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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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器并沒有關,聲音通過信號傳送到每一個聽筒裏,甚至包括富岡義勇自己。

蝴蝶忍不僅僅是在勸說夜翼放寬心,這些話也是在和他說。

亞當斯口岸的暗處,夜翼聽着蝴蝶忍的聲音從重到輕,或許是提到了蝴蝶香奈惠,她的心情似乎微微上揚了起來。

看着事實說開了,她便補充了一句,“而且,他本來也沒幾天好活了。”

這句話如驚雷一樣扔進了通訊網中,但是任何卻都沒有來得及多問一句,因為眼前被提姆标記過的那處定點,打開了。

硬質的地面柔軟得就像是有意識的史萊姆,從中間分開,托舉着方正的電梯間到達了地面,緊接着異常褪去,提姆和瓊斯正站在路中央。

蝴蝶忍和夜翼馬上壓低了身體,将自己隐蔽了起來。

通訊似乎在下面出現了什麽問題,即使到了地面上,提姆那邊依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信號,遠遠的,他們只能看到瓊斯和提姆還在交流着什麽。

不多時,提姆接過了瓊斯遞來的手機,一邊笑着,一邊撥通了號碼。

從別人的手機上撥號,這是會留下記錄的事情,提姆絕對不會撥給現在正在外面的人。

果然,數秒之後,在韋恩宅下蝙蝠洞內的備用電話響了起來。

富岡義勇和艾德裏安保持安靜,阿爾弗雷德如常地接起了電話。

“這裏是韋恩宅。”

“阿爾福,是我,提姆——”通過線路,所有人都靜心聽着他的每一個字,“晚宴結束了嗎?布魯斯還在那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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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客人在那裏,不過顯然韋恩老爺已經開始了自己的‘私人夜生活’。”

“我記得迪克今天沒有喝酒,讓他來接我,我臨時到亞當斯口岸這邊談了點生意——”提姆的聲音和他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相符,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不過轉頭他便輕聲和瓊斯解釋了一句,“為了防止他半路接到警局電話離開,我特意把他的手機拿走了,現在完全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願意為你服務,但是由我開車的話會更快,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幫助嗎?”

“仔細聽我的話,讓迪克來接我,現在。我會發給你地址。”如果是正常狀态下的提姆,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阿爾弗雷德說話,也絕對不會這樣命令迪克。

甚至這樣毫無禮貌地下完指令就馬上挂斷了電話。

蝙蝠俠的聲音在頻道內響起,“我還在宴廳附近,我會開一輛正常的車。”

“我馬上就到。”夜翼和蝴蝶忍對視了一眼,颔首後便馬上起身離開,大腦快速規劃着路線,“我們格蘭特公園見。”

格蘭特公園處在時尚區內,在通向亞當斯口岸的必經之路。

等待的時間,蝴蝶忍從袖口拿出從蝙蝠車上帶下來的東西,以提姆所在位置為核心,将帶着蝙蝠印記的設備安裝在各個位置。

雖然這麽遠的距離聽不到提姆的聲音,但是根據一些預設的動作,蝴蝶忍能夠用最快的速度理解他的意思,并且用最輕的腳步将監視監聽以及其他功能各異的設備分散到最合适的位置。

迪克更換衣服交接開車來的空檔給了她充分的時間。

後半夜——幾近到了日出之前,所有人終于做完了手頭的工作。

蝙蝠車是最後一個回來的交通工具,為了向鬼回應雲層上映照的蝙蝠燈,蝙蝠俠必須展示出自己的力量,這樣才能遏制那些超員而無法自控的鬼。

這是一種震懾。

他的蝙蝠車上載着蝴蝶忍,這算是他今晚的臨時羅賓,對付鬼的效率高得離譜。

彼時,提姆已經把蝴蝶忍安排在亞當斯口岸中的那些設備畫面都傳送到了電腦上,蝙蝠洞內沒有一個人睡下,空氣中帶着幾分咖啡的香氣。

——是熬夜通宵的氣息。

“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迪克問道。

“和往常一樣。”布魯斯把頭罩和披風都取下來,“你們呢。”

“重大突破,就在亞當斯口岸定點下——蝴蝶小姐說得很對,那兩側的房子就是為了遮蓋陽光,下面的據點有一處巨大的——生物體,我只能這樣形容。”提姆說着便把圖片調了出來,雖然信號無法傳出,但是眼睛裏戴着的隐形鏡片卻能将所見都記錄下來。只等回到蝙蝠洞,便可以把數據全部上傳到電腦當中,那個血鬼術可以破壞一切傳送中的信號,提姆耳後的通訊器就是這樣壞掉的。

畫面停留在了盈滿了粘稠營養液的展示櫃上。

富岡義勇看着巨大的肉繭,和其上連着的粗壯的肉條,和蝴蝶忍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鬼舞辻無慘。”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确定嗎?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壞掉的肉。”艾德裏安仔細地從中辨別着,“之前你們說過,越是強大的鬼就越是擁有精确的拟态能力,鬼王可以随意選擇自己的形态,男人、

女人、小孩,這完全沒有——形狀。”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形态,珠世小姐把藥塞入他身體的時候,他曾經使用過這個形态。”蝴蝶忍說道,她曾經在仔細研究過這些,“根據我的了解,這是他最快的恢複方式。”

恢複,意味着重大傷害。

在這個世界遭受的嗎?

富岡義勇覺得不是——在他來之前,甚至連蝙蝠俠都不清楚鬼的弱點,那些鬼也似乎對日輪刀和紫藤花都沒有認知。

連這些基礎認知都沒有,想要對鬼王造成重大傷害——至少到眼前需要鬼舞辻無慘用這樣形态進行長時間恢複的傷害程度,絕對不可能。

那就是,在此之前。

或許是無限城意識實體延續出來的身體承受了無限城那一場戰鬥的傷害殘留——也或許是時空轉換造成的後果。

但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在真正到達這個時空之前所受到的傷害,這也就意味着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如此長的時間內,鬼舞辻無慘一直都沒有真正表露過自己的意識。

那——那些名字、名詞,鬼對“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的反應、他們所知道的青色彼岸花——前者是鬼王對鬼本身的控制,即使沒有意識,只要使用他的血液制造鬼,這個控制就會刻在鬼血的DNA中。

而後者,那就是反派意識對某一樣東西的強烈渴望,使得這種欲望順着血液流入了鬼王血濃度高到可以感受到這種欲望的鬼意識中——比如十二鬼月。

專員快速地分析着,如果長久以來鬼舞辻無慘都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話……那就不難解釋鬼對自己的稱呼,所謂的聖主、聖徒,都是另外自起的稱呼。

只是……雖然鬼血的機制并不會改變——

但是十二鬼月……

數字是需要鬼王賜予的,而非是天然産生——就像鬼王可以剝奪數字,這是同樣的道理。

這就意味着,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肉繭,但事實上,鬼舞辻無慘并不是毫無意識的,他只是躲在這個“不擁有意識”的擋板之後,在利用自己的優勢改變着十二鬼月的思維模式,讓他們為自己做事——尋找青色彼岸花。

他不需要自己動手,甚至不需要面對危險,他只需要在血液中種下這個種子,然後在安全的地下等待就足夠了。

慫,但不失為一個聰明的方式。

扮豬吃老虎嗎?

“如果他連‘分封’十二鬼月的能力都有了,那就意味着他基本已經恢複了能力,他只是裝作無害的樣子,他在等待——等待着青色彼岸花被送上門來。”蝴蝶忍的神色嚴峻了起來,“如果有任何意外的發生,他也可以随時掌控大局。”

“上次的失敗給了他教訓,他要用更加安全的方式。”富岡義勇皺眉,“但是,如果鬼舞辻無慘從最一開始就沒有明确參與到其中來,他們有無窮無盡的鬼王血可以獲取,那酒吧裏——為什麽要重新析出鬼王血來提純,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并不難解釋,如果利益分配不均,或是有什麽其他的因素催化,在鬼這個概念之下,他們或許擁有不同的勢力範圍,”壞人也不是都一條心的,哥譚的反派之間也互有傾軋,迪克摩挲着手指,“擁有鬼王肉繭的和擁有老沃克酒吧的不是一路人,在控制着鬼王本體的瓊斯以外,還有着另外想要自立門戶的勢力。”

“企鵝人?”提姆猜測,“米勒港和亞當斯口岸很近,但是後者并不真的屬于企鵝人的控制範圍——而且,布魯德海文,發生在迪克身上的事,那是直接在警局下的手,利用了警局系統、醫療系統,還包括血液捐贈的系統,這不是普通的犯罪者能夠做到的事情,它的實施需要權力,而企鵝人恰巧擁有這個能力。”

“那這就無法解釋發生在米勒港的事情,他想要盡力保持低調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他設置陷阱明目張膽地襲擊蝙蝠俠?”迪克嘆了口氣,“這說不通。”

布魯斯把小甜餅咽下去,喝了第二杯咖啡,“因為那不只是企鵝人的手筆。”他是首先說出了結論,“想要解決蝙蝠俠——或者讓蝙蝠俠無力插手這件事,展示權力,這不僅僅是企鵝人的需求,這是‘鬼’的需求,而不是企鵝人的個人需求。向哥譚展示權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對蝙蝠俠出手。這是可以合作的地方,企鵝人的私自行動在于,米勒港的一切對他來說只是誘餌,他想要神谕,将她變成鬼——但那依然不是他的風格,‘一個給蝙蝠俠的禮物’、想要看我在選擇中掙紮——這是小醜的風格,他不在乎鬼,他只是關注蝙蝠俠。不過到目前為止,他依然被關在阿卡姆,我昨天去确認過,他對‘鬼’的興趣不大,但是他用了某種方法讓企鵝人幫他做了這個局,像是某種前菜。”

至于企鵝人和小醜的真實交易——蝙蝠俠會找個機會再去“拜訪”企鵝人的。

把他提到頂樓邊緣應該能夠讓他開口。

“對神谕出手來警告蝙蝠家,拖慢我們的調查進度,轉移我們的注意力,這也符合企鵝人的利益,他需要盡可能多的時間來進行實驗,改造鬼王血,來擺脫鬼王的控制——或者說是将這種控制權轉移到自己身上,”提姆馬上接話,“就像是……神谕身上的,她的DNA片段和老沃克那裏帶出提純血幾乎完全重合——那不是原始的鬼王血,是已經經過改造的。”

“也就是說,芭芭拉小姐作為鬼的體系已經脫離了鬼舞辻無慘。”阿爾弗雷德把打印出來的基因報告放在了桌子上。

提姆深吸了一口氣,邏輯越來越清晰,“這就是企鵝人想要擁有的成果,問題在于——他為什麽要把這樣的成果用在一個自己無法掌控的人身上?”

“或許是他還不知道,也或許這只是衆多實驗中的一個,而神谕只是恰好成為了成功的那一例,”布魯斯的大腦快速地思考着,“我的問題在于,老沃克就把頂層,那個将實驗室隔絕開來的血鬼術——那是屬于瓊斯的血鬼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接觸到鬼王血——企鵝人或許需要二次提純,但是他——他為什麽需要?”

“除非瓊斯本身就是企鵝人的合作對象——并且瓊斯自己在鬼中的權力也沒有達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迪克開口,這是唯一的解釋,“至少沒有達到可以随意、大量使用鬼王血的地步。”

“上弦之叁對他也很尊敬,但是在他之上還有其他的鬼,瓊斯就是上弦之貳。”蝴蝶忍說出他的排名,真是個讓人不愉快的巧合,又是一個新的上弦之貳了。

富岡義勇聽着他們的細致的分析,一歪頭,“但不論如何,我們已經确定了鬼舞辻無慘的身份和他的位置,不論鬼中的勢力分布如何,我們只需要挑一個白天把那兩座樓拆掉、或者炸掉,消滅了鬼舞辻無慘,所有的鬼都會消失,一切就結束了。”

至少對于專員來說,這就是結束。

再一次的強調,專員的目的不是為了滅殺惡鬼,他是——也只是為了反派意識,也就是鬼舞辻無慘本身的意識。

新生勢力的鬼本身不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

“富岡先生的腦子意外的簡單呢。”不過蝴蝶忍笑着說道,“戈登小姐顯然已經不屬于鬼舞辻無慘的體系,那麽鬼舞辻無慘的死亡就不會妨礙到她的生存。實驗在她身上成功了,我們沒有辦法确定她是第一例,也沒有辦法确定她是唯一一例。”

情況在哥譚變得異常複雜。

“正是如此。”布魯斯的眉頭難以舒展開,但是想要不打草驚蛇的行動已經行不通了——一方面,是米勒港的那一夜,争鬥就已經擺在了明面上,是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盡快遏制的話,鬼的數量進一步擴大,那麽受害者的數量很快就會呈幾何倍數增長。

接下來就會是不可逆轉的恐慌。

将鬼王安排在可以在白天就接觸到的地方,只用大樓擋着,地面上是瓊斯可以被陽光腐蝕的血鬼術——這或許本來就是一次想要借蝙蝠俠之手解決鬼王的方式。

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韋恩家參與其中,通過鬼王血變成鬼,然後交出青色彼岸花,接着再借用蝙蝠俠殺死鬼王的肉繭……

那麽在明,企鵝人可以瓜分韋恩家的所屬,在政經上掌控哥譚;在暗,新生的鬼就可以擺脫弱點,成為唯一的“進化群體”,從力量上統治哥譚。

問題在于,想通了這些,蝙蝠俠是否真的要當這把刀。鬼分勢力彼此明争暗鬥顯然對蝙蝠俠也有利,但是鬼的數量同時必須馬上得到遏制。

二者只能擇其一。

他需要仔細斟酌一下。

當然,在那之前,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搞清楚的。

布魯斯擡頭,視線在蝴蝶忍和富岡義勇之間流轉,他的聲音沉悶,語氣非常認真,甚至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壓力,“現在,我需要确切的知道,蝴蝶小姐說的‘沒幾天好活’是什麽意思。”

“我們需要知道。”艾德裏安帶着稚嫩的聲音重複了一次,他就坐在富岡義勇的旁邊,擡起的眼睛帶着迫切的求知,

他不想要富岡義勇死。

他們都不想。

好肥的一章!

不想分章了,就合在一起吧!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騷操作,萬一寫崩了我直接當場自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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