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小兔提着白色的裙擺,原地轉動,好似夏夜風姿袅袅的白蓮,她的笑容仿佛帶着魔力,視線被牢牢鎖住,連心也一起淪陷了。安小兔自然流露的甜美笑容,時而靈動如仙子,時而柔美如鄰家女孩,可江泰宇的筆尖卻遲遲未落下。
“還不行嗎?”安小兔停下來,颠颠地跑過來,纖長的睫毛忽閃着。
“你畫了我兩個星期,我說什麽了,快去站好。”江泰宇指尖收緊,低着頭調整自己的呼吸。
安小兔站在窗臺邊無聊,雙手一撐坐在窗臺邊,踢踏着兩腳。白色的窗簾被風帶起,羽緞般的黑發劃過側臉,被安小兔輕輕掖在耳後,露出白皙到透明的耳垂。
“就這個動作,你保持住。”江泰宇在那一刻,感覺整個時間都靜止了。
他用手中的畫筆,一點點描畫出安小兔,每一筆都像是從心裏長出來似的。江泰宇從沒有這麽投入地作畫,釋放出自己的全部激情,在人生的任何階段回想起來,這幅畫都是他最棒的作品。
“可以給我看看嗎?”安小兔碎碎念
“不行,這是我的畫。”江泰宇誇張地擋住畫板,情緒別扭地像個孩子。
“你不是也看我的,就讓我看一下。”繼續碎碎念。
“那是因為你畫的太差,我實在看不下去,所以,是在指導你。”江泰宇臉色緋紅,連話語都時斷時續。
“讓我看一下啦,就一眼。”安小兔伸着一根手指頭央求道。
“怎麽這麽多廢話,快去站好。”江泰宇提高了嗓門,看到她有些挫敗的表情,瞪着眼睛說道:“還不快去站好。”
小曼老師站在講臺上,把江泰宇的作品拿給大家看,極力誇獎到:“這是我最喜歡一副作品,大家都來看一下。”
同學們很多人第一眼就認出,畫中的女孩子,紛紛望着坐在牆角的安小兔。安小兔滿懷期待着看着小曼老師,只聽到:“好了,現在我們學習一些新的技法。”
安小兔失望地在畫紙上練習,心裏就像泡在醋缸裏似的,看着小曼老師微笑地望着自己,她還以為看錯了。
“有很大進步,繼續努力。”
這是安小兔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到小曼老師的鼓勵,她激動地全身發抖,如果不是在上課,一定會一口氣圍着操場跑上十圈。安小兔用力地點點頭,滿心歡喜地下筆作畫。
明媚的陽光照進小窗,為沉睡中的少女鍍了一層金邊,安小兔伸手抓鬧鐘,一看,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自己要不趕緊走,一定又會遲到。
風一般的趕到辦公室,連忙把文件打開,皺着眉頭苦思冥想,看着毫無章法的設計稿,安小兔□□着自己柔軟的長卷發,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只發狂的西施犬。
“給你。”莫莉送過來一杯咖啡,精致的貓眼線,讓她看起來更加魅惑。
“謝謝。”安小兔豪爽地全部幹掉,一擡眼,莫莉吓得連忙後退。
“你的眼睛,天呢,你昨天整晚就在加班嗎?”莫莉萬分震驚,這是拿生命在做企劃。
“怎麽了。”安小兔接過莫莉的化妝鏡,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很自嘲地說道:“其實我是吸血鬼來着,快來。”
“我還以為你是總監身邊的紅人,想要靠一靠,想不到你也這麽苦逼,真是白費我的一番苦心,等我一下,我去拿滴眼液。“莫莉奚落完,善意地去翻化妝包去了。
安小兔接起電話,揉着眼睛問道:“請問,您找哪位。”
“安小兔?馬上過來,我要見你。”說完,啪的一聲挂斷了。
安小兔當場愣住,莫莉趕過來上眼藥水,托着她的臉說道:“傻丫頭,要是繼續發炎,就要去醫院了。”
“莫莉,你知道誰會打這個電話嗎?”安小兔乖巧地問道。
“這個號碼,是總監打來的。”莫莉掃了一眼回答。
“啊,那我先走了,莫莉,謝謝你。”安小兔撒腿就跑,三秒鐘之後又回來,甜美的笑容和冰激淩似的,擁抱着莫莉,說道:“賜予我力量吧。”
“哎,又一個加班狂人,可憐可嘆。”莫莉有些譏諷地說道,眼神裏柔情蜜意,滿是擔心。
“這是我做好的方案。”安小兔把臉埋在頭發裏,撞到了桌子上。
“你對我有意見?”馬修挑着一側的眉毛,不羁的俊臉有種危險的吸引力,雙手環胸。
“沒有,我怎麽敢。”安小兔頭更低了。
“心裏不敢,在背地裏說老板壞話。”馬修的心情多雲轉晴,眼睛也在微笑。
“沒有,沒有,我沒說過,如果讓我聽到有人在背後說你壞話,我一定會為總監出頭的。”安小兔擡起頭一臉緊張,眼睛裏布滿紅血絲,挂在眼眶上懸而未落的淚滴,全部落入他的實現中。
“你的眼睛,很不舒服嗎?”馬修走到安小兔跟前,手指輕輕地撫摸她的眼睛,心很痛。
安小兔跟着來到公司的停車場,手緊握着裙子低語到:“我覺得好多了,不用麻煩去醫院的。”
“上車。”馬修緊皺着眉頭,搖下車窗訓到:“你是想告訴所有的員工,你的眼睛是因為我紅的嗎?。”
“我的眼睛和總監沒有關系。”安小兔連忙表忠誠:“我是說,我不是因為總監,眼睛才紅的。”
呃,為什麽總監的臉黑的像鍋底,資本家都這麽難溝通嗎?
“如果你再浪費時間,醫藥費自己付。”馬修冷凝着俊臉,帶着些許的不耐煩。
車裏持續的低氣壓,讓安小兔有些無所适從,她望着窗外,發現了一個卡通造型的糖果屋,小女孩的手裏捧着粉紅色的棉花糖。安小兔拍着車窗,聲音透着孩童般的天真:“新開了一家糖果店,有賣棉花糖。”
“我們不是去醫院嗎?已經走過了。”安小兔提出疑問。
“我讨厭消毒水的氣味。”馬修握緊方向盤,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不去醫院了嗎?聽老人說,吃炒胡蘿蔔對眼睛很好,要去超市買點胡蘿蔔才行。”安小兔碎碎念。
“你沒吃早飯嗎?”馬修敏感地捕捉到。
“因為起晚了,所以沒吃,呵呵,我現在一點也不餓。”安小兔揉着肚子,腦門上挂着我很餓三個字。
汽車拐進了一條小巷,來到一家私立醫院門前。走進這裏,安小兔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醫院也可以充滿浪漫氣質,隐在綠色的藤蔓之中,是一幢歐式風格的別墅,走廊裏挂着巨幅的油畫,花瓶裏插着着藝術插畫。
安小兔磨蹭着不願進來,被馬修狠狠一瞪,立馬乖乖坐下,頭發銀白的老醫生,盯着安小兔眼睛看個沒完,費心地用燈照了半天,得出的結論是:眼太幹,沒大毛病。
“她的眼睛很不舒服。”馬修走到安小兔身邊,插嘴道。
“平時注意用眼衛生,多吃些胡蘿蔔、豬肝,不要熬夜。”老醫生囑咐到。
“哦,那我就不用吃藥了吧。”安小兔趕緊抱大腿,藥很苦好不好。
“醫生,她需要治療,明天還要繼續上班。”馬修的眼神清冷,态度堅決。
“不用了,我喜歡多吃胡蘿蔔,我就叫小兔哦,哈哈。”安小兔連忙瞪着他,血紅的眼睛顯得殺氣騰騰。
“我要對我的員工負責,我要她的眼睛馬上好起來。”馬修壓倒一切反對聲音,房間裏的氣氛有些緊張。
醫生推着鼻梁上的老花鏡,一臉了然的表情,慢吞吞地說。“這樣啊,去拿藥吧,一天三次。”醫生将開好的藥單遞過來。
安小兔顫抖着雙手,心裏憤憤:你是上帝派來懲罰我的嗎?一想到吃藥,她就全身都不好了,從小到大,最害怕就是打針吃藥,還一天三次,一想到頭都大了。
安小兔無比哀怨地去排隊買藥,臨走時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就像下雨天找不家的流浪狗。馬修看着她的背影,無法舒解心裏的郁悶,做不完的就不要做,現在把眼睛熬紅,是在向我示威嗎?偏偏自己還擔心到不行。
提着一袋子藥盒,安小兔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感覺好幹,眼睛不停地眨,她掏出來一個小藥盒。
“走快點,車停在前面了。”馬修轉過身催道。
“等一下,我眼睛不舒服。”安小兔仰着頭,可藥水就是倒不進眼睛裏,撒的到處都是。
“你在洗臉嗎?怎麽什麽事都做不好。”馬修很惱火,她是笨蛋嗎?
“你,我。”委屈的安小兔,在路邊大聲哭起來,可憐的模樣的讓行人都駐足。
“不要哭了。”馬修瞪着她 ,眼看人越聚越多。
安小兔胡亂抹着眼淚,一只大花貓似的,努力壓抑的哭聲,單薄的肩膀不停地抖動,讓看的人不由心生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