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心
野心
天空還是陰沉沉的一片,完全沒受到人們過年的熱烈氣憤影響,是似乎就要下雨一般的陰霾顏色。
麥征的眼睛的浮腫已經基本消退了。
他被李暮紫吵醒,睜眼就看到他穿着正裝似乎準備出門。
李暮紫發覺他的動靜,也轉頭看來:“醒了?”
“嗯。你要出門?”他懶洋洋地問。
“酒會。”
“哦…”麥征一邊拖長了音,一邊拿過手機看了眼日期和時間,“這麽早?”
“不早了,六點鐘開始,現在都快五點了,我還要去接人,說不定還要遲到。”
“唉,這次是哪個女伴?”
李暮紫扣着腕帶的手緩緩一頓。
“嗯?”麥征疑惑地看過來。
李暮紫嘆了口氣,打開抽屜:“不是你指名的嗎?阮凡雁。”
“嗯…好像有點印象。”麥征打了個哈欠,看着李暮紫拿出一條紫色的領帶,道:“那個不好看。”
“嗯?”李暮紫轉頭看來。
“今天的話,我記得是Kale那邊的酒會嘛,那邊的策劃之前我也接觸過,新年的時候很喜歡用紅色的色調。紅配紫太難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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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紫想了想,道:“确實。”
于是伸手把領帶放回去,重新拿了一條深紅色條紋的出來。
李暮紫收拾着東西,麥征抱着手機就打開了游戲。
他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麥征道:“實際上,也邀請你了。畢竟你在名義上才是P.T的主事者,你還是不去嗎?”
“之前他們來打電話确認過了,說了不去。”麥征抱着被子滾了一圈,“我不想出門,還要換衣服。”
李暮紫不覺笑了:“所以外面才流傳這麽多謠言,說你是被架空的。”
“讓他們說呗,反正我不去。”麥征又滾了一圈,非常熟練的滾到床頭櫃邊上,拿起放着的手機。
“知道了。”
“你大概幾點回來?”
“酒會說是到十點左右。不過最後是他們的員工抽獎,在那之前應該就會回來了。”
“嗯。”麥征應了一聲。
李暮紫收拾妥當,正準備出門,想了想還是繞了回來,坐到麥征身邊。
“午覺都睡到了這個時候也足夠了吧,你不餓嗎?”
麥征發出敷衍的聲音,視線專注地盯着手機屏幕。
李暮紫低身下去,手掌繞過他脖子,抱住他下巴,把臉擡了起來。
“幹嘛幹嘛,你等一下。”麥征說着,仰着頭對着李暮紫,視線卻還盯在身下的手機屏幕上。
李暮紫勾了笑,低頭親了他額際好幾下,麥征伸出一只手推他。
“癢。”
“快起來吃飯了。阿姨還在,你要吃什麽和她說。”
麥征一面看着手機一面敷衍地親他手,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機。
“快起來。”
“知道了。”麥征說着,拉開被子走下去,“你再不走你要遲到了。”
李暮紫看着他起來,穿着拖鞋睡衣,頭發翹的亂七八糟,腦袋後面之前受傷的地方還貼着一小塊紗布,無奈地笑了笑,才跟着走出房間,到客廳收拾了包離開家門。
李暮紫是先到的公司,轉坐公司的車才和阮凡雁一起去的酒會地點。
阮凡雁也明顯是經過細心的打扮。
她原本就長得溫柔可人,這次化了妝,長發盤起,還搭了一件銀灰色的拖尾禮服,露出潔白又修長的一雙腿,顯得更加動人。李暮紫看着覺得賞心悅目,卻也覺得冷。
Cathy被安排跟着阮凡雁打點,以助理的身份跟着兩人去了會場,簽到後進門,被李暮紫帶在身邊的阮凡雁也不時會被來和李暮紫說話的人打量幾眼。每當這個時候,李暮紫就會笑着,幾乎圓滑的把話題轉移到阮凡雁身上,算是讓她混了個臉熟。
酒過三巡,李暮紫有些微微的醉意,見身邊的阮凡雁看表演看的很是入神,吩咐了Cathy一聲就走到會館邊上的抽煙點去抽煙。
他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Kale的一個董事在那,也在抽煙,兩個人随口便聊了聊。
那地中海啤酒肚的董事聊着聊着,便問到阮凡雁的事。
李暮紫照實說了說情況,只是沒說是麥征的意思,變成了P.T的運營決定,最後還拜托對方多多關照。
那董事笑着說了“一定一定”,又互相客套了幾句,就背着手走了回去。
李暮紫推了推眼鏡,笑了笑。
這圈子本來就這樣,P.T也樂得省掉幾筆投資。當然比起別家的做法,李暮紫這個商人的身上多少還剩下一些良心,他絕對不會逼迫旗下的藝人去做那些事,但如果那些藝人自己願意,李暮紫也不會阻止別人的‘自由戀愛’。
他站在外面的夜風裏醒了醒酒,想着本身帶着一個新人四處亂跑就不是自己的工作,回頭果然還是要好好說說下面的人,總是不知道正确的做事方法,事倍功半。只是轉念又想到今天已經帶她露了臉,反響也不錯,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感覺就放松了下來。
李暮紫靠着牆抽了大半支的煙,想着這會那董事應該去阮凡雁那獻殷勤了,不知道她又會是什麽反應。
正無聊地玩着手裏的打火機,手機響了起來。
李暮紫一看是麥征,就接了起來。
那邊一如既往很幹脆:“什麽時候回來?”
李暮紫擡手看了看表:“還有一些時間,大概十點半到家吧。”
“帶個夜宵。”
李暮紫“嗯”了一聲,随即反應過來:“現在過年,街上基本都關門了。你要吃什麽我給你做。”
“那你回來了再說。”
“家裏有挂面、餃子馄饨,米飯也有,還有別的。”
“嗯……”
糾結了。
李暮紫笑。
正在麥征糾結的時候,李暮紫掐滅了煙,看着會館的門開了,阮凡雁走了過來,Cathy也跟在身後。
那邊糾結了一會兒:“面。能做番茄湯的嗎?”
“嗯,應該可以。家裏食材今天阿姨才買過來一些,應該是夠的。”
李暮紫說着,看着兩個人走到了面前。
他指了指手機,示意他們等一下,繼續向麥征問道:“晚飯阿姨做什麽?”
“飯。”
“還有呢?”
“還有蛋蒸肉,蔬菜餅。”
“還有呢?”
“ 四季豆,白煮雞。”
“還有呢?”
“還弄了一點酸菜魚。”
“明明吃了這麽多,現在已經餓了嗎?”
“嗯……那時候吃不下,沒吃多少。”
麥征找了個借口。
李暮紫聽着他有點悶的聲音笑地更開心了,吐了口煙,又推了推眼鏡掩飾。
“乖,我馬上回來的。”
“好。”
兩個人閑扯了幾句,結束了對話,李暮紫便收了手機,擡頭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色。
“怎麽出來了?”
Cathy看了看阮凡雁,後者便道:“看到你不在,出來看看你是不是中途開溜了。”
“怎麽會呢?”李暮紫笑,伸出手,“放着這麽漂亮的女伴中途開溜也太不解風情了。”
“我可沒聽人說過自家公司的老板這麽油嘴滑舌呢。”
阮凡雁笑着挽過他的手,兩個人轉身往會館走去。
“剛剛是和誰在打電話?”
“哦,家裏人而已。”
“嗯。”阮凡雁笑了笑,不再追問。
兩個人重新邁入了會場。
她挽着李暮紫,手臂上便傳來他的體溫,不由擡眼看過去。
李暮紫長得普通,但是俗話說人靠衣裝,李暮紫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西裝,暗紋的質感隐隐閃爍着光澤,再加上一副斯文的眼鏡,看久了也會有些儒雅的味道來。
她面上談笑風生,卻偷偷地多瞥了幾眼周圍——至少比起剛剛那個大叔是好很多了。
她開口也加入了話題,看着那小開對着自己上下掃視,似乎在估量着什麽。
見此,阮凡雁還是溫柔的笑着。
對于圈子裏有些人的下作行為她也早有所耳聞,那些行為如果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怕是任何一個有一丁點道德感的人便無法接受——阮凡雁自己當然也無法接受。她多少還是有些底氣的,既然她能憑自己實力出道,憑借她的實力,出名恐怕也只是遲早的事,背後又有P.T支持,并沒有必要對其他人太委曲求全。剩下的資源只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自然沒有必要作踐自己去獲得。
阮凡雁仔仔細細想過,也就更加留意起身邊這位名聲不錯的老板來——所以才想着剛才的電話的另一端,一定是個女人。
但是,阮凡雁怎麽也沒想到,出來開門的是一個邋裏邋遢的男人。
酒會結束後,李暮紫被灌得太多,有些醉得厲害,她送李暮紫回家,按了門鈴,出來的卻是個男人。
那男人瘦的沒幾兩重的模樣,更像是常年不見太陽的蒼白病氣,還穿着皺巴巴的睡衣睡褲,頭發亂成一團,表情也是松松垮垮的,摸着肚子撓着頭就來開門了。
“你沒帶鑰匙嗎?”
還帶着非常不厭煩的口氣。
阮凡雁一怔。
麥征開門看到兩個人,也是楞了一下,随後才看到壓在阮凡雁身上的酒氣濃重的李暮紫。
“他怎麽了?”
“我酒量不好。他幫我擋得太多了。”阮凡雁立刻收起驚愕的表情,轉為平時的笑容,眼神越過麥征。
麥征卻是一把扯過了李暮紫,任他倒在自己身上。
他冷着神色,一手撐着李暮紫,低眼踢了踢李暮紫還在門外的腳,讓它們進門,然後就關上了門,只留下了一條縫:“麻煩你了。”
“唉,我——”
阮凡雁還來不及說什麽,門就在面前“砰”的一下關上了。
“我——!”
阮凡雁氣急。
她看着面前已經緊閉的屋門目瞪口呆,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人對她獻的殷勤都一瞬間湧上心頭。
“什麽嘛,什麽嘛,這人。”
阮凡雁咬着唇,裹着上身的小披肩,越發氣憤起來。
“這男人是同性戀嗎?看到我還,竟然、竟然——”
她一跺腳,下了樓,重新坐回公司的車裏。
車裏的Cathy剛好也買了咖啡來,遞給她,說道:“你要的咖啡。但是大晚上的——”
阮凡燕笑了笑,摸了耳邊的發絲,接過咖啡,道:“不礙事,□□對我不管用。辛苦你跑這趟了。”
Cathy拎着她的裙擺讓她進車,說道:“今天結束了,你換個衣服吧。明天還有事情呢。”
車緩緩啓動,駛出了小區。
阮凡雁一邊在後座換着衣服,一邊道:“Cathy姐,我在老板家裏,看到一個年輕男生,那是老板的弟弟嗎?”
Cathy正翻着記事本,心不在焉回答着:“對對,是有這麽個弟弟來着,聽Barry姐提起過。不過好像不是親生的。”
“哦?”阮凡雁來了興趣,想起剛剛看到的人确實長得和李暮紫沒什麽相似之處,“我怎麽看他病殃殃的,是身體不好嗎?”
“我也不知道,老板不怎麽說家裏的事情。”Cathy道,“不過好像不是生病,只是天生那樣的,而且好像是做什麽畫畫還是什麽的藝術生,所以可能有那種氣質吧?你和他交流了?”
“沒。只是在門口碰了個面。”阮凡雁道。
“哦,反正你別去惹他。”Cathy合上了本子回頭,這次倒是嚴肅地說着,“我雖然不怎麽接觸過,但是Barry姐說了好多次不要去惹他,說是脾氣可差了,Dylan都管不了他。”
“知道了。”阮凡雁笑了笑,“我也就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