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

月色籠罩的原始山林中，瓜恬背着男人跟在曹郁岑的身後在樹木間穿梭，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轉換行進方向後，他們來到一片郁蔥的竹林中，停在林深處的木屋前。

“站着別動。”提醒完瓜恬，曹郁岑繞着木屋的空地轉了兩圈，過程中時不時用手在周圍的竹身和石碑上點上幾下，直到解開所有她設下的術法。

“好了，你可以進了，把他放到裏屋的床上。”

“嗯。”既然來到人家的地盤，原本就不欲生事的瓜恬表現更加順從，依言将傀儡男屍安置好，之後又耐心等着銀發姐姐為其醫治。待一切結束，這才跟到外間向她一問究竟。

“現在可以說了嗎？”瓜恬在女人的眼神示意下坐到她的對面。

曹郁岑點了點頭，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不慌不忙的倒了杯茶，“先說房間裏躺着的那人的故事吧，聽完你再判斷他是不是兇手。”

瓜恬自無不可。

“以下暫且稱他為B先生。”

B先生出身大族，自小天資聰穎，文理全才，人品性格無可挑剔，父母愛重，寄予厚望，精心培養。

與生俱來的信服力和人格魅力注定了B先生的學生時代必定精彩輝煌，是老師和同學們眼中公認的少年英才，風雲驕子。

善良義氣的他在中學時代救下了遭到排擠和冷暴力的W同學，将他納入自己的朋友範圍。其實B先生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W免遭二次校園傷害，但這位W同學感恩于心，堅持報答，不論B如何推辭拒絕，送水、打飯、幫值日，風雨無阻，在一次針對B的家族報複行動中還毫不猶豫地為他擋了刀子。

這件事過後，B和W越走越近，友情升級為過命的兄弟情。二人上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畢業後一起創業，再然後B猝不及防被W插刀。

身為大家族的繼承人，B的防備心和警惕心時刻在線，但這個範圍不包括他最信任的W，況且他那一刀，是致命的。

就這樣，B帶着不甘和憤懑閉上了眼睛。

原以為這就是結束，然而僅僅只是個開始。W殺了B不說，連他死後都不放過。更确切來說，W之所以那麽幹脆利落的殺掉B，就是為了利用死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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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私底下偷習了一些玄門禁止的邪術，早在他接近B時就發現，對方的身體素質非常适合煉屍，于是便把W的遺體藏起來，用禁術煉制成了傀儡。

“後來呢？是你把他解救出來的嗎？”瓜恬忍不住問道。

曹郁岑點頭，“是，我救了他。但W并不打算放過B，這麽多年始終沒有放棄追查他的下落，我只能帶着B一直躲藏。但現在，躲不下去了。”

瓜恬，“為什麽？”

曹郁岑，“W不知道研究出什麽新術法，能把B強制召喚過去，我攔都攔不住。W的目的是操控B為自己殺人，但B的體內有我下的禁制，無法完全聽令，W沒辦法，便退而求其次，派人制造兇殺案，再把B強制召喚到兇殺現場，想栽贓嫁禍。”

一開始，瓜恬只是單純的聽曹郁岑講故事，可聽着聽着，越來越不對勁，他想到今晚的兇殺現場，再聯想到懷疑已久卻滑不溜秋逮不住的溫家。W，會是他想的那個溫嗎？如果是，那他曾經的好兄弟B豈不就是？！

瓜恬猛地擡頭，朝裏屋方向看了一眼，又去看曹郁岑，“B和W是我認識的人嗎？”

曹郁岑頓了一下，“是。”

瓜恬繼續試探，“是我身邊的人嗎？”

“是。”

聞言，瓜恬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那你呢，又是什麽人？”

“我是B先生的妻子。”

瓜恬的拳頭驀地攥住，開始緊張，“讓我來猜一猜，C女士，是嗎？”

曹郁岑直視他，“應該是的。”說完，她在瓜恬複雜的眼神中緩緩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刻在腦海裏的那張熟悉面容。

“甜甜，終于以真面目和你見面了。”

猜想只是猜想，真的成真的那一刻，瓜恬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曹郁岑也不催他，耐心等瓜恬自己消化這個事實。

半晌，瓜恬平靜下來，想提出看B先生的真容，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因為他想到了對方現在還處于随時失控狀态，萬一揭下面具卻突然被強制召喚出去，豈不是自爆身份，只得作罷。

夜深了，考慮到瓜恬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飯量大，消化快，曹郁岑去廚房煮了碗面端過來，靜靜看着人吃完，問道，“你是什麽回來的？”

見瓜恬愣住，她又補了一句，“就是魂魄歸位的時間。”

瓜恬驚呆，“您知道我是誰？”

“當然。”

瓜恬滿腦袋的問號，“那您、您為什麽還對我……”這麽好呢？

曹郁岑微笑，“因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呀，你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瓜恬呆滞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全明白了。”怪不得自己這一抹殘魂進入原主的身體沒有遭到一丁點排斥，魂魄契合到不可思議，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而這一切都是母親的傑作。

曹郁岑解釋到，“當初我趕着去救你父親，又怕你被仇人用邪術追蹤到，無奈之下才取下你一魄。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避開玄學追蹤，過上普通的、平凡人的生活。”

“但我沒想到，你最終還是入了這一行。也許這就是常言中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