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午間過去，飯館的人越來越少，劉五過了歇息時間，也從飯館裏出來，要回衙門，顧遲跟上了他。
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顧遲把他叫住：“劉公子，其實在下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劉五受寵若驚，他父母皆是種田的農家人，而他雖靠着點關系當上了衙役，可還沒人叫過他公子，更何況是一位看着就不凡的翩翩公子呢。
“您說您說。”要是小事他還能幫忙的，比較身上的官服不是白穿的。
顧遲嘆了口氣，皺着眉頭，好似有很大的難事：“您可還記得昨日在大牢門口的事情。”
劉五連連點頭，他當然記得，他還以為這位公子已經忘了呢。
“在下名叫遲若，曾受過那位被抓道士的恩惠，見他被關在牢中實在是不忍，能不能請您通融通融讓我進去探望一下他？”
這件殺人案外人知道的事情他都已經摸清楚了，就差問問姜元的師傅到底是怎麽回事了。正好這個衙役送上門，怎麽能放過呢？
姜元的師傅作為殺人案的疑犯，不會讓見外人，他直接說要見姜元的師傅肯定行不通，可要見姜元就容易多了，想必姜元已經問清他師傅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這……”劉五有些為難，并不是他不想幫遲若，而是抓了那個和尚之後，知府大人就親自下令不準任何外人出入大牢。他幫了遲若這個忙，如果被知府大人發現可就不好辦了。
“很為難嗎？”沒等劉五說出拒絕的話，顧遲就十分‘體貼’地替他把理由找好了。
“是在下唐突了，劉公子盡忠職守，肯定不能為在下行這個方便。”他眼露失望，像是很難過。
“啊……”不知怎麽地，劉五生出不忍，鬼使神差地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你不用擔心！這點事情肯定能辦到！”
立馬，顧遲就笑了：“那就麻煩劉公子了，靜候佳音。”
過了一會，顧遲和揚晟都走了，劉五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本是要拒絕的，怎麽就稀裏糊塗答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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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撓撓頭，年輕的腦袋瓜兒實在想不明白。
到底是為什麽呢？
……
回去的路上，顧遲心情不錯，那個小衙役看着還不到二十歲，十分地單純，他稍微哄一哄就什麽都答應了下來，根本沒有花費什麽力氣。
“阿遲這樣不好。”一直默不作聲地揚晟突然開口。
“什麽？”顧遲停下腳步，伸出手指戳戳他結實的胸口，“你說我哪裏不好了？”大傻子倒是會挑他的毛病了。
“那裏都不好。”揚晟幽黑的眼睛看着他，“阿遲騙人。”
“哦？”顧遲逗他，“我騙那個小衙役你心疼他了。”
“沒有！”揚晟回應激烈，“我才不心疼他，我只心疼我的阿遲！”
他的表情格外地認真：“阿遲對那些人笑，對那個小衙役笑，我不想阿遲對他們笑。”
“為什麽不想我對他們笑？”他竟連笑都不能笑了，揚晟這是越來越霸道了。
“因為……因為……”揚晟的臉微微紅，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顧遲抱進懷裏，“因為阿遲笑起來很好看，他們會喜歡上阿遲，會和我争阿遲。”
顧遲一愣，給了他額頭一拳：“你當別人都和你一樣喜歡男人？”
“你以後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丢掉，看你還敢不敢了？”
揚晟竟然露出得意的神色：“我不怕阿遲把我丢掉，因為阿遲不管在哪裏我都能找到。”這話還真不是亂說，顧遲幾次試着躲他都被他找到了，真像有個狗鼻子。
他雙手圈住顧遲，聲音溫柔：“上一次阿遲走丢了，我一直等着阿遲回來，等了兩年終于等來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把阿遲弄丢了。”
“我們的手上綁了紅繩，不管阿遲在哪裏，我都能順着紅繩找到。”
顧遲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揚晟的手，哪有什麽紅繩。
揚晟又在亂說了，他竟然還信了，和揚晟呆的久了，都和他一樣變傻了。
……
因為接連一年多的死人事件，天色一黑，整個洛城就靜了下來。
未到宵禁，街上已四處無人，寂靜無人聲，風聲劃過耳畔，偶有鳥鳴狗叫聲。
顧遲雪白的衣物外穿了一件黑色大氅，行于夜間，揚晟一身黑衣，呼吸無聲，仿若融入夜色，護在他身旁。
牢房門口，劉五猶如做賊，東看西瞄：“今夜由我和衙頭守夜，衙頭現在在歇息，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過來了，你可要快一些，不要超過一刻鐘。”
顧遲點頭：“一定會盡快出來，不會給劉公子添麻煩。”
劉五打開牢門，讓顧遲進去了，在他關門的瞬間，揚晟猶如一道風，從門縫閃了進去，除了早知道他會這樣的顧遲，沒有人察覺到。
以揚晟的武功，足以輕松進出一般牢房，不會被任何人察覺，不過洛城的牢房很是特別，當年建造的時候費了很大心思，除了正門，沒有別處可以進去。
要是花心思想別的辦法進來，遠不如這樣快，按顧遲的說法，有捷徑，何必花那個心思呃。
牢房內不見天光，只有幾只手腕粗的白燭燃燒，零零散散關了幾十人，都在睡覺，只有姜元是醒着的。
一見顧遲，姜元就站了起來，要不是擔心驚醒別人，他肯定要叫出來：“你怎麽才來，我都等你幾天了！”
“我能來就不錯了。”姜元竟然還好意思說他，如果不是他想到姜元被關了起來，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他。顧遲遍尋牢房都沒有見到和尚：“你師傅呢？”
“把我關進來第二天，師傅就被單獨關到裏面去了。”裏面關的都是重刑犯，進去還得需第二把鑰匙，這個鑰匙只有知府才有。
“不過……”姜元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所以早就從師傅那裏把事情問明白了。”
他從袖袋裏拿出來一張紙，塞到顧遲手裏：“這裏不方便說話，所以我都寫在上面了。”
姜元與他認識不久，跟他配合倒是不錯。
顧遲把紙塞入袖中：“那我就走了，你等關滿時候放出去吧。”
“先別走啊！”姜元的手臂伸出牢門，抓住他的大氅：“咱們還沒說幾句話呢，你來的時候沒給我帶點吃的？牢裏連點油水都沒有，我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
要求倒是還挺多，顧遲直接給他一個白眼：“你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出去也是餓死，在牢裏還能管你吃住，你怎麽還有臉挑三揀四？”
“沒帶就沒帶吧，你損我幹什麽？”姜元郁悶，拉住顧遲的大氅，“其實離開雪雲城的時候，我就有個計劃，好不容易揚晟不在，終于有機會跟你說了。”
不等顧遲說揚晟躲在暗處呢，他就噼裏啪啦一頓說：“你不是想甩了揚晟那個小子嗎，我有一個方法。”
“我這裏有些藥，肯定對他管用，給他多下點藥，趁他睡着拿了他的錢直接走。等三五天後，他醒來，我們早跑遠了，他也沒地方找人去。”
“你說，怎麽樣？錢咱們五五分。”
顧遲：……
剛說完，姜元就感覺自己腿上一疼，瞬時跪在了地上，接着身上到處都在疼。
竟然是有人在牢房的暗處向他丢石子，力道極大，還都往疼的地方丢！
艹！姜元吐血，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誰幹的！
