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頭發
頭發
李暮紫和湖水剛踏進展覽廳，就被巨大的鏡子迷宮吸引了，等到他們倆走出展覽，果汁的杯子已經見了底，湖水的相機電池也用了大半。兩個人扔了杯子，湖水說餓，于是兩人又商量去餐廳的樓層吃飯，等在了直達電梯前。
湖水正在手機上找着哪家餐廳比較好，李暮紫四處打量的時候，看到了左手邊一家化妝品店出來了一個店員，擺出了一個招牌，上面介紹了最新的會員活動：“聖誕節會員積分雙倍抵扣，更有樣品贈送。”醒目的字體下，詳細的羅列了其他的活動條件。
“這間店網上也賣的很火的。”湖水看到他在看，插了一句說道。
李暮紫看了看店內，确實有不少的女性顧客，各種各樣的試用品擺在三個長櫃臺上，通道裏不少年輕女孩子都在挑選試用，收銀臺也有隊伍在等待買單。
“都快聖誕了。”李暮紫道，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11月24日。不偏不巧，距離麥征的生日還有一個月。
“是啊，很快就聖誕了。”湖水道，“不過提前一個月就開始做聖誕的預熱也太早了吧？——啊，你韓國部隊鍋吃嗎？”
“吃的。”李暮紫道，“我基本都吃的，你選吧。”
“那就這家吧。在8樓，我們直接上去就好了。”
“等我一下，”李暮紫道：“我有朋友生日快到了。我覺得你之前看的那個宇宙珠挺好的，我去買一個當生日禮物。”
“嗯…”湖水沉吟了一下，道：“你朋友是女孩子嘛？”
李暮紫愣了愣，道：“男孩子。”
“男孩子不會喜歡那個吧。”湖水道，“你看你進店裏就沒有我那樣的反應。”
“嗯。”李暮紫想了想，“也是。我每天都要想給他買什麽禮物，還真有點不好辦了。”
“男孩子的話，現在一般我們都送鍵盤、游戲這樣的電子産品。如果已經上班的，也可以送點領帶之類的。”湖水道，“但是你如果每年都送的話，應該也都送過了吧。”
李暮紫頓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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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香水呢？也挺好的。”
“哦？”李暮紫點頭，“香水不錯。這裏有賣的店嗎？”
“我看看。”湖水又掏起了手機，片刻後道：“四處都有，我們就在我們買果茶的店再往前一點就有一家阿瑪尼。你要現在就去買嗎？”
“現在就去吧。”李暮紫道，“電梯快到了，我們就等這個直接上去吧。”
“這麽着急。”湖水笑 ，跟了上來，“什麽時候生日啊？明天嗎？”
“12月23日。”李暮紫道，“我只是怕我忘記。”
“真的假的。”湖水失笑，“真的12月23日嗎？你這個朋友是誰，一定介紹給我。”
“怎麽了？”李暮紫問。
“我也是12月23日。”湖水道，又問了一遍，“真的12月23日嗎？太巧了吧。”
這下李暮紫看向了湖水：“真的？”
“騙你是小狗，你要看我的身份證嗎？”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走進去。
“那倒是不用。”李暮紫道，“那剛好也給你提前買個生日禮物。我們不是路過宇宙球的那家店嗎？你挑一個吧。”
“不不不不。”湖水連忙道，按了樓層 ，道：“我不是說了不想買的嗎？”
“就算後面後悔了也沒事。”電梯門緩緩關上，李暮紫道，“後面不喜歡，賣掉好了，我不會查的。”
“哇，不愧是P.T的老板。”湖水道，“瞧瞧這有錢人的發言。我可以拿去投稿給有錢人發言bot嗎？”
“那是什麽？”李暮紫問。
“網上有個賬號，整理各種有錢人發言，像這種整理語錄或者作品的賬號，統一叫做bot。”
李暮紫搖頭苦笑：“我也只是個打工的。公司是在我弟那。”
“那也是有錢的。”湖水道，“我連實習工作都擔心着落呢。”
李暮紫道，“好了，就兩層樓，已經到了。我們先去買給你的。”
電梯“叮”的一聲又開了，他便又先走了出去。
“真不用真不用。”湖水跟在後面連連道：“我這人拿不住東西，你看我一個玻璃的手機殼摔得碎成這樣。”
李暮紫卻沒有理會她，沒幾步便走到了店鋪，徑直走了進去。
“喂喂，你有錢也不是這樣用法呀。”湖水還在後面拉着他。
李暮紫搖搖頭，道：“你別有負擔，我畢竟上班的，還有投資，你學生，确實可能覺得這些貴。但是真的沒什麽。再推脫可不好看了啊？既然說到你要生日了，我總不能空口白話就給你說一句‘生日快樂’。我爸可不是這麽教我的。”
湖水嘆了口氣，“好吧。真是不懂你們有錢人想法。”
她倒也是坦率，聽到李暮紫這麽說，便不再推脫，看了一圈，挑了一個千把塊出口的項鏈，道：“就這個吧。等你生日我攢點錢還能還你一些。”
“等你工作了再還。”李暮紫說着，付了錢，出門時湖水手上便多了一個小禮品袋。
兩個人又往前走去阿瑪尼的櫃臺看香水，但是李暮紫連着隔壁的專櫃都轉了一圈，沒有看中的。最終也是沒有買，兩個人便去吃了飯。
第二天，李暮紫趁着休息，專門找好了目标，開車出門去買了香水，然後又交給了禮品店包裝了一下。
第三天，李暮紫周一照常去上了班。
第四天，李暮紫回家的時候玄關丢了一個髒兮兮的行李箱，走進去又看到一個髒兮兮的人躺在沙發上睡覺，地上丢着一件髒兮兮的厚實外套，客廳的空調嘩嘩嘩的吹着暖氣。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挂號，去玄關拿了箱子放到陽臺上去，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丢進洗衣筐，又回客廳調了暖氣的溫度，給他蓋了一個毯子，然後自己先去洗漱了，做了晚餐，再去拉他起來。
麥征睡得卻很沉。
李暮紫看他又瘦了一圈，隔着毯子都似乎能看到瘦骨嶙峋的身體，頭發長了一些，已經觸到了肩，綁了一些在身後，還是那少年灰的顏色，皮膚倒是黑了一些，只是想必很快又會消退下去。
“醒醒，麥征，吃飯了。”
李暮紫又搖晃了他兩下。
麥征終于睜開了眼，卻是皺眉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把頭往裏側去，嘟囔了一聲：“好冷。”
“別又睡得日夜不分。你不餓嗎回來路上吃東西了沒？”
麥征回頭看了看，眯着眼睛問：“飯做好了？”
“做了，做了很多。”李暮紫道，“先起來吃，吃完了洗洗再睡。”
麥征又把頭轉回去，過了幾秒，似乎食欲戰勝了睡眠欲，慢慢的坐起來了。
李暮紫抽了兩張濕巾給他擦了手，然後半拉半抱的把人弄去了餐廳。
剛開始，麥征還吃的還慢吞吞的，後面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李暮紫也沒攔着他，只是說了兩句“吃慢點。”
兩人吃了飯，李暮紫正收拾碗筷，看到麥征又趴在了桌子上，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去拉了他一把，“別睡。先洗澡洗頭。”
李暮紫家裏有浴缸，他便把麥征剝幹淨了放進去，調高了水溫，打開了花灑。
麥征平日不喜歡清洗，這次卻沒有反抗，只是一手拉着李暮紫的睡衣下擺，一手扶着浴缸邊緣，閉着眼睛任由水流撒落下來。
李暮紫細細的給他沖了兩遍，才關了花灑開始放水，一邊給他洗頭。
“冷嗎？”
“不冷。”麥征道，聲音低低的，還帶着許多睡意。
“可別睡着，要感冒的。”
“那你開取暖器…。”麥征道，聲音比之前更低。
“頭發明天出去剪一下。”
“哦。”
等李暮紫給他清洗幹淨從水裏撈出來的時候，麥征已經又睡着了，只是因着動作又醒了一下，看到是李暮紫有軟軟的挂在他身上，沒有任何自己動彈的意思。
李暮紫給他擦了頭發和身體，套上睡衣，又抱着人回到客廳沙發，放下了再折回浴室去拿吹風機。
麥征也随着他擺弄，連吹頭發的時候也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
李暮紫摸着麥征細軟的灰色頭發，看着那灰色落在麥征後的脖頸上，還有水珠漸漸往下滑落。
他又道：“這個長度也挺好的。”
“唔…嗯……”
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李暮紫想，繼續撥弄着他的頭發，直到潮濕的感覺完全消失，變成了幹爽又溫暖的觸感。
吹幹頭發後，李暮紫又帶着他挪動回了卧室，一碰到床上，麥征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連眼睛也沒睜開，側身伸手卷了着被子睡着了。
他開了卧室的暖氣，又回去客廳等地收拾，最後站在陽臺上點了根煙。
X市這個時候的夜晚總是熱鬧的，幕布般的黑色天空下是來來往往車流，橙黃色的前燈或是紅色的尾燈排成一排，随着交通燈的變換出現又消失，街道兩邊有夜跑的，有下班的，有遛狗的，同樣一樣熱鬧非凡。
和淩晨時分完全不同。
李暮紫抽着煙，思緒四處走動，想着麥征這次的“燃燒殆盡”會持續多久，又想着這樣的麥征似乎也不錯，還想着曾常常看到的一路綠燈卻無人通行的同一條道路，以及現在這樣沒有星星的夜空。
他長吐了一口煙氣。
走入冬日的空氣幹燥又冰涼。
夜風拂過。
李暮紫抽完了煙，回了卧室，在已經熟睡的麥征身邊躺下，聞了聞他剛洗好的發絲，安然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