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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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熟悉的怪叫聲,像是某種不規則的呼吸,由遠及近傳來,伴随着沉重而緩慢的腳步,一點一點逐漸變得清晰。
空氣之中,一股令人反胃的惡臭味兒彌漫開來。
根本不用想便知道是怎樣一副情形,這一次喬靈直接三步化成兩步,一把拽住廖護士的手腕:
“快走——”
腳步聲伴随着尖叫,在這狹窄的黑暗走廊裏跌跌撞撞地響起。
廖護士并未搞清楚形勢,不過那詭異的動靜已經足夠将人吓破膽。這會兒她根本來不及去思考其他,只能夠本能地跟随着對方的步伐。
喬靈的速度很快,廖護士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樣強的夜視能力。手電筒昏黃的燈光在黑夜中亂晃了一陣,随後迅速便被喬靈接管了過去并按下了關閉鍵,但這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前行的速度。
四周一片漆黑。
二人此刻就像兩只在黑暗之中亂竄的老鼠一般,廖護士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她只感覺自己朝着黑暗中不斷地拖拽向前。
這未知的感覺令她感到十分恐懼。
“前面有個交叉口,旁邊有個開放式的茶水間。”忽然間,喬靈壓低了聲音對她開口:“躲進去,不要出聲。”
全程跟在喬靈身後跑得東倒西歪,這會兒所接收的信息太多,廖護士的大腦已經亂得快要像漿糊一般。她只能本能地點了點頭遵從喬靈的指示,甚至差點忘記眼前這個少女在不久前剛剛吃下自己給的藥。
她是不是瘋了,居然把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話如此當真。她究竟在做什麽。
然而從走廊上傳來的詭異腳步聲卻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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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二人大氣也不敢喘,如同一座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地躲藏在走廊裏的暗格內。廖護士感覺自己的手心似乎滲出了汗,她緊緊地拽着喬靈的衣角,拼盡全身力氣勉力控制着呼吸,感覺心髒似乎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一般。
喬靈卻出人意料的冷靜。
她靜靜地貼在牆壁上,視線微微往一旁側動,從一個隐蔽的方向默默地注視着走廊上的動靜。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詭異的腳步聲仍在繼續。
伴随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兒,不一會兒便充斥滿了整個四周。
廖護士睜大了眼。
隐約之間,她終于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的詭異肥碩身影搖晃着身軀一搖一擺地從不遠處的空地中走過。
——那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類的身軀。
身高大概有四五米,渾圓得如同一個肉球一般,一邊走着,還一邊揮動着手中的東西——四周光線實在是太暗,廖護士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麽,只能從碰撞聲推測那大概是某種金屬制品。
直到那怪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廖護士終于松開了緊緊拽住喬靈衣角的手。
她踉跄地後腿了兩步,大口地呼吸着。
“那……那是什麽東西?”她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此刻正在顫抖。
“……是屠夫。”喬靈的語氣溫和而低沉,她依舊注視着前方,廖護士此刻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它……它要做什麽?殺了我們嗎?”廖護士感覺自己的問題有些可笑。這會兒和喬靈相比,很明顯自己跟像是一個精神病人。
不過還好,喬靈并沒有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你的猜想應該沒錯。”
拿着那麽一把血跡斑斑的恐怖大刀四處巡邏,想必也不是來找她們交朋友的。
“……走,我們離開這裏。”想到這裏,喬靈再一次開口。
“離開?到哪兒去?”
“這所瘋人院。”喬靈回過頭:“……回到現實世界,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它們遲早會找到我們。”
“這裏的怪物……遠遠比想象中的多。”
-
一路跟在喬靈的身後,廖護士的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她看着面前那個少女纖瘦又靈活的背影,不久前,還是那樣的病怏怏脆弱,這會兒,竟成為了自己逃命路上的指示明燈。
喬靈的聽力和行動力都十分敏銳,似乎還擁有某種神奇的預感。好幾次二人在前行途中都差點偶遇怪物,還好喬靈及時察覺,早早示意躲藏起來,才險險地躲過了一劫。
這會兒,藏身在黑漆漆的樓梯間拐角處,廖護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喬靈的目光再次多了幾分複雜。
就在剛才,兩只身高大概五米多的肥碩肉球正從面前的走廊處巡邏而過。這一次借着從窗戶中透進來的月色,廖護士終于勉強看清了那兩個東西的模樣。
面部已經潰爛得看不清五官長相了,腐肉糾結在一起,只有一排白森森的獠牙分外引人注目。
皮膚呈現出一種恐怖的青紫色,根本看不到任何血液流動的生命跡象,就如同一副巨大的屍體。
夾雜着濃烈的腐臭味兒,以及身體上四處迸濺的黑紅色血跡……
就如同恐怖電影裏面的巨型喪屍惡鬼一般。根本不用懷疑,在那個東西面前,自己大概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三五兩下便會被解決掉。
而如果沒有喬靈的話,自己這會兒或許早已經是一具屍體。
“謝謝你。”待到那兩個恐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廖護士低聲開口。
喬靈似乎有些驚訝。
“謝謝你幫助我。”千言萬語彙聚到嘴邊,廖護士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從來沒想過你說的會是真的,我一直以為……”
以為喬靈只是一個瘋癫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就和58號病房那個瘋女人沒什麽兩樣。
“對不起,是我錯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照顧喬靈的時間最多,對于對方的‘瘋言瘋語’也時常會訓斥一番。有時候她注意到喬靈的情緒會有一些低落,不過站在正确的政治立場那邊,廖護士也從未感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麽不妥。
然而在如今的現實面前,她卻感覺自己如同被打了一巴掌般。
“這不怪你。”喬靈搖了搖頭,夜色之下,廖護士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人能解釋得清楚這些怪事。”
似乎是得到了某種赦免,廖護士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對了還有,你說……醫院裏那些患者們,他們平時看到的幻覺會不會也是真的?”大概是信念受到了沖擊,這會兒廖護士繼續猜測:“他們都跟咱們一樣,來到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恐怖空間,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我不知道。”
“等回到了醫院,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祁醫生。這已經超出了科學認知的範疇……就像是平行時空,簡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