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西打酒

西打酒

西打酒。

灰馬書店殺人案件中,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組織成員,是貝爾摩德的親信。

身份未知、性別不清、年齡不詳……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情報,就是他/她繼承了貝爾摩德的特征,是一位擅長情報的神秘主義者。

神秘主義者……嗎?

白野月見看着手中的資料,眸色略深。

根據她和琴酒的推斷,西打酒……應該就是那天,被卷入灰馬書店案件的另外三位嫌疑人。

死者的前女友,東都大學醫學畢業生,水野紗季。

死者的合作夥伴,森本房地産公司的社長,森本匠。

以及……兇手工作的灰馬書店的店長,中西美穗。

而如今,警察學校案件中的死者,柴田同學,正好和那三人都能牽上一點關系。

是巧合?

白野月見才不相信這種說法。

“白野,你在看什麽?”這時目暮警部走過來,看到她手中的資料,“柴田……啊,這是那天警察學校發生的案件。”

想到那個虎頭蛇尾的案子,他語氣有些遲疑:“真是一個讓人費解的案子啊。”

“為什麽?”旁邊有個警部路過,耳朵立刻豎起來了,“不是說小白很快就破了案嗎?大家都在傳呢,說小白就像福爾摩斯,當着那群可惡的公安的面兩三下就把案子解決了。幹得漂亮,真給我們搜查一課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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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句話是對着白野月見說的。

白野月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您過獎了,我還比不上福爾摩斯。”

之前也說了,沒有哪個部門不讨厭公安,公安一貫強硬的做派搞得大家都怨聲載道。如今白野月見搶在他們之前破了案,可以說是把搜查一課此前受的憋屈都發洩出來了。

連管理官也誇獎她幹得漂亮。

目暮警部壓了下帽檐,他雖然也有脾氣,但眼下不是抱怨這個的時候。

“案子的動機不明。”目暮警部說道,“兇手和死者——除了都姓柴田這一個共同點之外,找不到他們其他的相似點。”

“這倒也是。”

那位路過的警部聽完也沉默了,“死者柴田雖然是警校生,但他不是柴田教官班上的。兩人脾氣都很好,生活沒有交際,也沒聽說他們在警校有發生矛盾……照這麽說,柴田教官到底為什麽要用那種極端的手法殺人呢?”

目暮警部嘆了口氣:“案件所有的資料都在公安那裏。他們只願意給我們提供一些最基礎的,剩下的都被搜刮走了,我去找他們上級,得到的回複也是拒絕。”

看來,這個案子最後也會石沉大海,就像公安曾經插手過的無數案件一樣。

路過的警部也跟着嘆氣。

“這種神神秘秘的做法,真讓人不愉快。”

“是啊。”

兩人交流幾句,随後就散了。

白野月見依舊坐着,拿着那份資料,翻了一頁。

她的唇角忽然上揚了些。

神秘……是啊,那群公安雖然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可他們實際的做派,卻是低調又神秘莫測的。

哪怕是警視廳搜查一課這種在其他警察眼中鍍了金的部門,這裏的刑警也很難探聽到公安的行動。公安永遠隐藏在暗處,只有發生與他們有關的案子時,才會忽然出面。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跟貝爾摩德很像。

白野月見想起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內心開始祈禱,那兩人進了公安後,可千萬不要變成神秘主義者啊,她最讨厭謎語人了。

随後,她低下頭。

目暮警部說這是一個令人費解的案子,白野月見卻不這麽認為。

案件的起因,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柴田教官的父親很早就失蹤了,他是被母親拉扯着長大的。他是獨生子,家中只有一位老母親,家裏也不是很富有,這點從他空蕩蕩的辦公室就可以看出來了。

一個警校教官,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卻連一個衣櫃都沒有買,用的都是警校派發的基礎家具。

與之相對的,柴田同學父母俱在,家庭美滿,父母都有穩定的工作,弟弟還在東都大學念醫學系。日本學醫的花費可不小,足以看出柴田同學家境有多優秀。

柴田教官身形瘦小,與其他刑警相比都排不上號。而柴田同學體格強壯,在班上有個“大壯”的稱呼,還穿44鞋碼的跑鞋……

破案的信息,早就已經給足了。

柴田教官怨恨柴田同學的真正原因,很容易就能推理出來。兩人姓氏相同,柴田雖然也是大衆姓氏,可放在這個案子裏,相同的姓氏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柴田同學的父親,就是柴田教官失蹤的父親。

說起來,兩人雖然都以好脾氣著稱,人格卻有着根本性的差別。柴田同學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他性格穩定,從不會對別人輕易發脾氣。柴田教官那邊……雖說不想說得很陰暗,但是在這個保守的東亞國家,一個帶着孩子的單身母親,很可能會受到街坊鄰居的排擠和冷暴力。這個國家一向對孤寡人群不友好,身處在那種環境,柴田教官早早學會察言觀色,也學會了僞裝自己。

這也就能解釋白野月見揭發他的時候,他那副氣急敗壞的面孔了……他的本性,大概要比他表現的更自卑一點。

至于案件的導火索……恐怕是柴田教官無意間看到了柴田同學的資料。

這段時間,除了搜查一課和機動隊,還有很多其他部門會去警校挑人,教官們也會給他們推薦自己心儀的學生。柴田教官應該就是在這期間,看到了柴田同學的全部資料,其中也包括他父親的。

他也是在那時發現父親原來就在身邊。

首先湧上心頭的,是憤怒。

想也知道,一個抛妻棄子的男人,竟然那麽快就找了新的女人,擁有富足美滿的家庭。而被他抛棄的妻子和兒子只能掙紮着活着,他也沒有回來看過一眼……這種事情,是個人都會憤怒的。

之後,那股憤怒就轉變為了嫉妒。

兩人的對比太過明顯了,不論是家境、體格,乃至性格。強烈的不平衡感沖垮了柴田教官的內心,可他無法向他人訴說這份苦惱,說給老母親聽嗎?天知道母親聽完後會不會再去找那個男人。但除了母親,他沒有別的人可以訴說了。

于是到了最後,柴田教官的內心只剩下翻滾的毒液。

柴田同學其實是被遷怒的,他真正想要複仇的目标,是兩人共同的父親。

念及此,白野月見合上資料。

她有一個推測。

柴田教官口中喃喃低語的那位“相親對象”,該不會就是西打酒?

這很不可思議……她知道。但她還記得在現場,目暮警部取出盒子裏那瓶西打酒時,周遭明顯有人呼吸急促了。

如今想來,柴田教官正好就站在那個位置。

他會呼吸變快,是因為看到了那瓶西打酒……這裏就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見過西打酒本人,二是他知道這瓶酒的含義。

考慮到西打酒的神秘,這裏應該是第二種。他很可能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認識了西打酒,但沒有見面過。

那麽,繼續推理。

柴田教官為什麽會呼吸急促?因為他沒想到禮物盒裏放着酒。

為什麽沒想到?因為這個禮物盒不是他準備的。

屍體被發現後,盒子肯定會被打開仔細檢查,如果是柴田教官準備的禮物盒,他沒理由特地往盒子裏放一瓶酒,說不定還會增加組織暴露的風險。要是被組織知道了,他自己也難逃一死。

那就是說,這個禮物盒……是西打酒幫忙準備的。

西打酒幫助柴田教官設局,殺了他怨恨的人。可組織成員大多不安好心,西打酒的行動,肯定是為了從柴田教官那裏換取什麽利益。

會是什麽呢?

黑暗的房間裏。

忽然,洗浴間門開了,有人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走到電腦旁邊。

電腦旁放着瓶喝了一半的西打酒。

來人坐下,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存儲卡,插進讀取器。

存儲卡的內容不多,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文件夾。

而文件夾的名字是……XX屆警察學校全體入學新生名單。

“嗯?”

降谷零忽然停下筷子,看了眼窗外。

有白色的飛鳥在天空略過,穿越雲層,留下一條長長的尾巴。

“零?”諸伏景光把手放到他面前,搖了兩下,“你怎麽了?”

“啊,抱歉。”

降谷零回過神來,笑了笑,“不小心走神了……松田,你繼續說吧。”

松田陣平露出半月眼,忍不住咕哝:“我說啊……那麽精彩的故事,我都快講到重點了,你怎麽還能發呆的?”

“抱歉抱歉,你是想說前輩是怎麽樣破的案吧?”

降谷零笑彎一雙紫灰色眸子,但不知為何,松田陣平從那張帥氣的童顏上看出了幾分炫耀,“其實我和景早就看到過了。”

松田陣平:“你小子……”

他夾起盤子裏的炸雞塊,放進嘴裏:“哼,反正我和萩跟着前輩一起破案了,前輩事後還誇了我們呢。”

降谷零又笑了:“前輩也誇過我們。”

這下松田陣平咀嚼雞塊的動作更狠了。

諸伏景光忍不住跟萩原研二咬耳朵:“你說他們倆這是怎麽了?”

很懂人心的萩原研二不動聲色:“別在意,兩個青春期的小男孩罷了。”

“诶?”

“他倆不是一直這樣,喜歡争個高低。”伊達航朗聲笑道,“現在相處久了,性格是收斂了一點,可一遇到事情,這兩人還是會被點燃的。”

這倒是。

諸伏景光看了眼降谷零,黑皮青年正彎着眸,笑容裏帶着幾分陰險……他忍不住哀嘆,剛加入警校時零明明是那麽認真的性格,如今怎麽變成這樣了?

不過……松田陣平炫耀,諸伏景光可以理解。松田陣平對前輩印象很好,雖然第一次見面時,松田陣平不小心摔進前輩懷裏,搞得他回去害羞了好幾天。但短暫的幾次相處,性格頑劣的小卷毛也不得不承認,他不排斥與前輩的相處,相反,他還有點期待未來和前輩共事。

那麽,零又是為了什麽……才會用那種語氣,去炫耀他跟前輩的相遇?

零零:我也不知道,感覺前輩很親切,好像以前見到過。

小白:(望天)

琴爺:煙。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零零……應該算是小白和琴爺的天降竹馬(x

有小可愛問柴田是警校教官,感覺素質不是很高。其實反過來想,就是因為他素質不夠好才來警校當教官的。相比其他崗位,搜查一課是重案組,機動隊天天在死亡邊緣徘徊,交番是基層,又苦又累,反而警校教官要求不高,工作也清閑,是一份美差呢!

我記得警校教官分兩種,一種是年輕警察分配過來,還有一種是資歷老的警察從一線退下來,來警校養老的,鬼冢教官應該就屬于第二種。幾年前有部木村拓哉演的日劇《教場》,講的就是一位受傷的老刑警從警隊退下來,轉職當教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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