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周璟的堂弟新開了一個俱樂部,威士忌吧,托周璟邀陸斯陶來開業派對,陸斯陶答應了。

晚上下班,回了趟家,陸斯陶才過去。

進門時,遇到了一個熟人,谷駿。

他看見陸斯陶,頓了一下,陸斯陶以為他又要搞事情,可他掃過來一眼之後,臉色煞變,心有餘悸一般,扭過頭加快步子溜了。

陸斯陶眨眨眼。

上次在洗手間外走廊,他好像并沒有這麽怕她吧?

後來又發生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陸斯陶轉頭看一眼段邃,示意谷駿:“他為什麽這麽怕我了?”

段邃面不改色道:“大概是醒悟了。”

陸斯陶:“……?”

他那種腦子還有這種覺悟?

谷駿擠進一群狐朋狗友中間才松一口氣,鬼知道剛才那個保镖看他的眼神有多可怕,那種警告和陰戾,和那天在洗手間裏準備弄死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不過一份工作而已,何至于為雇主做到這種地步。

陸斯陶到底給了他多少錢?

……不知道能不能挖過來。

谷駿忽然靈光一閃,冒出一個絕妙念頭。

-

平常陸斯陶見朋友,去的地方都是私人場所,等閑難入,私密性好,安全性也高,所以,保镖一般都是守在外面。

威士忌吧這種地方,她是第一次來,這裏雖也是會員制,但沒什麽限制,加之開業熱鬧,所以,這次保镖是守在裏面。

但并沒有近身,只遠遠留意着。

周璟的堂弟過來打完招呼,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留周璟和陸斯陶閑聊。

周璟用手肘碰了下陸斯陶,挑眉示意:“你家保镖很受歡迎啊——也是,有顏有身材。”

陸斯陶轉眸看過去。

雖早就想到她說的是段邃,但看見他的時候,還是頓了一頓。

他人站在酒架旁,沉在氛圍感極強的光影裏,低眸說話時,像個深沉的清貴公子,招人得緊。

他本來沒在看陸斯陶,在應付面前搭讪的女孩子,卻在陸斯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擡眸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越過喧鬧的大堂相撞,對視數秒,陸斯陶沖他輕輕招了下手。

他輕颔首,對面前的人說了句什麽,邁步朝她過來。

穿過賓朋滿座的大堂,他來到陸斯陶身邊,俯下身,低眸傾聽:“大小姐?”

“沒事。”陸斯陶靠近他耳畔,輕聲說,“在我身邊不會有女孩子跟你搭讪——或者,你想要被搭讪嗎?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回去。”她是個開明的雇主。

話說得很正經,但她擡眸看着他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寫滿了“你要是敢說想,你就死定了”的驕縱。

段邃忽然想笑。

他看着她的眼睛,低聲說:“不想。”

陸斯陶輕點了一下頭,笑了。

段邃直起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幾秒,擡起視線,安靜立在她側後方。

周璟的目光在這兩人之間逡巡,末了,沖陸斯陶勾勾手指,湊到耳邊說:“怎麽着,雇主還要替保镖解決問題啊?”

“他要工作呀。”陸斯陶說,“跟我的安全息息相關。”

周璟一聲“哦”拖出了山路十八彎的尾音,打趣:“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要和他有點什麽了呢。”

陸斯陶點頭,點頭:“嗯嗯,我是想要和他有點什麽的。”

周璟震驚:“不是……你,認真的?”

“嗯。”陸斯陶再點頭。

震驚之餘,周璟支持她的任何決定:“總之,無論結果如何,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年輕就是要瘋一瘋嘛。”

陸斯陶笑起來:“我會好好‘瘋’的。”

周璟意味深長地沖陸斯陶挑眉,又瞥段邃一眼,跟她耳語感慨:“太帥了,那個身材……”

“別說啦……”

陸斯陶晃她的手腕阻止。

周璟小聲笑,不再打趣,随口聊起了陸其玥的事。

最近呂氏奪權鬧得兇,又傳出陸其玥和呂頌退婚的消息,圈子裏不少人私下議論陸其玥是看呂頌要倒,才立刻退婚。

陸其玥那邊不甘示弱,立馬爆出了呂頌劈腿還懷有私生子的事情,風向立馬變了。

好不熱鬧。

周璟輕聲說:“陸其玥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沒想到還挺堅定。呂頌那種貨色……她和呂頌分開也是件好事。”

陸斯陶沒發表意見,只笑笑。

“陸小姐稀客啊。”一道寒暄聲傳來,周璟和陸斯陶擡頭看過去,對方輕點了一下頭,“周璟也在,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周璟笑了一聲,“但我可常聽人說起蔣二公子。”

“是嗎。”蔣延洲笑了笑,“都聽說我什麽了?”

兩人是高中校友,那時就認識,周璟也不跟他客氣:“你除了那些事,還能有什麽。”

無非就是些與女伴相關的傳聞。

蔣延洲也不在意,自顧自落座,轉頭看向陸斯陶:“陸小姐,又見面了。”

陸斯陶禮節性地彎唇,輕點了下頭。

“上次宴會被梁總打斷,沒聊完。”蔣延洲身體朝她的方向微微傾斜,低聲耳語,“一直想問陸小姐,‘朱砂判’到底是什麽。”

上次在君際花園露臺的宴會,蔣延洲過來搭讪,陸斯陶正看着面前的芍藥花,聊幾句後,蔣延洲問她剛才發呆在想什麽,陸斯陶便随口說了那株芍藥花的名字。

陸斯陶伸手端飲料,趁機拉開些距離,也不想和他言語拉扯,于是簡單回答:“只是芍藥花的品種。”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目光攏着她,聲音放得低且柔,“喜歡花花草草?”

不得不說,蔣延洲确實是會的,簡單的聊天,因為他低頭靠近的姿勢,飽含深意的眼神,和刻意低柔的聲音語調,愣是營造出一種極暧昧的氛圍。

周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視線一擡,她看見陸斯陶身後的保镖,他垂下視線,目光鋒利掠過蔣延洲,忽然似有所感,他驀地擡眸,掃了周璟一眼,

銳利眼神來不及收回,壓迫感極強。

周璟咽了咽喉嚨,心中小壞念頭一起,沖他扯開嘴角笑了,挑眉示意陸斯陶和蔣延洲,再眼神詢問他:是不是很般配?

“……”

段邃淡淡移開視線,神情冷峻無波。

周璟心中輕啧了聲,有些想笑。

這時,又聽見蔣延洲含笑誘導的聲音:“不打算給我科普一下?”他笑一聲,緩聲叫她,“嗯?小陸老師?”

“蔣二公子感興趣,可以自己上網查。”陸斯陶把飲料放回桌子上,目光清澈看向他,話鋒一轉,“沙發不夠坐嗎?你幹嘛總是擠我?”

“……”

蔣延洲哽了一下,這種大家心知肚明的調情,被她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問出來,讓人莫名有點尴尬。

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方才營造的暧昧氛圍煙消雲散。

這時,“咔噠”一聲輕響,她身後的保镖不知道什麽時候單手拎過來一把椅子,放置在另一側,而後,冷酷淡漠地負手立在椅子後,做足了“恭候大小姐入座”的姿态。

“……”

這一刻,蔣延洲的尴尬到達了頂峰。

陸斯陶也頓了一下,她剛說完,椅子就過來……只能說,段邃的行動力很強?

她忽然有點想笑,壓了壓唇角。

本來想先走的,現在忽然想坐一坐那把椅子。

這麽想的,她便也這麽做了。

蔣延洲:“……”

陸斯陶剛落下座,忽然跌跌撞撞過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直沖段邃:“帥哥,一起喝一杯?”

段邃淡漠:“不用。”

女孩看起來有點醉了,擡頭笑着,有種別樣的風情,她舉着杯子往他面前遞:“這麽不給面子,喝一杯嘛。”

這時,又過來幾個眼熟的千金和公子哥,打趣了聲“延哥原來在這兒呢”,才跟陸斯陶和周璟打招呼。

轉而,目光戲谑地看着找段邃喝酒的女孩子,不好明目張膽偷瞥陸斯陶,視線只在那女孩子和蔣延洲之間逡巡,頗有幾分看熱鬧的意思。

蔣延洲已經恢複了自如的神色,靠在沙發上,淡淡含笑。

那女孩沒管他們,只是舉着酒杯給段邃。

段邃淡漠拒絕:“抱歉,我在工作。”

“什麽工作啊,酒都不讓喝。”女孩子的聲音帶着醉意,又嬌又媚,“要不別幹了,今晚跟我走?”

段邃神色冷淡,有些不耐,沒理會。

有個公子哥兒打趣:“陸小姐的保镖好敬業,這都無動于衷。”

陸斯陶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淡淡看對方一眼,轉而看向蔣延洲。

剛才周璟悄悄發消息告訴她,這女孩子好像是蔣延洲的女伴,大概是見蔣延洲太浪,氣不過,才來這麽一出。

“蔣二公子不好好照顧自己的女伴嗎?”陸斯陶說,“這很沒有風度。”

蔣延洲笑了一下,他本就沒想管,剛才的事他心裏還不舒服着,陸斯陶他動不了,可教訓教訓保镖,還是可以的。

再者,他早和這女人說斷了,她非死纏爛打。

他轉頭看向方才那位公子哥兒:“邱飛,你帶來的人,自己不照顧,推給我?”

“是是是,我的錯。”邱飛嬉皮笑臉,“初冉姐就是想和這個帥哥喝杯酒,我既然要照顧好初冉姐,就得讓她滿意嘛。”

他轉而看段邃,“帥哥,你就喝一個呗,把這杯酒幹了,我們立馬走。”

初冉聽了蔣延洲的話,哭不出來反而笑了,破罐子破摔似的,朝段邃靠近:“你是保镖啊?請你需要多少錢?我也請你做保镖好不好?請你做保镖是不是就能陪我喝酒了?”

對方沒理會她,但眼神驟然銳利,初冉心下一凜,酒醒了大半。

“這就沒意思了啊帥哥。”邱飛幫腔,“大家出來玩,就要能玩得起,我這位姐姐就是想讓你喝杯酒。”

他轉而笑,“陸小姐,你這位保镖對姑娘也忒兇了點。”

“我的保镖正在工作。”陸斯陶輕聲開口,轉眸看向邱飛,目光清淡,“請你尊重他。”

見陸斯陶臉色變了,邱飛頓了一頓,之前有陸小千金驕縱跋扈的傳聞,後來見到真人,他怎麽看也不像,現在這臉色一變,确有幾分像真事。

他收斂了些,玩世不恭地打圓場:“我就是開個玩笑,他一個大男人,不會開不起玩笑吧……”

“開玩笑是嗎?”陸斯陶說,“可以的。”

她輕擡了擡下巴,示意桌上的威士忌,對邱飛說:“今天玩得那麽開心,不如把它幹了。”

“不是,陸小姐,我……”他看了眼蔣延洲,眼神求助。

蔣延洲輕聲開口:“邱飛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愛開玩笑。”

“我知道,就是在開玩笑啊。”陸斯陶平靜看向邱飛,“你一個大男人,不會開不起玩笑吧?”她再看蔣延洲,“大家出來玩嘛,你也幫他一起喝。”

段邃低眸看着陸斯陶,目光微動。

蔣延洲稍頓,笑了出來,看着她低聲說:“為了一個保镖,不至于吧。”

“關保镖什麽事,是我在和你們開玩笑啊。”陸斯陶目光清澈,“怎麽了,是玩不起嗎?”

蔣延洲:“……”

周璟雙臂抱胸,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啧啧兩聲:“不給陸小姐面子啊。”

邱飛心一橫,拎起酒瓶倒酒:“我喝!我喝!”

周璟挑眉:“喔!還是邱飛能玩得起。”

陸斯陶頗有幾分深以為然似的點了點頭,末了,道了句還有事,起身離開了,沒再看蔣延洲一眼。

這種無聲的無視,仿佛是一種奚落,像是在說他玩不起一樣。

蔣延洲舌尖抵腮,靜坐片刻,點頭“呵”了一聲。

初冉站在一旁安靜看着,半晌,肩膀緩緩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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