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門外,安室透皺眉又敲了敲門,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貼近過去聽了聽裏面的動靜。
什麽都沒有,房間良好的隔音效果完全阻隔住了裏面所有的聲音。
于是金發男人有手指點了點右耳上別着的微型耳機,很輕的聲音從竊聽器來傳來。
“唔……”
接亂不斷的嗆咳聲從裏面傳來,但是因為已經脫力,連咳嗽聲都顯得格外虛弱,像是随時能把自己搞斷氣一樣。
沒過多久,嗆咳聲又結束了,變成像被掐住脖子努力掙脫時喉嚨會發出的氣音。
安室透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管這個閑事。
他還沒有取得代號的時候為了獲得情報和一些組織裏的人接觸過,那些人在某種時候也熱衷于使用暴力手段,像是要把無處安放的惡意用另一種方式宣洩出來。
……只是沒想到現在處于這種困境的變成了哥倫白。
因為之前沒發現什麽線索,他在離開前幹脆在兩個房間都安裝了竊聽器,然後在門口留意了一番兩人到底在哪個房間。
原本他以為必然是那個僞裝成審訊室的時,沒想到進去後卻沒有任何回應,琴酒這家夥居然做了兩手準備,又是審訊室一樣的套房,又是什麽玫瑰浪漫房間。
安室透一時不知道應該先感嘆這位top killer在這種時候有能兩手準備,還是先因為他居然真的崩人設準備了玫瑰花而倒吸一口冷氣。
但是那邊很快傳來了并不妙的打鬥聲,顯然琴酒并沒有崩掉在其他人心裏的人設,還在心狠手辣這個方面再進了一大步。
金發男人蹙着眉頭,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原本就因為那位程序設計師的突然身亡受到了組織新的短信,內容和哥倫白也有聯系,找上門來并不會惹人起疑,只是打斷琴酒的‘計劃’,估計之後不會再從這位代號成員那裏看見什麽好臉色了。
……哥倫白也是組織成員,他們兩個互相折騰,自己好像也沒必要插手。
男人沉着臉,這個想法在腦內轉過半圈,手卻沒有絲毫遲疑地再次用力敲了敲門。
——
房間內。
池川奈用力打開了銀發男人按在自己眼角上的手。
脖子連着喉嚨因為剛才的舉動扯起一片火燒一樣的疼痛,他側頭再次咳嗽了幾聲,因為剛才男人的話語在心裏憋着一口氣,沒再讓生理性的淚水浮出來。
門外的人可以說是來的十分及時,但現在也沒人去懷疑對方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麽預謀。
黑發男人将自己從沙發上撐起來,覺得這場鬧劇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他腦子因為剛才的記憶混亂的厲害,頭疼得快要炸開,無論是當時選擇遠離對方的原因還是示意的真相顯然都不是能和琴酒談論起的內容,說不定說完下一秒就要被這位勞模以叛徒的罪名提溜回最近的基地。
他可不想現在就折在琴酒手上。
以為敲門聲就宣告着結束,池川奈站起來,動作當中身體都有些搖晃。太陽穴炸開的疼痛和尚未消散的回憶讓眼前呈現出大片大片斑駁的色塊,他扶了一把沙發想往外走,剛邁出去就感覺腳下一空。
琴酒那家夥居然不依不饒地直接伸手把他撈起來,扛在了肩膀上。
“你瘋了?!”他咬牙借着這個動作拽住對方的銀發,手上沒收着力氣,在發現對方目标明确地走向裏屋後,他拔高聲音罵道。
銀發男人充耳不聞,似乎早就習慣了被以這個詞形容,連被拽着頭發眉毛都沒皺一下,反手就鎖上了卧室門。
他現在唯一的舉動就是牢牢把人控制住,根本不管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攻擊。
掙紮未果後池川奈已經有些氣急敗壞,頭疼愈發明顯,在被拽着腰從身上放下來的時候他幹脆惡狠狠地在對方脖頸上咬了一口,嘴裏立刻有血腥味擴散開來。
動作間,他踢到了床上那兩個黑色的盒子,裏面的東西很快在盒子落下時散落了一地,原本已經撐到床鋪邊上準備下去的池川奈瞳孔緊縮,像是旁邊放了黃瓜的貓一樣整個人動作迅速地往後撤了一步。
身後就是琴酒,他錯愕之下直接把自己送回了對方懷裏。
要是他有耳朵和尾巴,此刻上面的毛應該已經炸成毛團了,他盯着地毯上大大小小的道具愣了半天,被拉着拽過去都沒反應過來。
一半的東西散落在床上,等池川奈回過神來才感覺手下觸感不對,又轉頭去看,只見自己手下壓着一個毛茸茸的貓兒夾,耳朵尖的位置還綴了鈴铛,存的什麽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不遠處還有配套的尾巴和項圈。
恰在此時,琴酒伸手過來拉他腳腕,銀鈴在套房內晃過一圈,蕩出一聲比貓耳上的鈴铛溫潤得多的聲響,傳入耳朵時卻格外刺眼。
池川奈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定格在了不知道是惱怒還是羞憤的潮紅。
一改剛才以退為主的策略,他氣得轉過身伸手拽住琴酒衣領,直接把人按住了,饒是再被那位管家要求什麽教養得體,此刻也罵出了句髒話來,“你他媽在房間裏放這種東西?!”
他只約了這家夥吃飯,提前準備了包間裏那些花樣和套房就算了,還提前準備這種東西!
池川奈氣得不輕,他惡狠狠按着對方胸口,罵道,“準備搞霸王硬上弓這套?你想都別想!”
“想都別想?”對方這幅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态度讓琴酒從喉嚨裏擠出一聲滿是嘲笑意味的冷笑,他捏住那人拽着自己領口的手腕,“難道不是只要有綠眼睛的人都可以?”
回應他的是襲來的一拳。
池川奈脖頸間早就因為剛才的遭遇浮出大片掐痕,現在沒什麽力氣,能打出這一下全靠腦內瞬間騰起的怒火。
“哈?你的意思是我和誰都能随便上床?”他反問道,但也沒準備等對方解釋,琴酒的态度明确得很,也解釋不出什麽新的緣由來。
他原本因為完全把琴酒忘記和當時說的那句确實傷人的話暗暗泛起的愧疚,此刻已經被丢到一邊了。
畢竟再愧疚也不可能放任自己被人上,對方還是‘反正人多也不差我一個’的态度。
到底把自己當什麽了?!
琴酒側頭躲開,同時控制住了對方襲來的手,兩人在浪漫的玫瑰花床上很不浪漫地打了起來,一時室內只有呼吸和打鬥的聲音。
池川奈力氣因為剛才削減了不少,打在身上疼但并不嚴重,又沒用武器,銀發男人幹脆以防守為主,在對方再一次發力時直接拽着和服的腰封把人拉了過來。
這個動作讓對方和服寬大的袖子将床頭櫃上裝飾用的花瓶掃落在地,在玻璃碎成一地的同時,頭頂電燈的位置也同時傳來一陣細微的電流哀鳴聲。
下一秒,被那夥劫持犯禍害已久的酒店供電系統終于全線崩潰,沒有窗戶的套間裏室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黑發男人動作一僵,很快被人趁着空蕩拽回去按住了,沒心情再配對方玩打架的游戲,琴酒眯起眼睛,常年的任務經驗讓他很快适應黑暗,甚至能隐約看見周圍事物的輪廓。
他俯身下去,精準地從地面上撿起那個不久前還裝在箱子裏的道具,細長的鎖鏈在被拿起來時敲在邊沿上,發出一連串響聲。
太細了,但勉強能用。
隐約從窗簾裏透出來的燈光讓那條鎖鏈反射出一道很暗淡的銀色,池川奈頭疼得厲害,剛想撐着坐起來又被眼前仍然不斷閃出的斑斓色塊激得沒撐住,又摔坐回去,他随手按住太陽穴,左眼也連着突突地疼痛起來。
男人捂着金色的那只眼睛,皺眉擡頭去看向上方那人。
随後,在斑斓的色塊當中,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畫面,池川奈的瞳孔猛然收縮。
在這某一刻,黑暗的房間內,面前的天花板和位于別墅地下室的天花板重疊起來,隐約的銀色反光也似曾相識。
連琴酒的臉都有幾刻被那張同樣的、屬于混血的面孔覆蓋住。
不同的是那人留着黑色短發,霧藍色的眼睛裏除了不再壓抑的怒火外沒有任何其他情緒。
‘誰教你從這棟別墅裏跑出去的?誰教你說這些話?’他嘴角早已沒有平時都會挂着的溫和笑意,通過掐在對方脖頸上的手感受到對方抖個不停的身體後,又嘆息一樣說出了後一句話,連手上力氣都減少不少,“誰教你的……”
下一秒,手猛然縮緊,不顧對方喉嚨裏擠出的破碎的□□和掙紮,男人眯起霧藍色的眼睛,眼中閃過有些神經質的狂熱,‘誰教你忤逆我?’
放開我……滾開……
“滾……滾開——!”
池川奈猛地掙紮着伸手推開身上那人,動作間甚至把旁邊的床頭燈都撞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