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
鈴聲驟起。
琴酒從兜裏摸出手機。
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琴酒眉梢一挑,接通,他轉身走進檐下。
陰沉沉的雨幕被他抛之身後。
“什麽事情。”他問。
【嗚哇——好冷淡啊你,不會憐香惜玉的男人,真不知道T喜歡你哪一點。要我說,T就應該把你踹了,然後左擁右抱。我剛好認識不少聽話又幹淨的小綿羊,幹脆改天介紹幾個給她好了。】
琴酒:“我挂了。”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我說正經的。】
那人笑了兩聲,而後語氣一轉,開始變得嚴肅。
【有人給貝爾摩德發了一份情報。】
“是什麽?”
【東京警察學校入學新生的名單和資料。】
琴酒穿過客廳,沿着彎曲的樓梯一路往上,破舊的木制階梯早已老化,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生澀聲音。
“她要那個幹什麽?”
【誰知道呢,那位的心思可不是我們能打聽到的。我把情報攔了下來,換成毫不相幹的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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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貝爾摩德要做什麽,但不讓她計劃得逞,總歸是沒錯的。
想到這裏,電話那頭的人看了眼電腦裏的文件。
文件還沒有點開,裏面的內容不曾示衆,除了傳遞情報的那瓶酒,組織裏還沒有任何人看過它。
如果點開它……
【你需要嗎?貝爾摩德想要的東西,說不定跟組織有點關系……何況,T也在警校念過書,雖然她是上一屆的,但說不定我們忽視了什麽呢?】
“沒興趣。”琴酒走到了二樓,“你自己判斷。”
【唉,好吧,那我就把它銷毀好了。】
那人嘆息一聲,随即又道,【FBI這邊忙得很,曼哈頓一事餘熱未消,我光是白天應付那群政客就夠忙了,更別提還要還要天天盯着貝爾摩德……現在整個人都累到要吐血,等事情結束,我一定要讓T給我發精神損失費。啊,不過貝爾摩德那部電影還挺好看的。】
這些日子,大明星克麗絲·溫亞德一直在趕通告,上了肥倫秀和雞毛秀等多個綜藝節目,為宣傳電影造勢——不論背後組織有多強勢,貝爾摩德也是要按演藝圈的流程走的。
只是這麽一來,負責在美國這邊盯着貝爾摩德的人就慘了,工作之餘還要跟着貝爾摩德到處跑。
提起電影,琴酒眼眸微閃。不知不覺,已經到這個時間了……
【現在這個時間,那部電影應該在日本上映了……嘛,不過那跟我們沒有關系。】
那人說着,又抛出一個情報。
【尼斯那個接頭人,你們別管了。】
琴酒腳步一頓:“你什麽意思?”
【你一直在到處跑,怕是不知道。曼哈頓那件事鬧得很大,足足鬧了大半年。最近FBI和CIA走動頻繁,像是要合作解決那事,CIA也帶來了他們的誠意。就是你們要見面的那個接頭人,CIA手裏有他的蹤跡,并把他送給了FBI。】
“你沒阻止?”
【你太看得起我了,琴酒。那可是CIA!咱們這兒可沒有CIA的人,要怪就怪咱們幾個都出不起錢,收買不了他們吧。更何況,我本就讨厭濫殺女人的惡徒……】那人說着笑了起來,【不論如何,你現在在尼斯做任務對吧,若是判斷沒錯,此刻FBI正帶着隊伍朝尼斯那邊趕,你自己多注意。】
“該注意的人是你。”琴酒忽地冷笑起來,“遇到麻煩沒能力阻止,只能當馬後炮,呵,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哇哦!你還真敢說啊,琴酒。你敢不敢來美國,我保證給你留一條胳膊,看着T的面子上。】
“哼。”
挂斷電話,琴酒打開郵箱,給待在尼斯,準備去跟接頭人碰面的伏特加發消息。
這也就是後來伏特加放棄接頭的緣故了。
很快得到了回複,他收起手機,推開一扇門,房間裏随着這一動作揚起些許塵土,他卻不為所動,只是徑直走了進去。
白野月見泡了杯咖啡。
兩位部下的交談,被原封不動地傳到她這裏。
抛開那些看上去很不妙的約架,剩下的……句句都是關鍵。
再結合警校發生的那個案件,事情的脈絡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西打酒幫助柴田教官設局複仇,目的是從柴田教官手裏拿到今年警校的入學學生名單,好發給貝爾摩德。
好在那份名單如今被她的部下攔截,貝爾摩德沒有看到。否則,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卧底進組織的計劃就要打水漂了。
白野月見并沒有什麽組織潔癖。她的目的跟組織裏大多數人不同,因此,不論是組織裏的真酒,還是那些卧底、包括還沒加入組織的卧底預備役,她都是一視同仁。
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任何人,都會是她的棋子。
因此,她很輕松地就接受自己部下無意間幫了卧底的事實。
畢竟西打酒是貝爾摩德的人,不算自己人。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按他們如今乖乖甜甜喊自己前輩的模樣來看,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不會跟她産生嫌隙。
如此乖巧聽話的小後輩,她豈有不幫襯的道理。
不過這麽一來,西打酒的存在就變得礙眼了。
白野月見還沒有忘記,西打酒就在灰馬書店的那三個人當中……也就是說,西打酒見過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這就難辦了啊。
要是未來他們進了組織,跟西打酒撞上,豈不是要光速掉碼?
她摸了摸下巴,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距離後輩畢業還剩幾個月。看來,她需要把對付西打酒一事提前提升日程了。
而且……怎麽又是三選一啊?總覺得這已經成為某種定律了……莫非是死神的詛咒嗎?
白野月見拿出手機,緩緩輸入文字。
思索間,她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在說話。
“請問目暮警部在嗎?”
白野月見默不作聲地删除打好的文字,退出郵箱,随後才看過去。
站在搜查一課門口的男人膚色白淨,有着一雙深藍色的貓眼,看上去有些面熟。
見她看過來,男人露出平靜的微笑:“我是長野縣搜查一課的諸伏高明,和目暮警部約好了過來查點東西,請問他在嗎?”
諸伏……
白野月見看着青年那雙形狀熟悉的貓眼,又聽到他的姓氏,就明白這位稍稍年長幾歲的俊朗男人是誰了。
“目暮警部不在。”白野月見走上去,“我是白野,請問有什麽事嗎?”
“白野警官。”諸伏高明朝她點了點頭,“舍弟勞您費心了。”
“诶,諸伏同學竟然提起過我嗎?”
“我們平時聯系不多。”諸伏高明道,“別看景光那樣,他總喜歡把自己繃緊,不輕易向他人袒露心聲。因此,聽他提及警視廳的可靠前輩時,我确實将您的名字牢記于心。”
身着深藍色西裝的男人樣貌俊朗,氣質儒雅,說話又端着一副姿态,文绉绉的,站在搜查一課大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刑警,反倒像是在法庭上冷靜辯駁的律師。
而且,他的名字雖然念做TAKAAKI,但用另一種讀音讀出來就像孔明一樣。
“竟然是這樣。”
白野月見嘴角一揚,很是受用的樣子:“那我可要好好感謝諸伏同學的信任了。”
諸伏高明看着女警眉眼含笑的模樣,神色也柔和了幾分。
“好了,不說這個。”白野月見問道,“諸伏警部來找目暮警部有什麽事嗎?我可以幫忙轉告的。”
“有個案子。”諸伏高明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借用警視廳的檔案室。”
原來如此。
長野縣的刑警沒有東京警視廳這邊的通行證,想要走進檔案室,就必然得借用這邊刑警的證件。
這點小事不需要找目暮警部了,白野月見表示她可以帶他去。
諸伏高明道了聲謝。
諸伏高明要看的東西似乎不少,來到檔案室後就專心查起資料,無暇顧及其他。白野月見估摸着短時間內他應該看不完,就給他倒了杯水,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順便點開一臺新的電腦,看起了警視廳內部通訊的網頁。
每天各地發生的未破解案子都會收錄到警視廳內部,今天就有好個區發來了郵件,大的例如大阪府那邊發生了兩起兇殺案——看到這裏白野月見松了口氣,心想也不是只有東京過得那麽糟糕嘛——小的如杯戶町發生了小女孩走失案。
感覺再這樣下去,她看過的屍體要比組織裏的人見的還多了。
她用手撐着下巴,漫無目的地發着呆,突然耳邊傳來詢問:“這個小女孩……是今天開始下落不明的嗎?”
白野月見驚訝地擡頭,諸伏高明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微微俯身盯着屏幕上杯戶町派出所發來的郵件——白野月見點開後就一直發着呆,還沒有來得及關掉。
郵件裏貼上了失蹤者的照片,紮着麻花辮的女孩笑容燦爛,對鏡頭比出“V”的手勢,一看就知道她是個惹人疼愛的孩子。
“是的。看描述,她是今天早晨幫爸爸媽媽出門買東西,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距離現在失蹤已經超過八個小時了。”白野月見嘆了口氣,“像這種案子,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啊。”
說着她握住鼠标,準備關掉郵件,畢竟這個案件不是搜查一課負責。
然而,她剛抓住鼠标,另一只手就忽然覆了上來,動作輕柔、卻帶着幾分不容置喙的果斷。
白野月見眼眸微縮,大約停滞了幾秒,她故作好奇地往後看去。
“諸伏警部?”
小女孩的時間線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