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将星空送給你（本多行x羽根田明）
番外：将星空送給你（本多行x羽根田明）
0.
《将這片星空送給你》是羽根田明在高中時無意中看到的一本雜志的當期主題，準确來說，她是在教室裏上課發呆的時候，看到隔壁桌的女生在抽屜裏偷看的雜志，封面上老大的字，她想不看到都難。
“友音，老師過來了。”
隔壁桌立刻傳來雜志被塞進抽屜裏的撞擊聲，老師瞪了一眼她，捧着書轉回到講臺前講課。
“謝謝，明。”
隔壁桌的女生感激地笑了笑。
“那是什麽雜志？”
“時尚雜志，你沒看過嗎？要不要看看？”
女生看準老師背對着她們寫黑板字的空檔，迅速将雜志卷起，塞到了明的抽屜裏。
這是明第一次看時尚雜志，她随手翻開其中的一頁，頁面中的大背景是絢爛的星空，宛如深藍色的墨水灑在天空中，又被鹽塊進行稀釋擴散，在夜空中形成星團，明不太擅長文學類的描述，但就算是這樣，她也能感受到那張照片的震撼，那是在課本上無論見多少次都不會感覺到美麗、卻在此刻在心裏綻放出花朵般的震撼感。
照片的主角是一個深粉色頭發的男性模特，看年齡應該也是高中生，照片的左下角寫着他的名字：NANA。
“很帥吧，那是NANA哦，當下非常紅的男子高中生模特，我下午要去和他合作拍攝，要我幫你要簽名嗎？”友音笑嘻嘻地拖着下巴說道。
“你下午又要請假啊，我聽說你去年還在因為考試成績太差哭過，今年從星詠科轉過來之後，就完全不在意了。”
“星詠科不方便請假嘛，我想通了，家裏有一個人上大學就好了，我還是适合做個藝能人，至少我的臉和我的聲音還挺優秀的嘛。”
“真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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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不要簽名啊，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哦。”
明就讀于會上除了普通高中生課程之外、還會針對不同的和星星有關的知識進行分科學習的寄宿制高中。
和大部分因為向往星空而來報名的同學不同，明報這個學校的主要原因是寄宿和離家遠，就算已經上到高二，對星空也沒有半點興趣。
她一直都沒有覺得自己課本上、戶外勘測課看的星星有什麽意思，不過她對所有知識類的書都沒有興趣，直到這一天，她在雜志上看到了那片星空還有那個少年，她才第一次覺得，或許星空比自己想象中，更美好一點。
1.
明盯着那張照片的原因是背景的星空震撼，并不是因為照片中的少年，但她依然向為自己要來少年的簽名的同學表演出了最高級別的“驚喜”。
她很擅長用表演來讓其他人開心。
“NANA的簽名照……收哪裏好呢……”
畢竟是朋友的禮物，明最終将簽名照放進了照片收納冊中，除了簽名照之外，那裏面更多的是朋友、老師、同學們，還有在現實中拍到的陌生人的照片，唯獨沒有自己和家人的照片。
這對她來說并不別扭，她自己手機裏也從來不存自己和家人的照片，除非照片裏還有其他人。
明躺到了床上，雙手墊在枕頭上、背在腦後，窗外是連路燈都沒有的漆黑街道和滿天繁星。
繁星是城裏見不到的景色，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無縫切換到恐怖片中的黑暗，也是城裏見不到的景色。
明坐起來，拉上窗簾，又重新躺下，眼皮開始打架，作業不重要，睡醒再寫也來得及，抱着這樣的想法，她擡腳撐開被子，側身一裹，完成了蓋被子的動作。
明不喜歡學習也不喜歡讀書，但她是個順從且聽話的孩子，該做的事情她會去做，再枯燥無趣的天文測繪她也會去做，僅僅是因為這是必須做的事情。
那天之後，明依然無法從課堂上找到星星的樂趣，就算隔壁桌的朋友幫她借了神話科的星座神話課本，她也依然提不起興趣，仿佛那天的震撼是在做夢一樣。
日子一天天過去，升入高三，又在父母的要求下參加了學校附近的補習班，埋頭學習，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學習，但她還是做到了，按照要求考上了一流大學的天文系，盡管她對天文沒有興趣，但因為是高中學過一些的內容、加上父母都是天文學研究員的關系，她選擇了繼續學天文。
反正學什麽都沒有興趣，不如選個輕松一點的。
進入大學後，又抱着相同的想法，在無所事事的第一年結束之後，報名了天文社，一個人無所事事地遠離其他同學玩手機時，金發的少年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是今年的新成員嗎？”
“前輩好。”她收起手機，通過一句話判斷出眼前人的步調，将語氣調整到對話會喜歡狀态中，自我介紹道，“羽根田明，直呼明就行。”
她從來不喜歡自己的姓氏。
“本多行，今年在讀大學三年級，社團請多指教！”
精力旺盛的人。
明不讨厭這樣的人，不如說她很喜歡這樣和自己不同的、有活力的人。
這樣自己就不用因為害怕安靜而拼命思考話題來逗人開心了。
這也讓明對本多的初印象非常好。
“請多指教，行前輩。羽根田明，今年在讀大學二年級。”
“明也很喜歡星星嗎？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不是星星的問題也可以！”
“嗯，星星超級漂亮！行前輩很喜歡解答問題？”
“準确說是分享知識，我對各種各樣的知識都充滿了興趣！現在的研究課題是人。”
“人？”
“嗯！”本多用力點頭，“人是最無法輕易得出結論的研究對象，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性別、不同的文化，在這樣的多種因素混合下，面對相同的事情時，人們會做出不同的反應。我想要研究在不同因素下成長的人，所以讀了現在的專業。”
明歪了歪頭，眨眨眼睛，這個動作讓本多想起了自己高中生的一個朋友：“但是抛開這些因素，人都是一樣的吧，就算表達方式不同，也同樣會感到喜怒哀樂，會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對于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因素，而是作為人本身，人為什麽會誕生、為什麽會有情感……為什麽不同的人會給他人相似的印象……抱歉，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不，明說的也很有道理！明，很有趣呢！”
“咦？”
“我本來以為明不和其他人說話會無法感受到樂趣，和明聊天之後我覺得，明是個很有趣的人，或許會有不喜歡明的人，就算明保持現在的樣子，也一定會有發現了明有趣之處的人，來主動和明交流、發現明的魅力，然後喜歡上明的。”
“比如行前輩嗎？”
明只是想開個玩笑。
“嗯，比如我哦！對了，不用配合我的步調也沒事，雖然那樣我會很輕松，但你會很累吧，別擔心，我很擅長和與自己相反的人相處。”
本多笑着對明說出這句話時，明突然感覺自己心裏面像是有什麽東西軟化掉了一樣。并不是正午，卻好像看到了一束光照在本多的身上，不是從耳朵裏而是從心裏響起了音樂的聲音，空氣中開始有看不見的柔和的色彩飄進她的眼中。
明的心狂跳起來，她拼命壓制着自己的嘴角上揚的動作，飛快地移開視線。
索性，社長召集大家開始社團活動的聲音傳了出來，即時地拯救了她。
3.
“羽根田同學，從高中時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一直喜歡着你，不管是坐在教室後排一個人發呆的你，還是放學後參加社團的你，我全都喜歡，你的笑容永遠都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光，所以高三的時候，我也選擇了和你一樣的學校，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和我交往。”
誰？啊，班上好像是有這個人，叫什麽來着？笑容？假的吧？那只是演技而已。
直接拒絕的話，會傷害到他嗎？但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傷害人的拒絕方法，沒有呢……讓對方放棄的方法倒是在漫畫裏看到過。
“那個，很高興你能喜歡我這麽久，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也不算撒謊，她确實對他一見鐘情了。
“……我明白了，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是……隔壁專業的前輩，本多行前輩。”
“隔壁專業的嗎？那…如果我高中就告白的話，你會願意和我交往嗎？”
“……或許會吧。”
“你又騙人，高中時就算被告白，你也不會和他交往的吧。”朋友在Line上聽完明的自白後回複道，“明從高中的時候就是如果沒有在第一眼就愛上，就絕不會喜歡上對方的人呢。”
“都已經拒絕了，給人留個念想也沒什麽壞處，我不是光漣你這種能夠對經常呆在一起的人心動，然後狠心拒絕自己暗戀又追了很久、好不容易對方告白了卻又把人家拒絕掉的類型。”
“明明不是特別狗血的事情，為什麽明說完就變得很狗血……我只是突然發現比起自己去愛然後得到別人的愛，還是先得到別人的愛、然後自己來回報這份愛更适合我，所以選擇了翼而已。你呢？一見鐘情的前輩，進展如何？”
朋友将話題強行切入到明的事情上，阻止明繼續對她的戀愛故事進行追問。
“除了社團活動，根本沒有見到的機會……”
“不是吧……已經快暑假了哦，暑假就更難了，有聯系方式嗎？”
“沒有。”
“照片呢？”
“也沒有。”
朋友發過來六個點，大約半小時後，明才收到了下一句話：“我幫你問到聯系方式了，加油。”
這一刻，明的臉漲得通紅，同時，朋友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也瞬間高大了起來。
4.
社團的暑期第二次活動結束之後，一群人準備去居酒屋聚餐，明說有朋友來找自己玩、需要去招待朋友就提前離開了，沒想到剛離開群體，本多就追了上去。
“明！”
“行前輩？你不和大家一起行動嗎？”
“明不是也沒有嗎？招待朋友，是借口吧。”
明露出了被說中真相時的尴尬的笑容。
“我只是想快點回公寓一個人呆着。”
然後立刻又沒有了下一句話。
不過對于本多來說，這并不是什麽大事，“哼哼，我有個朋友也是，不想和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找借口跑路，但他實際上是和貓一樣的人，關系一般的人當然越遠越好，但是朋友的話，如果真的不管，他反而要不自在。”他自顧自地說完後，又飛快地将話題拉到了明的身上：“對了，明是天文系的吧，周末也要來星空館，真的很喜歡天文呢。”
她猶豫了一下，盡管本多說過，不用配合他也沒關系，但她同樣也覺得，如果自己真的不去配合，反而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她還是做出了和平常一樣的選擇。
“一開始我對天文沒興趣，高中時在選學校的時候就只考慮了離家近的因素，就報了和星星有關系的學校，結果某一天，我的同學給我看了一本雜志，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期雜志的主題《将這片星空送給你》，裏面有一張星空的照片，十分的美麗，然後我就喜歡上了星空。”
本以為會得到本多的回應，對方卻只是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我說過的吧，不用配合我也沒關系，哼哼，前輩怎麽說也是學了一年的人文學，這種程度的僞裝，前輩還是看得出來的哦。”
“……暴露了嗎？”
“嗯，暴露了哦。”
明嘆了口氣。
習慣性地去配合，結果反而沒有留下好印象嗎？
“好吧，我承認，我并沒有因此喜歡上星空，真相是，我想要找到照片裏那片星空如此美麗的原因，所以才在大學繼續學習天文學，并且參加了社團活動。”
“那麽，你找到了嗎？那片星空？”
明搖搖頭。
為什麽會找不到呢？理論上不管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大家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星空，然而為什麽都好幾年了，她就是找不到照片裏的那個星空呢？
“那本雜志還留着嗎？”
“倒是還在。”
原本是借的，但是同學看到自己似乎很有興趣之後，就很大度地送給了自己。
“可以讓我看看那張照片嗎？雖然比不上明的專業程度，但是如果美麗的原因需要用到星空以外的知識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忙。”
5.
“今天是…第三天，應該沒關系。”
“什麽？”
“不，沒事，我自言自語。行前輩，要不要直接來我公寓，我現在就可以拿給你，我公寓就在附近。”
明不喜歡打掃房間，她不是不會，是不喜歡，每兩周才會打掃一次的究極懶癌，也就是距離上一次打掃才過去三天，不然很難說垃圾桶會不會被塞滿。
“行前輩想喝點什麽？”
“沒關系的，我就是來看看雜志，打擾了。”
明雖然不愛打掃房間而且東西一堆，但她只會把特定的東西放在特定的幾個位置，她很快就在櫃子裏找到了那本雜志，然後在本多面前打開了那一頁。
不管多少次看，都會覺得震撼。
绮麗的星空，天空中仿佛有一道銀河，藍色與紫色的渲染着、相互融合着，交相輝映。
“明是NANA的粉絲？”
“行前輩怎麽會這麽認為？”
“這張照片下面有NANA的簽名。”
明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說自己其實不是粉絲，那簽名又是真的，說自己是粉絲，除了這個簽名和這張照片，她對NANA一無所知，但是還好，本多并不介意，而是自己就往下繼續說話。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咪君的NANA版簽名。”本多打量着那個簽名，“原來是這樣寫的啊。”
這句話讓明很難忽略。
“行前輩，難道認識NANA嗎？”
“嗯，我們是朋友哦。”本多拿起手機，拍下了那張照片，話題迅速跳回到照片本身上，“這個看起來很像那些專業攝影師才能拍出來的效果，但是如果環境本身不夠驚豔，就算是專業攝影師也拍不出來，我問問咪君還記不記得這張照片是在哪裏拍的。”
很快，得到了NANA本人的回複。
明湊到本多的手機邊，只是瞄了一樣就意識到自己不該偷看，立刻又移開視線。
“咪君說，那張照片是後期處理過的，拍攝的地點其實就是我們高中時那個城市的山上，他說，他也沒想到能處理得那麽好看。”
所以，我只是在尋找一個，被人為處理過的東西嗎？
說不失落是假的，但明确實也隐約有意識到，自己學了三年以上的天文，看了那麽多照片雜志，去了那麽多地方實地觀察，卻一直都沒有找到類似的場景，或許那本身就不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我到底為什麽到了大學還要學習天文，真就像個笨蛋。
“雖然我不能幫助你找到學習天文的樂趣，但是人生也不需要僅僅局限于一件事情。”本多突然說道，“我中學時也把自己的世界局限于書本中，對外界毫不關心，後來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才成為了現在這個想要用心去學習人類知識的我。所以，明也一定可以找到新的想要去追尋的事情。”
“謝謝。”
“有任何疑問都可以來找我，不管什麽問題都可以。”
6.
暑期第五次社團活動之前，本多收到了明的LINE消息。
明：“抱歉，我今天的社團去不了了。”
本多：“沒關系，怎麽了嗎？”
明：“今天是我們系的天體觀測實踐課，今晚要去天文館用天文望遠鏡進行觀測。其實本來課表上不是今天，但是今天是最适合觀測夏季大三角的日子，所以把原本的課調到今晚上了。”
夏季大三角，通常指的是在夏季的東南方高空裏由天琴座的織女星、天鵝座的天津四及天鷹座的牛郎星組成的三角形。
“我可以去嗎？”本多打出了這句話，既讀之後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複，他又立刻打出下一句話，“我對星空也十分有興趣，社團的觀測雖然也很有趣，但是和專業的比起來果然還是無法滿足我的研究欲望。”
再一次既讀。
這次，明給出了回複：“我問了一下我同學，沒問題，只要不占用其他同學使用望遠鏡的時間就可以。”
“嗯！一會兒見！”
明坐在地板上，将筆記本放在腿上，時不時使用分配給自己的望遠鏡進行觀測，并記錄下觀察到的內容。她的身邊坐着仰望着天空，眼裏倒映着星星的光輝的本多。
她忍不住在記錄間隙多瞄了兩眼本多的側臉。
和平常那個話多的前輩不一樣，此刻的本多只是安靜地看着星空，手指在空中劃出三角形，不用說，明就知道那是夏季大三角的形狀。
本多的金發在昏暗的環境中格外顯眼。
“明？怎麽了？一直看着我？”
“不，沒事，那個，我暫時畫完草圖了，你需要用我的看嗎？”
“嗯！謝謝！”
本多的眼睛裏閃爍出別樣的光芒，晃得明的心跳有點加速。
明在高中時，周圍有很多這樣向往着星空的異性，大家每天一起上課，一起看着星空，班上的女生不多，理論上來說這些女生裏肯定會有和自己班男生談戀愛的，但實際上，或許是因為經常大半夜在一起到郊外的草坪上進行觀測，或者一起為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來的最佳觀測點在野外露營熬夜，彼此間什麽狼狽的、灰頭土臉的樣子都見過，哪裏還萌生的出什麽少年少女的暧昧和愛情，早就被進化成純粹的友情了。
按理說，明是不會因為異性喜歡星星而産生心動的感覺的。
況且他們只在社團互動見過兩次而已。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本多的樣子在她的心裏快速地占據了一席之地，或許從他和獨自一人的自己打招呼的那刻起，名為本多行的星星，就在羽根田明的星空中閃爍了起來，在此刻，成為了其中最為耀眼的那一顆啓明星。
7.
“行前輩，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嗯？怎麽了？”
“我朋友的劇組缺幾個群演……”
此乃謊言，其實是友音聽說了她的事情之後，提出讓她到自己劇組跑個龍套體驗一下當演員，萬一能找到新的人生理想呢？順便再看看明喜歡的前輩是個怎樣的人。
“可以啊，雖然為什麽劇組會缺群演這件事情有點奇怪，但是這也是可以進行人間觀察的好機會。”
以這件事情為契機，明開始借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本多和自己一起去參加各種不同行業的體驗活動，除了各別不方便的時間之外，本多基本上都覺得是很好的人間觀察的機會而選擇答應她。
如果這個故事是個電影或者漫畫，那麽再此刻，就要伴随着歌曲展現一個個他們一起體驗各種職業的畫面，但很可惜，這并不是圖畫展現的故事。
“果然最開心的還是最開始的跑龍套嗎？”咖啡店內，明看着自己的備忘錄裏寫的每次體驗後的感受，漫不經心地說道，“扮演別人，還真是适合我的事情，但是我父母絕對不會同意的。”
“為什麽？”本多停下閱讀自己寫的人間觀察記錄，擡眼看向明，“其實我也覺得明很适合當演員，一點也不比那時候的其他專業龍套的演技差。”
“那兩個老古董，絕對會覺得我讀了一流大學的天文學，結果卻要跑去演戲，實在是太浪費了什麽的。仔細想想，其實攝影師體驗的那天也挺開心呢，攝影師鏡頭裏面的世界，都像是被無限放大的萬花筒。”
“這麽說的話，其實那次做萬事屋的體驗的時候，明也非常專注。”
“不用思考自己要去做什麽，只要滿足別人的要求，确實也很适合我，不過也是我父母不會答應的事情。”
明翻着備忘錄，一條條劃掉，最後一條不剩。
并不是真的想找到未來的道路，只是因為找不到約會的理由而已。
不過開心确實是很開心。
“明為什麽這麽怕父母反對呢？話是這麽說，我家是比較自由和開放的家庭，我還會和爸爸換衣服穿，也會一起讨論各種各樣的事情，我本來以為大家的家裏都是這樣，但其實并不是這樣，明的家裏聽起來是和我家完全不同的類型，我可以知道這其中的理由嗎？”
“人間觀察？”
“人間觀察。”
8.
明不喜歡回家。
她以前其實是個和本多一樣很喜歡說話的人，感興趣的事情可以說個不停，看到的書上的內容，生活中看到的有趣的事情，她總是會說個不停。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話都說不清楚，就不要說話了。”
“咦？”
“你看看你班上有多少人和你一樣話都說不清楚的，你看看有人願意聽你說話嗎？以後工作了怎麽辦？”
被父親這樣說了好多次之後，明變得不愛說話了。父母也都是不擅長且不愛說話的人，在家裏的時候總是各做各的事情，三個人在家裏一起吃飯是明最痛苦的時候，死寂一般的沉默，只有咀嚼的聲音，或者因為意見不合吵架，偶爾會有一些父親的政治話題，或者問她最近的學習情況。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喜歡的事情，交到的朋友。
久而久之，明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就學會了去配合別人的步調，她學會了根據不同的人扮演不同樣子的人，只要能讓對方舒服，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明其實也不是不能和父母好好相處，她早就熟練地明白和他們說話時的內容和态度該保持在怎樣的範圍，但只要三個人在一起出現，她就沒有辦法了。
父母的相性度很差，會結婚的原因似乎也只是在一個研究所工作，能夠明白對方工作時間的特殊和難處，明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對她要求就很嚴格，還好明至少腦子繼承了他們，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完全在安排之下，明嘗試過各種“彎路”，但她最終都只能被扼殺那些選擇，最後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本多口中的家庭，明只在漫畫裏見過。
9.
“行前輩，今晚要一起去看流星雨嗎？”
暑假的某一天，明在LINE上給本多發出了邀請，幾分鐘後得到了“沒問題！”的回複。
這樣的話，就算是暑假也可以見到前輩了。
她這樣想着，将手機往床上一丢，整個人也從椅子上躺到床上。
這樣，就不用回家了。
觀測流星雨對明來說其實是很無聊的事情，第一次學校通知當晚觀測流星雨的時候，明還很興奮，結果最後在草地上喂了一晚上蚊子，脖子都酸了，才斷斷續續看到幾次連在一起出現的流星群，而且，還要連夜寫計算和觀測報告。
更重要的是，老師說這已經算是這幾年裏最密集的流星群了。
那之後，她就知道了，那種天空接連不斷地被用白光劃出斜線的場景，只會存在于動漫游戲裏，現實中想要看到那樣的風景，基本上不可能發生。
“啊，我以為明會帶專業的工具過來。”
“讓前輩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明說着，開始組裝帳篷，從高中起就學過如何在野外搭帳篷，這對她來說就和吃飯一樣簡單。
她熟練的動作引起了本多的興趣，本多雖然在書上和電視上看到過，自己也學過，但是能熟練到這種程度的女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厲害，我第一次見到能組裝這麽快的人！”
“還好吧，高中的時候是必修課來的。”
明頭也不擡，她只要看到部件的形狀，就能知道要往哪裏安裝。
“明果然很有趣！可以教我嗎？不管是今晚的流星雨的事情，還是搭帳篷的事情！”本多蹲在她旁邊看着她的手的動作。
“……”明微紅了耳朵，“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是很擅長講解知識類的事情，如果這樣也沒問題的話。”
“嗯！沒問題！我會認真聽你講我所不知道的知識的！”
10.
“啊，流星！”本多剛舉起手，流星就消失在天際線下，“沒了。”
“過段時間就會有了，流星要看緣分的，躺下嗎？”
“嗯，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麽時候來，一直仰着脖子也很痛。”
明雙手背在腦後當做枕頭，躺進帳篷裏，帳篷的頂部是雙層結構，拉開裏面的罩子，露出外部透明的部分，從透明的部分向外，就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天空，這是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戶外觀測課中一點點改造出的成果。
“這是自己做的？我還沒有見過能夠這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透明帳篷！好厲害！怎麽做到的？”
本多鑽進帳篷裏，驚喜地伸出手去摸那個透明的部分。
“嗯，是我改造的，原本那個不是很清晰，我就去問學航空工程系的朋友的學材料學的朋友要來了這個高透明度的有機玻璃塑料，替換了原本的透明材料，嗯，就是我朋友的朋友，他是學材料學的。”
“好厲害，明果然很厲害，能夠擁有這種程度的知識，明也很喜歡書嗎？”
“不，準确來說，我讨厭書。”明看着外面的天空，她故意沒去看本多好奇的眼睛，“漫畫書、小說的話，會看，但是和知識有關的，并不會，怎麽說呢，看不下去吧。”
“明對知識沒興趣嗎？明明動手能力這麽厲害，剛才搭帳篷講的那些天文知識也都是我沒有從書上讀到的程度。”
“沒有興趣，”明想說的更聰明點、更讨人喜歡點，但是她很少和人交流這些話題，只能夠按照自己本身的說話方式，“搭帳篷是高中必修課，改造帳篷僅僅是因為我覺得這樣做，我就不用在上觀測課的時候喂蚊子，因為需要，所以我才去思考該怎麽讓自己更輕松。行前輩覺得我對天文知識了解很多，也只是因為我從高中起這就是必修課，雖然我讨厭學習，但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我還是會好好完成，行前輩看再多的圖鑒，知道的事情也比不過專業人士，這樣說的話，前輩能理解嗎？”
“這樣啊，”本多順勢躺到明的身邊，眼睛看向帳篷外的天空，“外行人的知識豐富，在內行人看起來不過是小孩子的游戲，這個意思嗎？”
“嗯。”
“明果然很有趣。”本多突然說道。
這句話讓明詫異地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看星星的本多。她以為自己的這些話會讓本多讨厭，還在後悔自己說的太嚴肅，卻得到了本多這樣的回答。
“我要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呢。”本多伸出手，嘗試着用手指尖去觸碰帳篷的頂部，“關于星星的事情，明以後還可以教給我嗎？明說着對知識沒有興趣，但是在我看來，講述天文知識的明，閃閃發光。完全就是在講自己喜歡的事情的表情。”
11.
十二點多時，幾顆流星再一次劃過天空，從帳篷的右上角出現，落向左下角，又從左上角出現，落向右下角。深夜的天空像一塊深藍色的幕布，星星是其中的裝飾品，而流星，就是小孩子手中的畫筆，在幕布上畫出美麗的直線。
本多已經困了，他揉着眼睛支撐着不讓自己在這裏睡着，但已經習慣了夜晚觀測的明還很有精神。
“行前輩，要睡覺了嗎？”
“嗯，我已經，嗯。”本多打了個很大的哈欠，眼睛都開始不聽使喚地快要閉上。
明盯着本多閉上眼睛後的臉發呆，她什麽也沒有想，似乎只要看着他的臉，就能打發上很長時間。
“要是我再擅長說話一點的話，約會，會不會更開心呢。不對，這算是約會嗎？”
13.
那之後，明邀請過本多去看舞臺劇，也邀請過他去水族館，這樣的日常持續了整個暑假，再然後，樹葉變紅了，又回到了上學的日常中。
“行前輩，要不要一起去參加文化祭？我朋友的大學後天舉行文化祭，好像會很有趣的樣子。”
“文化祭啊……”
不知道為什麽，本多的臉上卻閃現出了之前約會中從未有過的寂寞。
“怎麽了嗎？好像有故事的樣子？”
“嗯，告訴你也可以，不是什麽大事。”本多看着坐在咖啡店的對面，捧着奶油汽水盯着自己的明，講起來自己高中時的事情，“高中的時候，我有個喜歡的女孩子，但是當時的那個女孩子當時和我的朋友兩情相悅，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告白，我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所以知道他們告白和交往，都沒有邁出那一步。我以為，我關心的女孩子和我最好的朋友交往，對于我來說會是最好的事情，沒想到，那之後我才知道，是我将自己的初戀對象推到了另一個人的懷裏。而我意識到自己喜歡那個女孩子，就是在文化祭之後不久。”
“所以行前輩聽到文化祭的時候才會感覺有故事啊。”明攪拌着奶油汽水，奶油已經在她的動作下徹底化進汽水裏。
“不過已經沒關系了！”本多搖搖頭，“書上不是總說嗎，比起自己的幸福，更要祝福自己喜歡的人的幸福。”
“你看的那到底是什麽級別的戀愛小說啊……”明毫不猶豫地吐槽，她的下一句話沒有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這種事情只會存在小說和漫畫裏面，現實中大部分人在還喜歡對方的時候是做不到的哦，能夠坦率地祝福的前提，要麽是兩人之間有身份差或者相距很遠，要麽就是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不那麽喜歡了。說到底，比起自己的幸福，更要祝福自己喜歡的人呢幸福，簡直就是在為了讓讀者同情男二號才寫出來的臺詞。。”
“明是這樣想的啊。”
糟糕，一不小心就說出了會讓印象變壞的臺詞。明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頓。
“啊，我沒有在生氣。”本多立刻說道，“嗯，明說的對，怎麽可能在還喜歡她的時候，就産生那樣的想法，只是因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可以做出傷害朋友的事情，所以才在他們交往之後選擇了理智的做法而已。”
“會想過吧，如果讓對方得到幸福的人是我就好了。”明盯着奶油汽水，她沒有看本多的眼睛。
“對了，文化祭，一起去吧，畢竟對現在的我來說，你也是我的朋友了。”本多重新露出了平常的笑容，“和朋友一起去玩，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如果，”明深呼吸着、試探着，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如果我在文化祭的時候向行前輩告白的話，行前輩會怎麽做呢。”
“哎，明……對我……告白？”本多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在想出自己最近的論文主題時都沒有空白成這個樣子。
“抱歉，我就是随口一說，別太在意，那麽，到時候見！我把地址發給你！”明快速地說完後面的話，用力吸完剩下的奶油汽水，慌不擇路地準備逃跑。
本多在她快要起身的瞬間，出聲阻止了她：“如果那樣的話，我可能會拒絕吧。我現在還沒有從‘喜歡她’這件事情裏走出來。而且我和你也是朋友，我又剛剛告訴你我失戀的事情……”
“是時機不對的意思嗎？”
“是也不是，嗯，好奇怪，我自己也解釋不通了。”本多搖搖頭，“抱歉。”本多擡起頭看向明時，他看見了明眼睛裏的淚花，這個瞬間，他的腦海裏産生了從來沒有過的想法：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這裏是接受才比較好嗎？這裏該怎麽做才是正确的呢？
本多沒有問出口，他的目光追着明離去的背影，直到門口的風鈴聲響起。
14.
“咪君！玲君！如果你們被異性朋友告白的話，會怎麽做呢？”
本多在三人小組的LINE群聊裏發出了提問。
很快就得到了七森的回複。
“你被女生告白了嗎？”
“嗯，就是這樣，我拒絕了她後，看到她的眼淚時，我突然在想，這樣做是不是錯了，要怎麽做才是正确的。人類的感情真的很複雜呢。”
“對方是怎樣的人？”七森沒有給出回答，而是這樣反問道。
本多回憶着明的樣子，給出回答：“社團的一年級後輩，之前會一起參加社團活動，暑假的時候一起去戶外觀測流星雨，在帳篷裏睡了一夜，還會兩個人去約會，這麽說起來，暑假的時候好像我們總在一起玩。嗯，是很好的朋友吧。”
“……”七森發來了六個省略號。
“咪君這個反應是知道什麽了嗎？快教教我！”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女孩子，你應該也沒有見過她的其他朋友吧。”
“啊，正确，咪君是怎麽知道的？”
“這就交給多本老師自己思考吧，加油啊，多本老師。”
說完這些，七森的頭像就變成了灰色。
本多還是想不明白，他盯着自己的論文的新題目《性格對于人們做出決定的影響——以不同性格的人群面對同一件事情時的反應為例》看了好久，腦海裏卻一直環繞着她白天的樣子，這種感情自己記憶裏的戀愛的感情不一樣。
想起明的時候也沒有想起耀時的情感。他試着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拒絕的是星野或者吹雪的告白，或者拒絕的是晝的告白，他似乎都不會在意這麽長時間，這是為什麽呢？
是因為她們本身的性格嗎？
本多感覺自己抓出了這種可能性，他努力讓自己站在沒有喜歡耀但是卻得到了她的告白的立場上。
他明白了。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15.
“咪君！給我你的簽名！”
“啥？”
“拜托了！在這本你上過封面的雜志上簽名吧！簽NANA時用的簽名！我現在非常需要NANA的簽名！”
七森的臉上寫滿了不理解，最後架不住本多的請求，拿起黑色的簽名筆，在自己以前的照片旁邊簽下了NANA的名字。
“對了，之前的問題，想到答案了嗎？就是被朋友告白了該怎麽辦的問題。”
“嗯，她為什麽會向我告白的原因，我明白了，為什麽我會很在意她被拒絕時的表情，也明白了。所以我現在來找你要簽名了！”
“啥？”
“她是NANA的粉絲來着！雖然我對她還沒有産生戀愛的感情，但是希望和她繼續做朋友，從她身上學到各種我所不知道的知識，覺得她十分有趣這件事情也是真的！我不想因為拒絕了她的告白，就不能再和她聯系了。”
“所以這個是想要繼續做朋友的禮物？”
“算是吧。”
七森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嘆了口氣，無奈地把簽好名的雜志還給本多。
15.
明趴在自己的床上難受了很久，但沒有哭，眼淚流不下來，就只是胸口堵得慌。
“明！周末晚上有時間嗎？”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上面是朋友發來的信息。
“對不起，我有安排了。”
此乃謊言。
但對面卻很堅持。
“你不想看看，雜志上的那片星空嗎？我找到了。”
“那是後期合成的，你不用騙我。”
“是真的！你看！”
接着，聊天框裏彈出了一段視頻，明點開的瞬間，再一次看到了，和曾經在雜志上看到的還要美麗，天空垂落下五彩的絲綢帷幕，潔白的地面世界與绮麗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這裏是哪裏？”
事後想起來，明也覺得自己太沖動而且太勇敢了，她隔着手套，拉着同樣戴着手套的本多的手，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在雪地之上。
出發的前一天，本多來找她，但她忙着收拾東西，沒有太多精力分給他，于是便說出了“行前輩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星空？”
結果第二天，兩個人就拿着護照坐上了飛機。
當地的工作人員指明給兩人之後，便将時間留給了兩人。
“對了，明，我昨天是想把這個給你。”本多從書包裏掏出了那本有簽名的雜志，“我還是想和你做朋友。”
明接過了那本雜志，在最顯眼的地方，出現了NANA的簽名。
“這、這是NANA的簽名！”
“我特地跑去找咪君要的！你能高興的話就再好不過了！”說完這句話後，本多放緩語速，補充道，“所以，我們和好了嗎？”
“還沒有。”
“咦！”
“看到極光我再回答你，總之，禮物我收下了。”
明心情頗好地看着本多抖動到反複要跳起的頭發，抱着雜志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方走去，她知道，本多一定會和從前一樣追上她，然後開始說着增長知識的話題。
15.
“行前輩。”
明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她看到了那片自己尋找了很多年的星空，她看向本多，對方的眼裏是和自己第一次看到雜志時同樣的表情。
為大自然的奇跡而震撼。
“這麽近的距離看，真的好壯觀。”
明按耐住心中的雀躍，她現在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只要做完這件事，她就能盡情地享受這片天空了。
“行前輩。”她往前走了兩步，背對着本多站定，“雖然前輩說過，如果我告白的話，就會拒絕我，但如果不将這些話說出口，我也沒辦法給這份感情做個了斷。”
她感覺到心髒在狂跳，整個人也開始發熱。
“我喜歡行前輩，從最開始，行前輩注意到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時的我開始，我就忍不住為前輩所傾倒。而且，戀愛不也是人間觀察的一環嗎？”她深呼吸着，大幅度地張開雙臂，露出自以為最燦爛的笑容，飛快地轉向他，“所以，我想在我最喜歡的星空之下，向前輩說出我的心意。NANA在雜志上将绮麗的星空展現給我，而現在的我想和前輩共享這片星空。”
“那個，明。”本多說着，靠近她，“回去之後我也想了一下，我不确定自己對你是什麽樣的感情，這與我曾經喜歡另一個女孩子時的感覺不太一樣，但我不想看你傷心。和你在一起的時光也是真的很開心。不管是約會還是幫助你尋找想做的事情，我都很沉浸其中。所以，如果這樣也沒問題，我願意和你交往——哇，你沒事嗎？是太冷了嗎！”
明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縮在了地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本多說出“願意”這個詞時，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沒、沒事。”她艱難地拉着本多伸出的手站起來，“我、我會努力成為最棒的女朋友的。”
“別這樣，我說過吧，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僞裝自己。”
“嗯......”
“啊，說起來，高中第三年的時候，我們學校不是有學園舞臺劇嗎？”本多說道，“雖然最後選擇了辛德瑞拉，但是最開始的候補劇裏有一個講黑田官兵衛和光姬的故事。明的讀法，在日語裏和那個‘光’是一樣的呢。”
“光姬嗎？我好像知道是哪個劇。”
“嗯，光姬。小明...小光...光姬...明姬。”本多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帶着笑容點頭，“光姬變成了明姬。明姬！”
“為什麽突然在說這個？”
“對哦，我還沒告訴你，我高中的時候喜歡的女孩子的名字讀法就是‘光’，和‘光姬’的漢字是一樣的，也就是‘光姬’。而明則是寫法不同，讀音相同的‘光姬’。簡直就像是命運一樣！”
簡直就像是命運一樣。
明在心裏重複了一遍本多的這句話，她仰起頭，再一次看向了那片自己追尋很多年的、美麗的星空。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