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
二十一
Form “媽媽”：【大輝說你交男朋友了？一分鐘之內我要知道那個男人的所有信息。】
洗完澡出來後，日向葵順手拿起床頭櫃上調成靜音的手機，發現了來自母親的未讀消息和一個未接電話。
沒有對她進行奪命連環扣大概是因為母親現在很忙，而且從信息的內容上看，弟弟并沒有把松田陣平是她前男友的事抖出去。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日向葵正在編寫郵件，喊了一聲百無聊賴靠在床頭的松田陣平進去洗澡，剛才被她拒絕一起洗澡的請求後，他就沉默地打開手機看新聞了。
他如果一定要堅持，甚至過來強硬地打開浴室門擠進來的話，她可能也不會繼續拒絕了吧。不過好在他很尊重她的想法。
松田陣平掀開被子一角下床，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問她：“aoi，下個周末你有事嗎？”
日向葵沒多想，認真編輯郵件的時候偶然聽到提問，思索了一下回答他：“那天早上涼太好像有一份運動飲料的代言合同要簽，我得在場啊，簽完就暫時沒有其他事情了。”
“那天傍晚要跟我和hagi一起去神奈川嗎？他說想回去看看他姐。”松田陣平在肩頭搭了一條幹毛巾，大拇指懸空在手機面上似乎在等她的回複。
hagi的姐姐是萩原千速，男友嘴裏的千速姐，她也見過幾次的那個會帶着爽朗笑容的親切女人。
“可能是hagi把我們的事告訴他姐了，她邀請你一起吃飯，說是欣慰得想要慶祝？”
欣慰是從hagi嘴裏轉述給他的形容詞，松田陣平大概也能了解，畢竟當初知道他被分手後，千速姐還為他的戀情同情惋惜了好一陣。
日向葵覺得那位姐姐還是和以前一樣熱心腸，還記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她的錢包不小心掉了，對方陪着她原路返回一直到她把錢包找回來為止呢。
“那要一起去嗎？”
“好啊。”
當然要去啊，還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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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門輕輕關上。
日向葵這才把注意力收回來，重新集中到了目前正編輯着的郵件上。她用簡短精悍的文字概括了一遍松田陣平的基本情況，重點強調他的職位是警察。
母親平時工作忙都不怎麽打開電視機，一開電視那必然就是找警匪片，她一直都對警察這個職業抱有高度的好感。
接下來就是.....
“咔嚓。”洗完澡的松田陣平從浴室裏出來了。
“陣平。”她拿着手機示意性地朝他揮擺了一下，“我媽知道我們的事了，我想問問你的照片可以給她看嗎？她好像對你很好奇。”
“伯母要看我嗎？”松田陣平自然沒有擺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态度，坐到床頭，相當豁達地開始在手機相冊裏翻找照片。
他平時沒有拍照的愛好，屬于他的相冊簡直就是一覽無餘。少量風景照，一兩張部門聚餐的美食照......
日向葵湊過去腦袋也一起看看，不由輕笑出來，“陣平你還是有鏡頭恐懼症啊？”
松田陣平聞言瞅她一眼。
“鏡頭恐懼症”是眼前這位“aoi醫生”以前就自顧自給他下達過的診斷。因為他一向都不喜歡自拍或者被別人拍，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也是在她半撒嬌半逼迫的情況下硬着頭皮配合的，那個時候本就一臉暴躁的他在攝像頭的定格下看起來就更兇了。
“我們之前拍過的合照你那裏還有嗎？”松田陣平朝她勾勾手指，“傳給我。”
日向葵當然不介意用他倆的回憶和未來填充松田陣平簡單空泛的相冊，不過目前還有一點其他事。手随便一滑動就翻到了最底下，相冊裏只有一張松田陣平的照片，是他警察入職的時候拍攝的證件照，背景十分地素淨。
“這張行嗎？”松田陣平覺得不太好，照片裏面他的表情挺嚴肅的，一絲不茍的刻板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日向女士對他的初印象。
“就這張吧。”日向葵認為拍得挺好，看上去就是超級可靠的男人，照片最底下露出了小半截的警察制服，領口平整，紐扣也規範地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的位置。那個時候還有些年少輕狂的青澀，但松田陣平卻讓人覺得相當有安全感。
日向葵從松田陣平那裏接收到了照片，又把照片發給母親，此時照片正在傳送過程中。
松田陣平也陪她一起盯着手機裏的傳輸進度，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了。
“昨天的事伯母是不是很生氣？”
“跟她解釋清楚就沒關系了，而且我沒有主動提起你，我們的事是我那個欠揍的弟弟告訴她的。”照片發送完畢，日向葵退出界面，“你不用太在意，昨天晚上是我來找你的，和你沒什麽關系。”
“......如果不是你剛好過來，其實我也打算出門了。”
“嗯？出門來找我嗎？”
“是。”
......怎麽說，他們還真是有默契。
等待母親回複的過程中日向葵表現得一點也不焦灼，反倒是松田陣平坐在旁邊時不時地想起一個問題就開口問她。
譬如“還需要做什麽？”、“你媽媽是一種怎樣的性格？”、“她的喜好？”。
松田陣平覺得現在緊張的心情一點都不亞于他當年參加完公考等待考試結果的時候。
日向葵認為松田陣平過多擔心了，最起碼從顏值和職業上來看，松田陣平簡直在她媽媽的審美點上瘋狂蹦跶。
這時，日向葵的手機因為收到新郵件而亮了一瞬。
松田陣平不動聲色地繃直了上半身，懷着怦怦跳的慌張情緒，意圖窺探一眼手機屏幕，看起來日向女士對于他的評價似乎很簡單，沒幾個字。
【......什麽時候帶回家讓我見見！？】
日向葵知道文字前面加的省略號已經把母親複雜又激動的情緒完全表達出來了。她高興地舉起手機将屏幕朝向他，“看到了嗎？她很喜歡你呢。”
松田陣平松了一口氣。
呼，還好。
活過來了。
見家長之後往往涉及到談婚論嫁，日向葵看上去不是很急，松田陣平反而覺得時間太慢。畢竟如果他們沒有分手，三年前就是夫妻或者未婚夫妻了。
分手前的那段時間松田陣平正好想讓日向葵深入了解自己的家庭，因為無辜卷入殺人案件導致錯過了原本信心十足的比賽、開始懷疑人生并且整日酗酒、讓他不知從何說起的父親。
日向葵認真地聽他說完，十分惋惜，提起話語中誤判父親是殺人兇手的警察還皺起眉毛顯得相當不悅，“那伯父現在還是整天喝酒嗎？”
面上完全沒有瞧不起和嫌棄酒鬼的情緒，她居然只是在擔心：“一直喝很多酒很影響身體健康的，陣平你要多提醒他幾次呀。”
松田陣平笑了笑，從身後将她的長發撩撥到右側前邊的位置，幫她拉上裙子後面的拉鏈。
“現在好多了，家裏的拳擊館也重新開張了，他也正在戒酒。”父親能重新開始他也覺得很欣慰，雖然可能會有些辛苦。
日向葵舒了口氣，“還好伯父最終還是振作起來了。”
“那下次如果見面要帶點什麽伴手禮比較好？長年酗酒的話身體肯定不如以前了，要不要多買一些保健品啊？還有水果也不能少......”她現在已經開始仔細地計劃了。
松田陣平感受到心底的暖意，微微彎腰在她的頸側落下一吻，力道很輕，唇瓣只是輕輕擦過。
“衣服穿好了，寶貝。”
日向葵一愣，轉頭看到了發紅的耳尖。
“咳，準備一下出門吧。”松田陣平用手指撓撓臉，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擅長這樣。
高挑修長的男人帶着一雙紅得仿佛滴血的耳朵，回避她的視線，側開臉走到另外一邊去了。
這就是松田陣平想到的對她更加親密的稱呼方式嗎？昨晚她突發奇想提議的，沒想到他今天就想好了稱呼并且已經試着叫出口了，比聽到這個稱呼的她還要害羞地先逃離現場。
“......陣平，我覺得你以後還是正常叫我名字吧。”他不擅長，她也別扭。
松田陣平猶豫了一會兒，剛才喊完他就像是發現了新興趣，豈料她下一秒就否決了這個稱呼，他帶着點意猶未盡的心情問她：“那平時不喊，那個時候可以喊吧？”
日向葵真的不想秒懂，但她覺得自己精準地理解了他所謂的“那個時候”。松田陣平一邊流着汗一邊叫她“寶貝”嗎？
......想象中的畫面有點糟糕。
在這件事上兩個人沒有很明确地達成共識，暫且擱置了。
早上忙完了合同的事，日向葵在事務所吃過午飯後坐上了hagi的車。他的車和松田陣平一樣是馬自達RX-7，連顏色都一摸一樣。
一路上氣氛很融洽，hagi一直拿她和松田陣平終于複合的事當聊天的話題。不僅告訴她那些小女警們隔三差五路過他們辦公室偷看“松田牌冰山”微笑的模樣，還有很多小女警因為松田陣平名草有主而暗自神傷。
“hagi，你別說多餘的話，那些女同事我私下又沒有單獨接觸過。”
幼馴染急于解釋的樣子令萩原研二忍俊不禁：“是的，小葵花，小陣平他一天天的除了上班寫報告，就是下班家裏宅，雖然跟我參加了幾次聯誼會，都是在由美的請求下去湊數的。不過他心裏就裝着一個人，所以不知道傷了多少少女心呢。”
“多嘴。”居然把他這幾年的窘态都告訴對方了。
“我原本以為小陣平要孤獨終老了呢。”萩原研二的視線在後視鏡裏鎖定了後座那道身影，“幸好你回來了喲，小葵花。”
萩原研二不愧是氣氛烘托大師，在聽完他聲情并茂、喜中帶悲的敘述後，日向葵的心情有些隐隐地低沉下來。低落的情緒是因為那些“在她離開後、松田陣平的這些年”。
目的地是神奈川的某間家庭飯廳的包廂，包廂裏又飒又美的萩原千速已經等候多時了。
“剛好在這附近有點事，辦完就提前過來了。”萩原千速紳士地替日向葵拉開座椅，被搶先了一步的松田陣平手指僵在半空，眼皮跳了跳。
“好久不見了，小葵。”
日向葵以前一直都是跟着松田陣平一起喊千速姐的，此時此刻也一樣。
“重新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吧，如果以後我想起了陣平的囧事，也可以第一時間跟你分享啊。”
“千速姐，你在做什麽？”松田陣平立刻就不滿了。還有hagi也是，這兩姐弟是覺得他複合得太容易不給他加點問題就誓不罷休？
良心簡直大大地壞。
“我在和小葵友好交流啊。”交換完聯系方式的萩原千速得意地晃蕩手機。
雖然但是，陣平憋屈得感覺下一秒要打人了......
日向葵饒有興趣地開口：“我還挺想知道他有哪些糗事的。”
松田陣平：“......”完了，他的女主角居然興致勃勃地附和了，還愉快地瞥了他一眼。
好在很快就上菜了，用餐開始的時候交談的聲音就少了很多，兩損友也不再繼續損他了，這讓松田陣平松口氣。
晚餐後日向葵在千速的帶領下找到了洗手間，兩人靠着洗漱臺洗手的時候，千速看着鏡子裏垂頭認真用洗手液搓泡沫的人，突然說起了以前的某件事。
令萩原千速有些疑惑的事。
“小葵，三年前陣平他應該沒有向你求婚吧？還是求婚過卻被你拒絕了？”
“什麽？......我不知道求婚的事啊。”日向葵愣怔地用清水沖洗雙手，一瞬間情緒仿佛被提到了接近爆發的那個臨界點，她莫名地開始緊張起來了。
“果然，那個時候我休年假在外國旅游，他托我給他帶一枚求婚戒指，後來我把戒指給他沒多久就聽說了你們的事，當時陣平心情不好我就沒問。”萩原千速已經洗完手在用烘幹機烘幹殘留的水漬了，“不過求婚計劃我也有參與制定，所以一直覺得很可惜......”
“千速姐，你說陣平讓你帶戒指？”
“是啊，還一直問我怎麽求婚才能不被你拒絕。”
連手縫間的泡沫都被沖洗幹淨了，日向葵卻沒有收回手，任由水流淌過她的手背和掌心，“是用深藍色的包裝盒裝起來的嗎？上面還裝飾了一枚蝴蝶結形狀的禮帶？”
“原來你已經看到了啊，他讓我在戒指盒外面再加一層包裝，說不想你一眼就看出來......”
萩原千速的話語明明夾雜在烘幹機呼呼運作的聲音裏，日向葵卻覺得自己聽得很清楚，一字一句都像擊打樂符一般敲擊在她的心尖，敲打的頻率和加速的心跳頻率一樣快。她的雙腳僵硬在原地，直到千速走過來把水龍頭關掉。
略覺麻木地烘幹了被冷水浸潤過久的手掌，日向葵跟着回到餐廳，在千速摸上包廂門的門柄時點點她的肩膀，“千速姐，謝謝。”
出發前就說好要在神奈川萩原家的老宅住一晚，日向葵有帶上自己的換洗衣物。
老宅有三間房，姐弟倆各睡一間，她和松田陣平一間。
千速神秘兮兮地把弟弟叫到了離那對情侶還比較遠的陽臺上，“研二，主卧讓陣平和小葵睡吧，你說呢？”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颌，“嗯，主卧那邊自帶浴室呢。”
千速點頭，“還有，床比較大點。”
“說的沒錯。”
hagi的老家基本上無人居住，千速姐在距離警署很近的地方租了房方便縮短上班時間，hagi都待在東京，他們的父母又外出工作了......
松田陣平推開卧室門發現床單都是換新的，空氣裏還有一陣很清新的淨化劑的氣味，千速姐提前打掃過了。
他看向身後乖乖地走進來沒有對跟他一間提出異議的日向葵。
比起來時的車程，從餐廳過來的一路上，她沉默多了。
松田陣平猜想她可能是身體不太舒服，招呼着她快點洗漱睡覺。
“要不要吃兩片腸胃消化藥？我去問問千速姐有沒有。”他說着就要走出去。
卻被日向葵及時地伸手從身後抱住了，她像只八爪魚，用勁地纏住他。她生病的時候确實是很粘人的，松田陣平現在更加确定她不舒服了。
“什麽藥比較......”
“我沒生病。”她臉貼着他後背，手臂往前伸，手掌覆到他的手背上，把已經打開一條縫的卧室門又輕輕地關回去，“我只是在慶幸終于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我也可以問你了......”
“陣平，那個時候你鎖在書房的抽屜裏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是戒指？”
“千速姐怎麽跟你說了啊？”松田陣平啧了一聲，“算了，反正事情也過去了。”
“呃......我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她沒什麽底氣的話帶着一點點慌張，從他身後幽幽地傳了過來。
松田陣平用巧勁掙開了腰部的束縛，手指勾着她的一直沒松開，正面對着她。
“是挺晚的。”他說。
畢竟......
“aoi，三年前我就想和你結婚了。”
不過沒關系，以後他會再求婚一次。
來自松田陣平的回答，來自松田陣平的浪漫，來自松田陣平的堅持。
日向葵此刻就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的炸/藥一樣，在引線燃盡的那一刻，無數種相互交織着的情緒就會伴随着巨響爆/炸。
她的腳掌升起了麻意，慢悠悠地走到了浴室門口，又轉頭臉紅地邀請他。
“陣平，今天要一起洗澡嗎？”
陣平：哦！呼！哦！呼！
作為社畜碼字時間不富裕啊，有時候忙起來要晚上才能開始，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生死時速，更新時間如果更新一般晚上6點~淩晨1、2點都有可能，這就是沒有存稿裸奔的悲哀啊！！！感謝寶們的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