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意濃（一）
春意濃（一）
翌日，折柳醒過來的時候，魈上仙已經出門去給摩拉克斯打工了。
但是他的氣味和溫度，以及不知道從哪掉下來的羽毛，無一不昭示着這個人曾經來過的事實。
折柳自來到提瓦特後，就沒睡過這麽好的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下床打開了窗戶。
耀眼的陽光一下子就撲進了房間裏。
在虛假的秘境裏待久了，外面的世界愈發顯得可貴。
折柳心上沒有了那些讓她患得患失、寸步難行的陰霾，看天天藍，看水水碧，非常快活地撸起袖子去幫言笑幹活去了。
不到十分鐘，言笑大廚把鐵勺“哐當”一聲扔回菜鍋裏，一臉嫌棄地把自己這便宜徒弟往外推：“去去去，出去醒醒腦子，別擱這兒給咱瞎添亂！”
折柳看了看被自己擺成心形的拼盤，嘟囔了一句：“不挺好看的嗎？”
言笑：“……”
折柳在望舒客棧轉了一圈，發現實在沒什麽可以做的閑事，就搭了一位客人的車，去了璃月港。
在橋頭，正好遇到了采藥歸來的瑤瑤。
黃衣女孩兒驚喜地對她招手，身邊的月桂也激動得一跳一跳，一人一兔飛快跑過了橋。
折柳伸手将她抱了起來惦了掂，笑道：“怎麽還瘦了？”
瑤瑤頭頂的鈴铛“叮當”作響，聞言如實回答道：“又到夏天了，瑤瑤受不了熱，最近吃飯都少吃了一碗。”
“這樣啊。”折柳點了點頭，雖然她現在不怎麽需要吃飯，但還是懷念起了以往暑假吃冰吃瓜的日子，忽然靈機一動，問道，“你吃過雪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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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雲哥哥總是吃的那個嗎？”瑤瑤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然後搖了搖頭，“師父說那是重雲哥哥克制心火用的。”
折柳笑了笑，心裏有了計劃，抱着瑤瑤和月桂緩緩向萬民堂走：“比那個好吃得多了。”
正巧今日萬民堂是香菱掌廚，客人不少，鍋巴也在忙上忙下地幫廚。
折柳一進門就和鐘離打了個照面，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幹巴巴地客套道：“真巧，鐘離大人也來萬民堂吃飯啊。”
鐘離手裏正捏着一個瓷茶盞，聞言沖她點了點頭：“今日香菱掌廚，我自然是要來湊熱鬧的。”
“嚯，是新朋友啊，”坐在一邊的胡桃一下子就看到了折柳，眼睛一亮，“客卿還不快替本堂主引薦一下？”
折柳把瑤瑤放下，略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恭維道：“這就是胡堂主吧，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胡桃把筷子一擱，笑着站起來，迎上前來：“這位朋友一看就是有見識之人，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我們往生堂的業務？”
折柳虛虛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推脫道：“實不相瞞，我對往生堂早有耳聞，改日一定上門拜訪，和堂主好好聊一聊。”
“好啊，”胡桃眼睛一亮，拉着折柳和瑤瑤就坐到了自己的那張桌上，“哎呀，這說了好一會兒話，卻忘了問姓名。”
“叫我折柳就好。”
“這名字好啊，”胡桃社牛屬性展露無疑，随便抓着個點就能聊下去，“是有什麽寓意嗎？”
“……”随口瞎說的您信嗎？
折柳咽了口口水，有一種自己随手寫的文章上了高中語文閱讀的感受，絞盡腦汁地解釋道：“在我的家鄉，有一首古曲，名為《折楊柳》，蘊含着送別故人時的依依惜別之情，所以……”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胡桃恍然大悟，右拳輕輕碰了一下左掌心，發出一聲清脆的“啪”。
我都不明白，你明白什麽了？折柳嘴角有點抽搐，絲毫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欲望，尴尬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沒品鑒出什麽味道，嘴上卻說：“好茶好茶。”
鐘離在旁邊适時地插話道：“這紅茶用的是翹英莊産的上好茶葉，加了輕策莊的泉水，餘韻悠長，的确算得上是好茶。”
胡桃一口喝了半杯茶，笑道：“客卿總是像個老古板，本堂主倒是認為，喝茶嘛，牛飲倒也不失有一番風味。”
“清炒蝦仁和金絲蝦球來咯。”香菱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看到折柳後非常友善地笑了笑，“還有新客人啊，要吃點什麽？”
然後她趁機摸了摸瑤瑤的頭，低聲道：“要不要嘗嘗師姐研制的新菜品！”
瑤瑤捂着頭躲開了，皺着臉說道：“會長不高的！”
“還有，師姐你怎麽又開始做奇奇怪怪的菜了！”
折柳笑了一下，問道：“還有史萊姆存貨嗎？”
“你怎麽知道我做的是清蒸史萊姆！”香菱驚喜地看着她，簡直要原地蹦起來，“終于有人懂得品鑒我的大作了！”
不，我不懂！
香菱好不容易遇到個識貨的食客，當即就要下廚給她做一道名為“火冒三丈”的清蒸火史萊姆佐絕雲椒椒。
折柳忙攔住她：“不急不急，我今天來是想找你一起做個新菜品。”
“哦？”香菱來了興趣，眨了眨眼睛，急切問道，“什麽菜品？”
折柳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答非所問：“首先，我們需要一只冰史萊姆。”
由于香菱最近沉迷于改良“火冒三丈”的配方，萬民堂綁架的史萊姆都是火屬性的，胡桃自告奮勇要陪折柳一起去璃月港外抓冰史萊姆。
“哎，朋友，你真的不現在就考慮一下我們往生堂的業務嗎？”二人一同走在路上，胡桃忍不住又提了一嘴。
折柳抿了抿嘴，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對于我個人來講，其實不是很喜歡傳統的喪葬模式。”
“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折柳垂下眸子，陽光在她臉上打下淡淡的一片陰影，“我可能會更想把骨灰灑在一棵樹下。”
“那麽，挂念着我的人，看到這棵一直在生長的樹，或許會感覺好受一點。”
“這個想法好啊，”胡桃驚喜地瞪大了眼睛，贊嘆道，“真不愧是本堂主的好友，竟能想出此等妙計。”
折柳被她誇張的反應吓了一跳，随口附和道：“胡思亂想罷了。”
兩人很快就過了橋，走到了璃月港旁邊的小山坡上，幾只憨态可掬的冰史萊姆正聚在一起蹦蹦跳跳。
胡桃拿出自己的燒火棍：“好友你等在這兒就行，這種粗活，就交給堂主我吧。”
折柳随手凝出了幾個水泡，雙手一推，幾個泡泡整整齊齊地跟在了胡桃身後。
“堂主，你等會兒把史萊姆扔進泡泡裏就好了，千萬不要打死。”
活着的史萊姆才有被壓榨的價值。
“放心，”胡桃拎着護摩就上了，“本堂主自有分寸。”
折柳面色蒼白，體型嬌小，長相又偏向柔美，看起來就不像是能嘎嘎沖上去打架的。
實際上，她也的确是這樣。
所以，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退到了一邊，默默為胡桃加油打氣。
然而，還沒往後走兩步，就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清冷的清心花香瞬間籠罩了她。
魈一手還拿着和璞鳶，另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低頭問道：“來這裏幹什麽？”
折柳還沒回答就忽然就想起了在秘境裏的那幾次不算擁抱的擁抱，笑道：“你之前是不是也是故意站在我後面的？然後等着我一步一步退到你懷裏？”
魈耳尖有點紅，又不說話了。
“哇，”折柳放松了身體，完全靠在了他懷裏，壓低了聲音，語氣誇張地說道，“你好心機啊，仙人哥哥。”
胡桃一挑五，把五只圓滾滾的冰史萊姆都塞進了水泡裏，想問問好友數量夠不夠，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降魔大聖和同樣沒什麽煙火氣的折柳在一起摟摟抱抱。
她腳下一趔趄，用護摩拐了一下才站穩。
折柳察覺到動靜後，立刻往前走了一步，把魈扔在了後面，用手握拳放在嘴前，咳了幾聲，滿臉羞紅地說道：“不愧是堂主，這麽快就抓完了。”
“那是當然。”胡桃平複了震驚的心緒，慢悠悠地走過來，然後揉了揉眼睛，故作詫異地說道，“哎呀，真的是降魔大聖？”
魈沖她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折柳忍不住笑了一聲，回過頭握住了他的手，魈則順勢将她的手扣在了自己掌心。
“你們兩個……”胡桃眼睛發亮地在二人中間逡巡了一下，然後笑道，“那我先帶着史萊姆回去吧，五只夠了嗎？”
“夠了夠了。”折柳忙點了點頭，“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哎，這你就見外了。朋友的事情，怎麽能叫麻煩呢？”胡桃笑意盈盈地沖二人揮手道別，趕着五只史萊姆水泡就沿着原路返回了。
“現在大家都得知道了。”折柳故作嗔怪地看了魈一眼，沒忍住誘惑，親了親他的下巴。
魈化去和璞鳶，認真問道：“你不喜歡嗎？”
折柳擡起頭，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輕聲道：“我當然喜歡。”
“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魈很輕地笑了一下，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一潭澄澈的深泉，裏面是無盡的柔情和洶湧的愛意，讓人不可自拔地想要沉溺其中。
“好了好了，”折柳想起來正事，“我要回萬民堂了。”
魈卻把她的腰身攬得更緊：“我送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