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灰色
灰色
“琴酒回來了。”
白野月見剛翻開一頁報告,就聽到對面的主治醫生這樣說道。
她挑了挑眉,忽然揚起一抹笑容:“是嗎?那接下來我都不用過來了嗎?”
“上午十點的飛機,他現在在十三號安全屋。”
“太好了,終于解放了!”白野月見笑得眉眼彎彎,“啊!不過這不是嫌棄醫生你哦。只是我這段時間動不動就要回來做檢查,警視廳和醫院兩頭跑,警視廳又忙的要死,我實在不想在醫院呆下去了。”
“貝爾摩德洩露了你的情報。T,他說要見你一面。”
“也謝謝醫生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雖然我覺得只要我還在做警察,以後就少不了來醫院看病……如果真的有下次的話,希望今井醫生可以學會縫櫻花,我保證把你介紹給警視廳的同伴們,肯定會大受歡迎的!”
“……”
話音剛落,原本低頭傳遞情報的今井醫生就擡起頭,臉上帶着真心實意的無奈。
“饒了我吧……您就別給我出難題了。”
白野月見鼓勵道:“加油!我相信醫生的能力!而且如果五瓣的櫻花難度太大的話,縫成閃電的形狀也不是不可以,那象征着救世主的符號,也很帥呢!”
“為什麽話題忽然就跳到《哈利·波特》了啊……”
……
離開杯戶中央醫院後,白野月見回到警視廳。
午休這會兒也結束了。她進門打卡,恰好看到二系的森山警部帶着部下出門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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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案子了嗎?”
她走到三系的位置上,好奇問道。
同事阿陸無奈點頭:“是啊。這次是發生在大學裏的殺人案,死因也是中毒。”
“那順延下來,下一個就是我們了。”白野月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嘆了口氣,“好日子不長久啊。”
“小白,你這話說的好像一個社畜啊。”阿陸道。
“我們本來就是社畜啊,區別只不過是頭上的光環多一點。”白野月見說着搖了搖文件,“下午還有報告要寫,我先回去了。”
“好。”
白野月見回到座位上,她拿出手機,恰好看到新關注的宮野明美的推特上曬了幾張照片。
作為現役大學生,宮野明美每天除了上課就是玩,自由得不得了,讓社畜的白野月見每每看到都羨慕到落淚。今天也是一樣,她和幾個朋友出去玩,還吃了午飯,拍了照,照片裏精致的料理遠不及女孩們明媚的笑臉吸引人。
白野月見嘆氣,無數次的想到提出辭職。
為了犒勞自己,嗯……今晚就吃烤肉吧!
随後她一頭紮進工作裏。
天色漸暗。等白野月見完成手頭的工作,辦公大廳已經沒幾個人了,除了她和當夜值班的刑警外,就只剩下今天剛接了案子的二系。
想到宮野明美的推特動态,又想到醫院裏今井蓮傳遞的信息,白野月見眨了眨眼,開始思索起來。
一個人吃烤肉的話根本吃不了幾個種類,一點也不爽……可是找人一起吃的話,自己在東京沒有可以關系好的朋友,而這個時間,宮野明美應該也吃完晚飯了,把她喊出來陪着自己吃,好像有點不太人道……
嗯……幹脆找琴酒吧!
想到這她果斷關了電腦,開車離開警視廳。中途路過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她下車買了點烤肉用的工具。
烤盤、調味料、肉類和蔬菜……路過酒櫃時,她還取了一瓶托卡伊下來。
這種産自匈牙利的貴腐葡萄酒一向以柔順香甜的口感和馥郁芬芳的蜂蜜香味聞名。當初白野月見得知黑澤陣通過組織測試,獲得“琴酒”那個代號後,也半開玩笑的給自己取了托卡伊的代號。後來伏特加來了,偶然聽她說了這段往事,就一直趁私底下沒人的時候喊她托卡伊了。
至于在明面上……他們還是統一稱呼自己為,T。
白野月見從小就躲着組織的工作,每當烏丸蓮耶問她原因,她都說擔心将來有一天自己成了卧底的眼中釘。哪怕烏丸蓮耶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會讓她遇到那種情況,她也依舊任性,抗拒着得到酒名。
但是在組織裏的人,尤其是那些正式成員,每個人都必須要有一個代號,如果沒有的話,日後行動起來會有諸多不便。烏丸蓮耶曾經安排朗姆給她準備了很多酒名讓她自己選,但都被她一一拒絕。
最後朗姆實在受不了了,那個性格陰險的急性子一向不喜歡慣着小孩,幹脆仗着與白野月見沒有血緣關系,在她面前蹲下來,用那時候還沒有壞掉的眼睛陰森森的盯着她,半開玩笑半威脅地讓她必須選一個。
幼年的白野月見這才撇着嘴,眼淚汪汪地寫下一個字母。
T。
一開始朗姆還以為她在開玩笑,誰料烏丸蓮耶知道這個消息後哈哈大笑,并且表示很有道理,他的孩子就是要跟組織裏那些成員不一樣。
于是這個開玩笑的代號就這樣定下了,到現在組織裏那些人提到Boss的女兒時,都會說她是Ms.T(T女士)。
白野月見很喜歡這個稱呼。雖然定下來的過程充滿了陰差陽錯,但白野月見定居倫敦時,看了很多以007為主題的電影,其中主角詹姆斯·邦德背後的上司M夫人也是用字母作為代號的。她的代號放在一堆平平無奇的酒名當中,聽上去就格外有逼格!
所以,雖然托卡伊很好聽,她還是喜歡伏特加喊自己T。
當然了,托卡伊也很好喝。
白野月見把酒放進購物車,随後又買了點即食小菜。在自動收銀臺那裏付了款,她提着滿滿一袋走出超市。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明亮的霓虹燈點亮了整條道路,白野月見避開往來的人群,走向停車場。
路過一個居酒屋時,她忽然聽到一聲呼喊。
“前輩!”
白野月見一愣,這個熟悉的稱呼,該不會……
她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并排行走的幾個青年。
除了上次停車場碰到的三人,伊達航這次也跟他們站在一起。萩原研二則要走在更前面一點,他身邊還圍着幾個女孩,白野月見認得其中幾張臉,之前內山教官給她整理的學生名單上她們也名列前茅。
十幾個警校生臉上都帶着微醺後的淡淡紅暈,一看就知道是剛從居酒屋裏喝完酒出來。
諸伏景光正朝她揮手。
“又見面了。”白野月見走過去,“你們這是在聯誼嗎?”
“……嗯。”
不知為何,本來在班長建議下過來蹭吃蹭喝的幾個青年忽然開始忸怩起來,白野月見一看就笑了。
“別不好意思,這種聚會我去年也參加了好幾次呢。”她大方道。
降谷零驚訝了:“前輩也參加過?”
“看不出來嗎?”
“我想零的意思是,前輩那麽漂亮,肯定是很受歡迎的。”諸伏景光幫忙解釋。
降谷零笑了笑。
這話倒不是他們誇張,年輕女警是真的長得很漂亮,面容精致而明豔,不論在哪裏都足夠吸引眼球。
她還有一雙很少見的灰色眼眸,由于瞳色很淺,在特定光線下還會帶點綠。降谷零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警校的停車場,當時環境很亮,他離得也遠,前輩的眼睛看上去就是灰色的。等到第二次見面,雖然也是在白天,但由于灰馬書店裏光線比較集中,三個人腦袋湊到一塊兒時,他看到前輩的眼睛染上了幾分濃烈的綠。
這雙眼睛看上去充滿神秘感,漠然而理性。但她總是帶着淡然自若的平靜笑容,這份溫和的氣質沖淡了眼睛帶來的距離感,她看起來整個人都親近了不少。
感覺就像……咦?
降谷零忽然愣住了,像什麽呢?
白野月見沒在意他的愣神,只是坦然地笑了起來,接受了兩人的誇獎:“不要以貌取人啊,就算我長得很漂亮,也不代表我就有對象了。我們那個班可是出了名的單身班,直到畢業都沒有一對成的……而且有人請喝酒的感覺真的很棒,對吧?”
伊達航眼睛一亮:“沒錯!還是前輩懂我們啊!”
聽到他這麽說,松田陣平表情遲疑:“……班長這是第一次見前輩吧,怎麽就喊的那麽親熱了。”
“這有什麽不行。”伊達航大大咧咧地勾住松田陣平的脖子,“前輩是大家的前輩吧,還是說你小子想獨占這個稱呼?”
“……你在說什麽!”松田陣平趕忙反駁,接着又擡眸看了白野月見一眼,“才不是這樣,還有零他們明明也在喊……”
接觸到後輩慌亂的眼神,白野月見忍不住笑了。伊達航言語間帶着促狹的笑意,看來他也被科普了那天中午發生的事。
她準備說些什麽,這時,耳畔傳來聲音。
“诶?什麽什麽?是前輩嗎?”
“是搜一的前輩,教官說長得很漂亮的那個!”
“太好了,終于見到了!”
“我很崇拜你的!”
原來是萩原研二見四個好友落在後面,就走回來。一同跟回來的女孩子們聽到他們拌嘴,得知眼前女警就是教官口中的學習榜樣,紛紛丢下萩原把白野月見圍了起來。
一時間白野月見耳邊到處都是“前輩”“前輩”的呼喊,反倒是五個青年站在旁邊面面相觑。
“哈哈。”
忽然,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聲,他看了眼松田陣平:“這麽一來,前輩就是大家的前輩,對吧?”
“……諸伏,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惡趣味?”
“哈哈哈,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