向葵吃上了遲來的早餐——是松田陣平下廚房做的。

居然還是那種種類多樣的兩人份傳統日式早飯,不是她想象中的熱牛奶和烤面包。

松田陣平為此得到了一個肅然起敬的崇拜眼神。

他還貼心地煮好了咖啡,考慮到她喉嚨不舒服的情況,減掉了一半的糖,“就這樣,你現在不适合喝太甜的東西。”

為此他又得到了一個欣慰感動的眼神。

日向葵喝了幾口咖啡醒神,然後拿起手機緩慢地踱步到餐廳裏,輕手輕腳地拉出椅子坐好。她的視線黏在看起來開胃可口的醬菜上,“陣平,你還有心思弄這麽多東西啊?不累嗎?”

“我心情好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松田陣平站在她的身後,接過她遞來的發圈,自然地重複他以前做過好多次的動作。

她吃飯的時候習慣把長發紮起來。

他的手指輕柔地在她的發間穿過,不帶任何粗心大意的拉扯,很快就動作流利地完成了。

日向葵透過廚房的推拉門的玻璃上看了一眼,整齊紮好的頭發因為她轉頭的動作在她的腦袋後面晃了一晃。

學生時代的松田陣平也是這樣的,雖然日常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會很認真很耐心地幫她束好漂亮的馬尾辮。

日向葵夾醬菜吃,味道雖然偏淡了一點,但也絕不是hagi口中“做了那麽多年還是那麽難以下咽”的程度,果然她那次就是被hagi忽悠了。

但從結果上來看,她應該要感謝他。

“味道怎麽樣?”松田陣平正等着她的品鑒結論。

“就是淡了點。”

“我去拿調味料!”

他的心情真的很好,鑽進廚房拿醬油的時候甚至還哼起了輕快的小調。

“aoi,今天我不上班,等你身上舒服一點的時候我們要不要出去......”最後的字節好像很燙嘴,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出來,“去約會?”

“......”那種事做起來這麽瘋,單純地想跟她約會既然還害羞了嗎?日向葵雖然對這個反差很感興趣,不過還是搖了搖頭,“下次吧,等一下我要去見藤本先生,陣平,把你的車借給我哦。”她的車留在昨晚居酒屋附近的停車場了。

藤本先生,是她的第二位相親對象。

松田陣平也沒再堅持,總之剩給他們的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為了表示出自己體貼的理解,他還提議:“那我開車送你過去?你的腳有力氣踩剎車嗎?”

她的腳确實還有酸痛感不錯,但踩剎車還是能行的,不過更重要的是——

“陣平,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出現比較好。”

“我是去找藤本先生道歉的,不是去秀恩愛的啊。”

最後閑着無事的松田陣平還是決定回警視廳上班,順便蹭了一段車。

下車前他要了一個臨別吻。

準備出門以前他剛抽完了一支煙,身上還留着煙草的味道。日向葵平時對煙草味并沒有特別排斥,而且這種煙草味萦繞在松田陣平的身上,混着他衣服上常有的洗衣液的清香,感覺特別和諧好聞。

不過,雖然松田陣平點煙的樣子很性感,抽煙的模樣也有一種特有的魅力,但是吸過煙的舌尖纏繞過來的時候似乎多了一點清苦的味道,日向葵的眉頭皺了一瞬,但在窺探到對方眼底的深情後,又雀躍地舒展開。

誰說接吻的時候都是自然而然地閉上眼睛的,她就喜歡一邊親一邊凝視着陣平的眼神。

日向葵驅車離開後,松田陣平到了爆/處組的辦公室。

萩原研二正貓在電腦前查資料,見他過來,吃了一驚,“咦?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嗎?請假條我都幫你交上去了。”

“無所謂,就當免費加班了。”松田陣平的手裏提着一個精美的禮品袋,走過來的步伐沉穩又有勁。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生病了。”萩原研二觀察了他一陣,除了發現他面泛春色、眉眼帶笑以外,就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

......等等,這明明就很不對勁吧?這可是“長了一張沉寂億萬年的帥臉”的松田陣平啊,他的名聲都在警視廳傳遍了。

萩原研二暫時丢開手裏的鍵盤,椅子轉了一個方向,抱起雙臂,“早上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

松田陣平把禮品袋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謝禮。”

“......”萩原研二嘴角一抽。

果然不對,連平時一副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樣的小陣平居然都開始送禮了。

“......這有毒嗎?”

被松田陣平踢在小腿上,“那你別吃了。”

不茍言笑的松田隊長今天笑容滿面連去接杯開水都在哼歌的事迅速在整個爆/處組流傳開,還有暗戀他的女警特意饒了一段路“經過”辦公室的門前想看一看松田陣平開心的時候是怎麽笑的。

萩原研二的視線第三次從辦公室門外收了回來。

他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一點。

“和小葵花複合了?除了這個應該沒別的可能性了吧?”

吃完飯後短暫的午休時間,一起抽快樂煙的老地方,坐在臺階上的萩原研二打開煙盒,順手遞了一支香煙給他,饒有興致地豎起耳朵準備聽他彙報點什麽。

那支煙卻被松田陣平毫不留情地拒絕掉了。

“戒了,以後都不抽了。”他語氣堅定地說。

因為老婆不喜歡。

陣平:寂寞空虛冷的人才抽煙呢~

hagi:......滾好嗎(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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