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不準哭了,只是眼睛不舒服,就哭成這樣。”馬修心裏的弦斷了,他最見不得她哭了,只要看到她的眼淚,自己總會妥協,他以前不覺得,現在無比痛恨這樣的自己。

馬修快步走來,用一種保護的姿态,将安小兔擁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語:“只要你不哭,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不要再哭了,好嗎?”

安小兔在他懷裏蹭了蹭,發現抱的好緊,只好用手拍他的後背,用哽咽的聲音說道:“真的嗎?我說什麽都可以。”

在新開的糖果屋外,安小兔得意地拿着兩支棉花糖,将其中的一個遞給馬修。大口地咬,柔滑的糖絲融化成甘甜的口感,味蕾得到無限的滿足。安小兔換上了甜美的笑容,連天上的烏雲也都消失不見了。

“很好吃的,你嘗一下,就知道了。”安小兔推着他,自己還在做示範。

“這種女孩子吃的東西,你自己吃就可以了。”馬修把棉花糖還回來,臉上帶着一抹緋色。

“就這一次,嘗嘗看,吃完之後心情就會好起來。”安小兔撕下一大塊,塞進馬修的嘴裏,然後用手掌堵住他的嘴。

這是五年來,江泰宇第一次品嘗到的甜蜜味道,他暫時放下了所有煩惱,不再去想他所承受的痛苦,兩個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夏天的城市,總是充滿活力,大塊的綠色跳入眼簾,湛藍色的天空,幹淨如海水般,所看到的每一處都讓人喜悅。

在甜蜜的味覺中,有關棉花糖的記憶開始蘇醒。江泰宇第一次買棉花糖,是在兩個人在陶鎮寫生。那裏古香古色的街景和宅院充滿詩情畫意,小鎮的外圍是一條玉帶般的護城河,河面上不時有路過的烏篷船,卻更顯寧靜,是頗具禪意的南方小鎮。

可惜天公不作美,遇到下雨,雨點三三兩兩地落下來,畫紙被雨水打濕,同學們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安小兔卻還在原地,她用畫筆描繪着遠處霧氣中的青山,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安小兔,下雨了。”江泰宇把畫紙拿下來,過去催促她。

“你怎麽過來了,畫完了嗎?”安小兔瞪着大眼睛,還不忘調試着色彩。

天空的烏雲越壓越低,雨水傾盆而下,打濕了安小兔柔美的長發,衣服也緊貼在身上,看起來贏弱如花蕊。江泰宇幫她把畫板收起來,拉着她的手躲到屋檐下,看着水珠成串地落下來,在石板上奏出一個個歡快的音符。

在陰雨天的小鎮中,兩個人手牽着手避雨,清冷的指尖溫暖起來,她的手小小的,握在他手心裏。江泰宇眼睛看着天空,嘴角卻不斷上揚,心中的悸動和落下的雨水般,此起彼伏,他笑着對她說:“下雨真好。”

“說什麽呢,我還沒畫完呢。衣服都濕了。”安小兔的心情糟糕。

“下雨就要趕快跑,傻站着幹什麽?你看看,都是你。”江泰宇扯着身上半透明的衣服教訓她。

“好了,我知道了。”安小兔發現街邊的小屋,有一個老舊的作坊,一位銀頭發的爺爺在裏面躲雨。

爺爺為屋裏的孩子做了一個雲朵狀的棉花糖,在安小兔的眼裏,這是世界上最誘人的糖果。安小兔眼睛都直了,一動不動,把江泰宇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作為補償,你請我吃棉花糖。”江泰宇用胳膊叫醒安小兔。

“好,你等着。”安小兔答應地很痛快。

天空開始放晴,只剩下細針般的小雨,安小兔從屋檐下走出,提着沾滿泥土的裙角,一路走到對面的作坊小屋。安小兔接過一個棉花糖,幸福的眼睛都發亮了,她對着他招手,甜美的笑容好似趕走烏雲的陽光,這幅畫面,是江泰宇一生都不會忘記的。

“你怎麽了,我看還是買個墨鏡,他們好像很怕我哦。”安小兔把最後一點棉花糖都吃掉。

“沒,沒什麽。”馬修低下頭,整理自己的思緒,換上了一貫清冷的表情。

“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安小兔剛擡腳就被一只大手拎回來。

“去吃飯,我都快餓死了。”馬修沒有放手的意思,看她老實地跟來,心裏有一絲得意。

“那個,你先放開,我可以自己走。”安小兔有些慌亂,我們不是這種關系啦。

“就到前面那一家好了。”馬修把手拿開,看到安小兔眼神古怪,收斂了笑容說道:“你是要把自己餓病,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不是的,我是有男朋友的。”安小兔頓時就結巴了,這罪名怎麽擔得起。

“有男朋友的話,那就是腳踏兩只船。”馬修眼中的寒芒初現,讓人無法忽視的冰冷。

“我。”安小兔一時語塞,用力地敲着自己腦袋,要解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安小兔的手機響了,抱歉的笑笑,她接起電話,雖然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從她滿臉洋溢的幸福氣息,可以判斷是很親密的人。

“抱歉,我男朋友打來的,看來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安小兔搖着手裏的手機。

胸腔裏混合着濃烈的醋意和憤怒,馬修冷着一張臉,如近在咫尺的冰川般,眼神寫滿了不可言說的痛苦,這個消息來說來說,絕對是殘酷地在流血的傷口上撒鹽。

“是因為我的話嗎?”低聲下氣的聲音,不像從他嘴裏說出的,心裏滿是空蕩蕩的感覺。

“不是,因為我們最近見面也比較少,下次在一起吃飯吧。”安小兔的眼睛比水晶還要明亮。

“不要走。”馬修握緊她的手,在看到她的質疑的眼神時,再次完美僞裝了自己:“你的藥,總這麽丢三落四,以後我怎麽放心安排工作給你。”

“是哦,謝謝的好意。”安小兔禮貌地點頭,離開的時候腳步生風。

安小兔的身影漸行漸遠,光線由明轉暗,心底還在不斷地吶喊,眼中的溫度急劇下降,他的手掌緊握,嘴角抿成的弧度讓人心碎。

“你回來了,我到處找你。”大衛走進門,給這間冰冷的屋子帶來生氣。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眼神和刀子一般鋒利。

“哇,好臭的臉,吓死人了。”大衛做出誇張地瞪着眼睛。

“出去。”壓抑的情緒已積累到極點。

“到手的合同泡湯了,不對,這點小事你怎麽會放在心上,臉上分明寫着失戀兩個大字,看來是被兔子咬了手。”皓白的牙齒更加明亮,大衛索性坐在辦公桌上。

“看來季度的財務報表太簡單了,做一份公司的發展史,更适合你。”馬修臉已經黑到極致。

“哎呀,你看看,總是冷着一張臉,有哪個女人會喜歡,我要是安小兔。”大衛接收到封殺的信號,識相地住嘴了。

“讓喬依娜來見我。”馬修眼中湧動着不明光影。

喬依娜還未出現,空氣已是香水的芬芳,一身國際知名的服裝潮牌,亞麻色的波浪卷發如空氣般輕盈,朱唇親啓水眸流轉:“總監,您找我。”

“蛻變的很成功,看的出花了不少心思。”馬修笑得冷漠,表情和語言反差極大。

“是因為您的慷慨,我母親已經出院了,現在的生活很輕松,要對您說謝謝。”喬依娜眼神清澈,聲音溫柔如水。

“後期的醫藥費,我也會全部負責,用這筆錢買一套房子,要讓老人家住的舒服,可以請一個護工幫忙照顧。”馬修推過去一張金卡,卡片折射着光線,格外刺眼。

“你不需要給我錢,我不會放棄我愛的人,會牢牢抓住的。”喬依娜的目光如火焰般熾熱。

“所以你才需要這筆錢,相信我。”馬修走到她耳邊,輕聲說道:“不要讓我失望。”

喬依娜接過金卡,眼睛有如冬日的海水,升起白色的霧氣,她笑得苦澀,說道“我很好奇,你這樣做的原因。”

“你可以出去了。”馬修收斂了笑容,清冷如冰。

安小兔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這是她特意買的,在喜歡的人面前,她不想有任何的不完美,眼前浮現了許多彩色的夢幻泡泡,她将目标鎖定,悄悄靠近她,伸出雙手捂住他的眼睛。

“快放手。”夏逸辰去捕捉這雙手。

“不放,我都多久沒見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安小兔一時着急,力氣大了很多。

“我的眼睛,好痛。”夏逸辰彎下腰去,看起來很痛苦。

“沒事吧,你的眼睛怎麽了,我看看。”安小兔一下慌了,連忙自己跳出來,詢問道。

“你看這裏。”夏逸辰的笑容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他指着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很痛,都怪我。”安小兔敲着腦袋。

“我在看我喜歡的人。”夏逸辰抓住她作惡的雙手。

雪山般純淨的眼眸中,清楚地印證着眼前的女孩,這就是他的答案。安小兔綻開笑容,像春日裏争相開放的花朵般,她雙手撫着他的臉,說道:“這是誰家的男朋友,怎麽可以這麽帥,請問,你帥的有朋友嗎?”

夏逸辰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擁着她走進商店,笑稱:“有你就夠了。”

他們走進一家粥店,侍者将美味的粥端上來,第一時間給對方盛粥,兩人端着滿滿的心意相視一笑。

“喝粥還帶墨鏡,快摘掉。”夏逸辰剛要伸手,就看她緊緊握着墨鏡,脖子往後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