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TWINS（二）
第一章：TWINS（二）
和到了暑假就開始放飛自我的晝不同，耀到了暑假就只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準備夏季漫展，她不擅長畫畫也不擅長寫作，更別提Cosplay，但是，這不影響她提前開始關注喜歡的系列的各家寫手畫手的出展通知，提前開始規劃到時候的行動軌跡。
只要看到新的消息，就會迫不及待地加入自己的行程表中，對待這件事，她甚至比對待學習更熱衷。
“最近很有幹勁嘛。”沒什麽客人的閑暇的下午，咖啡店的店長夕霧這樣說道。
“八月有個我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活動。”
“花火大會？”
“是漫展。”
店長撇撇嘴，挑了一下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起來你之前來打工，就是因為花太多錢在二次元上了。”
“是這樣……”
“下次你也可以把喜歡的徽章戴到圍裙上的。”店長提議道，“就像中古店的店員一樣，我們家店還挺開明的。”
“店長…原來…”
店長快速地咳嗽一聲：“別誤會了，我有個青梅竹馬，她也很喜歡這些東西，我只是想多理解她一點。”
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
就在這時，店外急速走進來一個戴着厚厚的眼鏡的熟悉的身影。
“七森？你今天不用打工嗎？”
“這個等下再說。”七森慌慌張張地跑去找剛剛走進後臺的店長，“夕霧先生，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們的更衣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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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換成模特打扮的七森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看起來是睡過頭來不及了。NANA要是遲到，會有耍大牌這種流言傳出去吧。”店長優哉游哉地走回前臺，“不過這樣毛躁的NANA也更有高中生的感覺，一下子就有了平常的影子。”
“更帥吧。”
“哎？”
“很帥啊，不如說眼鏡是萌點，要是能一直戴着就好了。”
“啊，這樣，原來如此。”
店長不知道怎麽接話，敷衍了幾句，走回後臺，本來他也有自己的本職工作，開咖啡店也只是順便的投資，只有本職工作沒什麽事情的時候才會來咖啡店轉轉。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NANA又回到了店裏，坐到了自己平常喜歡坐的位置上。
“打工不要緊了嗎？”耀走到他的座位旁邊，“今天想吃點什麽？”
“記錯時間了，實際上應該是下周的這個時候……”
“至少工作沒有遲到。”
“這倒也是，”NANA嘆了口氣，“和以前一樣吧，兼職，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耀走回櫃臺後面，熟練地按照七森的口味調制飲料，她對于料理一竅不通，但是調制飲品和制作甜品這些事情在咖啡店裏是必學的事情，就在上周，七森還對着她第一次嘗試的點心發出過：“這玩意兒，真的是食物嗎”的評論。
然後就很努力地練習了很長時間，終于達到了店內的标準。
帶着訂單走回七森的位置，她一邊放下食物一邊說道：“花火大會之後的星期日，有空嗎？”
“應該有吧，怎麽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漫展。”
“……人很多哎，你認真的嗎……”七森放下手機，接過雙層草莓奶油刨冰，用勺子舀了一口，“可以吧，我也有感興趣的社團。”
“沒問題，我們就去逛逛！”
七森吃了兩口，贊許地說：“嗯，比之前的還要好吃，能夠感受到對于客人的愛呢。…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您能喜歡就再好不過，祝您用餐愉快。”
等耀走遠之後，七森小聲地加上了一句：“什麽啊，這種公事公辦的态度，多想一點也沒問題。不對，耀确實是在打工來着。”
“說起來，她有別的朋友嗎？”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我好像從來沒聽耀提起過別的朋友，高中之前的事情更是完全沒聽過，就算是偶爾能看見她和同班的星野聊天，但是比起說朋友，更像是剛好兩個人都很閑……這麽一說，她到底有把我當朋友嗎？”
七森盯着眼前的刨冰，像是想要發洩情緒一一樣，舀了一大口塞進嘴裏。
在漫展到來之前，花火大會先一步到來了。
“耀，收拾好了嗎？”
“來了來了，我這樣會不會很奇怪啊。”
“不會啦，走吧，風真和七森君在等我們呢。”
耀在晝的催促下，穿着畫有煙花的紅色浴衣，和穿着畫有煙花的白色浴衣的晝一起，走出了家門，前往和男生們約定好的地方：站前廣場。
“好可愛……”
“非常适合你們。”
“嗯嗯，閃閃發光！”
七森和風真倒是見過，耀看着第三個金發的少年，稍微有些局促不安，沒人和她說過還有一個人要來。
“啊，看這個反應，你們都沒提嗎？”七森看向另外一邊已經聊起來的兩個人，嘆了口氣，“隔壁班的本多行，就是那個年級第一。清水耀，晝的雙胞胎姐姐。”
“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簡單地握了握手，耀趁着本多加入那邊兩人的空檔，悄悄拉拉七森的浴衣袖子，讓他把耳朵湊近自己，然後小聲地說道：“為什麽今天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個啊，我和風真準備出發的時候，碰上被妹妹讨厭了的多本——話是這麽說，好像只是被妹妹說了一句‘今天不想和哥哥去玩，我要和朋友們去玩’——，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公園裏，就把他叫上了。”
“妹妹？”
“小學六年級的女孩子，多本這家夥，相當妹控。”
耀點點頭，兩人話題結束，她突然意識到，七森今天沒有戴那副厚厚的眼鏡，但是也沒有完全打扮成NANA的樣子，七森的造型加上NANA的妝容，和平常不同的樣子，耀第一次意識到他果然是可以成為人氣模特的人。
“那邊的兩位！聊完了嗎，要出發去花火大會喽！”
作為每年最大的夏日活動，到了會場免不了感受人山人海的氣勢。
“人好多啊。”風真剛說完，就被本地的小攤販認出了身份，在一堆“少爺”聲中，風真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耀，要牽手嗎？這樣就不會走散了。”七森朝耀伸出了手，耀也沒有多想，很自然地就牽了上去，就算是平常，她也會拉拉衣角或者衣袖，對于兩人來說，牽手只不過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之一罷了。
一點也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耀想歸想，她還是無法無視從七森的手掌處傳來的溫熱，在夏日，稍微有點炎熱，但是并不想松開。
對于七森來說，更是如此，雖然平常兩人的肢體接觸也不少，畢竟耀就是這樣的人，說是天然還是根本沒把他當異性看待，但是此時真的牽手了反而不一樣。
“女孩子的手，這麽小的嗎，而且，非常柔軟……”
周圍的吵鬧掩蓋了他的自言自語。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就在他快要抓住那個念頭的時候，本多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突如其來的暧昧。
“噠！那邊有賣蘋果糖！你們有興趣嗎？”
“氣氛正好的時候…”風真小聲地說道，這句話被其他三個人聽見了，唯獨已經跑去攤前盯着蘋果糖的本多沒聽見。
也不知道是在指什麽。
最終還是一人一個蘋果糖，一邊舔着一邊走向岸邊，等待煙花綻放的時刻。
本多的話根本停不下來，特別是大家都忙着吃東西的時候，更是沒人能抽空去阻止他滔滔不絕地講起煙花的發明史和煙花的制作流程。
站在最邊上的風真和七森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站在本多兩側的清水姐妹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本多君連這種程度的知識都知道啊，了不起。”
“哼哼，有什麽問題都盡管來問我吧。”
看着晝非常自如地和本多說話，耀突然想起，風真之前來約她的時候就說過，晝之前有段時間經常和本多約會。
這麽說起來，風真也真是不容易，在争奪晝的事情上。耀瞄了一眼風真和晝的方向想道。真好啊，我也想嘗試一下被兩個男生同時喜歡的感覺，雖然是只存在于動畫和游戲裏面的修羅場。
“煙花，好像要開始了。”
所有人在七森的提示下擡起頭，接着就是“咻”的一聲，白色的絲線從海岸線的那頭升起，在頂點處綻放出絢麗的色彩，一朵接着一朵。色彩斑斓的煙花在深色的夜空畫布中留下自己的記號。
附近的小孩子也喊出了各種各樣的話。
突然，耀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愛心煙花，她用空出的手拉拉七森的浴衣袖子：“那邊有個好大的心形煙花！”
“我也看到了，真的好大一個，真漂亮啊。”七森贊同地點點頭。
耀仰着頭，盯着七森的側臉，精致又漂亮，雖然自己說過平常玩的時候用普通人的樣子就行，但是顯然是因為要同時見兩個人，所以最終選擇了一種平衡，此時的他，就像是把NANA和七森完美結合在了一起一樣。
她突然有種沖動要說些什麽，但是想了很久，都沒有說出口，煙花快結束時，她開口了：“實君。”
“嗯？咦，剛才，你叫我‘實君’了嗎？”
“不、不行嗎？”
“可以、可以的，怎麽說呢，有點突然但是，挺高興的，有種癢癢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呢……”
煙花大會在本多的叽叽喳喳的科普中落下帷幕。
三個男生将清水姐妹送回家的路上，本多還在興奮地說着他最近發現的新事情，耀和七森走在風真和晝的後面，耀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掏出手機，發送LINE給七森：“今天非常開心，下周的漫展，你也別忘記喽。（星星圖案）”
七森感覺到口袋的震動，掏出手機就看見了耀的消息，回複：“了解~”
夏季漫展，簡而言之就是全日本最大的同人動漫展。
“實君，那個，我有個小忙可以請你幫忙嗎？”耀小心翼翼地敲出這段字，然後點擊發送，大約過了五分鐘，消息已讀，又過了幾秒鐘，LINE上顯示出了回複的內容：什麽事情？
“漫展那天早上或者前一天晚上，我可以去你家嗎？”
耀不知道，自己說出的這句話，給屏幕那邊本來正在做美妝教程的七森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我那天看到你消息，還以為…不，沒什麽，眼睛閉上。”
耀乖巧地将眼睛閉上，任由七森拿着自己的工具給她化妝。
“我以前以為你只是比較懶，原來是真的不會，你和晝真的是一起長大還住在一起的嗎……”
“這其中有很深的理由。”
“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幫女子高中生化妝啊。”
七森用手捧着耀的臉，對着燈對比了半天，然後拿起下一個工具，用耀所不知道也看不見的東西，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刷着，刷的她的眼睛癢癢的。
“辛苦你了，實君。”
“想報答我的話就下次請我吃甜點吧，”
七森湊近了耀的臉，就算沒有化妝也十分漂亮的臉，在自己的裝扮後更是有說不出的魅力，他忍不住盯着耀的嘴唇看，他的心癢癢的，似乎只要不去刻意控制，他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一樣。
他的臉離耀越來越近，就在他快要碰到時，耀的聲音将他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可以睜眼了嗎？”
“咳，還不行，你再忍一下。”
七森奮力阻止自己的潛意識，重新舉起化妝筆，為耀做最後的修容。
将最後的工作做完，七森突然有些後悔，平常他就有所意識，但在一頓打扮後，耀就和她的名字一樣，變得更加的閃閃發光。
“很奇怪嗎？”
“不，非常可愛，無法移開視線了，今天我大概會一直盯着你看了。”
下一秒，耀的臉紅成柿子。
嗯？嗯！七森突然意識到她的反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突然感覺到了滿足。
今天也會是美好的一天。
“啊。”
“啊，七森君，原來如此，果然你也是這邊的人。”
“……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七森想趕緊離開這個有同班同學的地方，卻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衣角傳來力度，他看向拉着自己衣角的耀。
“怎麽了？”
“這個，好可愛。”
“哦！小耀能明白呢！貓耳朵就是世界的瑰寶！”穿着洛麗塔裙子的同班女生飛快地從攤子上拿起一個黃色的貓耳朵就往耀的頭上套，“這裏還有貓尾巴哦，只要綁在腰上——”
星野亞雪，偶爾會和耀在班上聊天的同班女生，因為兼職緣故，大部分時間都不怎麽和班上同學一起上下學，耀對她的兼職工作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全年無休的工作，但又奇跡般地成績非常的好。
眼看着星野就要撩起耀的衣服下擺，七森飛快地移開視線，盡管他知道耀穿着兩件衣服。
“——看吧，很可愛吧！”
“實君，可愛嗎？”
“不要問我啊。”七森低下頭，看着戴着貓耳朵和貓尾巴的耀，偷偷紅了耳朵，“很可愛……”
星野似乎看出了什麽，從抽屜裏掏出另一個粉色的貓耳朵，遞給耀，在耀的耳邊說了什麽，然後耀擡起頭，開口道：“實君，可以稍微低下頭嗎？”
“嗯？”
七森聽話地低下頭，然後就被耀帶上了貓咪的耳朵。
“可愛吧！”
“……可愛。”
但是他說的是耀的耳朵——畢竟他又看不見自己頭頂的耳朵——，在眼前蹦來蹦去，他終于忍不住了，于是他伸出手，不停地撫摸着那對耳朵，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被治愈了，真可愛啊。”
殊不知，戴着貓耳朵的耀，僵直了身體。
“我、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游戲裏見！”
“拜拜！”
那一天，耀買了很多喜歡的游戲的同人本，七森在賣首飾服裝的同人區轉了一圈，最終買了幾個做工很精細的毛絨挂墜。
高中一年級的暑假，就這樣，在漫無目的的消磨時光中渡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